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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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行情-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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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主席他老人家经常教导我们:穷则思变。而小平同志则提倡:先让部分人富起来。玉良说,所以我们就得有抓钱的手吗?”

“可我担心……”李胜天显得迟疑起来。

“放心吧!我只希望挣到更多的钱。”

“你们啥事也不同我商量!”胜天叹了一口气,默默地吸着烟。

“爹,是不是我卖什么式样服装也要征得你的同意。”她笑嘻嘻地对父亲说道。

“梅梅,你也积蓄了不少钱吧?”胜天说。

“是啊。”她说,“我愿意把钱交给你,而你却让我把钱交给娘。”

“梅梅,你的年龄也不小了,现在给你保媒的就要把咱家的门槛踏断了。”

“而你总是挑三捡四的,我真不明白。”周爱莲看了看女儿说道。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胜天喷了一口烟,接着又说道,“其实,父母最关心的事情应该说是儿女的婚事啊!”

“只要你们能过上好日子,当娘的就放心了。”周爱莲说。

说实在的,每个姑娘都很关心自己的婚事。她也不例外,因为她曾经把爱情染成了红色,绿色,蓝色。更确切地说,她非常乐意爱上一个活生生的男人,而这个男人一直萦绕在她的心中。就像她的影子一样尾随着她。在她的周围确实有许多漂亮的小伙子,向她献殷勤,讨好她。而她也决非冷血动物,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刚开始的时候,她觉得应该从中挑选一个中意的男人,可是,在长时期的接触中,她发现这些人没有一个叫她满意的。因为这些男人就象小绵羊似的,听凭着她的摆布。

她认为,她至少要嫁给一个有血有肉的男人,而不是一个儿童玩具。

尽管如此,她可不能拒绝这些人把钱交到她手里。同样,她和他们的友好关系也还要坚持下去。

后来,她听张宝花说:东民就像一头牛一般任由敏英驱使。或者说,他是一条没有出息的狗,追随她的左右。自从那次他帮助她打捞衣服以后,她很少见到他,就像村里没有这个人似的,偶尔在地里,路上,井边相遇,他的那副表情就相我这个人不存在似的。

他从来没有讨好过她,献她殷勤。如同他天生不会这套本领一般。因此,她觉得他那谦卑的神情太有些可笑了。再说,他的眼睛也没有直视过她的眼睛。

“我的眼睛可不是两把锋利的刀子。”她曾经这样想到。

在她看来,帮助女人做事的男人才是无上幸福的男人。幸好没有什么,他不在乎她,她也不在乎他。况且她也曾经暗自说道:他并不是一个富有魅力男子汉,他确实帮了她一点小忙,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吗?何必大惊小怪哩!

“不错,我和你爹很希望你过上幸福的生活。”周爱莲又接着说道。

“幸福,说得轻巧。就觉得你们所说的幸福倒象一个慈善机构,叫人有一种被施舍的感觉。”李玉良冷冷地说道。

“你们啥事也不同我商量。”李胜天扔掉了手里的烟头,说,“我早就说过,我不想干预你们的婚事。”

“可总得有个媒人说合吧!”周爱莲说。

“我可不需要这些讨厌的东西。”玉良愤愤地说。

“人家好心好意地给你介绍对象,总不能吐人家一脸唾沫吧!”周爱莲瞅了儿子一眼,说。

“娘,你还不知道吧!其实有些人真巴不得狐狸精勾引哩!”李玉梅笑嘻嘻地说。

“你这话什么意思?”周爱莲问道。

“可我还是愿意让媒人从中撮合。”玉梅说,“我可不希望人家在我背后说三道四的。”

她知道,那些说媒的人是不会说她坏话的,因为在红岩村,她是一个人见人夸的好姑娘啊!

“梅梅今天上午,你宝花婶子又来了。”周爱莲看了看女儿,终于拿定主意说道。

“我不喜欢她。”

“可人家从来没有说过你的坏话。”

“谁知道呢?”

“媒婆子说媒,还不是满嘴鬼话。”玉良说。

“以前她给你介绍的那些小伙子,全不趁你的心。”周爱莲说。

“在我看来,要梅梅嫁给东民才是天大的笑话!”李胜天说。

“她让我嫁给东民?”她惊喜的问道。因为她曾经把自己爱上东民的事情告诉了哥哥。谁知,现在竟从父亲的嘴里说出来。

“谁都知道,敏英和东民相好多年了。”周爱莲说,“咱可不让梅梅嫁给东民,反正我不喜欢他。”

“偏偏妹妹上了那个傻小子。”玉良说。

“是真的吗?梅梅。”周爱莲说。

“是真的,我愿意嫁给那个傻小子。”李玉梅很认真地说道。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玉良打破了沉默,开口说道。他说话的时候感到脸上干巴巴的,很不自然。活象燃烧一堆湿树枝,冒着浓浓的烟雾。

“我不知道!”她很镇静地说道。

“什么意思?”他惊讶地看着她。清朗的月光恰好照在她的脸上。

“我只是不想回答你这个无聊的问题。”

“是吗?”他冷冷地说,“我知道,他今天帮着梅慧拖了一袋化肥,而且整个上午他帮着她往地里施肥。”

“那末,你高兴了?”她很从容地看着他。

“我非常讨厌她这种眼光看着我。”于是他说:

“我只是说,他从来没有爱过你。”这句话一出口,他觉得自己很狼狈。

“那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我爱上他就足够了。难道不是这样吗?”

我总是趁不住气,甚至觉得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是的,我真想打她一个耳光。他稳了稳心神,这才说道:“我想,他不会和你结婚的。”

“不管怎么说,我和他已经订婚了。在我看来,一个男人应该多爱上几个女人。这样以来,生活就会丰富多彩了。”

“这是你的心里话?”他掏出了一支香烟。

“幸好,东民对寡妇不感兴趣,否则,我对他将不屑一顾。”她冲着哥哥笑了笑。

“你是不是暗示什么?”

“是么?”她说,“我觉得你不够冷静。”

“你敢说我不够冷静?”

“难道不是吗?”

她说的太对了,尽管我矢口否认。我讨厌她审视我的眼光,因为我不能让她看穿我的秘密。于是他说:告诉你,婚姻方面,男人选择的机会比女人多得多。

“可是,在爱情方面,男人,女人的机会是相同的。”

“为什么?”

“一个男人可能通过各种不同的手段来赢得女人的心,而女人却仅凭坚忍不拔的柔情得到男人的爱,从而使他变成一头温顺的黄牛,任凭牵来牵去。”

“照你这样说来,爱情岂不成了一件毫无意义的装饰品喽?”

“这样说也未尝不可。”她迟疑了一下,接着说道,“她决定嫁给你了。不过,我想,你应该向她许诺些什么吧!”

“其实,男人是应该向女人许诺一些事情的。他说,我认为,所有男人都喜欢这么做。”

“我想,那些条件不至于让你为难吧?”她微微一笑。

“笑话!”他大声说道,“真是天大的笑话。”

“我觉得你的情敌来了。”

“我的情敌?”他困惑地望着妹妹。

“难道你忘了,你的心上人曾经冲着他很开心地笑着。”

“是吗?他恶狠狠地说,我不会让他得逞的。”

“难道你没有听说自从程浩来了以后,那个人家每天晚上都是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我越来越讨厌这个妹妹,她总是利用各种机会往我的伤口处洒把盐。尽管如此,我必须讨好她。他思索了片刻,只好笑着说道:

“人家不仅是个城里人,而且还是一个堂堂的大学生。”

“你应该告诉我,敏慧是一个遵守诺言的姑娘。”

他看了看妹妹,没有说话,似乎陷入了某种思绪之中。

这时候,玉梅又继续说道:

“宝花婶子说你是个忘恩负义,不知好歹的混蛋。”

“她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反正我不会娶她的女儿。”

“凡事要三思而后行嘛!”

“要我做一个缩头缩脑的王八蛋。”

“你又何必说的这么难听。你不知道,爹娘为了你的婚事整天唉声叹气。”

“是不是我娶了秀荣,他们就满意了。”

“告诉我,你向她许诺过什么?”她很好奇的问道。

“你真想知道?”

“是的。”

“可是,我不想伤害你。”

“我太了解你了。何况你没有其他选择。”

“我只是不想伤害你。”

“简而言之,你必须拆散我和东民的婚事!”她没有看他,而是静静地注视着夜空中圆圆的月亮,“难道我说错了?”

第十章

一个清爽的星期天上午,我和胜坤叔一起来到红岩村小学。

村小学座落在红岩村的最东端,红崖河东岸上。教室是二十多间一排的破旧不堪的房屋。院子没有围墙围着,房子前面长着七八棵梧桐树,此外,还有两棵树冠很大的柿子树。

教室距离小河五六十米远,河岸边长着三棵高大挺拔的扬树,树上有几个巨大的乌鸦巢。那些不安分的乌鸦总是吱吱喳喳,令人心烦意乱。

据胜坤树说,红岩村小学有三个老师,除了胜坤树之外,还有两位年轻女教师。看得出,胜坤树不象他大哥那样喜欢表现自己。他是个朴实而又率直的人,不过,他给人的第一印象往往是沉默寡言的人。

如果他一旦讲起《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那么,他就要变成另外一个人,如同评书表演艺术家,音调铿锵,生动感人。

这时候,我们一同坐在办公桌旁边的椅子上,他很认真地说道:“你是不是很想知道你舅舅的一些事情?”

“我想知道舅舅为什么要和秋月阿姨分手?我问道。

“唉!”胜坤叔看了我一眼,叹了一口气,说道,“生活中往往出现一些无可奈何的事情,所以我们就只好顺其自然了。”

“难道说发生了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吗?”我继续问道。

“可以这么说!”他犹豫了一下,说道,“在我眼里,你舅舅已经死了。”

“什么?”我顿时怔住了,满腹狐疑地望着他。

“你觉得我在说疯话,是吗?”他很平静地说,“告诉我,你爹是不是不向你提起有关你舅舅的事情?”接着他问道。

“是的。”我说,“爸爸从来不提有关舅舅的事情,不过,他却要我相信舅舅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这就对了。”他哈哈大笑起来,“不错,这也许就是你爹不愿意留下有关你舅舅那些事情的日记的缘故吧!”

“你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让我想想!”他说。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他。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说道:

“好吧!”

于是他说,那是一九六三年隆冬的一天下午。天色阴沉沉的,北方的寒风暴地吼叫,这里所有的生命仿佛被冻封在一个没有知觉的世界之中。

不久,天空中开始飘起鹅毛般的雪片来了,仿佛柳絮飘坠。

象往常那样,遇到这样天气,人们很少出门。就连那些喜欢热闹的孩子们也不得/奇/不屈从父母的意愿而/书/老老实实地带在自己的家里。

那时候,我和维明是无话不谈的朋友,(我和高骞也是如此。)不过,我当时并不知道,维明和海燕已经相爱很久了,也许这就是他唯一的秘密吧!除此之外,他无话不谈。

因此,要是家里没有啥要紧的事,那末,每天放学之后,我从来不急于回家。那一天也是如此,放学之后,我便和维明坐在办公室的炉火旁闲聊着。

维明看了我一眼,笑道:“我觉得学生们进步多了。”

“是么!”我说,“我只觉得他们比以前更听话了。”

“我们要对他们充满信心……”没等维明把话说完,海山已经推门进来了。

屋外的寒风扑面而来。于是我们赶忙起身来,我从维明的床上拿起笤帚打扫海山身上的雪。

瞧!雪已经下大了,外面已是白茫茫的一片了。

然而,他并没有像像往常那样,搬过一把椅子在我们的身旁坐下,而是站在屋子中央,一动不动,脸色阴沉可怕。

于是我问道:“海山哥,你这是怎么啦?”

他站在那儿,如泥塑石雕一般,而他的眼光凝视着熊熊燃烧的炉火。

维明也关切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海山哥。”

他一声不吭地走到火炉旁边,坐在我的椅子上面,他的眼光仍然注视着炉火。

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说道:

“原来我他娘的只是一个让人牵来牵去的木偶。”说到这里,他竟哈哈大笑起来,声音凄厉,非常吓人。

说实在的,我和海山关系一直很好,而且还很谈得来。可是,我和他却很少见面,因为他每天都要下地劳动,而我只能同村里的孩子们混在一起。不管怎么讲,一旦我们见了面,便有许多话需要痛痛快快地闲聊一通。简而言之,我是村里第一个知情人。

当然,他很乐意把自己爱上秋月的经过告诉我。我知道,他并不希望我给他出什么主意,而是想对我发泄一下自己越来越强烈的感情。

我只好再搬过一把椅子,重新坐在火炉旁边。

就这样,我们三个人围坐在为炉旁沉默了很久。最后,他慢慢地平静下来了。缓缓地说道:

“告诉你们,我已经是个共产党员了!哈哈哈哈。”他的声音里充满痛苦。

“这不是很好嘛!”我说。

“好,好,真是太好了!”他大声嚷道:“我和她也就不能结婚了。”

“原来如此!”

而维明坐在那里陷入沉思。过了很久,他抬起眼光看着海山说:“这样一来可就难办啦!”

“为什么?”我不解地问道。

“要是海山哥没有入党的话,各方面的压力要小一点。”

“他们让我入党莫非是个圈套。”海山说。

一个圈套?我疑惑地问道。

“这都怪我,怪我啊!”海山眼里喷着怒火。“我为什么要相信他们呢?”

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面目全非的样子。他的痛苦渐渐地压上我的心头,我的心沉甸甸的。我想说几句劝慰他的话,可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这时,我们陷入可怕的沉默之中。天已经黑了,维明点亮了桌上的油灯。

屋外,狂风和猛雪就像两个因仇恨而杀得难解难分的武士一般,把天空和山岗全都搅混了。

从一开始,他们的爱情就长成了畸形。虽然长得倒也枝繁叶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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