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女茶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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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女茶娘- 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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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景亭忙地命丫鬟端茶,自己则也上前为父亲抚背,他的掌心里似乎注入了内力,用其来为白世锦平复着体内紊乱的气息。然而收效却是甚微,白世锦似乎咳嗽的更加厉害了,他摇头对白景亭道:“不必了……咳咳……无用的,咳咳咳……”

他自己的病,自己是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的。

白景亭却不依。手中的内力凝聚的越发浑厚起来。

落银虽是不懂这些,但觉得这种病,一味的压制总归不是个办法,到时候爆发起来只怕更为严重,她扫了一眼四下。忙道:“不如将这几扇窗子打开,通一通风罢?”

“这哪里行?”白世锦和白景亭未有来得及说话,一侧的丫鬟就开始摇头,“叶姑娘只怕有所不知,老爷这病,可万不能吹风。”

“现如今外头并没什么大风,而且今日气温适宜。”落银尽量地解释着道:“打开窗子。可以让这里头的空气流通交换一番,这房中的安神香虽然是有安神的作用,但久了不通风,同样会因太为浓烈而产生反的效果。”

“这……”丫鬟听她说的头头是道,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

这时,就见白景亭犹豫了一番。而后命令道:“就依叶姑娘的话,将窗子打开吧。”

“是。”丫鬟应命而去。

随着窗子被推开,渐渐的,周围的空气也变得流畅了起来。

船外青山绿湖的气息,夹带着郊外春日里特有的清气。一点点地注入了进来。

得以呼吸到这清新的空气,白世锦的咳喘渐渐地平复了起来。

白景亭眼睛一亮,“叶姑娘这法子果真有效……”

只当咳嗽不能吹风,却不知开几扇窗,便能有这等奇效。

“冷风是吹不得,但只要不直接接触,通一通风是没有坏处的。”落银看了眼香炉,又道:“而且国公大人患有咳喘,这等香气过于浓烈的香炉,还是少燃为妙。方才经过底楼,发现厅中燃着的菩提叶便极好,既可安神又无太浓重的气味。”

也不知怎地,落银不自觉的,就会为眼前的白世锦担心着,换做平时,她怎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去说这么多话。

“叶姑娘见识果真是独到。”白景亭欣然应下,打算回去就将白世锦房间里的香炉都给撤换掉。

白世锦这边已经差不多完全止住了咳嗽,脸色也渐渐地趋于正常,白景亭退回了原位,白世锦则是在丫鬟的服侍下,吃下了半盏热茶。

“真是多亏叶姑娘细心……”总归方才是经历了一场剧烈的咳嗽,白世锦的声音越发的沙哑了起来,但不难发现其中带着几丝笑意。

“举手之劳罢了。”

白景亭看了白世锦一眼,白世锦冲他微微一点头。

这个细微的沟通,碰巧却是落在了落银的眼中,不由地,方又想起了今日白国公请自己过来,到底所为何事?看这情况,显然不会是让她来泡茶的了。

“实不相瞒,父亲那日从百儒宴,见到了叶姑娘你,回去之后心便压下了一件事情。”白景亭目光不离落银,分明是在打量,但偏偏又不会让人觉得冒昧。这人身上的气质,倒是儒雅的十分罕见。

落银听罢疑惑却是更重,“白大人不如直说吧,晚辈洗耳恭听。”

听得她这口气里带有的三分爽气,白世锦不禁有些激动……这股气质,与莺歌实在太过相似。

“我的父亲皆是觉得,叶姑娘同……一位故人,十分的神似。”白景亭思衬着言辞,不敢太过贸然,便试探地问道:“叶姑娘早前可曾来过乐宁?”

落银诚然答道:“并无,晚辈这不单单是第一次来到乐宁,更是第一次来夏国。”

第一次来乐宁……白景亭微微皱了眉,这姑娘的表情,根本不似说谎,而且她显然也没有要说谎的必要。

白世锦的想法却不同,或许是莺歌辗转去了夏国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姑娘当真不认得一个叫做白莺歌的人?”白世锦声音十分的微弱,显然不太适合开口说话,但仍旧是迫不及待的出声询问。

白莺歌?

又是白莺歌吗?

落银隐约记得,上次百儒宴散宴之时,白世锦就曾经问过她,今日大费周折地将她请来,原来还是为了此事。

看来这个人,对白家父子而言,似乎不单单是像白景亭方才所说的‘故人’那么简单。

可她真的不认识这个人,而且连听说,都不曾听说过哪怕一次。

等等……

方才白景亭说……她与这个叫做白莺歌的故人,十分神似?!

莫不是觉得她跟白莺歌之间,有什么关系不成?

落银忽然想起,叶六郎曾经同她说过,她的生母,乃是夏国人氏。

想到一个可能,落银的脸色不禁蓦然一变。

她素来的喜欢联想诸多,更何况这二者之间的联系实在太过巧合。

“怎么,叶姑娘想起什么来了吗?”白景亭见她脸色几经起伏,忙地问道。

“并无。”落银摇了头,“晚辈确实不曾认识一个叫做白莺歌的人。”

现在一切还不能确定,说不定真的是巧合罢了,这白莺歌既然对白家父子二人来说这么重要,她总不能在不确定的情况下,就给人肯定的答案。

不如,等她回去跟叶六郎问一问,有关她生母的一些事情。

如果她的生母真的跟白国公府有什么联系的话,叶六郎定当是该知道的。

虽然之前已经问过一遍,但此刻再一次听到落银说不认识,白世锦的脸色,还是顿时颓然了起来。

其实,百儒宴过后,他就已经让人暗下打听过关于落银的背景了,说是家中父母双全,还有个胞弟,但通过探子回报的信息来看,叶家如今的主母,同莺歌的样貌和性格,根本没有半分相似之处。

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白世锦的信心就已然削弱了一大半。

只是,他还是不愿意死心,还是想再请落银出来再亲自问一问。

或许,真的只是凑巧有几分相似罢了,这天下相似之人何其之多。

白世锦满脸怅然地闭上了眼睛,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落银见老人这副落寞的表情,心下也有几分莫名的苦涩和同情。

而且,如果她的猜想是真的,就算白世锦口中的白莺歌,当真是她的生母,这对他们来说,显然也不会是个好消息……毕竟,她的生母早在生下她的时候,便难产而死了。

思及此处,落银心底不禁一阵复杂。

“真的是冒昧了。”白景亭已经调整好了情绪,对着落银儒雅温厚的一笑,“今日让叶姑娘前来,实在麻烦了。”

“不打紧。”落银轻轻摇了头。

白世锦的脸色,却是越来越沉寂,犹如一潭死水一般,毫无生气,却又似带着浓厚的绝望。

落银不敢再看他的神色,因为,她竟会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情绪。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默。

白景亭又说了一阵客气的寒暄。

最后,当落银即将被丫鬟送出去的时候,白世锦却忽然开口说了话。

正文、262:解释

“叶姑娘若是以后得空,可以常去国公府坐坐。”

隔着屏风,落银也能听出老人口气里的期望,恭谨地应了下来之后,才随着丫鬟缓步行了出去。

“哎……”目送着那纤细的身影出去了之后,白景亭长长地喟叹了一声,“父亲,三妹这么多年以来都杳无音讯,您……不若趁早放下吧。天天挂记着这些,对您的身体康复只有坏处。”

倒不是说白景亭这么说太狠心,而是明知道不会回来的人,倒不如不再去念想。

毕竟现如今白世锦的身体情况,真的经不起这些起起落落了,现在,他只想让父亲好好的颐养天年。

“景亭啊……”白世锦微微侧头望向窗外的远山,松弛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你不知道……这么多年以来,为父几乎夜夜都会梦见莺歌……”

白景亭默然。

“当年的事情,真的是为父做错了罢……”白世锦眼中被愧疚覆盖,“如果当初为父不那么的看重门第,硬逼着她嫁人……她也不会一气之下离家出走。”

怪不得妻子生前,总爱骂他迂腐,人活了一辈子,到临死了才发现,什么条条框框,虚名荣华,真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最重要的还是身边的人都好好的,陪伴在左右。

“如果真的能再有一次……为父绝对不会再为难她。”白世锦声音似乎更为的沙哑了,不仔细听的话,都辨不清他在说什么。

白景亭却是听得清楚。

白世锦的后悔,他一直都知道,可是这世间哪里又有重来的道理……

“父亲也无需自责了,莺歌从小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她生性单纯耿直,虽脾气固执,但却非常敬重父亲。所以我想。三妹一定没有怪过父亲,她肯定也知道,父亲是为了她好。”白景亭宽慰着道。

毕竟当年白世锦竭力反对她嫁给那个江湖浪客,也是怕她日后会过得不好。只是白世锦这一辈子专横的惯了。是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的人,父爱二字,表现出来之后,也是一贯的深沉和粗暴,并且从不会解释。

白世锦却依旧是望着窗外的青山绿水,眼神悠远而沉痛。

怎么能不去想……

※ ※ ※ ※ ※

这边白家父子二人正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而被丫鬟带着刚走到栏边,欲下楼而去的落银,就觉一股熟悉的气息迎面而来。

一抬头,就见一张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与她相隔,不过三节木梯的距离。

他在下方,微仰头看着她,神色显然是不悦。

身边的丫鬟眼尖的很,第一眼就将人给认了出来。忙地俯地行礼,道:“奴婢见过睿郡王——”

落银适才回神过来,下意识地便问道:“你怎么来了?”

他不是该在军营里吗?

怎么会突然来了方亭湖?

“我怎么不能来?”荣寅听她这口气,便觉得气儿不打一处来,冷笑了一声问道:“就许你叶落银百忙之中抽空来陪曾平康游湖听琴,我却不能来?”

不自觉的,口气里便带上了几分质问的意味。

什么叫她陪曾平康来游湖、听琴?

这番话落在落银耳中。不免觉得有些委屈。

她皱眉了一刻,就欲提步下去。

然而刚迈出一步,就见原本站在下方木阶上的荣寅,豁然大步上前,不给落银任何反应的时间,就紧紧攥住了她的手腕。

“你作何!”落银不由瞪眼。

话刚落音。就觉得被他的大力给强带着转了身,落银反抗不得,便半是强迫的被他拉着往前走去。

丫鬟见状,自是不敢拦,她哪里敢得罪这位睿郡王。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先去告知白国公和白尚书大人。

而二楼处这番情形,是也落到了对面曾平康的眼里。

而正在一旁谈话的风朝岬和曾通玄,却是未有瞧见对面的情况。

见曾平康二话不说就跳上了对面楼船的甲板,曾通玄惊呼道:“平康,你去作何!”

“祖父,我去看看落银。”

“你这小子——”

“诶,无妨无妨。”风朝岬却是笑着说不必拦他,“算算时辰,也差不多该谈完了,既然平康他放心不下,便让他过去吧。”

刚才好像还看到那丫头被丫鬟带了下去,想必该是谈完了。风朝岬想道。

曾通玄摇头笑叹了一声,无奈至极。

风朝岬却是意味深长地捋了捋胡子,“年轻人的事情,就让年轻人自己做主吧,你不是常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吗?”

“哎……”曾通玄叹了口气,而后笑道:“也罢,随他去吧。”

只要不做出什么出格过分之事,就随他去吧。

这厢不明情况的风朝岬和曾通玄二人,已经自我说服,觉得没啥事儿了,二人便心平气和的坐了下来,有说有笑,气氛和谐。

而对面楼船二楼围栏处,却是截然不同的一番情形。

“你松开我!”落银恼怒不已。

湖面乍然起了风,将她后背的青丝吹得飘拂起来,看起来似真还似幻,带着她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飘渺。

“叶落银——”荣寅微皱着眉看着不停挣扎,奋力想挣脱他的落银,道:“你就不能给我点时间,听我解释解释吗?你现在难道就如此不愿意看到我,听我说话?”

“我……”落银本想说自然不想看到你,可话到嘴边,却是无论如何也都说不出口。

任凭她这些日子来,如何晾着他,如何躲着他,可是真的会伤到他的心的话,她还是没办法轻而易举的就说出来。

“你先放开我。”落银避开与他直视的目光,口气冷静了许多,道:“你有话说便是了,我听着。”

荣寅见她是真的愿意冷静下来听自己解释了,便欲将人放开。

然而放到一半,就在落银即将将手抽离的时候,他却又忽然重新握住了她纤细的皓腕,只是力道上,轻柔了太多。

落银皱眉看着他,显是不悦。

“我不是怕你走,我只是想握着而已。”荣寅话里似乎带了些患得患失。

落银这次倒没再坚持,显然是服了软儿,这让荣寅心下十分的受用,当即,初来的时候脸上的怒气,差不多已经全部消失了。

是了,他在叶落银面前,只怕这辈子都没有办法真真正正的生一场完整的气,不管有多气,只要她稍微服一丝软,哪怕表现的再如何隐晦,他便觉得无论如何也气不起来了。

望着远处起伏延绵的群山,落银略有些触动。

当年在白头山上的时候,他们也曾这样紧握着手,吹风望着远处,只是那时候,他尚且还看不见。

但是,却分外的让她安心。

而如今的他,再次见面,以这么一种优秀的姿态重新出现在了她的生命里,却是让她再也无法感受的到,当初那份此志不渝的笃定。

“当初我没能按时回去,是因为被很重要的事情绊住了,那时候,我是传了信鸽去白头山的。”荣寅解释着他未能依照约定回去的理由,这句话如今说来有些轻描淡写,但当时事关生死的局势,真的就像是一场赌注。

而那场赌,他赢了。

他带着满满的喜悦和对以后的希冀,回到了白头山找她,却只得见到一片废墟焦土。

当时谁也无法理解他的心境,遭受到了怎样一番重创。

“你没看到我的信吗?”见她不语,荣寅再次问道。

“没有。”落银回答的很干脆,什么信,她根本就连半个影子都没看到。如果真的见了信,她还有必要等这两年吗?

“那信鸽是经过训练的信鸽,绝对不会出错。”荣寅觉得横竖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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