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爱如云 作者:秋之浅吟(晋江2012.8.12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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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爱如云 作者:秋之浅吟(晋江2012.8.12完结)-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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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嫉妒

  父亲去世的时候,病魔已经漫步全身,疼得在地上打滚。他们没有钱给他买杜冷丁,只能眼睁睁看着父亲疼着死去。
  她实在不忍心,于是跑到老板那里借钱,泪花莹莹,老板很年轻,到底起了恻隐之心,拿出一叠钱,交给她,并帮她在医生那里买到了这种止疼药,因为这种药类似于毒品,吃多了会上瘾,像吸毒一样,所以这种药并不是轻易可以买到的。病人疼成那样,就算是吸毒,也要饮鸩止渴,明知是毒药,也要让他吃下去,只为了这人生最后的日子,能够走得从从容容,不要那么痛苦的死去。
  她揣着要,一路跑回家。跑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她倚靠在门口,却呆在那里。一屋子的人,都在隐忍的哭泣。穷人家总是这样,仿佛连哭都是这样,不敢放声哭,总要压抑着。就算是苦痛压在心头,也要极为隐忍的,一丝丝的释放出来。
  她知道她手里的药已经没有用了,她蓦地就蹲下去,蹲在门口,肩膀抖起来,却是无声的。
  依旧是那样压抑着的。仿佛过了许久,又仿佛并不久。她终于放声哭出来,她不知道到底是在哭父亲还是在哭自己,她哭得断断续续,哭得昏天黑地,直到有人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泪眼婆娑,却看见她那个年轻的老板——曾铭国。
  他一脸怜惜,拍着她的肩膀:“有没有我可以帮上忙的地方?”她木木的摇头,眼泪却一直吧嗒吧嗒的往下流。
  曾铭国放了她几天假,让她安心地处理好家里的事情再去上班。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忙碌的,不过是坐在那里,任凭悲伤狂卷而来。穷人就连身后事,亦是简简单单。
  当然,原先活着的时候,都没有铺张过。去了另一个世界,就更没有铺张的必要了。
  他们亦是没有铺张的资格的。
  那几天,家里人一脸的哀哀切切,断断续续有父亲的工友来探望,临走总是叹一声:“老孙是个好人呐!就是一辈子没有享过福呀!”
  她像是掉进蜘蛛网的蚊虫,心里的苦涩一圈一圈的缠绕上来,密不透风,怎么都挣扎不出,越是挣扎,缚得越来越紧。
  几天后回去上班,曾铭国见了她,关心的问她:“爱月,要是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的,一定不要客气。”
  那时候,她刚刚二十多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龄。她看着曾铭国那张年轻而俊朗的脸,心里竟是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涟漪。
  可是曾铭国是有妻的,那个美丽的女子,她知道自己比不过那个女子的,她不过像是一块粗糙的,价格低廉的土家布;那个女子却是一块上好的绫罗绸缎。她们的生活原本就是两个极端,从来不会有交汇。 
  那个女子,叫作叶若琴,袅袅婷婷,总是来公司。她看见曾铭国望着叶若琴的眼神,心无旁骛,那样专注。她的心瞬间就沉了下去。她知道曾铭国爱着他的妻,深深切切爱着她。
  旁边的女人,在他眼里不过是一片偶尔飘过去的云彩,从来不会在他的心尖缠绕、停留。
  他的眼里只有他的妻,那个美丽温婉的女子。
  每每叶若琴来公司,她总是竖起耳朵。可是他们总是呆在曾铭国的办公室里,透过玻璃窗的缝隙,她总是看见,他们似乎在交头接耳,头跟头靠在一起,那样亲密无间。
  她的心霎时就疼痛万分,锥心的痛,心上像有人扎了千万根针,一动,便是全身的痛,痛得她几乎无力支撑。
  叶若琴待她却是极好的,知道她家里困难,总是拿来自己的衣服给她。那些衣服有些连标签都没撕掉。她想,或许是她特意买过来的吧,只是为着能让她安心接受,所以说是自己不要的旧的。
  可是新成那样,任是傻瓜也知道,怎么可能是旧的?
  她心里万念聚集,波涛汹涌。硬生生将自己的念头压下去,叶若琴待她,真如自己的亲妹妹,到底是好人。
  就像自己母亲一样,到底是好人。
  那段时间,她不露痕迹的将自己的心事隐藏起来,藏得那样苦,只在夜深人静时候想起,任凭无声的眼泪滑满一脸。
  哥哥见她心事重重,问她所为何事,她只是摇头,这一份少女情怀,该从何说起?
  可是到底让哥哥瞧出了端倪。她在一张纸上写满了“曾铭国”,每一笔写下去,都是一种剜心的痛,痛到骨髓里,泛滥开来,成灾,铺天盖地而来,连一丝喘气的缝隙都不留给她。
  她将纸放在桌上,忘了锁进抽屉。被哥哥看见了,她从来没有见他这样的暴怒过,扬起手,就是一巴掌。
  她被打懵了,眼前一片金星,几乎站不稳脚步。母亲听见了,跑过来,拉住哥哥的手,哭道:“你这是做什么呀?无缘无故打她干什么呀?”
  她这辈子都记得哥哥怒睁着双眼,狠狠瞪着她的样子,哥哥粗声喘着气:“你马上把你那些心思去掉,我们孙家虽然穷,却是有骨气的,爸爸一辈子,虽然苦,却也是硬骨铮铮。你如果再有那些心事,我这辈子都不认你!阿月,我说到做到。”
  她隐着眼泪,倔强的站在那儿。母亲听不懂他们的话,只是喃喃说着:“造孽呀,造孽呀,这是做什么呀?好端端的,这是做什么呀?”
  邻居家的大哥,一直喜欢她,隔三差五总要跑过来。瞧了她,总要憨憨笑着。她的心早已飞在九霄云外,怎会在这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邻居大哥身上过多的停留。她视若无睹,总是轻易将眼光就从邻居大哥头顶上略过去。
  视而不见。
  可是邻居大哥并未气馁,依旧乐颠颠跑来,帮着母亲做这做那,母亲私下总跟她说:“阿许是个好孩子啊,你倒是考虑考虑啊,你年龄也不小了。”
  她心里恼恨,脸上便有了愠色,不快道:“阿妈,我跟他不可能的,你不要瞎操心了!”
  母亲愣在那里,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阿许怎么就配不上你了?孩子,竹门对竹门,木门对木门。妈虽然不识字,这个道理还是懂的呀!”
  谁知叫哥哥听到了,大步走过来,指着她就说:“你不要成天做那些不切实际的梦,我劝你乘早断了念想,脚踏实地些。”
  她剁剁脚,一转身,从哥哥身边跑过去。一路小跑,跑到家门后的一座小山处,那里有一株苍天大榕树,岁月已久,静静立在山脚下,任凭外面的世界狂风大骤,它却依旧岸然挺立。
  树上有个洞,那个洞里,有她少女时期所有的梦想与秘密。她总是将所有的心事说给这棵大树听。
  从小到大,哥哥带她,做过最最奢侈的一件事,就是带她去看了一部当时很红的电影。电影里的男主角,只要有秘密,总是对着一棵大树说,电影里的大树,也有一个洞。男主角将所有的心事说了,又将洞口封上了。仿佛这样,大树就不会将他的心事泄露给别的人了。
  她看了电影之后,也养成了这个习惯,每每有心事,总是跑到这里,对着大树,诉说自己满肚子的情怀。
  有微微的风吹过,吹起一树的叶子翩翩起舞,簌簌有声。仿佛大树知了她的心事,在微微点头。
  那天,她在那里站了很久。天色暗下去的时候,才回到家。哥哥脸色已经平常下去,见了她,好生说道:“阿月,做人要有良心,曾老板是个好人,他太太也是个好人,你做人不能没有良心。你看你的衣服,哪件不是曾太太给的?”
  她不动声色的点头,哥哥大喜,只以为她已经想通了,高兴的说道:“到底是我们孙家的人,我们人穷,可是有志气。”
  她讨厌哥哥这样讲,穷!穷!穷!谁愿意一辈子穷?他们说这是命!她偏不信命!她偏不信!
  她暗自下了决心,她要跟这不公的命运挣一挣!她孙爱月的人生,不会一辈子跟穷绑在一起!
  那时候,哥哥已经结婚了。那么多的人,住在一间小屋子里,实在是不方便。她便到公司附近租房子,谁知曾铭国知道了,二话不说,在公司里腾出了一间房子给她。
  叶若琴给她添置了日用品,棉被之类的,亲自送过来。她看见曾铭国溺爱的望着叶若琴,嗔怪道:“你现在不方便,还自己跑过来,我叫其他人去买好了。”
  她像是突然有人狠狠甩了她一巴掌,脸色煞白煞白的。叶若琴却看到了,连问:“爱月,你脸色这么差,是不是不舒服啊?”
  她摇摇头,脸上却是波澜不起,静静说:“哦,可能昨晚没睡好。”
  “哦,那你要注意休息。我看你是有点贫血,下次我炖燕窝红枣的时候,给你送点过来。”
  她淡淡道:“不用了,姐姐,我们穷人家的孩子,没那么讲究的。”
  叶若琴愣在那儿,又很快笑起来:“也不是什么稀罕货呀!只是顺便,也不是特意。”
  曾铭国裂开嘴笑起来:“是啊,你叶姐姐很快要做妈妈了!她妈妈每天给她炖,顺便给你带点,也不麻烦。”
  她看见叶若琴用手捅了捅曾铭国的手,曾铭国满脸春风,怎么也挡不住,瞬间就溢满了这间小小的房间。
  她听见叶若琴小声嘀咕道:“你就怕别人不知道。”
  他一把抓住叶若琴的手,抑制不住笑:“我就想大家都知道!”
  她极不自然的笑起来:“呵呵,姐姐还看不出来啊。”
  叶若琴低下头去,到底有几分羞涩:“是啊,才一个多月。铭国整天紧张兮兮的。”
  她仿佛是一个多余的人,坐在那里。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旁的所有事与物皆成了摆设。
  
  




☆、阴谋

  叶若琴的笑那么的刺眼,像一根针,深深刺进了她的心房。她只觉得绝望,无比的绝望,仿佛等不到天亮,一直是这样黑漆漆的夜里。就像从前在家里,灯光那样暗,四周都是黑,黑得让人心生绝望。
  一种无边无际的绝望…
  她叫住了往外走的叶若琴,仿佛难以启齿。叶若琴对曾铭国说:“你在楼下等我,我就过来。”
  曾铭国出去了。叶若琴问她:“爱月,什么事?是不是什么很为难的事?”
  她低下头去,脸竟然红起来:“姐姐,我后天开同学会,想问姐姐借一件衣服,就是上次你穿过的那件淡蓝色的连衣裙,领子是盘起来的,像旗袍一样的。”
  叶若琴笑起来:“看你吞吞吐吐的,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倒是吓了一跳。你看我过段日子也穿不了了,那件衣服我明天拿过来,你喜欢的话,就送给你好了。”
  她连忙说:“不是,姐姐,我开完同学会就还给你。”
  叶若琴已经往外走了,又回过头来,对她说:“爱月,千万别跟我这么客气。呵呵,我真把你当自己妹妹一样看的,你知道我没有妹妹,从小就想有个妹妹呢!真的,衣服不用还给我了,你看我现在也穿不着了,到了明年,肯定又不好看了。”
  她这才轻轻点头:“那好吧,谢谢你了,姐姐!”
  
  叶若琴第二天就把衣服送过来给她了。下班后,同事都走光了。她躲在自己的房间,换上衣服。果然佛要金装人要衣装,这件衣服一穿上,倒像换了个人似的。
  她把头倌起来,发现自己竟然也能看上去这样高贵。她看见叶若琴穿这件衣服,头发也是倌上去的。像个女神,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旁边的女人,顿时个个黯然无光。
  她知道自己到底比不过叶若琴的。她知道叶若琴出身富贵,是个大家闺秀。当初嫁个曾铭国,用他们的话说,叫“下嫁”。
  可是曾铭国那样宠她,将她捧在手掌心的宠着。公司里的女职工私底下都说:“像曾总这样疼老婆的,天底下找不出第二个了,所以啊,曾太太也是挑对人了。”
  那样让人羡慕的,仿佛神仙眷侣一般。她从来没见过他们吵架,一抬眼,一举手,皆是默契,旁人怎么学,都学不来的默契。
  或者这种默契,与生俱来。
  她发现自己竟然妒忌得要命,这种妒忌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发作起来,疼痛几乎要破腔而出。
  机会很快来了。一天,她陪曾铭国参加一个谈判,谈判很顺利。结束之后是一成不变的饭局,曾铭国很高兴,喝了很多酒。
  他送她回去。车子到了公司楼下,她像是随口问道:“曾总,要不要上去,喝杯茶,醒醒酒再走?”
  说话的时候,她脸色平静,内心却是波涛汹涌,她害怕他一口回绝。不过短短一会儿的时间,她的手心里竟然紧张得出汗。
  谁知他很快说道:“好,醒下酒也好,一身酒气,她会担心。”
  事情出人意料的顺利,她心里笑起来,连老天爷也在帮我!
  她在前面,他在后面走。她哆哆嗦嗦拿出钥匙,竟怎么也插不进去。他说:“我来吧。”他走过来,她闻到他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一种好闻的男人的味道。他从她手里拿过钥匙,很快开了门。
  他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拿东西。她去泡茶,用余光瞟他,发现他根本没往她这儿瞧。她很快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粒药丸,扔进茶杯里。
  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小孙,我昨天那份资料,你有没有看见?就是我下午让你打印的那份。”
  她吓了一大跳,手里的杯子一滑,差一点儿就掉下去了。她慌张的说道:“我知道,我拿给你。”
  他接过她递过来的茶,一仰头喝了下去,皱着眉头说:“茶叶放得太多了吧,有点苦,味道怪怪的。”
  她不敢看他:“是你酒喝得太多,味蕾没知觉了吧?”
  他耸耸肩,不置可否。她看见他将茶杯放到桌子上,于是将找到的资料递给他。
  她悄悄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上那件蓝色的连衣裙,站起来,出去。看见他依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资料。
  她心里有几分忐忑,几乎要转头回去换下衣服。
  她听见他喘气的声音越来越粗,他烦躁的拉下自己的领带,不安起来:“怎么这么热,小孙,小孙,给我一杯水。“
  她不动声色,静静靠在门上望着他。他一回头就看见了她,他的眼神迷离起来:“琴,你怎么在这里?”
  他笑起来,走过来。她又闻到他身上的烟草味。他的头俯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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