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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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瞳-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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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抑或是死?
  他们死去的时候,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我手上慢慢消散的紫色光芒。
  我不知道我怎么能够狠下心来将他们全部都杀死,我以前知道的只是天上的云卷云舒,我做的只是担水劈柴。
  在我想要离开的时候,周围的人好像都很恐惧,他们下意识地往后退着,让出一条路来,我从通路走过去,我还要继续我的旅程,我不知道我要去哪里,我只能继续地走下去,也许我会在走了一圈后回到云涧山桃源寺里,再次担水劈柴,再次和紫衫相见。
  可是我听到了微弱的呻吟声,我转过身来,我以为是我的幻术还不够纯熟,未能将那些士兵全部杀死,然后我听到声音是来自废墟中。
  废墟中还有人。
  那些围观的人也听到了,他们开始七手八脚地抬着茅草树枝和木头。
  我挥挥衣袖,并没有什么风吹过,那些杂乱的东西就全部轻轻地升到空中,轻轻地落到一边,剩下那些围观者在原地发怔。
  其实这只不过是最最简单的幻术,有一点儿法力就可以施展。
  我已经两次使用我的幻术了,可是那个黑巾蒙面的人曾经告诉我,轻易不要使用。
  而介凡禅师则说,千万不要使出你的幻术。
  介凡禅师还说,他当初就不应该来教你的。
  可是我不能不用,不然我不能将大火扑灭,也不能将那些可恶的士兵杀死,而这个被困在废墟下的人,就更需要我及时的救助。
  我看到除尽杂物的地面上,伏着一个小孩子,我把他翻过来,我看到一张苍白的脸,他已经奄奄一息。
  我把他抱起来,我发觉他是那么的轻,仿佛生命已经离去,剩下的只是虚空。
  我从所带的行囊中拿出一些用于救治的物品,那是介凡禅师给我的。
  “你会用的着的。”他对我说。
  我真的用上了,不过这次不是我自己用。
  我留下来过了一晚,等第二天我确信这个小孩子已经没有了危险。
  我走出居住的破茅屋,我看到街上有一些小孩子在追逐嬉闹,他们的手上拿着红色的花朵,那是我昨天凝结落地的火焰。这些小孩子似乎不知道什么忧虑,在不知道自己明天还会不会好好地活着的情况下,依然欢笑着。
  也许他们会和我救起的那个小孩子一样,转眼之间就失去亲人,陷入痛苦,甚至失去生命。
  小孩子不怕我,从我的面前跑过,可是村里的大人们都远远地避着我,我轻易地就用幻感玄知的法术知道了他们的真正恐惧所在,我知道和我的紫色光刀有关。
  “从手上凝出光刀,这是幻术,而幻术只有皇室的人才会使用。”
  “皇室的人都是视人命如草芥的暴徒。”
  “杀人如麻。”
  这就是他们的想法,可是我又和皇室又什么关系呢?我想起那些在云涧山下徘徊的人,他们的衣服上面有着紫色的条纹。
  
 
 
 
  
自己父母惨死的场面
 
  还有那个杀死他们的紫衣人,他的眼睛都是紫色的。
  紫色是尊贵的颜色。
  可是他杀了那么多人,不会是什么好人。
  我也很纳闷,是我与皇室有关,还是那个曾教我幻术的人与皇室有关?
  介凡禅师不是对他说过吗?不应该掩饰自己,现在我听懂了这话的含义,介凡禅师一定是说他不应该放弃属于自己的紫色。
  那他就是皇室的成员了,他又将幻术传给了我。
  如果我将我的幻术传给一个普通人,我想他也能够使用的,所以我不是皇室的暴徒。
  我不再想这些事情了,我要抓紧救助这个小孩子,然后继续赶路,我知道了这个小孩子的名字,他叫翔。
  “翔,你还有其他的亲人吗?”看着新砌的坟茔问他,那里面躺着他的父母。
  “没有。”
  “那你该去哪里呢?总要找个人把你托付给他才好。你想一想,是不是还有什么可以依靠的人。”
  他想了想说:“有了。”
  “是谁?”
  “你!”
  他看着我说:
  “你救了我,我就只能跟你走了。我的命就是你的。”
  我看着他挺起的胸膛说:“你不觉得我的紫色光刀很让人害怕吗?”
  “可你是好人。”
  于是我不得不带着他同行。
  在我们离开村庄的时候,我看到一队士兵疾驰而来。
  “不要把敌人的奸细放跑了。”
  来回横冲直撞的士兵大声地叫着。
  我拉起翔的手准备离开,一个村人冲到我的面前。
  “惹了祸却不敢承担,要悄悄地溜走,让他们对付我们这些毫无还手之力的人吗?”他大声说:“你们都是些祸害!”
  在村庄里,大火已经开始蔓延,我不能不管,于是我只能再次施展我的幻术,在村庄的上空凝起一阵暴雨,将所有的火焰扑灭,再把所有的士兵杀死。
  他们都在死去的时候惊诧地看着我的眼睛。
  村人们也开始看我的眼睛。
  “不是的,”村人说,“和他们不一样。”
  我不知道我如此杀人是否应该,但他们终于知道我和那些杀人如麻的暴徒是不一样的了。
  我带着翔踏上了旅途,我看到我的面前,一只幽鸣鸟鸣叫着掠过,我终于听清了它在说什么。
  杀,杀,杀。
  它说杀,杀,杀。
  凄厉的鸣叫划破萧索的天空。
  我想起介凡禅师的话,他说我被领上山的时候,红色映满天空。
  我看到了映满天空的火光,难道这就是我上山时山下的情景?
  那时山下也是一片的混乱?
  满是衰草的田野里,已经没有了寻食的麻雀,只有乌鸦,它们在吞食着尸体。
  还有那黑色的幽鸣鸟,它在不停地说着话。
  它说杀杀杀。
  我不知道现在的云涧山是什么样子了,战火是否已经波及到它,还有紫衫,她去了哪里,是否还是那么快乐?
  我又想起介凡禅师嘴角的笑容,安静、神秘抑或是悲哀?我不知道我究竟能不能了解他最终的意思。
  我们在一个市镇上歇息,这里同样有着战争的创痍,我和翔在一家客栈投宿,客栈的主人是个驼背的老头,头发花白,脸上满是岁月的痕迹。
  “我经过多少次了,这样的火,这样的混乱。”在我们吃饭的时候他坐在一边看着我说。
  我注意到这儿并没有多少的客人,向他询问,他解释说:“在这种年月里,谁还会出门赶路,在自己家里待着都担心。”
  晚上我躺在床上沉思着,仿佛有几个小孩子,手里拿着红色的石头雕成的花朵,从我的眼前倏忽而过,我想到了在云涧山下的时候,紫衫也喜欢在漫山遍野的野花中,采集鲜艳的红色的花,编成花环,戴在头上,那时她的父亲还没有病,总是把正担在肩头的水桶放下来,坐在一边歇息,看着嘿嘿笑着满山坡疯跑的紫衫,也会心地微微笑着。
  可是我的父母在哪里?我岂非就像漂泊无定的云,来去无人关心。
  紫衫的父亲在床上不能干活了,她就专心地侍奉她的父亲,我多想也有父母让我来侍奉。
  如果还在云涧山下多好,起码我不会看到这么多的惨景,我还和紫衫无忧无虑地待在一起,虽然只是帮她劈柴担水,我们可以讲小时候的事,我还可以在山顶上看云来云往,看山崖对面的奇岩怪石,看那里的那道流泉,在山脚下,聚水成潭,碧波荡漾,倒映着蓝天白云,那里是真正的世外桃源,与这尘世有着巨大的差别。
  我曾想如果我用幻术将这泉水倒流将是什么样的奇观,也许很瑰丽,也许很惊人,不过我确实有能力让它倒流,可是时光是不能倒流的了,我想到即使我再回到云涧山,可是我已不是原来的我,我怎能不理会那些横死的黑衣人,怎能不理会介凡禅师的悲哀笑容,怎能不追寻自己的身世。
  也许烦恼也是慢慢长大的,随着年龄一起长大。
  翔已经睡着了,他好像忘记了自己父母惨死的场面,可是我知道那已经在他的心里投下了巨大的阴影,或许不久前他还是个只知道嬉闹的孩子,如果没有这件事情的发生,他也会拾起一朵红石花朵,和其他的孩子一起嬉闹,不知道身边的危险。
  我看着他平静的面容,有点悲哀,这时我听到了外面的一声惨叫。
  我飞快地从窗子掠到外面,可是什么也没看到,对面的门吱的一声打开,那个驼背的老人走出来对我说:“没事的,睡觉吧。”
  我看到他的眼睛望着我隔壁的房间,我过去推开门,看到里面的人已经死去,屋里显然经过了洗劫。
  “你不要管这些闲事了。”驼背老头对我说,“经常发生这些事情的,世道一乱,杀人的事多得很。”
  翔已经被惊醒,来到我身边,惊恐地看着这一切。
  我问店主是怎么回事,他说:“可能是强盗杀人抢劫,也可能是有人雇杀手杀自己的仇人。”
  “不要管闲事了,花一点钱就能雇杀手杀了你的。”他对我和翔笑笑说,“你的命值几个钱?”
  说完他就回去了,吱地一声把房门重新关起来,我觉得他的笑容看起来那么诡异,翔也缩在我身后,不敢说话。
  一条命值多少钱呢?如果有人想杀我,他会出多少钱?
  
 
 
 
  
命运真的能够算出来吗
 
  天亮后我和翔继续向前走,在将黑的时候来到了一个较大的市镇,这里显然还没有被战乱所害,一点也没有战争的痕迹。提着篮子叫卖吃食的小贩,带着猴子耍把戏的外地人,等等,有一切和平时期一个市镇应有的一切,还有一个摆着摊子给人算命的瞎子,看到他我笑了,是一丝苦笑,命运真的能够算出来吗?
  但这里无疑是平静的,后来我才知道这是因为明王紫轩的王府就在这里。
  我们在一个小饭馆里坐下来,打算吃些东西,饭馆的店小二殷勤地跑过来,将桌子擦了一遍,又替我们倒上茶。
  “我会永远跟着你,保护你的。”
  在等候店家炒菜的时候,翔认真地对我说。
  我看看坐在对面的他,我不知道他能拿什么来保护我。
  也许是看出了我的不屑,他再次大声地说:“真的,我可以为你扔掉自己的性命。”
  我没有说什么,可我知道他说的是真心话。
  翔还要说什么,可是我止住了他,我听到临桌的人在议论着什么。
  “就是他,他才是应该即位为王的人。”
  “是啊,听说他用的就是紫光幻术,将所有的士兵全部杀死。”
  “他真的很像的。”
  “他不会就是国王吧。”
  “不可能。”
  “你又没见过他,怎么知道不可能。”
  “这还不简单,他怎么敢一个人来这里,而且我听说国王桫桐连头发都是紫色的。”
  “可是他们说他的眼睛也不是紫色的。”
  “所以不会是他。”
  “我是说,他是不是真正的国王,只是王位被桫桐窃取了。”
  “别胡说了,小心祸从口出呢。”
  我听到他们议论的怎么好像是我呢?可是他们说什么国王,我又想起介凡禅师的话,他说我不是什么帝王,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介凡禅师叫我不要刻意追寻,可是我怎么能让心里的迷团永远的郁结?
  直到有一个人走进来,才使得他们停止了议论,低头吃饭。
  我看了进来的人一眼,他身材高大,穿着一身紫色的衣服,上面镶嵌着黄色的条纹,我知道紫色是尊贵的象征,最让我吃惊的是他的眼睛,我看到他有一双紫色的瞳孔,和那个凶手一样。
  我为了不让他看到我凝神运功的样子,站起来去找店小二又要了一个菜,回来后换了个位置,背对着他坐在桌旁,屏神静气,悄悄地运用起我的幻感玄知术,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到这个紫瞳人身上,想感知他的所有记忆,可是我只是得到了一些没有用的信息,我知道了他是明王紫轩的儿子,我还知道他的名字叫椴榉,我还感知到了他腰边佩带的那把剑是一把玉剑,是一种与众不同的玉,他还没有用它杀过人呢,而他在想如果我是他要找的人他就拿我来祭剑。
  还有就是那宫殿中的情形,高楼大殿,钟鼓齐鸣。
  还有他率众在村庄里屠杀的残酷。
  我没能得到我想要的信息,我不知道是因为我的幻术没有他高明,不能突破他的防卫,获知他最深处的秘密,还是因为他的记忆里就只有这些糟粕,他自己也不知道多少秘密。
  在我得知皇室的人能够运用幻术的时候,我已经将我自己不想被他们知道的秘密全部封存,尤其是我杀死了紫轩手下的士兵的事情。
  我将自己的出身来历都在记忆中伪装过了,虽然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真正出身来历。
  如果有人对我运用幻感玄知术,他只能知道我来自远方一个不知名的小山,父母都是农夫,因为不久前父母双亡而流落到此。
  当然我把翔的记忆也改造了一番,我让翔叫我大哥,任何一个想知道翔的记忆的人都会轻而易举地知道,翔是我的表弟,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去世了,我的父母,也就是他的姑父姑母将他养大。
  我们的环境记忆是一座小山,那一丛竹子,挺拔的老松,在秋风中怒放的菊花,担水劈柴。
  还有紫衫,一个爱笑的农家女孩。
  翔叫紫衫姐姐,紫衫叫我哥哥,我们在一起无忧无虑地生活,虽然没有锦衣玉食,没有琼楼玉宇,可是那种平淡的生活,是那么的幸福。
  很快我就知道了椴榉在感知我的记忆,并且他已经相信了我的伪装,没有将我放在眼里,因为在我再次用幻感玄知术笼罩他的时候,我知道他的脑海中已经有了我的名字,重阳,这是我为自己造的假名字,我对翔也是这么说的。
  紫衫?我感知到他从我这里窃取了我关于紫衫的记忆后,有些疑惑,随即就想,一个乡下人,也配!
  我知道他是说紫色是代表尊贵的,可是难道那些平民就不能叫这样的名字了吗?他们比你们这些地位尊贵的人还好的多。
  他没有注意到我是在伪装,因为他很快就站起身来离去了,走的时候朝我这边看了一眼,嘴角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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