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出书版) 作者:jas(晋江非v出书版,青梅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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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出书版) 作者:jas(晋江非v出书版,青梅竹马)-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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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候我还住在三人一间的宿舍里,新电脑就暂时先放在何嘉树家里,他也不大让我玩得太晚回去,他说海宁,要爱护眼睛。他是很爱护自己眼睛的,虽然做IT,但在时间允许的条件下,连续看电脑一个小时后必然要休息十五分钟。
  那天下午一切完工之后,我装好PHOTOSHOP,背对着他,仔仔细细地画一样东西,画好之后扫描进去,修饰、雕琢,然后用FLASH做成一个小小的动画。整个过程中,我一言不发。
  一切完成以后已经很晚了,我让那个东西在屏幕上晃来晃去晃来晃去,我笔直地坐着,感到自己的心跟着屏幕上的东西晃来晃去晃来晃去上上下下上上下下,跳动如鼓一般。
  身后的何嘉树没有了动静,许久。我不敢回头,怕他在那里,怕他不在了,怕他没看见,怕他看见了,怕他有反应,怕他没反应。
  我的背都僵了,他才轻轻地说:“这是你交的作业吗?”
  我紧张地咬着牙齿,不敢说话。
  他轻轻地说:“你站起来,我帮你改一改。”
  我站起来,他没有看我,坐好,然后,开始修改。
  他先把那个FLASH娃娃满头的问号头发一根根拉直,象离子烫了般地滑顺在耳侧,把娃娃垂了眼角带点哀伤的一双大眼睛画成会眨动的弯月,下弯的嘴角用鼠标轻轻一勾,变成笑眯眯的上翘。然后他坐在那里,后背笔直,似乎在想着什么,过了很久,他的手带着鼠标滑动,娃娃的嘴里开始吐出一颗一颗的小红心。
  这整个过程,我从紧张到害怕,从害怕到担忧,从担忧到羞涩后悔恐惧,一颗心来来回回跳得仿佛要冲出口腔去,当那娃娃的嘴里吐出第一颗红心时,我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何嘉树坐了半天,侧着头看那个FLASH娃娃,直到我擦掉眼泪,他才带着滑轮椅转过身来,笑着说:“好了,你出师了,现在我送你回家。”他顺便关上电脑,顺便牵住我的手,顺便对我笑了笑。
  我带着泪痕笑,心怒放如花。
  所有的感情一旦开始我想都是差不多的。所有的甜蜜所有的恩爱所有的欢乐所有的喜悦都令在爱中的人儿快悦如飞,我和何嘉树想来也是一样。
  都想不到他那么高大成熟的男人会跟我一起吃果冻,然后把果冻壳偷偷放在人家的门缝里哈哈大笑着逃开,坐我骑的自行车后座哼哼嘿嘿地替我加油,骑摩托车一个急转弯把我甩在地上然后一个坐在地上一个坐在车上哈哈大笑。
  我从来没有这么快乐过。
  经常会看着他的侧脸心满意足地笑,这个这么好的男人啊,我忍不住会用指尖划他的脸颊,他就侧过脸来轻啃我的手指,笑如清风。我就在心里一千零一遍地说:何嘉树,我真喜欢你啊。
  有时候我就得意洋洋地想,哼哼,江潮骆家谦,叫你们捉弄我,这回我不带你们玩儿了,我要悄悄地培养这段感情,当我把何嘉树带回家去的时候,就大局已定啦。妈妈是肯定不会反对的,爸爸呢,就更加不会了。何嘉树的父母远在北方,从电话里听来慈爱和气,一叠声地请我照顾何嘉树叫我去北方玩呢。
  然后呢,我们就会有一个自己的家,两个人天天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何嘉树困惑地看着我笑得心花怒放的样子,说:海宁,你真是一个快活的女孩子。我拉紧他的手,豪迈地说:“哎呀人活着几十年,快活也是过,不快活也是过啦。”他温和地答:“是,虽然这话我好象在哪听到过,不过真有道理。”
  我大笑,他也笑,眼里满是宠溺,他说:“海宁海宁,你总是让我笑。”我在心里说:是呀是呀,我也是一见你就忍不住要笑呢。
  太高兴了,我腾地跳上一米高的小堤岸,在窄窄的上面扭来扭去慢慢走着,何嘉树仰着头虚伸手臂小心翼翼地护着我,带着笑说:“小心小心,快下来。”
  我摇头,笑嘻嘻地往前走,才走了一半,就听到有声音响起来:“辛海宁!”这声音好熟,我一分神,绞着的双腿一拌,将倒未倒之间,看到何嘉树和另一个熟悉的身影一起窜上来,千钧一发之际,我闪过一个念头:我的体重不小,可不能把何嘉树给压到地上,刚下过雨地上有泥水呢。
  念头如闪电而过,我毫不犹豫地果决地扑向那条熟悉的身影,冲力加压力加距离加体重,果然成功地把他扑倒在地。
  泥水四溅,江潮刚刚好半躺在一个小小泥潭里,连半敞的夹克里面的开司米也浸透了——泥浆水。
  他不可思议地瞪着我,我趴在他胸前半歉疚半理直气壮地说:“谁叫你忽然大叫我的名字,要不是你吓着我,本来我都不会掉下来的!”
  在他转动眼珠的时候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住何嘉树伸过来的手噌地跳出他的怀抱——果然不出我意料,他双手正伸向我的腰,估计打算一翻身也把我压到泥潭里。
  我得意地哈哈大笑。

  四(2)

  然后听到有几个人在身后也笑出声来,转头望过去,因为这是在未建完全的江堤边,路灯昏暗,离得远看不大清他们的面目,只知有男有女,但忽然间觉得有一双寒星似的眸子极亮地一扫而过,待要留意,却不见踪影。
  这边厢江潮泥水淋漓地站起来,甩了甩裤腿也不当回事,那几个人过来,嘲笑:“江潮,你这是什么身架啊,就算这姑娘明明是故意的,居然也接不住。”
  走近了我才认出其中有一个是江潮少年时的伙伴,我颇见过几次,他显然早认出我,笑嘻嘻冲我挤眼睛。
  江潮朝我走近一步,我警惕地后退,拉住何嘉树的手,何嘉树笑着低头看了看我,低声说:“还好,只有裤腿上有点泥。”我也低声说:“这是需要技巧的。”他伸拳堵了堵嘴角,忍不住笑。
  抬头看江潮,见他脸上有疑惑,还有一点错愕,我于是笑得很得意:“呃,何嘉树,刚刚救美的英雄名叫江潮;江潮,这是何嘉树,我的,男朋友。”
  一时间江潮有些发呆,过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何嘉树早伸出手:“你好。”他慢吞吞也伸过手来握住,我一见他居然从身后抹一把泥水在手上来握,这小人。何嘉树朝我笑着摇摇头,我想一想,好吧,也算公平,就也冲着他笑。忽然之间,那双寒星似的眸光又从我脸旁扫过,我一凛,回头,只见两个女孩子站在江潮身后低眼说话,也不知是哪个。
  他们走了之后,我想跟何嘉树解释江潮的身份,很犹豫了一会,何嘉树倒先笑着开了口:“刚才江潮说你是他妹妹,你对江潮,果然是个娇纵淘气的妹妹,却不象是亲兄妹。嗯,”他想了一想,“应该说更象感情好的表兄妹或堂兄妹关系。”
  我惊讶地看着他:“是呀是呀,你怎么知道?因为我们不同姓?”
  他微笑:“不是,亲兄妹不会这么玩。”
  我把何嘉树说的话转述给江潮听,江潮说:“这个人,温和体贴细心,辛海宁你居然拣到宝,不过,”他摸着鼻子,“就是长得太好了。”
  我说:“是啊,有时候挺不放心的。可是长得好看着多养眼啊。”我在心里说,看着看着就会想摸摸亲亲,当然其实也不是想想而已。
  江潮取笑我:“色女。”
  我理直气壮:“孔圣人说的,食色性也。”看看他,奇怪,这回倒没有说我丑了。
  他说:“来,什么时候我请你们吃饭。”
  数据填好,打印出来,把所有需要提供的文件和资料集中放在一个资料袋里,我对经理和姚紫说:“下午我去一趟税务局交退税申请。”
  姚紫正起身拿包要出去,想了一下说:“你把申请资料给我吧,江潮和我现在要去工厂,刚好顺路拿过去,反正等他们批好总得几天,也省得你多跑一趟。”
  我哦了一声,把整个资料袋交给她,问:“那你们回来会很晚吧?”
  姚紫边走边漫不经心地说:“曹经理和江潮是同学,估计谈完了正事以后还有得混。”
  我看着她走出去,小岳笑嘻嘻说:“海宁,姚紫对你真好。”我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江潮一共请我们吃过两次饭,两次都谈笑风生,很合得来的样子。对我来说,除了开心外,和他们俩一起吃饭很有点虚荣,何嘉树俊逸出众,江潮则胜在身材出色,气质阳光,看着周围频频投射的目光,我只觉得意。江潮就说:“海宁就是这点傻。”我知道他的意思,又要讽刺我丑。我瞪他,他眼里的笑意却并无嘲弄与讽刺,只是笑。
  那样的日子真是好。我对何嘉树说:“你要答应我,我们永远都会这么好,这么快活。”
  何嘉树看着我,拥我入怀,轻声说:“海宁,我答应你,我会尽力。”
  他说过,他会尽力。现在想起来,他说的是,他会尽力。
  在那之后不久,我们就分手了。
  我还记得之前都很好,在他出差前的一天,我去他家玩电脑游戏,他煮了咖啡给我闻,坐在我边上轻声指点我怎么打怪,我的电脑键盘上总被我吃得都是薯片沫,可是第二天我去的时候也总会被清理干净,我边打边说:“我以后就算搬了家也还要把电脑放你这里,你又会监督我别玩太久,又会帮我清理电脑。”
  他轻轻地笑:“你这个邋遢鬼。”
  我在打怪的间隙匆匆转头瞪他,他的笑脸那样好看。
  我一直很后悔,如果知道那是最后一晚,我怎么也不会去打怪,而会好好地,和他呆在一起。
  那晚我比平常早半小时离开,因为他接到电话说有个朋友有事找他,他送我回家的路上,特别沉默。我有发觉,但没有在意,他有极少的时候会比较沉默,事实上,他原也不是多话的人。
  那晚之后,我就失去了何嘉树。
  我第二天打电话给他,没有人接,我想他在出差的路上,也许没听见,也许在坐飞机,就没在意。可是,接下去的几天,一直打不通,而他,也没有电话找我。
  我焦灼地等他出差回来,打他办公室,却说他请了假。我打他家电话,永远都是不通,于是我上他家去找他,发现门换了锁,人也找不着。
  然后江潮打电话给我,说,何嘉树把我的电脑搬到了他家。
  我不解,问江潮:“你说什么?为什么会搬到你家?”
  江潮耐心地说:“他打我电话,说这是你的电脑。”
  我的心直往下沉,却无由愤怒:“他让你搬你就搬?你为什么不通知我?你是什么意思?江潮,我的事什么时候归你管了?我和何嘉树的事关你什么事?你把电脑搬回去!搬回去!!”
  江潮不语,半晌才说:“他说他和你分手了,我……不想你难堪。”
  后来,我终于找到了何嘉树,他不能不上班,换了手机,办公室的号码还是找得到他的。
  何嘉树电话里的声音很疲惫,他说:“海宁,不要再找我了,你是个聪明人,我躲着你就是不要你来找我了。”
  我问:“那么你也不会来找我了?可是为什么?”
  何嘉树回答我:“没有为什么,就是觉得不合适。”他挂断了电话。
  我没有再打,我去找他。
  我终于在他家门口堵住了他。他很憔悴很憔悴,靠在门框上不请我进去,很轻但是很坚决地说:海宁,你走,不要再来。
  我抬起头看他,那一刻泪水管也管不住地倾泻而下:为什么?你不讲理由,我每天都来。
  何嘉树靠着门框低着头,没有看我,那么俊逸清肃的脸浮出浅浅的须影,垂下的眼帘带了倦意,总是微微卷起唇角的嘴里轻轻吐出的是:海宁,不要让我厌恶你。
  那样轻的声音,可是如雷轰轰响在耳中。我不能相信。
  我看进他的眼睛里去,他的眼睛里有我的眼睛,都有着那么深那么痛切的悲哀。我突然无话可说。
  他说:“海宁,不要让我厌恶你。”
  他是那么清透聪明的人,我们相处时间不算很长,可是他已经那么清楚我最怕的是什么。
  我僵直地转身,下楼。
  我在楼下不远遇到江潮,他吸着烟,站在一棵树下。我走过去,他说:“何嘉树说你总是在他家楼下,我就过来看看。”
  我顿住,说:“你知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江潮看着我,很久很久,我渴切地望着他,却见他脸上的怜惜和难过,他说:海宁,男人不告诉你理由,其实就是很大的理由了,你别这么固执,不要再去找他,你平白伤了自己。
  不,何嘉树不是这样的人。他是那样温和斯文的,对任何人任何事都认真而且和气,事事条理分明清晰,他不是这样的人。他一定有理由。
  可是他不告诉我,他那样难过,那样憔悴,也不肯告诉我。
  我看着江潮,清晰地说:“不,我要知道为什么。不是所有的事,都可以这样不了了之的。江潮,我不是这样的人。”我也许不能掌握我自己的命运,可是我能坚持自己找到原因的决心。
  至于找到原因之后怎么办,在那个时候,我想的是解决它,可是现在,我要让自己明白,然后,重新开始。
  因为那个时候我没有能够再见到何嘉树,他辞了职,搬了家。我找了他很久,可是茫茫人海,他消失得那样干净,我甚至找不到他从前的朋友。

  五(1)

  五
  这次我没有去大堂等,我直接去了电脑部。
  运气很好,电脑部其他人都去帮公司员工处理电脑问题了,只有何嘉树在,他侧着脸在打电话。
  我看着他,干净俊朗的脸,嘴角轻轻勾起,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温柔开心的笑意,全心全意的。我的心,虽然早知道已经不再,仍然钝钝地痛了一痛。他从来,没有对我这么笑过。
  我的脑子里忽然想起妈妈和舒卡说的话:你千万不能先对男孩子说喜欢。我没有说,可是三年前的我,天真的我,没有说也等于说了吧。
  我站在那里,看着他挂断电话,看着他慢慢收敛笑意,怔怔地发呆。
  我走进去,安静地说:“何嘉树,下班后,星球咖啡,我有话想问你。”
  他被惊动,抬头看到我,却似乎早已料到,只略略一呆,就说:“好的。”
  他说“好的”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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