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自妖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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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自妖娆-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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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闵待看自己居然没吓着她,一时泄了气,手一挥说:“走。”

回身又对红钺道:“你看着她,跟只野猫一般,莫要让她惹事儿!”

妍禧叉着手道:“谁是野猫,谁惹事儿?谁要人看着?我也去!”抬脚就跟着走。

红钺一把抱住她道:“我的好姑娘,咱们去找好吃的,你不知道这府里有多少好吃的你没瞧见过呢!”

妍禧一听有吃的,便嘴下生津,早忘记了要闹着跟着去认门的事,乖乖跟着红钺到了暖阁,自是撒了欢地吃,别余不在话下。

同一日清晨,李农逢喜事不上朝,长随成祥来报说:“老爷,宫里来了位宗正寺的大人求见老爷,说是宗正寺管理属籍、世谱的大人。”

李农忙道:“快快有请!”

不一会,一名小史笑容满面地进来,向李农打了个千,站起来道:“恭喜侯爷了,皇上隆恩,本朝只有两位异姓侯爷,您就是其中一位,且还是汉人异姓侯,可见皇上对大人的恩典日隆,小的特地到府里恭贺老爷。”

李农面上浮了淡淡的笑道:“承你的吉言,不知今日属籍大人所来何事?”

小史从衣服口袋里取出一张单子,道:“承恩侯爷,你已封为千户侯,此单是给您划拨的土地及农户,这些农户只需纳粮给您,是您的私户,你府中所养的门客,宫里也会有定额,侯爷,恭喜呀,这可是光耀祖宗的好事呀!”

成祥把单子拿过来呈给李农,李农就着呈祥的手上看了一眼,示意他把单子放于案上,他神色平静,对小史道:“谢谢属籍大人,有劳你跑一趟,成祥,看赏!”

属籍小史打了个千,欢欢喜喜地下了去。

李农缓缓坐下来,靠在胡椅上闭上眼睛,端坐良久,方伸手取过单子,他把单子拿到跟前,仔细看了一遍,一个人户名一个户名地念出来,直把单子都抚皱了,他的目光闪烁着,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石闵先带着妍蕴到了将军府的上房,到厅堂前便扶妍蕴下了辇轿,妍蕴一手扶着丫头,待站定了,举步要走,又看看石闵,深觉难为情,石闵看她涨红了脸,便走到前面不看她。

妍蕴这才起步走,尽管走得很缓慢,但一眼便看出她的腿脚不方便,明显的右足比左足短一些,她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原来亭亭的美好身姿便被打破了。

石闵略走两步停下,回身等她,妍蕴便住脚,有些羞赧,石闵回身走了几步,扶住她,借了石闵身上的力量,妍蕴走得快了一些,等他们跪好,下人通了话,石闵之父建节将军石良便从偏厅走了出来。

丫头们砌好了茶,端到妍蕴手上,妍蕴将茶盏举过头顶献茶,面容肃穆,口称:“老爷,请喝茶。”

石良接过,徐徐喝了茶,出了一回神,突然问道:“妍蕴的母亲大人可是先帝之女,承平公主石慧?”

妍蕴见问,忙应了一声:“回老爷的话,正是!”

石良没有接话,又沉坐一回,道:“一晃间,二十年过去了,你的母亲承平公主我见过,当时我在乞活军,为争一顿饱饭冲锋陷阵,乞活军都是流民聚合,哪里有甚么威力?于是我被先皇所俘,我被五花大绑缚到了先皇的营中,承平公主见我,对先皇说:这汉人勇猛,如何便被俘了?父皇不如留做己用,是一员猛将……唉,承平公主当时与你一般大小,是个有见识的。”

石闵很少听得父亲说起往事,今日还特地在媳妇面前提到自己被俘投降之事,多少年来,众人俱绝口不谈此事,不料却被他自己翻出来说。

“承平公主后来嫁给了大司马李农,你的父亲李农也是一位汉人,……你有一半的汉人血脉!你的父亲足智多谋,先皇对他言听计从,他也是一位汉人,我也是……汉人……”石朗发出长长的感叹,突然停住,许久不说话。

“妍蕴,你知道我姓什么?你的夫君姓什么?”石良又问了一句,他的话转得甚快,连石闵都惊讶了。

妍禧抬起头来,有些茫然,谁都知道她嫁的人是新进的忠勇将军石闵,他的夫君自然是姓“石”,难道还有别的姓名?老爷是汉人,当年被俘后,先皇石勒爱慕他是个人才,便收他做养子,在做养子前,一定还有别的姓。

妍禧不敢回答,低着头。

“你记住,你的夫君是汉人,他姓冉,叫冉闵!乃魏郡内黄人是也!”石良说毕,站起身来,他身材雄伟,肩宽臂阔,叫人不敢昂视。

石良缓步走到石闵跟前,盯着地下跪着的石闵,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今日是你的大喜之日,想你的母亲亦不会拒绝见你,你去看看……她,代我看看她……罢了!”说完,他的面上浮了些凉意。

妍蕴愣了一下,不知为何,刚才说起石闵便是冉闵之时,石良伟岸宏阔,一股排山般的气势,然说起石闵的母亲时,他的面上浮出的些些凉意,那股气势便泄得无影无踪。

这股凉意伴着他走了。

重生之幸福绽放

第十一章 偏院

更新时间2014…3…11 8:02:28  字数:2554

那股凉意还留了下来,空气有些凝结,石闵跪着不起身,妍蕴也不敢动,偷偷看了一眼石闵,他跪在青石板地上面无表情,他的面上,也如老爷般,浮了一层凉意,他略显跋扈的浓眉此刻是搭下来。

过了半晌,石闵突然清醒过来,忙扶起妍蕴,乘着辇轿,又到大太太的房里去行礼。

大太太严氏颇精明,看见妍蕴跛着脚,便道:“妍禧你的脚不方便,平日晨省请安也就罢了,闵儿常在外征战,今皇上赐忠勇将军,以后你们便有了自己的府宅,你要好生打理,让闵儿无后顾之忧。”

突然一少年掀帘进来,月白的袍子,戴黑色轻帻,衬出唇红齿白来。大太太见他,即满面堆笑,拉着他的手命他在旁边坐下。他便是石闵的异母弟弟石杰,与石闵的模样大不相同,举止清雅,斯文有礼,面上蕴着沉静。

石杰向石闵拱手道:“恭喜大哥新得佳妇,大嫂真是好形容,才刚在园子里见个小妹妹,冰雪可爱,便是大嫂的妹妹罢?”

妍蕴和石闵俱一愣,方想起石杰口里的冰雪可爱的小妹妹便是妍禧,冰雪可爱?石闵腹内“呵”了一声,这猫儿骗人的功夫可真不一般。

石杰又道:“听说哥哥作战勇猛,我听下人们都说哥哥是战神,叫弟弟好生羡慕,大丈夫使是要这等气势,哥哥什么时候带弟弟上战场杀敌去!”

大太太严氏连忙捂住他的嘴道:“你大哥出去冲冲杀杀的,我已经担心受怕,你再去,娘还活不活?”

石闵便笑道:“杰弟弟写了一手好文章,将来是要当相国之人,哪能像哥哥这般打打杀杀,粗人一个!”

一番闲话后,石闵又带着妍蕴继续走,将军府不大,但是很狭长深远,一进一进的房子,不知道走了多久,石闵在旁边走子,妍蕴坐在辇轿上,可以看见他的侧面,半边脸上习惯性地延了些笑意,但眉峰之间烙上一点沉重。

是什么时候添了这一点沉重的?是老爷对她说:“我们是汉人,我们姓冉,是魏城人!”之后吧?老爷为什么要对她说这一番话,但夫君为什么听了这一番话便意兴阑珊、举步沉重了呢?

妍蕴喜欢听石闵低沉的长笑,昨晚他喝醉了时的长笑,今早他吓唬妍禧时的长笑,她都喜欢。正思索间,石闵带着他已经来到一所院子前,很偏的院子,院墙灰暗,结了青旧的苔藓,鲜有人气,杂草便长得蓬勃,隔着院墙,能看到一株山槐,几片黄叶飘下来,石闵捡起一片叶子,站了片刻,便举手去敲门。

门“吱呀——”打开了,一个端庄的中年女子来开门,着一件蓝色汉装罗裙,头上挽了一个玉如意的发髻,头发乌黑黑,什么也没戴。

那女子一看石闵,欢喜道:“是闵儿来了?芳姨多少年没瞧见你了,小姐……是个狠心的,芳姨想你都想得狠,她……,这是……闵儿的新媳妇么?闵儿成家了!”那女子芳姨拿手去抹眼泪。

石闵把她抱住道:“芳姨一见闵儿总是哭,你见到闵儿不开心么?”

“开心,开心,快进来罢!”萍姨欢喜起来,又笑起来。带着石闵进了院子,院子里长了棵槐树,虽然飘下黄叶,但又正有绿芽冒出来,院子里收拾得很干净,却没有人气,只有一两个年长的老仆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见到石闵,欢喜站起来看着他笑。

石闵走得急,几步跨进屋里,才想起妍蕴下了辇轿,走不快,但他顾不得了,几步跳进堂屋里,向着一妇人跪下来,叫了一声“娘——”声音便哽咽了。

妍蕴在丫头的搀扶下,好容易走到堂屋,看到美貌端庄的妇人坐在椅子上,她头上挽了个小髻,发上没有任何钗子,但丝毫掩盖不住她的光华,她脸上的笑容波澜不惊,却如春光一样地明艳,妍蕴腿脚不好,但容貌向来被人称道,但她在妇人面前,自觉得被掩盖了去。

石闵跪在地上,等妍蕴走近了,便道:“蕴儿,这便是我的母亲!”

妍蕴也跪下,叫了一声:“娘——”这是汉家的叫法。

妇人叹息道:“咱们闵儿长大了,这一晃十年过去了,不对,十八年过去了,闵儿长大成人了,可以娶媳妇了,娘很安慰,你带新娘子起来罢!别跪着了!”

妇人从怀里摸出一只翡翠玉镯子,戴在妍蕴手上说:“娘没有什么新鲜的东西,这只玉镯是娘的母亲所传,就当是个见面礼吧!”

妍蕴在司马府,什么宝贝珍品没见过,但这只玉镯子触手温润,锣子上的绿丝根根似活的,竟是少见的绿丝翡翠,这是极品,石闵的母亲穿戴朴素之极,居然有这么罕见的绿丝翡翠,不知道石闵的母亲原来是什么人?

正思忖着,又听那妇人对石闵说:“闵儿,娘这几年心早已经静下来了,不再想听见外头的事,你还是少来看娘,娘愿意这样简单的修行,你就当是有孝心成全为娘罢!”

石闵听了,向妇人磕了一个长长的头,虎目含泪,没说什么,扶着妍蕴出了院子,妍蕴摸着他的手,冰冷冰冷的,一丝暖气都没有。

接下来的路程,石闵没有声音,连半边脸上惯带的似笑非笑都没有了。

在将军府认了一圈的人,妍蕴回来便坐在厅堂,将军府里的仆妇们一一上前拜见,从一等婆子到管事的仆妇,妍蕴端坐从容,极少发话,但内中却有一种威严与气势,仆妇们不敢怠慢,进退有序,如此这般又过了半日。

及自傍晚,妍蕴才得了闲,想起妍禧来,问丫头们妍禧在做什么,丫头们回她跟府里的一个公子在园子里玩。

妍蕴着人请妍禧回来,妍禧一脸喜色回来说:“府里有位哥哥识得很多园子里的花草,我跟他认了不少,那位哥哥是极好的。”

妍蕴看向红钺,红钺便说:“是杰少爷,姑娘在园子看见他,便跟着他,也怪了,跟了杰少爷还挺安静的,倒让我省了不少事。我原还道这世间便没有能降住咱们姑娘的人呢!可见这天下必是一物降一物的。”

正说着,有仆妇回说晚饭备好,妍禧一听,忙忙便跟了去,看了一桌的菜,扑过去拿手抓着便要吃,红钺拉住她道:“姑娘,莫着急,要等爷过来方能用餐。”

妍禧做乞儿时,一个吃饱全家不饿,这回让她等饭,只等得七肠八肚都唱起歌来,石闵才入了席,妍蕴看眉峰竟还是拧着,尤有郁结之色。

红钺把箸给了妍禧,妍禧便不管不顾,目下无人,叮叮当当便吃起来,石闵坐定看她吃得狼狈不堪,问红钺:“怎么还是饿着?中午没有吃饭么?”

红钺叹道:“今天姑娘可没消停过,她是把饭都当成是最后一餐吃,仿佛总有人跟她抢饭吃,不抢只怕没有了……恐怕小时候便是这般饿狠了的。”

石闵看着妍禧口里还吃着,箸上就叉了一筷子,等着要送嘴里,眼睛还在几个盘子上捘巡,不由地失笑。

妍蕴看丫头们都瞪着,只能劝了一句:“妹妹,吃慢一点,这都是你的!”

妍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红钺一摸妍禧的小腹,哎哟叫了一声道:“姑娘再吃,这肚子可再装不下了。”妍禧却充耳不闻,吃得不亦乐乎。

红钺看看石闵道:“爷,姑娘吃了四碗饭,不知道多少菜,再撑下去……”

石闵哈哈大笑,劈手把妍禧的碗夺了去,吩咐说:“都撤了吧!”

第十二章 来历

更新时间2014…3…12 8:01:41  字数:2455

保镖医生

妍禧抱着桌子,苦大仇深地瞪着石闵,石闵不理她,从绿戟手中拿过一壶酒,走向堂厅门边,看了一眼外面道:“今日十五,月色正好,咱们赏月去。”

妍禧一听,想要站起来,“哎哟——”叫了一声,果然站不动了。

红钺捂嘴笑,过去扶她道:“姑娘这般吃法,生生要把肚子吃坏了不成!”

几个丫头在院子里摆了一席茶点,扶着妍蕴坐下,妍禧挺着胀鼓鼓的小腹,坐在姐姐的身边,吃饱了便昏昏然嗜睡,妍蕴怕她睡得太早,便问她:“妹妹为何总觉得饿?”

妍禧摸摸自己的肚子,满意地打了个饱隔,眉眼笑开来,把脸靠把妍蕴的身上,笑道:“原来吃饱穿暖便是这种感觉,喜儿是这两天才知道的,甚是舒服,舒服,舒服得直想睡去,我饿过整整六天没吃东西,只差一点见了阎王,后来天上下雨了,湘哥哥先醒了,接雨水给我喝,我便又活过来……姐姐没有饿过么?”

妍蕴摇摇头,说:“姐姐吃得一向很少。”

“红钺姐姐饿过么?”妍禧又问。

红钺摇摇头,妍禧又问了几个丫头,绿戟“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最后转到石闵,原没打算问他,石闵站在庭院里,背着一只手,昂首喝了一口酒,酒意上了头,他阴恻恻地盯着妍禧说:“饿可以把人变成一头狼,见什么吃什么,可以吃树上的皮,吃地上的土,还会吃……人!”

月色正洒下来,风吹着石闵的长袍子,他高大欣长,然他的面容狰狞,一双眼睛似充了血,半边唇向上扯,藏了一个冷笑。

妍禧躲到妍蕴的身后,抖抖手指着石闵道:“他……他……要吃人!”

妍蕴拉着她的手,笑道:“妹妹,别害怕,爷是吓唬你,逗你玩儿呢!”

妍蕴看向石闵,见他抬头看月亮,眉头紧锁,脸色沉郁,似有千斤心事。

红钺突然道:“爷,大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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