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
她转过头看着景言。
“还不拜见师傅!”景言拍了下花容却不解释。“紫檀真人好!”花容做了个倚,名字没叫错吧?她心中叨咕了一下。
“乖徒儿什么时候给为师招了个徒弟?”紫檀眯了眯眼道,看向花容的眼神中有些不明的光线暗含。
景言略有犹豫地说:“前几日招的。”
紫檀真人恩了一声走近花容,又仔细端详了她一番,这才缓缓开口:“乖徒儿,你的心意为师很高兴,可天云宗收徒却不是这个步骤,还是要按规矩来。”
景言一听脸上顿起不满之色,咬了咬嘴唇道:“师傅,你明知道其他各峰向来都是将资质好的都收了去的,我……我怕如果再不有所行动,紫云崖日渐式微,人才凋零……”讲到后来,已是不忍再言。
紫檀真人面色似乎沉了沉,但又恢复微笑说:“世间万物,各有其缘分,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资质并不代表全部,景言你还不明白啊。”说罢叹口气,提着锅子回了屋里去。
景言握着剑直直立着,也不言语,似乎在思考紫檀真人的话。花容歪着头看他,心中却想:“这情况看起来有些复杂,看景言的意思似乎我资质不错适合修炼,可自己的师傅势力低微,好的资源总被别人抢了去,导致日渐衰落。我虽然只是想找个靠山,但靠山与靠山也是有区别的嘛,与其在一堆白鹤中求生存,不如做一只与世无争的小鸡好了,何况自己和景言还身负重任,实在不适合分开。想到这里,她对景言说道:“我觉得紫檀真人不错,想拜他为师,可如今情况怎么办好?”
景言听花容开口却不回答,而是侧过身看向天际,神色落寞道:“多说无益,跟我来吧。”也是巧合,今日正好是天云宗两年一次收徒季的最后一天,景言默默感叹这或许也算花容的因缘际会。
青冥浩荡不见底,日月照耀金银台。
花容跟着景言且行且看,一路惊叹,这天云山气势磅礴,雾索层层,波涛茫茫,奇峰异景在浮云彩霞中时隐时现,不由令人感慨世人的渺小与无助。
这时景言指着不远处一群人轻笑道:“仙道苍茫,可寻仙问道之人却从未少过,也不知为何?”花容听景言口中似乎有不满之意,不由问道:“你难道不是想成仙才来的么?”
景言摇头:“我自小长在山中,修仙与我不过是一件习惯罢了,何况……”他皱皱眉,似乎有所顾虑,没有说下去。
听他这么一说,花容不免有些疑惑,但一时也不好相问,只能四处看看,打发时间。她看了一会儿觉着无聊便接着景言先头的话说问道:“这修仙不是要有资格的么,怎么人人都可以?”
“天云宗普度众生,凡是有修炼愿望的皆可加入,虽然也要测试但其实是很低的要求,只要有灵根便可,你是巫女,这必然不成问题。之后按照适合的类别分入各个峰崖,一视同仁,绝不会同其他派一般设立门槛,不论是世家弟子还是平民一律平等对待。待会儿到了山门我便在外等你。”景言倒是背着手徐徐解释,不急不躁。
花容点头,她已被逐出师门,想来重拜一门亦是无关紧要,况且听景言说这天云宗似乎还算正派,想来不会发生素冉那样的事件,不由心中一宽。
山门很快到了,远远看去已是聚集了许多人,人头挤挤,花容心里有些忐忑,竟然生出一种千军万马挤独木桥的感觉来,半晌笑了笑,直叹多想。
她走近一瞧,发现与左侧的热闹相对的是山门右边一侧茕茕地立了根木柱子,上面挂着一个牌子,上书——领号处。旁边一个绿衣双髻的小童见了她淡淡道:“来参加考试的么?”说罢毛笔一挥,宣纸上赫然出现了二五零号几个大黑墨字。
“拿去!”小童似乎颇有些火气,语气很不友好,若去评选优秀员工必然是落选的。不过花容不介意,许是写字写多了,烦闷。
花容理解地接过号码纸,慢慢排到了队伍的末尾。其实她并不讨厌等待,等待可以思考很多问题,有时候或许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此时她脑中很忙,忙着想着来到异界后的各种奇事怪事,花容总觉得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指挥着自己往某个方向去,她想安稳日子,那只手偏毁了一切,她想四处流浪,那只手偏让她修炼。而这一切的根源……花容的眼睛暗了暗,手不自觉地贴近胸口,难道是因为这块玉么?
不过最紧要的一个问题是,如何能分到紫檀真人门下?这似乎极为难办。
第八节 黑幕
正想着,前方的长龙不知不觉缩短了一大截,花容愈加靠近命运的转折处。
她希望不要是个坑!
很快眼前豁然开朗,一块圆盘状的物体出现,那物件约有一人高,半透明,中间有隐隐的流光,颇有些仙气。左右各立有一个白袍青年,花容发现他们的服饰和景言的衣服一模一样,猜测白色长袍是不是天云宗的制服。
右边的青年面貌俊秀,发髻高耸,用一条青色带子束着,看起来十分和善,他面带微笑道:“请把手往上按一按。”声音柔和。花容心里纠结,也没心思多想,只朝着白袍青年勉强笑了一笑,就伸手按下。只是一瞬,镜子中耀出一团蓝色的光华,只是那光华闪了半秒迅速又隐去,宛如从未出现过。
花容撤手,屏气静待结果。
半晌没有回音,花容疑惑地抬头,一看右边的白衣青年已是变了脸色,不知是惊是喜。她略略有些惊讶于自己的破坏力,连忙安抚:“道兄,是否身体不适?”小毛小病她会治。
没人理他,也没有对话,只因下一刻她已经被两位道兄莫名地带上半空。侧目,弯腰,才堪堪抑制住呕吐的欲望,一排排青山一团团白云掠过,水汽烟霭扑面而来。花容无奈耸肩,她有些遗憾,正派人士怎么与妖怪一样喜欢将人掠来掠去,真不是一个好习惯。原来人会踏入同一条河流,也不都是自己的原因的,她了然了。
两岸青山相对出,孤帆一片日边来。花容与两位天云宗弟子御剑空中,宛如一叶小小白帆,飘飘摇摇,遨游天地间。
“这是破龙谷,盛产良药。”飞剑掠过一处草木繁茂的幽谷。
“这是溯溪,现在是丰水期。”飞剑掠过一处滚滚白沫翻飞的水系。
“这是望云崖,山中每天第一缕阳光便是照在这处。”飞剑掠过一处笼在雾气中朦胧的山崖。
“这是……”
等等等等。
若不是之前这二人露出的惊异表情,花容真要以为自己不过是在做一次天云山VIP御剑游了,且好运地有两位“姿色上佳”的男导游相伴。
群山连绵,姿态万千。
远远的,一组建筑突然出现在半山腰间,仿佛它就那么出现了,毫无预兆。
姜黄色的翘角屋顶掩映着碧绿的树林,分外显眼。高高低低的屋檐错落迭次,雪白的墙壁渐次重叠升高更显得整个殿宇高大巍峨,气势万千。其间点点白光微微闪动,那是灵气的波动,间或几丝白云的缭绕则更显得大殿仙气弥漫。
“这便是离因殿了,是我们天云宗主殿。”突然背后方的道兄002(花容自己编号)开口说道,他声音冷冷不带感情,与温和的001道兄大相径庭。
花容点点头,更加抱紧了前方001道兄的腰,顺便用背挤了挤背后002道兄的肚子,道:“请问下一步怎么做?”她不太适应做夹心饼干,希望换个姿势。
道兄似乎理解了她的意思,依旧语言利落:“下去。”
……
于是便这么直直落下去了,落在了大殿前的天台上。
于是花容抬头便看到几个金光大字——离因殿。
这几个字笔力苍劲,走势若蛟龙出海、收尾如猛虎归山,在霸气尊贵中又透着三分飘逸出尘,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好字。”花容赞叹。
不等她叹完,只见两排素衣女子鱼贯而出,她们个个容貌端庄秀丽,手捧一盘鲜果,浅浅微笑。
接着就是四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一起出现,缓步走到早已准备好的四张鎏金雕鹤椅上坐下。
“百里容拜见师尊。”
“李释文拜见师尊。”
001温柔道兄和002冷漠道兄礼貌规矩极好,见了四位老者忙拢了袖子拜上了,花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被录取,一时不好鉴定自己的身份,便顺着两位一起拜了拜道:“拜见道长——们!”如此该是合理没错的说法罢,她寻思。
“你们倒是及时,岌岌赶上了入室弟子考核,怎么,入门的事儿安排妥当了?”一名长须老者缓缓开口,他面带微笑,只是言语间却分外严厉。
“千叶师尊多虑了,一切事宜已经办妥,所有合格的入门弟子已由引导弟子带往各个峰崖,不会有遗误。”叫做百里容的温柔道兄轻轻道,他话语不卑不亢,却又带着尊敬,明明白白阐述了事实。
“咳咳……”被他软软一顶,叫做千叶的老者面色有些尴尬,咳了几声掩饰,道:“那便去准备一下吧。”
“是。”百里容与李释文应地干脆利落,李释文更是带了一丝喜色。
花容一听他的话有些纳闷,难道这两位道兄原是要参加考核的?怎么还会被派了任务?不解……但别人家的个中曲直轮不到自己管,还是找个位子看考核好了。不知何时,她已经将自己游离到事件外了。
“咦,这个丫头是谁?”突然一声冷哼,惊了花容。
被发现了!(作者:白痴,人家道长又不是瞎子。)
此时百里容一直稳稳的神色也有些波动起来,李释文更是抑制不住情绪,拍了拍脑袋道:“哎,一时竟然忘记了,这个丫头是今日发现的大惊喜,她居然是四魂天煞命!”言语间颇有些邀功的意思。
话音刚落,台上纷纷窸窣起来,四位老者有三位变了脸色。
花容听音辨意,那李释文语气间尽是喜意,莫非自己天纵奇才?怪不得有游览天云山的待遇。才想故作谦虚对四位师尊表达一下小小的敬意,不料转头,老头们居然不见了!只余下四张空空如也的鎏金雕鹤椅两两相觑,格外诡异。
殿内偏室,檀香怡然。
“青辰,此女子若是教习得当,我们天云宗恢复声望指日可待啊!”说话的是一脸激动的千叶老头,他细细的眼角跳动,嘴唇颤抖,似乎已经获得了想要的。“到时候看那帮子老匹夫与臭尼姑还如何猖狂?”
被他叫做青辰的老者一脸凝然,似乎有所触动,他晓得千叶说的是什么,眉目微微一敛道:“那件事之后,我宗陨落不少强者,才会被观音山与瀛州岛占了机会,从南海诸派执牛耳者沦为三足鼎立之势,经年长久却一直也没有根骨极佳的弟子出现,若不能及早摆脱困境,确实令人烦恼。”
一边的紫衣老者也道:“的确如此,何况三年后的南海大会……听闻最近观音山与瀛州岛都出了极为厉害的弟子。”他手中拂尘一挥,似有所虑,没有继续说下去。
“青辰、千叶、离肖,你们都忘记了吗?尤其是青辰,你明知道那件事……”温和地如沐春风的声音响起,却莫名透着刺骨的寒意,皆因为那最后的两个字。
“灵……枢。”
听闻这两字,三位方才还颇有些喜色的老者面色顿时黯淡下来,竟带了丝丝憾色,未几,离肖沉声道:“掌门说得对……也罢,只是埋没这丫头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离肖你不是不懂。”掌门挥了挥淡灰色的衣袖叹道,一瞬间袖口那两道白色的镶边宛如素色挽联,哀念着某个人。是她……
众人长久以来静如镜面的心中都泛起了微微波澜。
半个时辰后,千叶真人推开重重雕花檀木门后宣布了一段话。
“掌门交代,凡人花容,资质平常,本不予录为入门弟子,念在一心向道心诚可嘉,特交与紫云崖紫檀真人教习。另外,百里容与李释文识人不察,修行不够,所以入室弟子考核就下次再来吧。”前一句是掌门让说的,后一句是自己加的。
“……”花容哑然,虽然最终结果阴差阳错是合了她的意,但四个老头绝对搞了黑幕。虽说这话明显漏洞百出,可人家气势与地位压着,谁也不敢说个不字。
她只得道:“谢掌门与各位师尊。”
百里容与李释文更是哑然,献“宝”不成反丢了机会,百里容脸色一瞬有些难看,转头看了怔怔的花容一眼,拉着几乎要暴走的李释文走了。
不知是不是走了眼,花容最后依稀瞥见了他嘴角那一抹轻蔑的笑,莫名竟有些寒人。
第九节 十七小师妹
也好,曲终人散,该干嘛干嘛去,“同情”得来的入门身份自然是没份儿在大殿呆长久的,很快花容被一名引路弟子御剑带回了山门处。
还真是挥一挥衣袖,不带回一片云彩。
丢下一句“认识去紫云崖的路吧?”那名弟子便扬长而去,颇有些匆匆之意,花容怀疑他是急着回去看大戏——入室弟子考核的大戏。
看着他远去的身影,花容嘴角一垂,若有所思。才片刻功夫,离因殿便发生了这许多事,自己优秀的根骨被莫名贬低、百里容与李释文被离奇排挤……这还仅仅只是第一天!
将来……又会如何呢?她不敢确定。
漫步走在蜿蜒的山道之上,花容努力回忆着回去紫云崖的路线,这一来一去已是半天,景言应该不会等着了,必然已经回去和他的师傅讨论“道可道”了吧?无聊地掐下一枝路边的蒲公英花,她轻叹:“花儿啊花儿,东风吹来,你便往西,西风吹来,你便往东,只是你到底想往哪里去呢?”
“落地生根,便是它要去的去处。”不知何时,景言竟然出现了,他没什么表情:“走吧。”
“你不问问我到底分配在哪儿?”花容惊讶。
“师傅让我来接你的。”简单地回答,停住了花容的话头,咦?这“仙人”果然是行事独特,说起话来也没头没尾。不过算了,天云宗盘根错节的关系原本也不是她要考虑的问题,花容点点头微微一笑,跟在景言身后。
便这样一路无语,行到了崖口,远远看去,紫云崖已是炊烟袅袅,竟有些农家小院的气息,真是一派老树篱笆、山里人家的氛围,看来将会是很不错的生活。花容眯了眼有些感动,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不,当不成菁英弟子却可以享受种田小农女的快乐生活,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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