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看,没见过聪明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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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么看,没见过聪明女生?-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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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定的时间快到了,一年前,他给一个背着吉他的男人在大街上画了一张没有眼睛的画,那个男人看过后很诡异的笑,然后把吉他交给樱泽,还有一个蓝色小鱼儿的项链。 
  “我没有钱给你,这些当做抵押,一年后我来赎回。”那个男人说。 
  “你不是没有钱,只是不想给我,这些也不是抵押,而是保管,”樱泽顿了顿,又说,“还有,我要告诉你,我画画不收钱的。” 
  “好,我叫风。”那个男人说。 
  “叫我樱泽。” 
  风就是这样把一颗沾满罪孽的种子交给了樱泽,然后孑然一身,转过身甩甩头发,在寒风与白雪中消失,他去流浪,用身体追逐那颗流离的心。 
  樱泽是早就知道风的,在一家酒吧里,风在里面唱歌,樱泽在角落里喝酒,看着风的手指在吉他弦上疯狂的节奏,仿佛一个在死亡边缘挣扎的野兽,从此,樱泽记住了他。 
  雪,似乎比一年前还要大,如果有一天,可以埋葬整个城市,那一切都可以沉睡。樱泽在街上画完画并没有直接回去,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一直强迫自己安静,他把2047也租了下来,但那个房间里没有人住,只有云和雪的画像,还有两只蓝色的小鱼儿项链。 
  他开始吃镇定剂,有时候控制不住会吃过量,然后出现幻觉,小鱼儿在红色的浴缸里爬出来,向他伸过滴血的手臂,一边叫着BLUE,一边传出撕心裂肺的声音,樱泽听到:哥。他还看到云和雪在半空中和雪花一起飞舞,面目狰狞,突然冲破厚厚的玻璃窗,脸上的肉瞬间碎的模糊不堪,樱泽听到:你要赎罪。 
  天已黑,灯光让城市充满罪恶的诱惑,樱泽的影子被分裂成好几个,背着画夹,往酒吧走去。他看到前面在雪花中间有一个女孩,穿白色露肩纱裙的女孩。 
  女孩进了酒吧,樱泽跟进去。 
  这里面似乎和一年前没有什么变化,音乐、灯光还有面无表情空洞的人。女孩在一个角落坐下来,樱泽突然感觉斗转星移穿越时空,这个女孩,他认识。 
  樱泽坐在女孩的对面,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女孩也注意到了他。端起红酒杯,和樱泽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酒在咽喉里发出痛快的歌唱。 
  “我好像见过你?”女孩不确定的说。 
  “不是好像,是肯定。”樱泽回答。 
  “一年前,你和风一起。” 
  “对,还有你。” 
  “那你一定知道风去了哪里?告诉我。”女孩激动起来。 
  “我不知道,但可以肯定他会回来,而且很快。” 
  “他走的时候我不知道,什么也没有留下,我去过他住的地方找他,那里已经人去楼空,只留下这一张画,是你画的吧。”女孩说完拿出一张没有眼睛的画。正是樱泽给风画的那张。 
  “是我画的。”樱泽不想回忆,更不想看到那双空洞的眼睛,淡淡的回答。 
  “听他说起过你。” 
  “已经是冬天了,你为什么还穿成这样,不冷吗?”樱泽不想提自己,转移话题。 
  “你摸我的手。”女孩也没有正面回答他,把手伸过去。 
  “是冰的。”樱泽摸一下,是冰的。 
  “对,是冰的,所以我叫若冰。” 
  “你还没有回答我。” 
  “因为我第一次见风和最后一次见风都是穿这件,我怕他回来的时候认不出我,所以一直不敢换。” 
  樱泽沉默,喝干杯中的酒,没有道别,却已经离开。而若冰亦没有叫他,看着他的背影,一饮而尽。 
  樱泽回到27层楼,走进2047,墙上挂着两副画,是云和雪,是微笑的,樱泽给云点上一根烟,告诉她少抽一些,姐姐不喜欢,把蓝色小鱼儿的项链给雪,让她好好睡觉。   
  情人JIE——风(2)   
  已经是一种习惯,樱泽每晚都会在这里待上一个小时,有时候会很安静的说个不停,有时候会把窗户打开让风雪灌进来,然后他走进那个梦魇,体验一下那时候的恐惧。 
  回到2046,打开电脑,进入情人JIE,果然有很多人留言问<风>的命运是否已经开始。自从樱泽说下一个情人JIE的故事要写<风>的时候,每天都会有人来问,似乎希望快点开始,快点结束,然后就会有人死,然后就会有人疼,这是他们期待已久的疼痛。 
  有些人,为了证明自己还活着,就必须能感觉到疼痛,而有一些办法是无法触及到她们的痛处,但她们对樱泽的字,都会有种鲜血淋淋的疼。 
  樱泽告诉她们,风还没有回来,但似乎悲剧的命运已经开始,他有感觉,一切的东西好像又要错过,无辜的殃及无法避免,他能做的,只是无能为力的记录。 
  樱泽叹了口气,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从27层楼的高度望下去,其实他也很想像云和雪那样,不顾一切的让自己飞翔,体验那瞬间的永恒,可是,他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只能痛苦苟且的活着。 
  这一次,他又出现幻觉,只是看到的不是小鱼儿,也不是云和雪,而是那个在冬天里穿白色露肩纱裙的女孩,她叫若冰。樱泽看到她在雪花中轻轻飞舞,脸上留有最后的笑容,她在等风,然后风出现,然后她倒在雪花中,风站在那里表情痛苦而剧烈,但听不见他的声音,最后雪花把若冰给埋了,最后风的脸突然变了,变成了樱泽。 
  二、一个等待的精灵,踩出悲伤绝望的印记,拼出一个早已预言命运的罗盘,多年的封闭与禁锢,只是为了悼念一个人,恍如隔世的记忆就那么轻易的在一瞬间被唤醒,一切早分不清是真是假,也许,都是一厢情愿,自以为是,因为,因为太寂寞。 
  “你的裙子破了。”在酒吧里,樱泽又见到若冰。 
  “昨天不小心洗破了。”若冰手摸着破的位置,很难过,又说,“希望风还会记得我。” 
  “如果他记得,你就是把自己的声音和样子掩饰住,他都会记得。” 
  “我是怕他万一不记得。” 
  樱泽欲言又止,他想说如果不记得,就是一切回到从前,他都不会记得。但他没有说出口,对于这样一个执着等待的女孩来说,是不是太残忍,而她,也应该知道这一切。只是,选择逃避,或是另一种形势的面对。 
  “说说你的曾经。”樱泽问。 
  “你愿意倾听?” 
  “这我无法决定,如果我愿意,那你不愿意,我也没有办法,决定权在你,你是否愿意倾诉呢?” 
  “如果我说,也不是对某个人而说,我说不清,你听不懂。”若冰端起红酒杯,轻轻喝下一口,眼神游离在别处,然后停顿,再停顿。这是一个没有安全感和寂寞的人常有的姿势,而此时,就是卸下所有防御的时候。 
  12岁之前的若冰是快乐的,她有一个温暖的家,有一个疼她的爸爸和妈妈,还有一个经常和她吵架玩耍的姐姐,最重要的,她还有一个朋友,一个对她很好的小男生,叫翼。 
  那时候,她们在小学的六年级,是同班同桌。若冰的数学很差,总是笨得把加减乘除弄混,但她的语文出奇的好,每一年都可以拿到最高分。翼正好和她相反,对文字很白痴,也不会表达,不过超出小学生范围的数学题他都会很快做出解答。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彼此帮助对方的不足,在毕业的考试成绩下来以后,她们拿到了全科的第一和第二,不再是以前那样的单科了。她们很高兴,都升入了同一所重点中学,那时候,若冰的生日也到了,为了庆祝,翼说出去给若冰买礼物,让若冰在家里等着,很快就回来。 
  可是,翼出去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翼曾经和若冰经过一家玩具店,透过高大的落地式橱窗看见一个大大的维尼熊,真的很大,比她们的个子还要高。若冰很喜欢,趴在橱窗上看着不愿意走,翼就说等她生日的时候就买给她。 
  从那以后,翼就开始攒钱,大热天去喝学校里不太干净的自来水,还一个人去拾垃圾,因此手臂被划破好几处伤口,翼怕被若冰发现就穿长袖遮挡着。他想多赚一些钱,因为那个大大的维尼熊对他而言真的很贵。 
  若冰的爸爸和妈妈为了培养她和姐姐独立,所以从小就让她们一个人睡,若冰小时候不觉得什么,可是长大一点,却害怕了,所以她想买一个维尼熊,晚上就可以搂着它睡,那样一定很舒服。 
  生日那天,若冰在家里等了很长时间都没有见翼回来,就跑出去找他,其实若冰知道翼去了哪里去买什么,她只是不说,让翼给自己一个惊喜,那样翼也会很开心的。 
  若冰向那个玩具店跑去,透过高大的橱窗看不见那个比她还高的维尼熊了,一定是被翼买去了,若冰开心的都笑出来,可是翼去了哪里呢?若冰想是不是已经到家了,于是她又往回跑。 
  在快到家的一条马路上,她看到了翼,正抱着那个维尼熊笨拙的过马路呢,若冰突然觉得翼才像一只真正的维尼熊,想到这儿她又笑起来,然后控制不住兴奋叫翼。 
  翼听到了,回头,然后笑,然后走了几步,然后一辆货车,然后一阵刺耳的刹车声,然后沉闷的声响和慌乱的叫,然后是血,然后维尼熊飞了起来……   
  情人JIE——风(3)   
  维尼熊太高,挡住了翼的眼睛。若冰的叫声,堵住了翼的耳朵。所以,他没看到向他行驶过来的货车,所以,他没听到那货车开过来急促的喇叭声。 
  若冰脸上开心的表情一下子像进入了零下几百度的低温被冻结,她飞一般的跑过去,和很多车擦肩而过,她站在翼的身边,血从翼的身下蔓延。若冰的瞳孔放大,似乎要跳出眼眶,她张大嘴,有声音在喉咙深处颤抖,但听不到是什么。 
  若冰病了,抑郁症,爸爸和妈妈不忍心送她去医院。若冰不敢想翼,也不能再看到维尼熊,刚上初中就开始喝酒,爸爸妈妈都不敢控制她,只要她是安全的,那什么都依她。 
  有些事情,并不是说不想就真的可以不想的。对于翼,若冰忘不了,因为那个维尼熊,爸爸妈妈把家里所有的玩具都藏起来,包括她姐姐的,就是怕她看到会想起维尼熊会想起翼。 
  若冰控制自己,控制不住的时候就会喝酒,喝很多很多的酒,迷糊中还是会看到翼,她们小时候在一起玩,一起给对方补习功课,一起考第一,一起……原来,一直以来,若冰只有翼一个人,翼一个人就填满了若冰的一切生活,而如今,翼走了,若冰一下子空洞,谁也不适应。 
  若冰常常想,如果她不过生日,如果翼不给她买生日礼物,如果自己安静的坐在家里等翼,如果看到过马路的翼不叫他,如果……如果这些如果有一件没有发生,那翼是不是就不要死?若冰在责怪自己,她知道这么做无济于事,但她想折磨自己。 
  还是那句话,人死了,一切归于安静,一切归于沉睡,甚至都不会去做噩梦,更不会有什么痛苦去承受,而活下来的,要承受双倍。 
  若冰的生日是翼的忌日。这个噩梦一直缠着若冰,像一个死结,打不开,剪不断。 
  “高中三年,我的抑郁症好了很多,大家都很奇怪,以为高三郁闷繁重的学习压力加上我的抑郁症会让我支撑不住,那段日子爸爸妈妈都看着我,可是没有想到,我竟然以很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大学,抑郁症也减轻了很多,后来慢慢的就消失了,有人说这是以毒攻毒。” 
  “也许是时间把伤口磨平,也许是你想你的这次考试不只是你一个人的,还有翼,你要带他一起考进大学。” 
  “可能都有原因吧,但我认为这些都不是主要也不是直接,因为对于翼,在这些年里他一直都没有给我什么伤害,一切都是我自己伤害自己,时间长了这种伤害就会变得很幼稚可笑,但我始终逃不出去给自己禁锢的牢。” 
  “既然你都知道,心里这么清楚,为什么还一直沉迷?” 
  “就是因为知道,就是因为清楚,所以才这么沉迷,”若冰喝干杯中的酒,用牙齿咬玻璃杯子,然后说,“我想折磨自己,这样我心里会好受一些。” 
  “可是最终你还是逃出来了。” 
  “不是逃,是救,或者释放。” 
  “被谁?”樱泽说出疑问,但很快知道答案。 
  “风。” 
  三、因为这样的一个姿势,我的心可以平静如止水,因为等待的没有任何目的和奢俅,因为只是因为一个时间的等待,一个姿势凝固成地老天荒,那这份感情就永远停留,不死。不灭。也不继续。得不到也就永远不会失去,不绝望也就永远都会有希望,谎言欺骗一生,那就不是谎言了。 
  在大雪落满长街的日子,和风约定的时间也到了。 
  樱泽拿着画夹在雪中画画,但摊开画夹,却一张没画,一笔没动。 
  等了一天,风没来。但樱泽觉得,他不是食言,有些事情,已经超出了他想象的速度很快的发展,过程看不到,只有记录结果。 
  “他失约了。”酒吧里,若冰说。 
  “他是没来,但不能说失约。”樱泽在为风说话。 
  “呵,”若冰笑,轻蔑的,喝酒,然后把杯子摔在地上,大叫,“他没有来,就是失约。” 
  “我以为一直以来你如此平静,是因为根本就没有抱什么希望,你只是在用时间麻醉自己,或是说用另一种牢禁锢自己,这样你可以安静的生活,对自己很好,可是你现在这是为了什么呢?” 
  “算了,”很长时间,若冰才恢复平静,“我要做的,只是等,我会继续。” 
  樱泽也没有放弃,继续等,他知道,风不会食言,就是等不到他,也会等到他的理由。一个星期后,寒风呼啸雪花像一把锐利的刀,长街上除了樱泽一个人也没有,那樱泽还在那么执着的等什么呢?有时候他也说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回事,这是执着还是固执? 
  一个小女孩,很小,她抱着一个小盒子在风雪中很艰难的走,但她一点都没有退缩,远远的看到樱泽,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然后一直走到樱泽的面前。 
  “你是樱泽叔叔。”小女孩很肯定的说。 
  “你可以这么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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