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闻笙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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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闻笙箫-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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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谁的梦想,谁离不了谁

虽然和曾晶分居,但成海岩仍然去成嫣然的幼儿园,接她出来喝下午茶。

闻笙下了课,去他下榻的酒店房间里等他。等他的时候有点百无聊赖,闻笙开了电视的音乐频道,在放歌剧《图兰朵》。

她在床上躺下,闭上眼,暖气很暖,依稀地,便能从那暖气中感觉到成海岩的气息。

他的气息是什么样的?男性的,强大的,令人信赖的,同时又是不可捉摸不可依靠的。

成海岩,还是成非?闻笙现在也不知道他是谁了。

手机铃声响,闻笙看到是徐为,不由自主地从床上坐起来。

一接通便听出徐为语气中的笑意:“恭喜你,闻笙。”

闻笙怔了半晌,方答道:“你像在讽刺我。”

徐为笑了:“怎么会呢?闻笙,我可是把你当小侄女一样看待,不要误会我的好心。我是真得为你高兴。成非虽然不是什么好男人,不过也绝不算差,据说他是这个时代罕见的、那种喜欢把女人宠坏的男人。”

闻笙想了想,问了一句:“你是在监视我还是监视他?”

徐为被她逗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在搞敌后特工呢……这不叫监视,我只是受人之托,不得不略加关注。你放心,不会有人尾随你们,也不会有照片、视频什么的。”

闻笙轻轻出了一口气。

“成非现在怎么样?”

闻笙一怔,立刻问了句:“你关心他吗?”

“别自作多情,这个地球不是以你的成非为中心来自转的。我可能关心你,却没那个闲心去关心他。我是替邵先生问的。”

闻笙叹气:“ 我觉得你在努力地给我一种错觉,邵先生是个模范哥哥。”

徐为笑笑,回到原来的话题:“成非好吗?”

“我不知道,他不爱说他自己的事。”闻笙异常低落,“他们夫妻闹翻了,他怎么会觉得好?就算是躲到我这里,可我这里也不是世外桃源。”

“曾晶还没有力量去影响他。他心情不好,另有原因。”

“你知道?”

“成非有没有跟你提过一本相册?或者,你有没有在他身边看到一本相册?”

“没有。”

“成非有一本很旧的相册,是他最重要的东西,他费了十年的功夫来收集那些照片。”

闻笙下意识地抓紧了手机:“那些照片……就是他的心事吗?”

“那是他母亲的照片,是他母亲留给他唯一的遗物。邵先生说,成非看起来好像七情不近,但却把这本相册看得比什么都金贵。”徐为笑,“据说天才都有躁郁症和偏执狂,看来是真的。”

闻笙有些茫然:“我不懂。既然是他妈妈留给他的遗物,为什么又要花他十年时间去收集?”

“傻丫头,当然是因为有人把这些从他身边拿走了。然后要成非每年付出一些代价,才能一点一点地赎回。这是折磨成非的一种方式,提醒成非永远不要忘了他的过去。”

闻笙呆住。

“闻笙,这些你一点都不知道,可见你仍然任重而道远。”

“我不知道我决定留在他身边是对是错。”闻笙低低地道。

“你仍在为拆散了他和曾晶难过?小闻笙,看开一点,不要背这种无谓的包袱,在感情上每个人都是自私的。换曾晶在你的位置上,她绝对不会为你考虑。”

闻笙轻声道:“也不只是为了曾晶,还有他的女儿,还有……总之,我觉得我打乱了他的生活。我总是不由自主地想,是不是我太自私,如果我选择离开他,也许情况会比现在好吧。曾晶不能理解他,我也做不了什么,我……”

这些压力,她不能向成非透露,只能一个人承受。

“闻笙,一个东西要腐坏,总从内部开始,同样,能够打乱一个人的生活的,只有他自己。成非和曾晶的婚姻只是一座没有基础的空中城堡,就算没有你,总有一天也会自动倒塌。只是看成非的意志力能支撑到什么时候罢了。

也许你还不知道吧,成非每年十二月,都找陌生女人陪他,这么多年,他的情人多的十个指头数不完。闻笙,你不是其中最美的一个,但你是邵先生认为最有潜力的一个。这种信任不会毫无原由。爱情也有适配度这一说,你要相信你是最适合成非的那个人。

况且,换个角度,即使他这种所谓的平静生活是可取的。成非的意志力过于强大,强大到足以伪造出一份幸福生活的假象,是你用爱情摧毁了他现在的世界,所以,你要负责收拾残局,已经到了这一步,没有人可以替代你。”

徐为真不愧是律师,条理清晰,善于说服。闻笙无从反驳。

十二月,她想起黄佳茜也曾经说过,每年的十二月,他心情落寞,连带员工也要打起精神小心应付。

“十二月是什么重要的日子?”

徐为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考虑要告诉她多少,最终只是简要地回答:“十二月二十四日,是他母亲的祭日。”

闻笙听到“母亲”这个词时,心里一阵触动:“他和他妈妈,感情非常好非常好是吗?”

“是,他的母亲,名叫金雯雯,邵先生说她是满清皇室的后裔,这个金大概是爱新觉罗的异称。据说这是当年的成非唯一在乎的人,所以被人用作人质来牵制他。成非和他母亲的关系,你以后会慢慢地知道,现在不急。”

“是他妈妈的死,让他这么多年放不下吗?”闻笙在一刹那,似乎觉得自己触摸到了一点真相。

“是有关系,但远远不止这样,成家的家事很复杂。”

闻笙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成非对你好吗?”

“他对我很好。”

“过几天就是二十四日了,他会去北京的八宝山公墓。闻笙,如果你能和他一起去,你会知道很多事。闻笙,他会带你去吗?”

闻笙默然。她不知道。

徐为笑笑:“或者我应该换个问法,你能让他带你去吗?你现在是成非的宠物,他对你其实颇多优待,或许你应该试着向他撒个娇,要求点什么。男人总是受不住这种美人计的,就算是天才,估计也不例外。闻笙,你太小心翼翼了。真正的女人,总是对男人有所求的。像你这样乖巧懂事,只能说明你还是个天真的小姑娘。成非究竟喜欢哪一种?你要自己去揣摩。情场如战场,你不要任他宰割。否则,总有一天你会后悔。”

闻笙轻轻地道:“我不向他要求任何东西,是因为我怕他承受不起。像成非这样活着,太累了,我不想让他从我这里感觉到一丝一毫的负担。我既然自称爱他,就应该为他考虑。只是索求,又怎么说得上是爱?”

徐为笑笑:“成非真是个幸运的男人,连我都有点嫉妒了。”

闻笙有些不好意思,岔开话题:“徐先生对爱情很有见地。”

徐为笑:“一般只有爱情不顺的人才会成为爱情哲学家。幸福的情侣,根本没心情考虑这些问题了。”

闻笙讶异。

徐为告诉她:“很简单。爱我的人我不爱,我爱的人不爱我。非常过时的一句歌词,不幸成为我的写照。”

他语气轻松,闻笙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徐为却还是笑:“闻笙,和你聊天很舒服。你很会体贴别人,难怪连成非这种人也想要霸住你。作为好孩子应该得到的奖励,你可以再问我一个问题。”

闻笙想了想,问他:“那个拿走成非母亲遗物的人是谁?”

“是他的父亲成君威。”

“为什么?”闻笙吃惊,“他爸爸不是对他很好吗?”

徐为笑:“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闻笙失望。

徐为安慰她:“别失望,这个世界上没有秘密,总有一天你会都知道的。我给你讲一点别的故事吧。我跟你说过成非曾经被送到法国接受特别教育七年,猜猜看是什么教育?”

“英才教育?”

“差不多吧。只不过是一种特殊的英才教育,所有的课程都是由成君威来设计的。除了正常的艺术、科学、政治、历史、经济这些课程,还包括击剑、格斗、骑马、各种枪械,甚至还包括……”他忽然停了。

闻笙正被他的话抓住,下意识地跟着问:“还包括什么?”

徐为沉吟了一会儿,据实回答:“还包括……据说他满十六岁以后,成君威还派人高价从日本请成人电影女明星,教他做 爱,为了让他以后不会轻易被女色控制。”

闻笙几乎把手机跌在地上,甚至惊讶到忘了害羞。这是什么样的父亲?

“还有意志力的训练,礼仪训练等等,五花八门,他的意志力被那些专攻人体研究的专家们制定的训练方案训练地近乎非人,他可以在酒精状态下开车,在睡梦中开枪,让人觉得他好像精神分裂。在巴黎的时候,他只有十几岁,但是见过他的人,都觉得他不可思议。他不是成君威的儿子,更像是成君威造就的一个完美的机器人。成君威在他身上花了巨额的银子。据说按照成君威的意思是至少要十年以上的。但是成非只用了八年,就通过了他的考试。七年,他没有一天睡眠超过六个小时。因为正在成长期,所以营养师几乎全天待命,不惜山珍海味,调理他的身体。”

“为什么?他……他希望自己变成这个样子?”闻笙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揪着一样,生生地疼。

“因为他想回国去见他母亲。成君威把他关在法国八年,不许他们母子见面。”

闻笙喃喃地道:“八年,不许母子见面。他的爸爸是什么人?心理变态吗?”

“八年里,成非只能得到他母亲的照片。每年冬天,他生日的时候,成君威会给他一两张他母亲的生活照,由北京送到巴黎。这些照片,就是现在成非一点点找回来的这些。”

“所以,闻笙,你要对他有耐心。成非的意志力过于强大,不仅是对人对事,也包括对他自己。我们都是正常人,即使立场不同,但都会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思考去行动,但成非不是,他是靠意志力生存的人。但只要是人,归根结底,都是感情的动物,而不是意志力的动物。所以,闻笙,你要对他有耐心,不要灰心。他……”

闻笙忽然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她立刻按掉了电话。成海岩已经进来。

他已经看到闻笙的动作,嘴角微微一抿:“在打电话?”

闻笙怔怔地看着他的脸,赤着脚从床上跳下来,扑在他怀里,紧紧抱住他,把脸埋在他颈中。

成海岩环住她的腰,顺势向后一靠,靠在门上:“怎么了?”

闻笙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他,闭上眼,倾听他们之间的心跳和呼吸。不平稳的是闻笙,成非的心跳,永远稳定。

闻笙仰起脸看他,轻轻道:“没什么,只是想你了。”

如果是从前,他会微笑,然后抚弄她头发跟她说些什么,用他永远温和动听的声音。

但是这一次他没有这样做,他没有笑,英俊的脸庞很平静,没有任何表情,略低了头,看着闻笙的脸,他轻轻伸手抚摸她的脸庞,过了一会儿,他说:“谢谢你,闻笙,谢谢你想我。”

闻笙看着他没有表情的脸,忽然心里一疼,几乎流出眼泪。看着他,闻笙轻轻问道:“我说我想你,会让你觉得反感吗?”

闻笙现在很害怕,她小心翼翼,害怕一丁点的接近和触摸会让他接受不良,冷漠地拂袖离去。她知道他是最强大的,永远无懈可击的,但是现在,却无法自抑地,害怕自己的一个眼神一根发丝,会划破他的完美外表。

他究竟是强大的可以依赖的,还是脆弱的需要保护的?闻笙搞不清了。

成海岩静静地看着她,他正在摩挲她脸庞的手指停在她的脸颊上,中指指尖拂掉她眼角溢出的一点泪迹。他的手很大,闻笙的瓜子脸本来就玲珑,放在他的手中更显小巧,可以被他的手掌包起来。

他摇了摇头:“不会,谢谢你想我。”

闻笙听了他的回答,微微地笑了,笑得想哭。她在他怀里,踮起脚尖,吻他的下巴。

成海岩没有动,他只是半身靠在门上,任闻笙轻软的唇落在他下颔上。眼光半垂,视野内的这个小女子白晰的脸庞是不清晰的。人的眼睛很奇怪,有时离得太近,反而看不清楚。他只能感受到她轻软娇嫩的唇,落在他的下颔上。

闻笙吻了他的下巴,吻了他的唇角,最后吻了他的嘴。四唇相接时,闻笙感觉到他温热的鼻息,闻笙觉得自己有些颤抖。她小心而温柔地把舌探入他的口中。

他的鼻息是热的,体温是温的。这么简单的事情,却让闻笙想哭。听了那么多和他有关的故事,闻笙有些错乱,几乎以为他全身上下都是冰的、凉的。

成海岩转身换了个方向,让闻笙靠着那扇门。他夺回了接吻的主动权,也许是不耐她这种小心翼翼地引逗。

他的吻一向都是温柔的,即使很深。即使是欲望高烧的时候,他也总能维持优雅和节奏,那种控制能力似乎与生俱来。

但是这一次,闻笙感觉到他一路延伸的霸道,她觉得透不过气来。

当他放开闻笙的唇时,闻笙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软,好在有那扇门可以给她依靠。他一只手臂撑在门上,就放在她的头发旁边,另一只手揽着她的腰。这个姿势,略微低头,刚好方便他看着她。他的脸上仍然是淡淡的,没有表情,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但是眼睛很深。

这样子看着一个女人,会让这个女人觉得被小猫挠心。

闻笙双手放在背后,垂下目光不敢看他,咬住嘴唇,轻声道:“你把我的头都弄晕了。”

他没有说话,放在她腰间的那只手抬起来,把她弄乱的头发整理顺了。

他屈起手指轻轻弹了弹她的脸颊,忽然开口说话:“这么漂亮,又这么傻,如果我离开你,你要怎么办?”语气很轻,很轻,很轻,像是叹息般地自言自语。

闻笙忽然落泪,向前投入他怀里,手臂圈住他的颈。

如果他离开她,她怎么办?那如果她离开他,他又怎么办呢?究竟是谁离不开谁?又有谁是谁真正离不开的呢?是否存在这样一种关系?

闻笙好怕他是一个琉璃做的梦想,那么完美那么高贵,但是一碰就会碎。

她不懂得如何抚慰他,只能彼此拥抱亲吻而已。这是他所需要的吗?

人生是一场赌局

他把闻笙带到了另一家酒店的娱乐中心。

走进旋转门时,他问闻笙:“记得在北京见过的邵华强吗?”

闻笙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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