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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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奴-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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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陆吟也知道,国家的政治,远非儿女情长这般简单,就算耶律亿自身会谅解,但是不能保证他不会出于政治的需要,而将此事作为进攻的口实啊!更何况,左右大辽政局的又不止是大辽皇帝一个人,还有满朝的群臣呢啊,谁能保证他们不希望将此作为一个出兵的借口呢?!

陆吟皱眉,缓缓开口,“不能将这看似后宫争斗的原因作为惩治她的理由,要给她找到一个更严重的罪名,涉及到王室的体面,让大辽无法以此发作……”

艾山猛然抬眸望向陆吟,湛蓝的眸子里漾满激赏之色。

王室的脸面……这是无论古今,无论各个民族,都极为重视的啊……这该是代价最小,而又最能一击奏效的理由!

艾山笑了,望住陆吟,两个人的眸子里缓缓荡漾着清澈的默契。

都是为了保护心爱的人。

都是同样的深切之心……

不存一己私心,不囿情敌之偏,春风坦荡,心照不宣。

这一刻,两个人,两颗心,同样澄澈,同样执着,就像尘世中盛开的两朵莲,清辉交映!

*****************下节预告:下一节……小虐一下耶律嫣然吧(应广大观众的迫切要求……)

七 高昌 31、一场寂寞凭谁诉

高昌的夜,花香缥缈,梵音悠扬。

高昌古城的西南,有一座名扬中外的巨大寺院。它的规模,遑论西域诸国,就连大唐国内都罕有寺院能够与之比肩。这座寺院,寺门东西长一百三十米,南北八十五米,占地面积有一万平方米!(这里,苏就直接用现代的“米”来说了撒,不然说那些尺、丈之类的,怕亲们没有一个直观的印象。)

寺院由山门、庭院、讲经堂、藏经楼、大殿与僧房组成,远远望去,层层叠叠,似乎都不比宫城的建制逊色。

更为重要的是,这座寺院之所以名扬天下,盖因大唐贞观年间,唐僧玄奘经由西域前往天竺取经之时,曾在此寺院中停留,讲经达月余之久。所以,这座寺院渐渐成为了西域的佛教中心,更成为世界上重要的佛教寺院之一。

此时,正是这座寺院中的僧众们的晚课时间。大殿之上,法器铿锵,梵音缭绕,五彩的琉璃灯将巨大的佛像映射出万道霞光,一干僧众全都沉浸在佛法的精妙之中。

偏殿却又是另一番景象。只有孤佛、青灯,佛坛之下只得一个蒲团,蒲团上跪着一个女子,手拈香炷,默默祷告。

她的身边站立着一位仆妇,身材纤长而高挑,面上敷着重重的铅粉,身上的连身回鹘裙肥大飘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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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正是耶律嫣然。拈着香的她,忽地静静流下泪来。

那仆妇正是那突厥之人阿史那。见耶律嫣然流泪,阿史那连忙趋上前来,望住耶律嫣然,“公主,你这是为何?”

耶律嫣然抬眸望着静静沐浴在幽然灯光中的佛像,神色黯然,“不知怎的,这几日总是梦着可汗……虽然,我们彼此对对方都没有用过情,但是毕竟也算是少年的夫妻,我十四岁便嫁给了他,这些年来倒也积蓄下了些许感念。这几晚,总是见着他在梦中冲我皱眉,很悲伤的样子……搅得我的心,也不得安宁……”

阿史那面上一黯,“公主,是不是其实您早已经不知不觉间爱上了他,只是您自己一直没有察觉……”

耶律嫣然依旧望住那佛像,目光在青灯的光晕中被拉得悠长,“爱?我这辈子还能说爱吗?我爱的人,没有一个人曾经爱过我,哪怕一点点,都未曾有过……”

耶律嫣然的泪,潸然流淌,“亿哥哥,算到今日,我整整爱了二十七年啊,为了他,我甘愿嫁来回鹘,甘愿处心积虑为他拿下回鹘,却在自己最危险最困顿的时刻,得不到他的保护……艾山,我从来没有如此刻骨铭心地爱过的人,却避我为蛇蝎,弃我为敝履,从来没有给过我一丝感情,从来没有给过我一次微笑……我哪里还敢说爱,哪里还敢奢望爱?”

阿史那目光沉痛,湛蓝的光芒幽然流转,盛满了失落与酸涩。他努了努唇,努力地想要说些什么,却终于作罢,定定望着耶律嫣然,目光扯得杳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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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静默间,身着玄黑丝袍的艾山,忽然闪着湛蓝的眸光,笑意盈盈地走了进来。

耶律嫣然和阿史那都是一愣。

耶律嫣然望着艾山那抹绝美潋滟的微笑,心中不禁狠狠一荡!

艾山在向她笑了呀,甚至他那湛蓝的眸子此时正专注地凝视着自己,毫无怨恨,毫无嫌恶……难道真的是自己,刚刚对神佛的祈祷,上达了天听吗?难道真的是自己这些年来的执着等待,终于要得到一个善果了吗?

望着耶律嫣然满脸掩饰不住的快乐,阿史那神色低低地黯下去,匆匆跪拜之后,便想先行离去。

不过是一个跟在耶律嫣然身边的仆妇,本来这样的身份根本入不得亦都护的眼,艾山应该视而不见地任其退下的,可是偏偏今日,艾山竟然蓝眸盈盈地望着阿史那,“先别急着走,留在这儿陪我们一会子吧!”

耶律嫣然与阿史那互望一眼,不解其意,只能隐隐惴惴地看着艾山,等着他的下文。

却似乎,艾山根本就不急着说出下文,反而转身去看偏殿墙壁之上才回着的佛教壁画,一幅幅一帧帧看得极为仔细,偶尔还会流连着仔细品味,缓缓笑着似有所悟。

耶律嫣然清了清嗓子,决定变被动为主动,“都护今儿怎么也得了闲来上香?”

艾山望着耶律嫣然又是轻轻一笑,“听说你来了啊,于是我便也跟着来了,期望着能在这儿遇上你,跟你说说话啊……”

耶律嫣然的心防轰然崩塌,一股热流从心底蓦然而起,她压抑着眸子里的湿意,嘴上兀自不服输地说,“你的沈秘色呢?怎么没陪着你一块儿来?你们不是形影不分的么?”

艾山又笑,湛蓝的眸子饱含深意地凝注耶律嫣然,“可是她现在有了身孕啊,我怎么舍得伤着她,所以只能独自品尝寂寞咯……倒是不知,大可敦你,是否愿意帮我赶走寂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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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这露骨的表白,耶律嫣然的脸腾地红了,身体里有如春潮涌过,斜着眼睛瞥了一眼身后的阿史那,心儿如乱蹦的小兔。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耶律嫣然只能讪讪地没话找话,“沈秘色她,身子还好吧?受孕初期,坐胎还不稳,万事还是小心为妙,不然会同时伤了孩子和大人……”

耶律嫣然这话,本来是顺着艾山说的,只是暗暗隐喻让艾山这个时候应该戒欲,可是却没想到却引来了艾山截然不同的想法!

艾山湛蓝的眸子里,玄黑的雾霭再次蒸腾而起,他笑着望住耶律嫣然,轻轻地说,“是啊,她的身子好极了,还不是多亏了你的药……如果没有你的药,我永远不会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恶毒的女人,不然我还不会下定决心要杀了你!”

气氛陡然变换!耶律嫣然险险被艾山身上喷涌而出的玄黑怒火推坐在地!

“艾山,你说什么?什么我给的药?你又为什么要杀我?!”耶律嫣然茫然又震惊地望着艾山,面色苍白如纸。

艾山冷冷一笑,“带张太医进来!”

呼啦一声,门外涌进了无数身着戎装的侍卫,刚刚还静寂无声的偏殿之内,瞬间站满了人,再不复佛前的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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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嫣然漠然地望着眼前的张太医,高高地仰起自己的下颌,“他是谁?”

艾山呵呵一笑,“怎么?这么快就不认得了?”

随之转向张太医,“大可敦既然已经忘了你是谁,那么就由你来说说,你是谁,你都替大可敦办过什么事吧?”

张太医望着耶律嫣然的方向,有点愣怔,一扫刚进门时候的神采飞扬。听到艾山的话,方才如梦初醒,嗫嚅着说,“我,我是太医院的太医……我,我就是奉大可敦的旨意,才在王妃的药里下毒的!”

耶律嫣然凝望着那太医,扬手就给了他一个嘴巴,“你放屁!你倒是说说看,我何时何地,给了你什么毒物,说了什么样的话,那时候我穿着什么衣裳,戴着什么样的钗子?!”

如果说耶律嫣然之前的几句话,张太医还能编上来的话,那这后几句话,张太医可是绞尽脑汁也编不出来了!

王室多少的规矩,嫔妃们多少的衣饰,什么时节戴什么,都叫什么名目,都彼此如何搭配……他一个低级的太医,如何得知,如何能猜到!但是倘若说错了一点,便等于承认了自己不过都是在扯谎!

张太医望住耶律嫣然,瞠目结舌,不自觉地回身望向艾山,想要寻求些许的支援。

顺着张太医的眼光,耶律嫣然将视线也投向了艾山,几乎一瞬间,耶律嫣然便已经明白了眼前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耶律嫣然泪花闪烁,摇着头,向后踉跄几步,“艾山……我真的没有想到,你竟会这般处心积虑地想要杀我……如果你想取了我的命,直接告诉我啊,直接用刀子来刺我的心啊!我不会躲,我愿意为了你去死!但是……你不该找了这么一个小丑,你这是在羞辱我,你这是在羞辱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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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山蓝眸微眯,带着一丝赞赏望着耶律嫣然。他自然没有指望着这么一个小丑般的张太医去让耶律嫣然就范,但是他的确没有想到,耶律嫣然这么快便能将一切一眼看穿!

艾山呵呵一笑,“羞辱?耶律嫣然,你也知道羞辱这个词汇吗?一个小小太医自然不足以羞辱到你,反倒是你,在做着羞辱我回鹘王室,羞辱你契丹祖先之事!”

艾山说着蓝眸中寒光一闪,“来人啊,把那个乔扮女装、淫乱宫闱的人,给我拿下!”

烛光摇曳的偏殿内,光线幽暗,可是人们却能够清晰地感知到,房间之内的焦点,那束隐然的追光,已经从艾山、耶律嫣然与张太医之间,偏离向房间的一隅——那个本来该最不引人注目的角落——一个身材高挑、面容清癯的仆妇,孤单地站立在阴影之间,却又似乎对突来的剧变,毫无惊恐。

这般地冷静,这般地淡定……

人们不由得都是一愣:这个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在耶律嫣然身边的?似乎从来没有注意过他,却又似乎他从来都在……

他到底是谁?

他与耶律嫣然之间,到底曾经发生过什么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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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节预告:⊙﹏⊙b汗,晚上接着虐耶律嫣然吧……总是有点不忍心,唉……

七 高昌 32、犹是深闺梦中人【求鲜花】

“是!——”戎装的侍卫们齐刷刷地应命,走上前去,不由分说地七手八脚地将阿史那捆缚起来!

令人奇怪的是,阿史那竟然毫无挣扎,更是从头至尾一声都没有吱过,只是在幽深的暗影里,睁圆了自己幽蓝的眸子,定定、定定地望着耶律嫣然。

他面上厚厚的白色铅粉已经变成一片斑驳,发髻散乱,脸上的口脂、胭脂糊成团团残红;身子更是被侍卫们狠狠压低,佝偻成一只悲哀的虾子……

耶律嫣然也如遭雷击一般,回身,傻傻地望向阿史那,满面仓皇。她的发丝被夜风扯得凌乱,脸颊上辉映着一抹惨白的月光,双眸中闪烁着几番挣扎,几番痛楚……

艾山幽幽望着耶律嫣然,“来呀,将这男扮女装之人除去衣裳,高高挂上城楼旗杆,让全城的百姓都看看他的真身,让火热的日头取了他的性命!”

“是!——”侍卫们又是一声齐齐的呐喊,扎开双手就要去扒阿史那的衣裳!

这一番,阿史那才突地大喊起来,声音带着一丝阴柔,夹杂着无限的疯狂,“不要!不要!你们杀了我吧,你们不能这样对我……”他如发疯了的羔羊,突然耸起身子,用头拼命撞向那些直奔他而来的侍卫们,突生的力量让几个侍卫都按压不住了他,几次险些让他挣脱!

阿史那绝望地向耶律嫣然哭号,“公主!公主——举起你腰间的刀,杀了我,杀了我吧!不要让他们这般羞辱我,求求你,杀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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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一串串从耶律嫣然眸中跌落。

她静静地无法出声,定定地望着在七八个侍卫的手中拼命涌动着身子想要求死的阿史那……他那破碎的眸光,他脸上身上的狼狈,全都深深、深深地刺入了她的身体,宛如一把一把带刺的尖刀,每刺入一下再拔出来,都会带着模糊的血肉……

那么疼,那么疼啊……

每一下,每一下,全都痛彻心魂,全都恨不得立即死去……

却——无法出声,只能静静地,静静地望着他,望着他……

直到,看到阿史那分离用头撞向侍卫腰间玄铁的刀把,以求速死时,耶律嫣然忽地如梦初醒,大叫一声拦在了阿史那的身前,一双眸子闪如夜空之中的朗星,狠狠瞪视着艾山,“好,我承认!我承认让那太医在沈秘色的药里下毒,是我指使的!只要你放了他,艾山,只要你放了他——要杀要剐,我全凭你!放了他,放了他……”

艾山幽幽回眸望着耶律嫣然,“大可敦,难得看你能有今天这般地失态啊……”

耶律嫣然含着泪,坚强地仰高头颅,直直迎视着艾山,“你不是就是想要给我罗织一个罪名吗?你不就是想让我死吗?好,我成全你,我给你这个口实!但是他是无辜的,你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他!所以,放了他,我给你杀我的口实!”

艾山凝望着都濒于疯狂边缘的两个人,低低叹气,“耶律嫣然,没想到,你也有这样的一面,也知道想要保护一个人,而不惜自己的性命啊……”

耶律嫣然眸中泪花闪现,“是的!所以即便你想杀我,我都不怪你!我知道,你这么做不是为了你自己!你是为了沈秘色,你一直担心我伤了她的性命!”

艾山郑重地望着耶律嫣然,点了点头,“我本不想杀你,所以这么多年来,我忍了你一次又一次!我忍你,不光是看在父汗与契丹的面上,我是感念你不远万里,亲自向契丹求兵,将我从黠戛斯后宫解救回来!那是我欠你的,所以我忍着你……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一再对秘色下手,这一次甚至要危害到我们的孩子!就算我再能容你,天也无法容你了!”

耶律嫣然的泪终于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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