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恋·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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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禛-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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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姐姐这话说的。”不甚在意缓缓扬了扬帕子,李佳氏瞟了眼满面喜气的温紫,便抬脸笑眯眯说道,“妹妹就是再困乏,也不能失了规矩不是么?嫡福晋,妹妹能抱抱咱们的嫡长子么?也好借着晖儿的福气,让他这弟弟早些出来陪陪。”
  眉峰微微一挑,那拉氏侧首冲小玉使了个眼色,才将弘晖递去她的怀中稳稳抱住,回身坐回靠椅眯弯了双眸笑道,“也是,妹妹的孩儿早些落世,也好叫晖儿有个玩伴。”
  唇角漾起一丝冷笑,接过小玉轻轻递来的襁褓;李佳氏垂首看着睁大双眸回视向自个儿的娃娃,不知怎的,竟觉那目光中略有戒备;不由微微一怔,伸手轻抚着那紧裹的红绸低低笑道,“嫡福晋,晖儿好面相。这对眸子,尤其似您……”
  女婢们的手,在头顶与肩头快速动作;可那拉氏知晓,身侧几个心腹皆同自个儿一样,正丝毫不敢轻心、注意着李佳氏的一举一动。听得李氏言不由衷的笑语,她只是轻轻抿了抿唇,淡淡笑道,“姐姐倒是希望,晖儿更像爷多一些。”
  低哼一声抽回五指,一见怀中婴孩竟挤起了眉作势便要啼哭,李佳氏双臂一颤,忙低低唤道,“哎~湘儿,快来抱着……还真的,旁人一抱就要哭。”
  听到唤,便急忙上前将晖儿接在臂中,温紫转脸看了看那拉氏,瞧她似是安心地轻舒一口气,便轻轻抱着孩子踱去她的身侧,垂头看着怀里再无笑意的弘晖,悄声笑道,“笑一个么,小脸又皱起来了……”
  只是此刻,就算在她的怀里,弘晖也不再似往日般乐呵呵咧着小嘴;微微眯起的双目,并着下撇的唇角,似是想哭又不敢张嘴,直让温紫不解地凝视着他,又是晃又是哄。
  而那厢,那拉氏紧紧盯着李佳氏含笑告退的背影,虽想回首接过晖儿再宠爱一番,却又因前厅四阿哥着人催促的通传,只能苦笑着朝弘晖看了看,便直着脖子任女婢们快速着装。
  
  酒宴,因四阿哥几次三番交代,此次太子会前来出席,必要温紫回避;听话的她,也就只能在嫡福晋装扮完毕,不解地将双唇紧呡的晖儿递还,便带着满心突来的失落,回返晚枫亭等候。
  摸着屋内高福等人次次带回的小玩意儿,想着宝宝每日人后在怀里撒娇的娇憨模样,温紫除了惆怅、便是期待地紧盯着房门,待得似因困倦紧闭双目的弘晖被送回,她才微舒一口气喜笑颜开上前问道,“四爷呢?可等得我急死了……”
  “回庶福晋,尚未宴毕。”小心翼翼将大阿哥递给庶福晋,小玉蹙眉瞟了她一眼,便垂眼轻声说道,“是主子爷说,大阿哥许是想您了,有些不甚开怀,竟一晚上都再未笑过。他才让奴婢早些抱他回房,让您好好哄哄。”
  微有不解看着渐渐睁开一丝眼缝儿、怔怔望向自个儿的弘晖,温紫微微一愣,忙顿首着小玉退下,紧紧关上房门抱他窝去炕上,悄声问道,“宝宝,怎么了?”
  “额娘……”紧呡的小嘴,越来越显下撇,此时已瞧得出五官走向的小弘晖,登时挤起眉心啜泣道,“痛~屁股上,被李姨娘扎了针……”
  “哪儿?!”心头一抽,温紫咬紧了唇颤抖着十指,忙将晖儿放去榻间解着襁褓,却又因小宝贝隐忍着的苦楚小脸更觉心酸,待那层层锦缎被拆下,摩挲着晖儿嫩嫩的皮肤上、微现血渍的伤处,她已是浑身僵硬咬紧了牙,“我……我去找她!”
  “不么~”光着小屁股扭了扭身子,弘晖一个喷嚏喷鼻而出,就已被温紫满目怜惜拽开胸襟儿紧紧捂住,小家伙不由眨了眨眼,嘟起小嘴小声咕哝道,“额娘~晖儿是在保护你~只要被你抱过,晖儿再疼都不会哭~额娘懂吗?”
  



松雨术与解意

  “懂……可,额娘心疼……”
  宝贝稚嫩的小脸上,那透着丝坚定的懂事,直让温紫心疼地皱紧了眉,一遍遍轻轻摩挲着他的伤处、悄言安慰;可胸腔内伴着怒气直冲而上的痛楚,却似比昔日蝎针的刺痛更为难忍;甚至让她几百年来头一遭、萌生了对人类的敌意。
  先前,不论李佳氏、抑或他人如何欺负自己、伤害自己,她都可以不作理会,因为她只要胤禛,只要有胤禛,一切都不值得放在心上;可如今,她已不能再每日懵懵懂懂、只活在自己的小天地里,否则,她怎能保护晖儿?她又怎舍得这懂事、又眷恋着自己的宝宝,再似今日般,为了保护自己,平白受苦?
  “额娘不哭~晖儿不疼了~”
  自打温紫蹙起眉心,乖巧的弘晖便有丝忐忑地凝视着她;直待嫩嫩的小屁股上,本轻柔抚摸的掌心顿住,额娘眼中一直打转的泪水扑簌簌坠落在额头,他才抿了抿小嘴,心疼地嘀咕道,“待晖儿长大了~就不会被姨娘欺负了~”
  “不……”狠狠咬唇下撇着嘴角,温紫拉起被褥将弘晖裹在胸前晃着,伸手抹了把眼睛悄声问道,“宝宝,清松伯伯教过你松雨术么?”
  双眸微微一亮,有丝好奇地睁大了眼睛,小弘晖歪头往温紫温软的胸部挤了挤,才撅嘴哼道,“额娘不哭么~那是什么?”
  “额娘不哭。”牵强地扯起一丝笑俯首啄着弘晖的小脸,温紫眸中闪过一丝恨意,垂眼轻声应道,“松雨术,可让被施法之人,就似被千根万根松针汇成的雨帘侵袭般痛楚……只那些幻境与痛感,唯她一人看的见、感受得到……那是清松因与月哥哥斗法玩乐,自创而来的。不会真的伤了对方性命,也不会触犯妖界条例……宝宝,你跟着额娘念咒语,我要那李佳氏也尝尝被针刺痛的滋味!”
  小身子微微一颤,贪玩的天性,直让小弘晖转瞬便瞪大了好奇的眸子,紧盯着温紫微微呶动的唇咧嘴催促道,“嗯啊~!额娘快教我~”
  
  慵懒地躺在榻间轻抚着肚皮,李佳氏微微蹙眉瞟着桌上的烛火,悠悠叹了一口气。
  对这腹中胎儿,她可谓又喜又愁。喜的,是看四爷眼下对嫡长子的爱怜,超出预料;她身为旧爱,待得产子过后自会比那拉氏风头更劲。可愁的,明明自个儿早了嫡福晋半月怀胎,缘何那弘晖竟赶着抢着落了地;甚至健康得就似足月婴孩,毫无早夭先兆……可这,又能怪谁呢?也只能怨自个儿的娃娃不争气。
  想着,她不由眯眼恨恨地低哼一声,却又有丝疑惑地斜睨着对面的窗口。
  莫非嫡福晋的孩儿,早在腹中就继承了那女人顽固的秉性?!本想趁着今夜小家伙人前显脸的机会,刺得他一直哇哇啼哭丢人现眼;左右那孩子一直由庶福晋照看,就出了差错也算不到她头上;可那娃娃,竟就似丝毫未伤,除了在自个儿怀中撇过嘴,听女婢回报,他竟连被送回婴房时,都未哭过一声……莫非,是那襁褓过厚?
  心间的郁结,越积越重;眯眼靠在炕头片刻,就连眼前跳跃的烛火,都渐渐成了嫡长子令人厌恶的小脸;李佳氏不由狠狠攥了攥五指,倏地捻起枕边暖炉砸了过去。
  静静的屋内,因这动作似乎突然有丝异样。李佳氏不解地睁大双眸想了想,却忽地将目光紧锁在缓缓落地的暖炉上,惊愕地攥紧了手边的被褥。
  没有铜器砸落在地的脆响,而烛火映照下、唇角带着丝得意笑颜的婴孩脸庞,竟……竟也似越来近、越来越越清晰?!
  瑟缩着往床角挪了挪,满心惊恐的她几乎忘了尖叫,只呆滞地看着眼前的幻象、渐渐转为一团浓浓的绿色,跟着,就已铺天盖地袭来,伴随着周身陡然的刺痛,直让她连喘息都觉折磨。
  “主子?”
  “唔……唔……救……救我……”
  
  “是不是要生了?”
  并未因婢女的通报终止宴席,心内却也一直牵挂着李氏腹中的孩儿。待得宴毕,四阿哥与那拉氏便急急赶往寝阁,逮着刚刚踏出房门的老太医,一通问询。
  “回四爷和四福晋话,不是……”
  捻须困惑地摇了摇头,一见四阿哥虽未言语,闪着暗光的眸子却始终紧盯自个儿的双目,老太医身子一颤,忙跪地拂袖回道,“四爷,侧福晋想只是梦魇了。初时有些四肢痉挛,说是被针刺得疼……可奴才为她诊脉,并无任何不妥。腹中胎儿,气息也极为平稳。她却只是说,满眼都是松针……”
  “有劳了。”轻舒一口气点点头,四阿哥有丝不满地眯眼瞟了眼房门,便招手唤过近前一个婢子,淡淡笑道,“李太医经年劳苦,凑着在爷府上吃口喜酒吧。眼下得照看侧福晋,爷就不陪着了。”
  “松针?”静待老太医随人退下,那拉氏才微微挑了挑眉,低叹一口气轻声说道,“爷,您还是陪妹妹说说话吧。前几日去看望我,妹妹还说,这许久爷都没去陪过她和孩儿,胎儿在腹中有些闹腾。”
  “拙技。”冷哼一声不耐地皱皱眉,四阿哥背起手转过身便要迈步,却又一顿,回身低低说道,“今儿你也饮了不少酒,早些歇息。晖儿那厢爷会过去瞧瞧,待明日缓过劲儿来再去看他。”
  “是。”抿唇淡淡笑着揖了揖,那拉氏动唇欲再言语,却因李佳氏颤巍巍出现在门边的身影眯了眯眼,便默不吱声折身回房,轻轻掩上了房门。这个笨女人,想必是因一年之内、过于突兀的恩爱尽失,得了失心疯吧?!怎的如今争宠手段越来越为笨拙?挑在晖儿满月酒时装病,岂非自找冷眼?
  
  “爷……你可来了,妾身,妾身和孩儿,差点就……”
  几要昏厥的痛楚,直至片刻前才竭尽消散;此时四阿哥终在眼前出现,李佳氏双脚一软,摆手推开相扶的女婢,不顾颜面扑至他的胸前,啜泣着低低说道,“爷……妾身真怕,再也见不着……”
  僵直着身子将李佳氏拥在怀中,四阿哥抿紧了唇攥了攥五指,便揽起她缓缓踱入房门,直将她带去床榻依好,才起身背了手,淡淡说道,“不过是梦魇,莫小题大做伤了心绪。仔细爷的子嗣。”
  “爷……”微觉心安紧紧攥住四阿哥的胳膊,李佳氏垂眼思忖许久,才终于鼓足勇气抬起脸,轻声说道,“并非妾身小题大做……方才,妾身本回想着晖儿可爱的模样,竟突然周身被刺穿了一般,疼得我……晖儿还小,定不会对妾身和孩儿有何不利。可,可旁人呢?爷,妾身的孩儿虽不是嫡长子……”
  “住口!”越听越觉不耐,四阿哥猛地黑了面色甩袖嗔道,“莫以为有了爷的子嗣,便可任性妄为。今日是晖儿的满月酒你知不知道,嗯?!此番又这般诋毁晖儿,当真以为爷不怪罪?!”
  “可是……”
  “行了。”别过脸厌恶地低哼一声,四阿哥头也不回边踱边道,“趁着孩儿未出世,早些修身养性。爷可不想孩儿来日,也似他额娘这般小肚鸡肠!”
  
  若说先前只是因李氏善妒心生不满,踏入婴房,见到温紫轻抚着晖儿的小屁股暗自伤神时,四阿哥已因对娇妻爱儿的心疼,对那李佳氏、甚至连带腹中胎儿都愠怒难消。原来李佳氏,竟是恶人先告状!刺伤了晖儿,又生怕温紫会倾诉委屈,所以才演出了那般可笑的梦魇……
  待宝宝在悄言安慰下、渐渐砸吧着小嘴安心入睡,四阿哥默不吱声拥起垂首不语的温紫,直到踏入翠竹院的耳房,才长舒一口气,眯眼淡淡说道,“今儿的事,爷会给晖儿做主。以后府上女眷,除去那拉氏,不论谁,都不可与晖儿亲近。若有不满,让她们找爷理论。”
  “嗯……”晖儿在怀中施法,温紫早已在浮空的幻象中,看到了李佳氏那惊恐非常的一幕;只是妖儿爱恨决绝的天性、因母爱被唤醒,此时的她,心内怨恨消散,却也并无愧疚之意,微微抿唇笑了笑,便轻轻为四阿哥解着衣裳悄声说道,“四爷,今儿个我应承了宝宝,待得过几月夏夜来了,咱们一齐进宫看萤火虫,好不好?”
  “好……”受了委屈,却始终毫无怨愤;温紫此时的笑颜,更让四阿哥心内满是怜惜,俯首轻啄着她的脸颊轻声笑道,“你说什么都好。往后再有谁暗里给你气受,不要憋着,要跟爷说。记得么?”
  “嗯……”
  
  有了四阿哥更为防备的庇护,又因晖儿逐步可在教导下掌握些自保的法术,其后数月,温紫对人类的警戒之心,才算渐渐减消。
  而李佳氏,在嫡长子生辰过后,四阿哥竟再未踏入房门一步,甚至,连二子弘昐落世后,都未在近前陪过,才终于承认自个儿已然失宠的事实;更为昔日恃宠而骄、导致今日连孩儿都被四爷冷落懊悔不已,言行举止都逐渐恢复了刚入府时的谨慎与恭谦。
  再说那拉氏。最初还曾因庶福晋每每抱着弘晖前来时、那满目碍眼的母爱微觉不安;可渐渐她却发觉,即便晖儿常日被湘儿照顾,却就似跟自个儿有着天生的情分;不论何时见到她,大胖小子都会咧嘴儿直笑,甚至……连刚刚学会说话,喊出的,就是那自己期盼已久的‘额娘’。那女子在四阿哥面前的媚骨虽让她甚为不齿,可眼下看来,不管她待晖儿的好是否因争宠之心,既弘晖这般懂事,又得尽四阿哥喜爱,她大可对庶福晋好一点。让她体会到自己的感恩之心、拉拢之意,那么其后,至少二人不至敌对、殃及晖儿……
  
  “阿玛~”
  摇摇晃晃咧着小嘴,在温紫轻笑着扶持下噔噔噔冲向府门的小弘晖,抓住四阿哥的朝服便亲得满是口水,奶声奶气哼道,“阿玛~背书~”
  止不住笑意摇了摇头,四阿哥眯弯了眸子单手将弘晖抱起,边往里踱,边转脸看向那拉氏笑道,“今儿个正逢费扬古被皇阿玛传召。岳丈想见见晖儿,爷应了他,明儿你带着弘晖回趟娘家。”
  微微一怔,那拉氏欣喜地点了点头,转首看到四阿哥揉着弘晖小脑门的手,不由更为舒心地翘起了唇,轻声笑道,“爷,那您明儿几时回府?若时辰挪得开,伴着晖儿一道过去可好?”
  “不了。”臂中的宝贝,被点着脑袋、不倒翁般倔强地死命往脸前凑着撅嘴,四阿哥唇边那丝笑越来越浓,摇头轻笑着低低说道,“明儿母妃们出宫行礼,爷和几位兄弟得在宫中迎候。夜里许回来得晚。爷先过去看眼昐儿,晚膳,你们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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