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嫁当福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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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嫁当福晋-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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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筝蓉方看清身上披衣也是微微吃惊,忙伸手便要取下,道:“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可万万是不能收下的,妹妹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我忙按下她的手,收敛了笑容,含泣道:“妹妹今日前来本是有事要求姐姐的,姐姐这样一说,岂不是要拒绝妹妹么?”

余筝蓉见我如此,也不好再做推迟,轻抚我的手柔声说道:“妹妹这话是怎么说的,廪亲王深受皇上器重,妹妹身为福晋,又有孕在身,身份何等尊贵,还有什么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呢?”

我心中暗暗思咐,方才垂泪道:“妹妹哪里是什么身份尊贵的人呢?不过是沾了王爷的光,不用陪着爹爹、额娘同受禁足之苦罢了。”

余筝蓉听完也是叹气,安慰我道:“赵将军一生竭心竭力为国尽忠,皇上英明,定会还将军清白的。你也莫要太过担忧,以免伤了自己身子才是。”

她这样一劝,我反倒更是难过,呜呜咽咽便哭出声来,“姐姐这话妹妹何尝不明白,只是一想起爹爹、额娘如今身受禁足之苦,哪里还放得下心来?更何况我那自幼便体弱多病的姐姐如今也只剩下半条人命,已是时日无多。只望姐姐能在硕亲王面前替妹妹一家美言几句,请王爷在皇上面前能为妹妹求个情面,妹妹便是感激不尽,愿意做牛做马以报姐姐的大恩大德。”

余筝蓉微微红了眼圈,“你我既然姐妹相称,如何说出这些做牛做马的话儿来?只是我们妇道人家,朝廷上的事情是万万不能干预的,王爷与皇上虽是血亲,却常年在外,说的话也不见得能有什么分量。倒是廪亲王与皇上更是亲和,妹妹何必舍近求远呢?”说着便拿出绢帕替我擦拭脸颊泪痕。

我感泣道:“姐姐有所不知,我家王爷向来不理朝政,并无实权,更何况又与我赵家结有姻亲,说的话便是字字在理,也实在难以令人信服。硕亲王大胜而归,尊荣无比,此时若能为我赵家说情,皇上必定肯听,还请姐姐帮妹妹这一回。”说罢便站起身来,作势就要跪下。

余筝蓉见我这般动作,忙伸手将我扶起,复与我同坐下,怜惜道:“妹妹这是做什么呢?姐姐哪里是不肯帮你,只是我出生不济,说的话实在顶不得事的。”

我只是默默垂泪,也不再多言,用绢帕一遍一遍擦拭着面颊上的泪痕。屋内香薰袅袅,层层叠叠的薄纱帷幕无声垂地,仅剩下极轻的抽泣声。终究是觅兰未能沉得住气,俯身朝我跪下重重磕下一头,含泪道:“福晋如何要这样低声下气的乞求别人?老爷历经沙场,击退无数蛮帮,何尝不是尊荣至极,如今亦是落得如此下场。”她略停一停,将视线落在余筝蓉身上,复道:“硕亲王此刻尊荣显赫,手握重兵,也不过是赴老爷后尘罢了。”

一句话如石击心,余筝蓉的神色也在觅兰说完的一刹那猛然一滞,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光芒。

一记耳光猛地落在觅兰脸上,我的手亦是火辣辣的疼,心头气恼再也无法强忍住,几乎要将自己的唇咬出血来。“想是我将你宠得无法无天了,既然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便是你自幼随在我身边,我也决计不能保你,只当是我对不住你。”旋即转身朝余筝蓉道:“妹妹教导无方,教出这样的奴才来,下牢也好,杖毙也罢,任凭姐姐处置,妹妹绝不敢多言一句。”

余筝蓉见我主仆二人已是哭作泪人,起身拉过我的手,眼角绽出一点湿润的光,“妹妹如今是有身子的人,自然身边不能缺了惯了的人伺候,不过失言罢了,哪里用得着下牢杖毙的。”又看了觅兰道:“以后言行小心点便是,切莫要连累了主子才好。”

我感泣道:“姐姐今日恩德,妹妹必定铭记于心。”旋即又命觅兰叩首谢恩,才与余筝蓉复坐下饮茶闲聊,期间再未提及请硕亲王为家父说情之事。又聊了许久,方见她神情已有倦怠之意,我才起身告辞。那袭纯色八团喜相逢厚锦镶银鼠皮披衣自然也留在了硕亲王府。

回了望月轩,褪下外裳,才发现贴身小衣已被润湿一片。觅兰为我换下小衣,面颊上的指印清晰可见。掌心好似仍留有余疼,心下一软,怜惜道:“今日做这一场戏,实在委屈你了。”

觅兰摇头,道:“奴婢不觉委屈,只怕余筝蓉没有将我们的话放在心上。”

许是在硕亲王府久了,虽已换下周身衣物,却仍然留有若有似无的熏香的味道。我轻轻顺着散开的发髻,发隙中亦留下了那种淡淡的香甜气味。漫不经心的一下下缕顺发丝,方才悠悠地道:“硕亲王是余筝蓉的死穴,无论我们说的话是真是假,我赵家沦落至此却是不争的事实,她如何不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今日玄武帝可以对我赵家痛下杀手,他日对硕亲王亦不会有所手软。”我搁下手中的香檀木篦子清浅一笑,“她是不会让硕亲王有赴我爹爹后尘的那一天的。”

觅兰道:“福晋如此胸有成竹,奴婢也就放心了。”她接过我手中篦子,微笑为我梳发道:“今日种种尽在福晋意料之中,实在令奴婢钦佩不已。”

觅兰这样一说,我心中却为之一沉。对镜自照,一时失神,究竟是何时,我竟变得这样机关算尽?与余筝蓉这一局我赌赢了,然而我的赌本却是她对硕亲王的爱。

门帘被人撩起,翠儿进门在我耳边轻声道:“大小姐暂时性命无忧。”

我敛下胸中悲痛,轻轻拨弄着额前垂下的碎发,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元宵佳节,不是应该人月两圆么?”

卷二 第九十三章序幕

第九十三章序幕

正月十五,文武百官皆奉圣谕,通按品服大妆入宫观看花盒,赏灯节盛会。晚宴则设于萧雅殿。萧雅殿依天睱湖而建,视野极为广阔。元宵之际银月如盘,映入湖中已是难分天湖之隔。“天睱”音同“天下”,月满之时月洒粼粼湖泊更是将天地融为一体,故而自建朝以来历届帝王皆喜于萧雅殿设宴同庆元宵佳节。

天睱湖畔花灯烂灼,两畔石栏之上皆系水晶玻璃各色风灯,随风摇曳犹如银花雪浪。柳杏诸树虽无花叶,通悬花灯数盏,诸灯上下争辉,兼与月影相映,真真是珠宝乾坤,彩光霞影。

玄武帝位于上座,看似兴致极佳,一袭明黄腾龙常袍尽显尊贵,时时与四方大臣举杯共饮。看得久了,竟觉得刺得双目生疼。我终是不愿多看,正欲垂眸,却惊觉似有人在看我,抬眸望去,正对上一双眼睛满是忧虑,我温然微笑,胸中却是苦涩难当。爹爹确是老了许多。连月的禁足之苦在他脸上刻下了深切的痕迹,而玄武帝的寡情绝义更是在他心中烙下了永远难以消退的伤痛。昔日里驰骋战场,英伟不凡的爹爹如今立身这里却是显得这样格格不入。便是官复原职,便是再受重用又当如何?玄武帝,你可知何为“哀莫大于心死”?

一簇艳红光芒冲天而起,“砰”一声炸响开来,深远幽暗的天际顿时红霞纷飞,银雨倾泻。接连簇簇银光闪烁,更是将天际照得如同白昼一般,天地之间,尽是缤纷斑斓。

举眸瞭看已将天地连成一线的束束霞光炫彩,未有多时竟觉得头眩眩的有些发晕。无心再看,拈过一颗梅子含入口中,压下胃里的翻腾,不经意间却与余筝蓉四目相交。

我视她温婉一笑,执起案上酒杯与她相对。她会意,举杯与我遥遥对饮。我徐徐饮下一口,微微移开视线,放在她身侧的硕亲王身上,黯然想到,以硕亲王牵制我赵氏一门,终究是对岑忌讳至深,然硕亲王并非太后所出,纵然手握大权,却也难以撼动玄武帝的帝位,如此,你的后位才能坐得安稳吧?皇后,这才是你最终想要的吧!我微微摇头,嘴角荡起一抹苦笑,硕亲王,你如此这般自视尊贵无比,不过也只是被人玩弄于指尖的一枚棋子罢了。

皇后如此心思,竟然今日才想得通透,只觉得一阵凉意至背脊上窜,禁不住轻轻陇过怀中精巧的暖手怀炉。

双肩微沉,待回过神来,身上已多覆了一层软毛织锦披风。不由心中一暖,便是这样极小的动作亦被他察觉,敛去心下的悲怀,旋即对他宛然一笑。

岑双眉微蹙,眼中尽是柔情,在我耳畔轻声问道:“我让小顺子再加上一个暖炉可好?”

见他这样紧张,“嗤”一声轻笑出来,“小顺子便是已经去了好几趟,倒是越发衬得我骄纵了。”

他含笑看我,却也不顾周边亲贵大臣,将我搂入怀中,坏坏笑道:“芸儿所言极是,岑亦是认为这样更为温暖妥帖。”

我掩嘴一笑,握拳轻捶在他肩上,羞道:“便是喜欢这样不正经。”

花盒放完,太后便命各人入殿赏吃元宵,期间又有十余太监在宫院之中玩耍龙灯,互相斗殴戏以助雅兴。今日入宫缛节繁多,又着厚重品服一身,身子越发倦怠。龙灯尚未舞耍完毕,身子就已经软绵绵的斜斜依偎在岑怀中昏昏欲睡。

岑轻轻为我拂开额前散下的碎发,柔声道:“这样睡了难免受凉,我这便去跟母后与皇兄辞行。”

我侧身坐直身子,摇头笑道:“太后与皇上如下兴致正高,你去辞行岂不扫了雅兴?”

他微一凝神,蹙眉看我,“你的身子自然要紧些。”

我微笑道:“龙灯之后便是观灯猜谜,太后素来最喜,你如何也要留下的。”见他不语,方道:“让小顺子陪我回府便好。”

他仍是放心不下,回过头对小顺子吩咐道:“路上小心伺候着。”

小顺子何等乖觉,忙道:“奴才定当将福晋伺候稳妥。”

我与爹爹虽仅有一席之隔,却也不便上前辞行,吩咐小顺子前去嘱咐了几句便悄悄离席。

宫中长街的积雪已被宫人清扫干净,路面却有些湿滑,结起了一层薄冰,走起来更是须得小心谨慎。小顺子一路扶着我走得极为小心仔细,我不禁轻哂道:“你这模样倒真真像极了如履薄冰。”

小顺子陪笑道:“福晋别瞧这路面倒是干净,但这地面上结冰的地方光凭眼睛却是很难辨别出的。奴才小的时候便吃过这苦头,这一跤摔下去,结实着呢。”

我微微一笑,并不说话。小顺子倒是开了话包,又道:“王爷吩咐奴才小心伺候着福晋,奴才哪里敢不仔细些呢。”

我微笑道:“脚下的功夫暂且不说,你这张猴子嘴倒是习得越发油了。”

小顺子挠头一笑:“奴才只是照实说罢了。”

又与小顺子走了一阵,脚下走得有些范累,步伐也越发慢起来。小顺子扶我在一旁坐下,道:“福晋累了便在这里歇一歇,奴才这就去叫人把轿撵抬过来。”我点头应了,便坐着等他。

夜深天寒,妃嫔们皆在萧雅殿与帝后欢宴,宫人们亦是在御前伺候着,四周万簌俱静,只闻得偶尔风扫树枝落雪的簌簌轻声。头顶有积雪落下,坠在披风上散成花形,洁白晶莹,甚是惹人喜爱。轻轻置于手中把玩,却忽见一抹身影自远处闪过,身形娇小,却是有些眼熟。

我心中惴惴不安,终是未发出声响,身子微微往后移了半寸,掩身夜色之中。那抹身影稍做停顿,似将什么洒在路面之上,又四周张望一番,方才速速离了。过了须臾,四下再无动静,这才回过神来,一颗心怔怔不得安宁。

小顺子领了轿撵过来,见我面色有异,不由一惊,连声问道:“福晋这是怎么了?”

由着小顺子扶我上轿,略微缓过气来道:“也不知是谁养的猫儿,一下子扑到我身上来,倒是将我惊了一跳。”

小顺子听完也是后怕,双手合十连声道:“阿弥陀佛,福晋贵人自有天佑。”

透过轿撵小窗,再抬眸却只见得雪夜明月,假山嶙峋。放下窗纱,方对小顺子扬声道:“走吧。”

卷二 第九十四章嫁祸

第九十四章嫁祸

直至府邸大约已是亥时,一路之上心里终究惴惴不安,那抹身影始终徘徊脑海挥之不去,似要发生什么大事般慎得人心中闷烦。执笔寥寥写下“恐有变故,凡事谨慎”几字,便遣了小顺子速速回宫,只希望一切担忧只是自己空想。

翠儿见我心神颇不宁静,亦是不敢多问,只默默为我褪下品服。觅兰沏上一杯“沉香蜜露”来,又将窗棂扣上,方才小心翼翼问道:“福晋怎么了?可是宫里出了大事?”

觅兰素来知我喜甜,总是会在“沉香蜜露”里多放些蜂蜜调味,饮下一口,竟觉得苦涩无味。我默不作声只是出神,今日虽与那身影隔得颇远,却是眼熟得很。忽然激灵灵一怔,手中的“沉香蜜露”兀然被我泼出半盏。不由自心底冷笑出来,难怪这般眼熟得很,竟与那淑妃身边的莜怡有八九分之像。

觅兰见我泼出半盏“沉香蜜露”,溅在手上也不知烫,忙接过我手中杯盏,又吩咐翠儿去拿了水袋过来为我敷手。见我手上烫伤之处并无大碍,才舒了气道:“福晋心里有事,却也切莫伤了自己身子才好。”

我揭开敷手的水袋,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了几处淡淡的红印,徐徐说道:“今夜宫里怕是不得安宁了。”旋即便把今日长街中的事细细说了她听。

觅兰思忖道:“那莜怡是淑妃身边的人,今日设宴自然应当在萧雅殿伺候着,却去那长街作甚?只是可惜了福晋离得远,看不分明。”

我由着翠儿为我抹了烫伤药膏,寻思片刻道:“她洒的倒像是水。”

觅兰蹙眉略作沉思,俯身在我耳边轻道:“福晋若是看得不错,今儿个大雪初停,若是洒上水,结了冰,这路只怕越发难行了。”

我怔怔出了会儿神,让翠儿重新为我换了水袋敷手,方得慢慢道:“今儿个元宵佳节,玄武帝自然应当留宿皇后寝宫,只是这长街却是喻贵妃回翠霞宫的必经之路。”淑妃,存的竟是这样的心思。喻贵妃如今五月的身孕,只怕是经不起这样一摔。

觅兰闻言,微微倒吸一口凉气道:“大雪初停,路面结冰也是常有之事,淑妃这一举动却也做得巧妙。”

我点点头,“我也不过这样揣测罢了,并无什么凭证。”

觅兰轻声道:“皇宫之内本就凶险,况且又与皇嗣有关,宫中免不了又是一场大乱,所幸福晋今儿个提早回了,如若不然难免不会被牵连其中。”

我紧紧抿着嘴听她说完话,难免有些寒心,无奈道:“可惜那喻贵妃尚且蒙在鼓里,腹中胎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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