《并非阳光by风弄(先虐受再虐攻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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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阳光by风弄(先虐受再虐攻he)-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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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无法回答。 
  林信逐渐冷静下来,神色已不再激动,但他的目光,却犀利得令我只想躲开。 
  大哥有没有句我提过? 
  那段日子是我最不快活的日子,大哥正式对安燃做出处置,天地失色,我把时间都花在安燃身上,没分出一点来为林信的忽然消失不安。 
  对他的失踪,就算听到消息,我也会不以为然。 
  林信不是个安分人,他总是兴之所至,跑到天边,疯狂几日,再带着一身晒黑的皮肤出现。 
  但是那日,大哥忽然来找我,偶然提起林信,问我,「你觉得林信这人怎样?」 
  我不解,「怎么?」 
  大哥说,「其实人喜欢人,是很难理解的事。安燃算得上上面?或许你日后会发现,和其它人亲吻爱抚,也能感觉愉悦。」 
  我当时被胃痛折磨得半死不活,却也闻言大怒,正色道,「这世上除了安燃,我谁也不会喜欢。别说亲吻爱抚,就是我一根头发,除了安燃,别人休想碰一下!大哥你敢动安燃一个指头,我就再也不接受任何治疗!」 
  事情扯到安燃,我完全忘记了六哥刚才提起的林信,自然也没有追问下去。 
  「一根头发都不许人碰?」大哥听了,问我,「如果有人表面上对你不错,当你是兄弟,却趁你喝醉不备,暗中对你下轨呢?你怎么办?」 
  我反问,「你是黑道老大,是我唯一的大哥,你会让这种人靠近我?」 
  大哥说,「不会。」 
  一段对话,到此为止。 
  我不知道,区区几句不在意的对白,害惨了林信。 
  还能说什么? 
  我开始感到极不公平,现在回忆起来,悔不当初。 
  其实所谓趁醉动手动脚,在我只是一场儿戏,酒醉并非昏迷,林信偶尔的动作,我只当是有点色情的小游戏。 
  心里明白,并不点破。 
  看林信偷偷摸摸的小心样,暗底下还觉得颇为有趣。 
  儿戏罢了。 
  谁知道大哥会看成背叛友谊,暗中不轨如此严重? 
  我感叹。 
  随即终于明白,那一天我在娱乐中心洗手间内和林信一番对谈,安燃为什么如此恼火。 
  他气得那么厉害,把林信的录像翻出来,看了个开头,却终于不忍,要我不要看下去。 
  此刻我才明白,安燃那时候为什么用那种烈火一般,却又无奈的眼神看着我。 
  他想唤醒以为一切不过是游戏的我,却又怕我醒来后,太过难受。 
  「林信,」我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请你原谅我。」 
  林信说,「用不着,君悦,已经打平了。」 
  我困惑。 
  「你大哥羞辱我,让我一辈子都要带着那些丢人的伤痕,我杀了你大哥,要了他的命。」林信说着,抽了抽嘴角,「你不欠我什么。」 
  我僵住。 
  好像有谁,把手伸进脑子,猛地扯出一把神经。 
  指尖上黏满了血和脑浆。 
  林信说,「君悦,我已经不恨你了。」 
  「但是,」他说,「我也已经不像从前那样喜欢你。我跟随你,因为这是安老大的命令,但安老大没有说过,我要帮你把老大该干的事都干了。」 
  他说,「你总躲在自己的壳里,等着人家为你做事,以为自己开口说一声救命,就好像神灵开口,人人唯恐奉承不及,你错了。」 
  林信向我说,「你可以哭,可以躲在沙发里面,缩成一团。但是,没人会可怜你。你不做自己应该做的,只会把自己最后的一点机会毁掉。那时候,你就要承受后果。」 
  我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他把什么都说成我的错。 
  好像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十恶不赦到这种程度。 
  「后果?」我受够了,「还能有什么后果?现在我还怕什么?」 
  林信冷笑,「原来你不怕失去安燃,不怕看着安燃死在监狱里。好,不怕就好。」 
  「林信,」我激动起来,一把拽住他的领口,「我该怎么做?你说,你说啊!」 
  阿旗过来解围,把我和站得直挺挺的林信分开,轻声说,「君悦少爷,你该知道,这个时候,除了让证人永远闭嘴,我们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可想?」 
  我心里一紧。 
  让证人永远闭嘴。 
  这话的含意,已经十分清楚, 
  但我却没想过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我站在那里,默默站了很久,回头乞求地看着阿旗。 
  阿旗说,「君悦少爷,这个决定,我们都没权力下。一定要你本人点头。这是他们的资料。」 
  我茫然接了。 
  递上来的,除了档,还有一张全家福似的照片? 
  我一看,就吃了一惊,「还有孩子?」 
  林信说,「斩草除根,如果夫妻出了事,这小孩子也能上法庭。陪审团往往信任天真的小孩,孩子不怎么会说谎。」 
  「君悦少爷……」 
  「不行。」手上的照片好像会烧人,我把它扔得远远的,「总有别的方法。」 
  「没有别的方法。」 
  「如果安燃知道我这样做,他会怎么想?」 
  「安老大不会知道,」阿旗低声说,「除非我们告诉他。」 
  我还是摇头。 
  不可以。 
  我不是这样的何君悦,我不会杀人。 
  人,是万物之灵。 
  我们应该走在阳光下,光明正大,走正道。 
  正直,公正,勤谨,努力。 
  这才是我,才是何君悦和安燃。 
  「滚!」我抬起头,瞪着杀了我大哥的林信,指着大门,「滚出去!趁着我没工夫收拾你,滚出我的办公室!」 
  林信一言不发,转身出门。 
  剩下一个阿旗,看似要开口,我疯了似的叫,「你也一样,出去!出去!」 
  等办公室走得一个下留,我就捧着头,辗转在沙发上,恨不得把自己碾成粉末。 
  一定! 
  一定有办法,有别的办法,救我的安燃,而不毁灭过主的君悦。 
  我不是这样狠毒的人,我的手是干净的,它上面没有血。 
  我独自一人,被熊熊燃烧的心火煎熬,很久之后,才听见电话铃在响。 
  拿起来一看来电显示,手机号码旁出现的名字令我精神一振。 
  怎么竟忘记了她? 
  我拿着话筒,像抓到救命稻草,「敏儿,太好了!你到哪里去了?安燃遇到了危险,有一个他曾经……」 
  「我在国外渡假,却忽然接到消息,安燃回去了,是吗?」敏儿毫不客气地截断我的话,怒气冲冲,「何君悦,你究竟怎样了肯放过安燃?」 
  我愣住,不知说什么好。 
  「我早就应该知道,你不喝尽安燃最后一点血,不看着他死,是不会放过他的……」 
  「不!」我又惊又怒:「我不想他死!敏儿,你一定要帮我。」 
  敏儿对安燃回来的消息怒不可遏,在电话里面尖叫,「我帮你?我恨不得杀了你!何君悦,你这个自私刻薄的畜生,你要把安燃害成什么样子才够?他为你牺牲的还不够吗?你就不能放手,让他以后活得好一点?下地狱去吧!」 
  凄厉如狂魔的吼叫后,是巨大的碰撞声。 
  一切安静下来,只有话筒里传来的忙音。 
  她摔了我的电话。 
  我呆若木鸡? 
  敲门声不是时候地传来,我抬头,看见阿旗走进来,脸色不佳。 
  阿旗说,「君悦少爷,我们接到消息,明天早上证人会被警方接到安全屋加以保护。」 
  他说,「如果要动手,就必须赶在他们去安全屋之前。」 
  我捂住耳朵,「够了!你出去,出去,出去!」 
  不要再来了,那些惊涛骇浪, 
  我一点也不想面对,一点也不想当做主的那个。 
  我只想当何君悦,当年安燃心爱的君悦。 
  安燃喜欢干干净净的人,有一点任性,却开朗活泼,绝不邪恶。 
  他变了,却到底还是说过一句,「君悦,你这人一向缺点多多,不过,如果有一个让我喜欢的地方,那就是,你手上从不沾血。」 
  我不要沾血,那是安燃唯一仍爱我的地方。 
  我若成了坏人,他还怎么爱我? 
  我若再不是君悦,还能去哪里? 
  去哪里,找我的安燃? 
   
   
   
  第六章 
   
  回家路上,我忽然敲打着玻璃窗,命令司机停车,拔高了嗓子叫同车的阿旗去另一台车上坐,不但如此,我还训斥。 
  每一个碍眼的人,每一个令我不舒服的举动,哪怕只是极平常的事,都能让我暴跳如雷,举止失常,额上还渗出冷汗。 
  我看见手下们的眼神。 
  他们看着我,不知所措中,带着惶惶不安。 
  君悦少爷变得不可测度。 
  不仅是我,似乎任何一个黑这老大都会变得这样,突如其来的暴怒、沮丧,或者狂喜,谁都不明白原因。 
  一如我爸,我大哥。 
  我从前总说他们喜怒无常,大哥和爸一样,听了我的抱怨,会把黑沉的脸挤出个笑容,笑骂,「你知道什么?去玩吧,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我不屑他们,连自己情绪都管不好,却要费尽精力去管理大批手下和无数生意。 
  如今方知,当你成了最上面的那个,要压抑时时刻刻会破闸而出的恐惧,是何等不易。 
  默默在车上看着街灯飞速后退,生出时日无多之感。 
  我迫切地渴望见到安燃。 
  这种似乎会失去安燃的错觉,痛得我连眼泪都不敢流,也许眼泪活生生淌下来,噩梦就会成真。 
  车停在门口,我迫不及待地跳下来,直奔大房。 
  走廊里回荡着我的脚步,仓猝惊惶,像如何尽力,也逃不出现实之兽的吞噬。 
  我从小知道,世上有这般残酷的现实,四面八方,电网一样,你躲不过。 
  推开房门,安燃和成宫亮在沙发上的背影双双入眼。 
  我猛然站住,扶着门喘息。 
  他们并肩坐着,电视里正在播放环球探索,拍到沙滩上的企鹅好不悠闲,慵懒享受难得的阳光,小企鹅挣扎着拍打翅膀,摇摇晃晃跟在妈妈身后。 
  安燃回头,看见我,说,「回来了。」 
  成宫亮正看着兴致勃勃,一手抓薯片往嘴里塞,一手拉着他手臂乱拽,要他看屏幕,「你看,刚刚那只最胖的小企鹅,毛茸茸真可爱。安燃,送我一只吧,好不好?」 
  他一脸哀求,「好不好?好不好,安燃?」 
  又说,「你不是有游乐场吗?在游乐场开辟一块地方养动物吧,游客一定喜欢,很多人爱企鹅,最好是帝王企鹅。」 
  安燃回头说,「小亮,游乐场已经不是我的了。」 
  成宫亮了然地往我这里瞅了一眼,耸耸肩,转回去继续看他的企鹅去了。 
  我站在门口,像个傻子。 
  说不出话,手却一个劲地颤抖。 
  安燃受不了成宫亮不断的叫唤,跟他一起转回身看电视,隔一会,又回头来,看见我仍在,问,「一起看?」 
  他拍拍身边的沙发,还友善地指了指桌上零食,「有你爱的薯片。」 
  成宫亮脸色毫不掩饰地一沉,把薯片拿起来,气恼地咬得咔嚓作响。 
  我走过去,半跪在安燃脚下,把头,疲倦地伏在他膝上。 
  安燃的气息,那么那么令人心安。 
  「安燃,」我默默流着泪,低声说,「安燃,今晚让我留在这里。」 
  「君悦……」 
  「不要拒绝我,求你,安燃。」我用脸磨蹭他柔软的西裤面料,「我累极了,只想安心睡一觉。安燃,你让我留下来,天一亮,我就走。不用你赶,安燃,我保证自己走。」 
  成宫亮探过头来,好奇地问,「安燃,他怎么了?」 
  瞅瞅我,接着问,「他又在耍赖吗?是不是像以前那样?」 
  一阵血直涌头部,我屈着膝,几乎憋晕过去。 
  摇摇欲坠,死抓着安燃的衣角,才没有软到地上。 
  安燃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小亮,电视看完了,你回客房去。」 
  成宫亮嘟囔一声。 
  安燃问,「你是不是不听我的话。」 
  成宫亮委屈万分,「我没有。」 
  他嘀嘀咕咕,不得不关了电视,住门外走。 
  我伏在安燃膝上,错觉般地以为自己又回到从前,只剩我和安燃的世界。 
  紧抱着安燃的双腿,喃喃说,「安燃,噢,安燃。」 
  感动至无以复加! 
  安燃说,「已经是老大了,又跪又哭,成什么样子?」 
  他把我拉起来,我不肯站稳脚跟,死死抱紧他,不放手,闭上眼,叫他的名字,「安燃,你不要走,让我靠着你歇一会……。」 
  安燃问,「怎么了?」 
  我摇头,「没有,没什么。」 
  太多太多在我心里头翻滚,煮成一锅沸腾的毒药。 
  我说不出来。 
  我明白安燃,他不会因为一个我为之惊恐的危机,而停止他的计划。 
  他那么恨我,不惜拿自己的生死来惩罚我,我还能说什么? 
  说出实情并无用处,我已经试过。 
  他只会冷笑,说,无所谓,我不在乎。 
  只会说,我的性命,爱怎么浪费,就怎么浪费。 
  如果我说出证人的事,他会亮出最可怕的利剑,戳我一个透心凉,告诉我,君悦,我不需要你救我。 
  然后,再问,君悦,你的手是不是打算染血了? 
  这样,我便再不是他曾经爱过的君悦。 
  我无法忍受。 
  说不出来,只能抱着他哭,肝肠寸断。 
  安燃抚着我的头,淡淡问,「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哭成这样?」 
  我咬死牙关,摇头。 
  心被堵了,压得血肉模糊。 
  你怎么可以放纵至此。 
  安燃,什么时候起,我竟要开始恐惧你的自暴自弃,痛恨你对自己肆无忌惮的糟蹋。 
  你曾那么执着虔诚,相信世间万物的价值。 
  你教我,人是万物之灵,既然生而为人,就应珍惜。 
  不但珍惜身边人,更要珍惜自己。 
  爱惜自己,才能答谢上天,赐予的这—生一世。 
  安燃,我太伤心。 
  昔日酒醉狂飙,深夜不归时,居然从未认真看过你找到我时,流露的心碎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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