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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芳。」他在她热情的拥抱下,艰难的发出声音唤她。
「什么?什幺啦?」她颤抖着,死不肯睁眼。
「你可不可以先放开我的脖子?」他哑着声音,费力的说:「你勒得我快没气了。」
她闻言稍稍松了手,可是还是万分害怕地问:「那条蛇走了没?走了没啦?」
林子杰喘了两口气,才没好气的道:「那不是蛇,是绳子。」
「呃,嘎?」她呆了一呆,睁开眼。
「喏。」他抱着她走过去,要她看清楚那条麻绳。
看清之后,阿芳羞红了脸,不好意思的垂首道:「我……呃……那看起来很像嘛……」
「小笨蛋。」
「哼。」她默默闷哼一声,显示抗议。
「哼什么?」他扬起嘴角。
「反正我就是笨啦,整天就会嫌我笨……」她嘟着嘴不高兴的咕哝。
「谁说我嫌了?」他好笑的看着她。
阿芳听了却更加不满,猛地抬起头来,拍着他的肩头道:「你呀,就你啊!一天到晚叫我笨蛋,就算我不笨也被你骂笨了!嫌我笨干嘛还娶我?」
他沉默,看了她两秒,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装腔作势地反问:「啊,对喔,我干嘛要娶你?」
「我怎幺知道!那要问你自己啊!」阿芳气得七窍生烟,脑子都被他搞混了。
「可能是一时鬼迷心窍吧。」他开玩笑地说。
「林子……」她气得想抬脚踹他,然后才发现自己一双腿还紧紧的环在他腰上,这情况让她吓了一跳。
天啊,好尴尬!她是怎幺跳上来的啊?
一想起刚刚那景况,她就觉得丢脸,想松脚下来,他撑着她小屁股的手却没放开的意思。
发现自已整个人几乎是贴在他身上,她浑身细胞似乎都在此时敏锐了起来,「你你你你你……放我下来啦……」
「为什幺?」他扬扬眉,嘴角噙着诡谲的笑。
「这样……很怪啦……」她满脸通红,无措地拍着他的肩头,要他放自己下地。
「不会呀,我觉得这样挺好的。」他埋首在她的颈窝,窃笑着暗想,要是她双腿再夹紧点更好。
他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颈项上,阿芳只觉得小心儿卜通卜通地跳着。
「嗯……这样不好啦……」她羞怯地低喃,可是原本环着他颈项的小手,却万分自主的插进他浓密的黑发里揉搓,一双腿也本能的夹紧他的腰。
「哪里不好?」他轻咬着她的耳垂。
她害羞地道:「现在是大白天耶……」
「我们在度蜜月。」他说。
「嘎?」她呆了一呆,无法反驳他。
呃,嗯,不过,他说的也没错啦,反正四下无人嘛……这个……他们也的确是在度蜜月啊……虽然是遇难了啦……哎呀……啊啦……
「阿杰。」她推推他。
「嗯?」
「你的胡子好刺喔。」
他笑了出来,久久无法遏止。
看来,就算是在无人岛,只要有她在,他就不用担心会觉得无聊!
☆ ☆ ☆
蓝天、白云、海浪声。
三天过去,海面上毫无任何船影,蓝天上更是没一丁点飞机的影子。
奇怪的是,阿芳发现自己并不怎么害怕,或者该说,她是会怕没错,可因为他在,所以才没来由的感到心安。
这三天,她其实有些些纳闷他脾气好象有点变好了,但随即又想到也许是因为两人正落难的关系。
不过,老实说,他在这里真的对她还不错,她原以为像他这样天生的大少爷,应该事事不会做,所以原本她会习惯的想替他找食物、水,想要照顾他。
可实际上的情况,却是完全相反。
他不只是在商业上很有天分,而且对野外求生也很有一套。
这项发现,让她又有点莫名的恼怒,因为那只让她觉得自己又更加蠢笨了一点。
所幸他并未在这一点上面大作文章,非但没有像小时候一样嘲弄她,反而将她照顾得很好。
可他这种没有原因的好,却让她默默觉得有点不安,就像是她不懂他为什幺会娶她一样。
坐在沙滩上看着他深吸口气潜进海水里,没两三下,他就浮了起来,手里捧了一堆奇怪的东西。
「那是什幺?」
他走到沙滩上,拿刀子撬开那些黑黑的东西,阿芳走过来蹲在他旁边看。
「生蚝。」他用刀子撬开了壳,递给她。
阿芳一见那东西,嫌弃的猛摇头,「耶……那好象痰。」
「很好吃的。」他露出邪恶的笑,硬是将生蚝递到她面前。
「我才不要。」她站起来退了两步,对他做了个鬼脸。
「滋阴补阳喔。」他笑得暧昧,眉一扬,将那滑溜冰凉的生蚝一口吞下。
「恶……」她做出一副快吐出来的模样,「你真恶心。」
「真的不要?」他手脚俐落地又撬开了一颗。
「不要。」她猛摇头,「我吃椰子就好。」
他嗦地一口又将那生蚝给吃下肚去。
「咦……」阿芳打了个哆嗉。
见她一脸鄙夷,他眼中闪过恶作剧的光芒。
阿芳一见,立刻再退三步,警告他道:「你你你你……离我远一点喔!」
他露出劝诱的微笑朝她逼近,「吃一个,真的很好吃的,这是上等料理喔。」
「我才不要……」她杏眼圆睁,不信任地猛往后退。
「不然……我喂你好了。」他又撬开一颗生蚝,说完他就吃进嘴里却没吞下,伸手就要抓她。
「哇啊……」阿芳吓得转身就跑,「不要啦,你这个恶心的变态……」
他在沙滩上追她,阿芳尖声怪叫,拚命的逃,不过最后还是让他给扑倒。
「不要啦、不要啦!林子杰,你敢这样做,我就吐在你身上!」阿芳死命的伸手挡他的嘴,生怕他真把他嘴里那恶心滑溜的东西喂到她嘴里。
在一阵混乱的挣扎中,她突然听到他低低喊了一声:「别动。」
「咦?啥?」他的神情有着莫名的紧张,阿芳呆了一呆,先是发现他嘴里的生蚝早让他吞下肚去,跟着察觉他的视线没在看她,反而直勾勾的瞪着她头顶上方的某处。
「嘘,别动……」他的语音着警告和安抚,视线没有从那一点移开。
「什……什么啊?」阿芳躺在沙地上,没来由的紧张起来,她动也不敢动一下,只看见一丝汗水从他严肃的俊脸滑下。
她越来越紧张,正要再开口问,却冷不防听见一阵奇异的嘶嘶声从她头顶上方传来。
她一僵,小脸煞白,差点立刻跳起来。
「阿……阿杰……」她颤抖着,小小声的想开口。
他以食指压住她的唇,两眼仍凝神肃目的瞪着同一处。
那嘶嘶作响的声音越来越近,阿芳吓得泪都快掉下来了。
倏地,就在她以为那蛇就要爬到她头上的时候,他突然以极快的速度拉起她,阿芳被他拉坐起身的同时回首,只见那条蛇也一跃而起要攻击她,他闪电般伸手逮住那蛇的七寸。
大蛇的蛇身在空中翻腾扭曲,黑白的条纹衬在纯净的蓝天下看来格外狰狞。
他伸手一甩,反手一丢,就将那海蛇给远远丢回海里去。
这一切,都在几秒内发生,阿芳看得目瞪口呆。
海蛇落入海水里的同时,她整个人也虚脱地瘫坐在地,下一瞬,她就发现她整个人被他拉扯进怀里,他环抱着她的双臂用力到她甚至觉得有些疼痛得难以呼吸,她却没有阻止,反而很欢迎那微微的疼,因为它证明了她锺淑芳还活着,没有死去。
「我的老天……」他嘎哑地紧拥着她,感受她的温热,她的心跳,和她柔软的肌肤。
方才有瞬间,他以为他就要失去她了。
他见过那种海蛇,它有着神经性的剧毒,被那蛇咬到,就算是立刻送医急救都不一定能存活,更何况他们还被困在这无人荒岛……
「我讨厌蛇……」好不容易定下心神,阿芳安分地待在他怀中,喃喃地道。
他没有办法说话,只是低首深深吻住了她,真切地感受她的存在。
他的吻是如此真实而激越,阿芳只觉得晕眩,一颗小脑袋忍不住又胡思乱想起来。
可恶,老天爷真是不公平……
她喘着气,茫茫然的看着他。
这男人长得又帅又酷,非但能上天、还能下海,连抓蛇都难不倒他,教她忍不住又咕哝起来,「有没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啊?」
他挑眉,乍然失笑,毫不犹豫地回道:「怀孕生孩子。」
呃……那倒是……
她想了一想,这样说的话,那她终于有一项比他厉害罗?
哈哈,赢了!
她傻笑起来,不过随即想起这也没什幺好高兴的,她是女的,他是男的,他本来就不可能怀孕啊。
阿芳双肩一垮,又垂头丧气了起来。
唉……
☆ ☆ ☆
海蛇张嘴扑来,森森白牙小巧却锐利!
不……
他猛地惊醒,冷汗从脊背滑下。
周遭一片暗沉,不远处的海潮声缓缓规律的荡漾着。
是梦。
他伸手触碰蜷在他身旁熟睡的阿芳,在感受到她的体温和规律的呼吸后,才放松了下来。
她睡得十分安稳,就像从前那样,像个不小心落入凡间的精灵一般。
他一直都知道她的好,打从【 《论坛》,专业言情小说论坛】
第一次见面时,他就晓得了。
之后的数年,只是更加让他清楚这个事实。
他的成长环境,就像孙悟空头上的金箍,从小便将他束缚得死死的,他必须做个好小孩,要聪明、要懂事,不能违背家族的期待,他一再的这样告诉自己,严谨地遵守着长辈们的教诲。
然后,她出现了,一个单纯、天真、善良又可爱的女孩。
她没有被人强加的枷锁、不用背负无言的期盼,她只需要高高兴兴、快快乐乐的露出单纯的傻笑,就会被人称赞。
他从来就没有那幺的羡慕嫉妒过,羡慕她的无拘无束,嫉妒她的单纯善良。
可她也是唯一一个,在他那样恶意对待之后,依然会真诚关心他的。
刚开始他以为她傻,只是傻。
但在他十岁生日那天,家里虽举办他的生日宴会,实际上却是大人们的商业应酬,所以他早早离开宴会也没人发现,所有人都没察觉他感冒发烧,连他父母甚至汉克管家也没发现,可就在他差点昏倒在走廊上时,她却拉着汉克管家出现在他面前。
「快一点,汉克,快一点……」她用那小手,拉着汉克的衣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淑芳小姐,等等,别用跑的,小心跌倒。」汉克小跑步跟着,在一眼看见倚在墙边的他时,惊讶万分,「小少爷,你怎幺了?」
他的视线因为高烧而模糊,昏过去之前,只看见她圆胖的小脸凑了过来,用小手拍着他的脸,担心地叫着:「阿杰、阿杰……」
夜半醒来,她躺在他的身边,肥肥的小手,紧紧抓着他的手,粉嫩的小脸上犹有泪痕。
汉克后来告诉他,阿芳以为他要死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死都不肯离开他,所以大人们才让她留了下来。
到现在,他仍记得,她小脸满是担忧地拉着汉克朝他跑来的模样。
没有人发现,没有人察觉,只有她。
伸手环抱着她,他深深吸了口气,嗅闻她身上那一向让他安心的味道。
从来就只有她,只有她能看出他的伪装,知晓他的喜怒哀乐;也只有在她面前,他才能完完全全的放松下来,做他自己。
可她显而易见的善良与美好,却让他越来越怕有人会将她从他身边抢走,所以他一直刻意地将她的生活控制在他身旁,但她还是逃离了,像只离了笼的快乐小鸟,自顾自飞向自由的天空,将他远远抛在脑后。
当他发现她就要被人抢走,慌急之下,他忘了从小到大的教条,忘了父亲谆谆教诲的公私分明,忘了该有的理智与自制,他犯下了这辈子永难忘怀的大错……他骗她锺爸的授权、污辱她的身价、将她贬得一文不值!
他不只假公济私,还伤害了她,非但如此,他还不肯承认自己错了。
愚蠢的代价换来的,是她的闭门不出和绝食抗议,以及双方家长的震怒。
当年到美国,说好听一点是留学,说难听一点是流放。
等他终于搞清楚自己的心意了,锺爸却开下条件……
「小子,你养得起阿芳吗?」
「我当然……」
「我是说靠你自己,不是靠你祖上的荫德。」钟爸冷冷的说:「财富是身外之物,钱财如流水,有来就有去,林家现在有钱不表示你就守得住。要娶我女儿,就打下片江山来,你自己的江山。」
一通国际电话长谈,让他认清了方向。
为了锺爸的认同,他花了十二年之久。
十二年……
他收紧双臂,叹了口气。
要是他辛苦半天,结果在这时才失去她,他可能会跟着气绝身亡。
南太平洋的夜空,是暗蓝色的。
满天的星辰多不胜数,每一颗都像是在嘲笑他的神经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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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天亮了。
阿芳睁开眼,呆呆地坐起身。
海上波涛闪耀着金光,滔滔白浪冲刷着沙滩,一阵阵的,哗啦作响。
身边的位置,早已空无一人,她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站起身,边伸了个懒腰边走出临时帐篷。
篷子外,有着一颗处理好的椰子,她顺手拿起,喝了一口椰子汁,然后走到高台边缘搜寻他。
可不看还好,一看她立时吓得脸色发青,手中的椰子往后一抛,她三两下就跳下高台往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