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莲玉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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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莲玉鉴-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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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被人抽去了所有的力量,紫莲蜷缩在墙脚。想要流泪,才发现原来人在过于深切的悲痛中是流不出泪来的。她只是呆呆的看着地面,不哭也不动,整颗心如同被掏空了一般,连同眼眸也变得空洞。

傍晚的时候,有侍从来送饭菜,墙角边的人照旧一动不动,那侍从却未像过去那般放下饭菜转身离去,反而向着紫莲走过来,又俯下身来伸出手,空洞的眼神便顷刻间闪现出光芒,只见那人掌心躺着一支白玉簪,如雪般清冷的色泽,只有那个谪仙一般的男子才能与之相配。中了咒一般,紫莲向那支白玉簪伸出手,侍从却将那簪子收回了袖子里。

“是白雪卿派你来的?”想起那日在白雪琪营帐中出现的黑衣人,紫莲猛然抬头,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侍从却摇了摇头:“是冥河护法。”紫莲失望的低下头。“护法请薛姑娘到殿后的深潭一聚。”

并没有想过这是冥河的圈套还是麝夜的授意,紫莲随着那侍从出了密室。

山间的夜晚寒意深重,明月挂在天际,是黑暗里唯一的光源。紫莲却好似觉察不到那寒凉,只是寻着唯一的一丝光亮,期待能在没有边际的绝望里找到出口。

冥河已在深潭边等候,抬头望天际的那一弯月,朦胧的月光笼在他的身上,不见了平日里刻意的挑逗和娇媚,隐射出夜色般浓重的愁怨。

他看向紫莲,下午麝夜的那一掌应该不轻,冥河的面上有些苍白,总是艳红的唇亦干枯没有血色。

他眉间微蹙,看紫莲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接过侍从递来的白玉簪在手中把玩。见紫莲的双目始终锁在这白玉簪上,于是唇畔牵起一丝嘲笑的弧度。

“你该感谢我不是吗?”他端详着那支白玉簪,用娇媚的声音说着,语气里却难掩落寞。“是我从白雪卿的尸首上拿来的,你深爱之人的遗物,现在还给你。”

说着,他握着白玉簪的手向紫莲伸来,而紫莲果然不出所料的上前去握。

玉簪一转,似乎有寒凉的光芒流转于玉质的利器,紫莲没有看清,只觉胸口的地方撕裂般的疼痛。手里还是握了个空,低头却见那寒凉的触感穿透于自己体内不断流出的腥红里。

“薛姑娘,不管你是不是公主的转世,只有你死宫主才能真正得到解脱。”身子有些不稳,冥河的话也越来越模糊,想要伸手去握那支白玉簪,手却颤抖着不听使唤。

“不要怪我,要怪就怪命,是命让我遇见了宫主,是命让我必须杀了你……”冥河的语气里不再有娇媚,他的眼中似乎有晶莹在流转,在月光里是无尽的悲哀。

穿着淡紫纱衣的男子走向潭边的紫莲,伸手,耳边响起了哗哗的水声,冰冷的液体灌进鼻子和喉咙里,窒息的感觉却缓解了胸口的疼痛。

紫莲并没有挣扎,如果说他真的已不在,那么便是天注定要他们在一起,就是死,也要在一起。

活着的时候便常常思考,阴曹地府会是个什么模样。是不是有青面的鬼差,长舌的无常,是不是到处是火焰,用油锅来煎炸前世犯下的罪孽。

可为什么眼前的一切都与想象的不同,比想象里的寒冷,也比想象里的潮湿。没有火焰,没有油锅,只有白茫茫的一片,一切都仿佛笼罩在迷蒙的雨雾里,有光芒自前方弥散开来,轻飘飘的身子向着那一处游走,尽头的地方只有一个白衣男子背对着自己。

是白无常吗?这般想着便又朝前飘了飘,想看得清楚些。白衣男子便转过身来,为何心口的地方如此疼痛,仿佛有利刃在心房搅动。男子的面容逐渐清晰起来,心痛得更加厉害,连眼眸也因染上雾气而变得模糊。

恍若谪仙的白衣翩跹,一瞬间便跌进了落寞的眸子里。是谁?为何只是看着这双眸便心痛到无法呼吸。眼前是白衣男子伸出的手,纤长的指如玉,忍不住抬手去握,那人却忽的不见,顿时间,心似被掏空了一般,“不要走,不要走……”拼了命的呼喊,却阻止不了白衣的身影渐行渐远。

“不要走……”眼前的雾气忽然消失不见,周围的景致清晰了起来。

左手探向的方向是雪色的幔帐,水雾般在半空中摇曳,抬手的动作牵动了胸口,令人窒息的疼痛自那一处涌来,紫莲忙收回了手捂住胸口疼痛的地方。

待疼痛稍稍渐弱,紫莲侧过头,看到一双美丽的凤目,这样的凤目生在男子的面上竟是如此的摄人心魂。只是那人的眸中都是焦急与哀怨,真是浪费了如此动人的眉眼。紫莲这样想着,用肘撑了床沿想要坐起身来,胸口又是一阵剧痛传来,便失了重心。下一秒却落入了一个织锦温软的怀抱,淡淡的檀香气自那人身上传来,有着凝神作用的香气似乎可以缓解胸口的疼痛。

有些依恋的将脑袋也靠了上去,紫莲却忽然想起一个问题,于是忙抬起头,那双凤目便露出了难得的笑意。“终于醒了,太好了。”他低声喃喃,如释重负那般。

“那个……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男子见紫莲从自己怀里退了出来,薄唇上多了几分怨毒的意味,紫莲看了有些心虚,但还是不得不问出心里的疑问:“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这里是哪里?我……又是谁?”

 失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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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是失忆了吗,我都没有介意,你摆出那般表情是个什么意思。紫莲缩回锦被里,捏着被角只露出一双眼睛,有些懊恼的在心里嘟囔着。

床沿上坐着的男子眉间微蹙,好似紫莲欠了他几百万现在忘了这马事似的。哎,该不会真欠他钱了吧。紫莲这样想着,有些惊慌,于是丢了手里的被角猛地坐起身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便自胸口传来,疼得她眼泪直冒。

那男子忙起身来扶住她的双肩,又关切道:“小心着些,莫要牵动了伤口。”说这话时,那双眉纠结得成了两条麻花。

糟了糟了。紫莲心中暗忖。看来是真欠他钱啊,这么关心我,是怕我死了没人还钱吧。

男子扶她躺下,掖好被子,又重新坐回到床沿。

“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真?嗦,这种事还能骗你不成,你以为我乐意失忆吗?紫莲在心里偷偷说着,面上却一脸无辜的点了点头。

男子便靠近了些,接着凑到紫莲的面前,眼中都是那张逐渐放大的薄唇。薄唇落在她的唇上轻轻碰了碰,留下些淡淡的檀香气。

“记好了,你叫薛紫莲,是我快要过门的娘子,我叫白雪琪,是你的相公。”他的额轻轻抵着她的,柔柔的话语中满是宠溺。

紫莲的面上突然火辣辣的,唇上转瞬即逝的触感还有些清晰,忍不住伸出舌头舔舔,都是他身上的气悉,两颊于是更烫了。有些呆愣的微微点头,慌忙羞愧难当的将脸埋进了满是檀香的怀抱里。隐约间瞥见他面上的哀怨总算是散了去,怨毒的薄唇牵起笑意,而他笑的样子竟然如此好看。

“莲儿,莲儿怎么了?”忽然间清冷如莲的声音传进紫莲的耳朵里,心口不知为何又疼了起来,紫莲难耐的皱了眉,抬手捂住胸口,那疼痛却一点也没有缓解。

在白雪琪的搀扶下坐起身来,紫莲看到一个白衣男子从屋子门口跑了进来。

“她什么都不记得了。”白雪琪索性靠在床头将紫莲拥进怀里,紫莲有些不好意思,推拒的挪了挪身子,环着自己的臂却紧了紧,终于还是拗不过他,紫莲只好顺从的将头倚在他的胸口上。又抬眼向那白衣男子偷偷倪去。

只见那白衣男子周身气度清冷高洁,宛若山巅终年不化的白雪,又好似出尘的谪仙。只是他的面容有些憔悴,缎子般的乌发披散,仿佛瀑布自九天而落,面色苍白,薄唇也无血色,似乎是一个久病之人。而一双落寞的眸子此刻正锁着自己的双目,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一看到他那双眼睛心里便难受的紧。

方才他还甚为急切的往屋子里走,听了白雪琪那句话此刻就定在了原地,只用那双落寞的眸子看得紫莲心上又疼得快要窒息。

“紫莲,这位是我的哥哥,也就是你的大伯,你叫他大哥便好。”白雪琪摩挲着紫莲的发,在她耳畔柔声说着。

紫莲脸上一红便跟着唤了一声:“大哥。”

白衣男子听到她这一声唤,眼中的落寞却又深了几分,于是向着床榻边迈了一步:“莲儿你……”

“别忘了我们的约定。”白衣男子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白雪琪打断,忽然间咳嗽起来,面色便更加苍白,他咳得厉害,连双肩都跟着微微颤抖,咳得紫莲那一颗心也跟着揪成一团。

“大哥如此关心我家娘子,自己昏迷了许久,一醒来便来探望,雪琪当真感动,这情我们夫妻心领了,大哥身子不好,还是赶紧回去吧,莫又染了风寒。”

紫莲听了白雪琪这话,心中甚是过意不去,直感叹他们兄弟情深原已爱屋及乌到这般境地,忙附和着白雪琪说道:“大哥快些回去休养吧,要是为了探视紫莲而加重病情,紫莲罪过可就大了。”却见那白衣男子终于停止了咳嗽,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看着紫莲的眸子里是让她预感自己无法承受的东西,于是慌忙别过眼去避开那目光,许久那人才终于转身退出了屋子。

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紫莲忽然觉到有些倦意袭上心头,嘴上打了个哈欠,环着自己的双臂便带着她一起躺在了床榻上。白雪琪拉过锦被将两人裹住,又伸手到她腰间,紧了紧手臂将她圈进怀里,一双好看的凤目便近距离的出现在眼前,纤长的睫毛蝶瓣一般。

紫莲的身子有些僵硬,不知所措的睁着一双眼望着他,白雪琪却薄唇一弯,满脸委屈的说道:“我守着你三天三夜都没闭眼,现下困倦的紧,便在你这歇歇,反正你就要过门了,迟早也是我娘子。”

看着他那撒娇的模样,紫莲一颗心便软了下来,本来想拒绝的话也都咽回肚子里,拥着自己的人却已经进入了梦乡,浓浓的睫毛在眼睑撒下扇形的阴影,面上少了方才的哀怨,安详得好似睡梦里的婴孩。

“其实有个这么体贴的相公,失了记忆也没什么不好的。”

忍不住伸手想要触碰面前精致得不真实的眉眼,快要触上白瓷般的肌肤时,双目下的蝶瓣却扑闪了两下,目光又落在了微红的薄唇上,不禁想起方才的那个吻,脸上又烫了些,便慌忙收回了手。

在这般温软的怀抱里,紫莲终于还是抵挡不住一波又一波愈渐强烈的睡意,将头埋进带着檀香的胸膛,沉沉睡了过去。

沉睡中紫莲做了一个梦,也不知梦到的是不是已经丧失的记忆。

梦境里有细碎的阳光,融化了馥郁的莲香,散落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随那湖水浅浅荡漾。温暖的阳光笼上莲瓣,笼上小亭,笼上亭中翩跹的雪色衣裳。

纤长的身影在阳光中被镶上淡淡光晕,落在眼里便融化成雨雾一样的泪滴。

凉亭中的男子似低头俯视那一池清幽的莲,任和风鼓动雪色的衣袖,拂过如瀑的乌发,飘然遗世而立,仿佛俯视红尘的谪仙。

在遇见愈渐迷蒙的眼眸里,亭中的男子终于缓缓转过身来,阳光自他的身后投射,过于明亮的光芒刺痛了双目,泪水便止不住的顺着脸颊落下来。

“莲儿……”清冷如莲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男子朝着自己缓缓伸出手来,心便被他的动作他的声音牵动着,痛到无法呼吸。

一步一步向他走去,终于清晰了模糊的面容,下一刻却落进了寒凉的怀抱里。

“紫莲,紫莲……”醒来时,自己明明躺在温软的怀抱里,耳边是白雪琪焦急的声音。“做噩梦了吗?”白雪琪温柔的擦拭着紫莲眼角的泪水,紫莲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在梦中已经泪湿满襟。

“我没事了,只是个梦而已。”紫莲抹了抹眼泪,弯起嘴角扯出个笑容,但他不敢告诉白雪琪方才梦里的内容,因为她清晰地记得梦里那个拥住自己的男人正是白雪琪的大哥。

“相公。”紫莲试探的唤了一声,抱着自己的白雪琪却忽的一滞。

“你……方才叫我什么?”白雪琪的声音也甚是好听,总叫人不禁想起路边的小猫儿,忍不住要给他多一些的关怀。

“相公,有什么不对吗?”紫莲有些诧异的看向白雪琪,却见他凤目中似有光华流转

“你以前从不这样叫我。”白雪琪又将手环上紫莲的腰际,她便自然的落入了他的怀抱里,贪婪的嗅着他身上的淡淡檀香。“可以……再叫一次吗?”他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温热的呼吸落在颈项间,有些痒。

难道说,过去的自己和他感情不好吗?

“相公。”她嗤嗤笑着,故意腻腻的叫着。

“再一次……”

“相公。”

“再一次……”

“相公。”

“再叫一次……”

“相公相公相公……”

两人嬉闹了半天,紫莲有些倦了,便靠在白雪琪的怀里把他软软的头发绕在指间打着圈儿。

“相公。”

“恩。”

“我以前是不是对你不好?我们是不是因为政治联姻才在一起的啊?”

“你怎么会这么想?”忽然听到紫莲这番话,白雪琪的双眉微蹙,薄唇又多了分怨毒。

“我以前都没有叫过你相公,肯定是这样,我一定是个特别差劲的妻子。”紫莲有些懊恼的说着。

因为家族利益而被迫嫁给白雪琪,却偏偏喜欢上了他的哥哥,所以便把不能和大哥厮守的愤怒转嫁到他的身上,连相公都不肯唤一声。紫莲十分自信自己的推断应当是**不离十的。

见白雪琪那副好似被抛弃的小猫一样的表情,更确信了这个想法,心里暗骂自己不知好歹。有了这么好的相公自己竟然不知道珍惜,好吧,虽然那个神仙一样的大哥是真的很迷人没有错,可是也不能辜负了一心一意对自己的好相公啊。

“我向你保证。”紫莲下定决心似的把掌举到耳畔,白雪琪有些讶异的看着她。“我薛紫莲决定从今天开始做一个合格的好妻子,过去你要是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本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都原谅了……可是……我以前若是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也要都原谅我,好不好?”说完,紫莲偷偷斜了眼看向白雪琪,却见他唇畔渐渐牵起笑意,眼中满是柔情:“好。”

他拥她入怀,于他耳畔喃喃:“过去的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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