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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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倾城-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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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历尽艰辛打下的基业怎可拱手让人?”苏瑞的声音激动得发颤。

“30%……似乎也不多。”

感觉到苏瑞的气愤,苏梓峮发觉可能是因为自己的无知,可他的确对生意一窍不通。

的确够无知的。苏瑞曾听父亲说,苏家的子孙无论是哪一房都是精明无比,怎么单单到了二少爷这出了问题?不过他也只得继续耐心解释,希望自己的某一句能够点醒这块尚未开化的石头。

“十块大洋,拿出三块不多,一百块大洋,拿出三十块似乎也不多,可是一千块……一万块……十万块……或者更多呢?而且不止是一年如此,以后的每一年都要如此……”

苏梓峮的神色凝重起来。

“一个人一年就要30%的红利,这等于是苏家三年上下人等的开销,还不够多吗?将苏家各位管事算进去,就包括老爷,也只占40%的股份。”见少爷冷着脸不说话,苏瑞赶紧趁热打铁:“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据我所知,这个魏韶釜正处心积虑的在扬州各个商户家入股份。说是买,可是到现在一个子也没掏,惹得众人不满,最近各当家主事的正准备集合开会商议,老爷还被推举为会长……”

“如果被魏韶釜知道了,爹是不是很危险?”

苏家如果不愿自己拒绝魏韶釜也就算了,而现在这状况让外人看来就是苏家联合各商户和魏韶釜对抗。枪打出头鸟,魏韶釜如果取巧不成定然会恼羞成怒,到时拿苏家开刀杀一儆百。他毕竟是有权势的人,今天如此张扬的带着随从来到苏苑也定是想刻意施加压力。

孺子可教。苏瑞有些满意。即便少爷再怎么对生意没兴趣,但是为了老爷,就凭他这一份孝心最终还是会挑起苏家的重担。少爷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这点他绝不会看错。

“你以为魏韶釜会不知道吗?商人重利,为了利他们什么都肯出卖。说不好有些人为了保全自己,为了能和魏韶釜套点关系,为了借此多捞点钱,已经去告密了……”

小人!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小人永远是让英雄覆灭的功臣。

苏梓峮一一把这些日来苏家献媚讨好的人想了个遍,竟记不起一个人的具体模样。

“老爷正为这事发愁,几夜都没睡好了,而我却帮不上什么忙。唉……”

苏瑞摇着头走开了。

他觉得话说到此最好,把心中的顾虑巧妙转嫁给少爷,这个“忙”还是让少爷想着如何去帮才对。

苏梓峮心事重重的站在院中,只觉脑子里似乎开着辆火车。

怪不得父亲会叹气,怪不得他会说苏家的产业太重了,他现在陷在这两难境地,怎么走都是失利。若只是失利还罢了,他怕的是愧对祖先,愧对苏家的老少。父亲,实在是太难了!

父亲是一家之主,难免殚精竭虑,可是为什么被苏苑抛弃了十年的自己也觉得心事重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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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五章 罗亮】

许久以前,他就知道,自己是苏家多出来的那个人,祖父的关爱,众人的推崇,全是与己无关的,苏苑的一切也是与己无关的,即便回来,也不过是因了个身份,而这身份只是徒有其表罢了。但是现在,他突然发现,无论他怎样想超脱这一切,怎样想置身度外,却始终与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甚至是越挣扎,捆得越紧,越让他清醒的认识到他是姓苏的,是苏世清苑不可分割的一份子。

仅是三月,为什么会听得蝉鸣刺耳轰响?

蓦地发现院子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似乎突然之间都消失了,这让他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在做一个许久以前的梦。当时他刚刚来到北京,每夜都会重复同样的梦。梦见自己一个人站在苏苑,周围有花有草有树,单单没有人。他逐个屋子寻去,也不见一个人影。他很怕,然后便听到不知从哪传来的一声怪叫。他刚循声望去,似乎就要看到那声怪叫的来源,却偏偏醒来,一身冷汗……

他急忙向正厅奔去,他要看看这到底是不是梦。

正厅一片安静,本是坐在楠木椅上吸水烟的苏继恒不见了,桌子椅子杯子座钟一如梦里模样,静悄悄的冷眼看他。

心立刻空了。

奔回院子,长衫的下摆有些碍事,他一把撩起向厢房跑去。

“丁丁当当……”

一阵悠渺的铃声从身后传来。

回眸之际,只见一样东西蓦地爆出夺目金光,刺得眼睛生痛。

他不由闭上眼睛,却又赶紧努力看去。

几团绿地光点在眼前恣意闪动。围着马脖子下一个铮亮地铃铛还遮掩着一张惊慌失措地脸。

他认出来了。这人是车夫。只是他一直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当然。这并不重要。重要地是他并没有在做梦。院里有人……

此刻。车夫罗亮手足无措地站在苏梓峮面前。左手牵着马。握着鞭子地右手使劲地搓着土灰色短褂地一角。

他犯错误了。当他看到二少爷地脸上晃过一道金光地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犯错误了。

二少爷是谁?大家最近私下议论最欢地人物。是苏家未来地继承人。大家都琢磨着怎么去巴结讨好。他没有那本事。他只觉得自己笨手笨脚地还是不要出现在重要人物面前才好。省得偷鸡不成蚀把米。来到苏苑干活是爹给中间人使了钱才办成地。话说回来。苏苑地下人哪个不是使了钱托了关系才能进来?现在爹只要见到人就会奔上前拉住人家说:“我儿子在苏苑呢!”他已经成了爹地骄傲了。不过他知道自己笨。也不想多么讨主子欢心。只争取不犯错误。少说话。主子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平日都不敢抬眼看人。生怕被人瞧着不顺眼给撵回去。结果到现在主子还没有认全。更别提下人了。可是他越是躲着这事还越来了。本来他是想趁中午人都睡着牵马出去遛遛。却偏偏碰到二少爷。还晃了二少爷地眼睛。看二少爷皱着眉头一定是生气了。

他这么一想。腿当时就软了。结果顺溜地跪在了地上。

苏梓峮刚庆幸有人出现解了他的困惑,就见那人跪在了地上。

“二少爷,我错了,你不要赶我走……”

罗亮任苏梓峮怎么拉扯他就是不肯起来,整个人几乎趴在了地上。

“你错了什么?赶紧起来说话……”苏梓峮费了半天劲,仍没有拽动执意认罪伏法的罗亮:“你要再不起来,就立刻赶你出去!”

不过他倒是从罗亮的话里听出了他最担心的事,为了解除眼前的混乱局面,只好拿出来吓唬他一下。

罗亮立刻哽住,脑子笨拙的比较了两件事情孰轻孰重,然后犹犹豫豫的站起来。

苏梓峮哭笑不得:“起来就好,去吧。”

去?罗亮眨眨眼,去哪?二少爷就这么的把自己放了?不大可能吧?

苏梓峮往前走了两步,没听见身后有动静,回头见罗亮还杵在那:“怎么还不走?”

二少爷让干嘛就干嘛吧,听主子的话总是没错。罗亮这样想着,牵着马就往外走。

“等等!”

身后又传来二少爷的声音,他身子一震,完了,二少爷刚刚是逗我玩呢,一看我真的要走,一定生气了。

这么一想,腿就开始打哆嗦。

“你那会载着少奶奶去哪了?”

苏梓峮突然记起被苏瑞拦住之前他本来是去要问这件事的。

“少……少奶奶?”罗亮磕磕巴巴的,只记起李果黑着脸一字一句教他的“要是有人问你去哪了,你就说送少奶奶回娘家了!”倒把真正去做的事忘了个干净。于是直接蹦出背得滚熟的一句:“送少奶奶回娘家了。”

苏梓峮皱了皱眉头。

车夫应该不会说谎,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了。再说,包若蘅是红着眼圈回来的,回娘家诉说委屈和离别之苦落了泪也是正常的。

他有些失望,却也只是挥挥手:“你走吧。”

罗亮如获大赦的迈开大步,却又听二少爷说了句:“等等。”

他差点直接跪地上。

“你叫什么名字?”

他看见的是二少爷漆黑的眸子,而且还在对他笑。

“罗罗罗……罗亮。”

二少爷的笑倒让他无所适从了,一不小心差点忘记自己叫什么了。

苏梓峮看着罗亮铺着灰的方脸被汗水画得东一条西一道的又忍不住笑:“多大了?”

“十八。”罗亮报出数字后急忙回问自己,是十八吗?

苏梓峮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罗亮傻在原地,惶恐的眨巴着无神的小眼睛。

二少爷没说让他走,也没说不让他走,那他现在究竟是该走还是不该走呢?

【第三六章 惨叫】

少爷又开始想心事了。

秋雁在门框上露出半个小脑袋盯着拿着书卷却半天未翻动一页的苏梓峮。

自打从商宅回来,少爷就动不动这样。这商宅还真是奇怪。那日没有见到传说中的鬼,只见少爷跟着了魔似的,不就是听见琴声吗?自己也听见了,还不是好端端的?看来那宅里的鬼一定是女的!可是苏管家也听到了,不也是好端端的吗?

福贵儿蹑手蹑脚的溜了过来,斜眼看秋雁并未在意它,就准备往门外冲。却不想它的小心思怎能逃出秋雁的法眼,结果被一举拿下。

“想溜?这几天你是不是跑惯了?”

秋雁说着,扬起巴掌往福贵儿**上狠拍两下,希望它长点记性。福贵儿自从第一次成功出逃赢得一群小女子的喜爱后,这几天总趁她不注意往外溜,她到处都找不到,回来时却见它肚子滚圆滚圆的仰躺在地费力喘气。几天下来,福贵儿比刚来时胖了一圈。

她不是不希望它和其他丫鬟们玩,大家喜欢它,她也跟着高兴。她是怕老爷。老爷一向不赞成养这些东西,听以蕊说,以前沂南少爷弄了只鸟,老爷便很不高兴,让他放了。他不听,老爷便让丁武砸了鸟笼。也不知是老爷的密令还是丁武太过大力,结果鸟死了。如果让老爷看见福贵儿……老爷的脸色最近很难看。

福贵儿夸张的尖叫着,扭动着肥滚的身子。

苏梓峮被惊动了,转过神来正看见秋雁脸涨得像苹果一样在教训福贵儿,福贵儿拼命挣扎。

“秋雁,打它做什么?”

“它总想往外跑,我怕老爷见了生气。”

福贵儿变重了。秋雁一手掌握不住。福贵儿一个鹞子翻身从她掌间掉落。重重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它却好像不觉得痛。翻身起来迈动小短腿直奔苏梓峮。缩在他椅子下面。露出小脑袋怒视秋雁。嘴里呜呜着。时不时龇下牙。

狗仗人势!这话说地一点没错。仅几天工夫福贵儿就看出谁是真正地主子。完全把这个救它于水深火热中地恩人给忘了。

秋雁气得要命。四处找鸡毛掸子准备给它点颜色。

苏梓峮见一人一狗斗得有趣。暂时把烦恼放在一边。

这几日一直在想怎么挽救苏家即将到来地危机。可是即便他想爆了头也没能找出一个好法子。他只能叹自己笨。无法帮助父亲。偶尔还会想到祖父。如果祖父还活着会怎么处理这个问题?

他一再避免接触家族地生意。可是却身不由己地被卷入了。就像站在河边。本想绕道而行。而风吹来地水花却打湿了衣裳。

他一天早午晚三次的支使李果去方庄看看方浩仁回来没有。他不知道方家是不是也被魏韶釜瞄上了,如果是的话他们会怎么办?他需要浩仁帮他想个主意,浩仁在生意方面或者说在“阴谋诡计”方面的表现着实让他心悦诚服。可是李果的腿都要跑断了,带回来的消息仍旧是“没回来”。

这个方浩仁到底上哪收账去了?他该不是趁这个机会跑回北京了吧?

这边寻思着,那边秋雁已经把福贵儿从椅子下拖出来。

福贵儿四足划拉着却仍被拎起,于是哀婉的凄号着,一如上刑场般悲壮,两只眼睛小黑豆似的溜着苏梓峮,企求援助。

这工夫,苏瑞跟在李妈后面进来了。见屋里乱成这样,虽然想笑却仍是皱紧眉头。

“秋雁!”

一声断喝,人狗俱静。

李妈绷着脸走过来,掐了秋雁两下:“没规没矩。”

秋雁的痛苦表情也夸张得要命,想来福贵儿的夸张倒是向她学来的。

福贵儿趁机蹦到地上,小跑着向苏管家靠近,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手里拎着的一个纸包。它抬起脸,药丸似的小鼻子急促的翕动着,最后索性用后腿支着身子站起来,颤颤的,试图啃咬那个纸包。

“少爷,”苏瑞急忙将手抬高:“这是天香楼新研制的特色小吃。上次少爷去了天香楼,对他们的手艺赞不绝口,这次特意送了来给少爷尝鲜。”

天香楼……苏梓峮眼前立刻出现满眼的翠竹和竹上应景的小诗,唇角不由微微上翘,轻轻颔首。

天香楼……秋雁眼前立刻出现水蓝衣衫的……她叫什么来着?古语琴吧?她懊恼的翻了个白眼后眼睛瞪得更圆了。

她抱回福贵儿,可是福贵儿已被美味吸引,使劲在她怀里乱挣。

李妈怪她不懂事,只好自己接过苏瑞手中的纸包。

“这是新出炉的烧乳鸽,少爷要趁热吃,凉了味道就不好了。”苏瑞嘱咐着:“另外,天香楼的老板特意请少爷为这道菜取个名……”

“取名?”苏梓峮看着放在桌上的纸包,已有香气丝丝的游进鼻子,果真美味,只是……“为什么要我取?”

“这是古掌柜的一番心意。都知道少爷是读过大书的人,有见识……对了,少爷还记得古家小姐古语琴吗?”

福贵儿发出一声真实的惨叫。

“嗯,自然记得。”

苏梓峮说得自是实话。古语琴是他回到扬州见到的第一个不染俗尘的女子,言谈品位俱是高雅,相比于在苏苑生活的女子,她就像是阳光下绽放的芍药,很有点新派女子的味道。

他只是实话实说,却不知这轻轻的一句对某人来讲无异于一声霹雳,于是福贵儿发出第二声真实的惨叫。

苏瑞对少爷的回答非常满意,也顺便替老爷满意了一下:“古小姐那日见了少爷便赞不绝口,古掌柜有意请少爷挑个方便的日子上门,他要摆宴为少爷接风……”

接风?他回来都快一个月了。

“其实不过是古小姐想和少爷探讨一下文章诗词,这些苏瑞也不懂,只能照着传话。古小姐大家闺秀也是出门不便……”

除了苏梓峮,谁都听明白了话中深意。秋雁气得鼓鼓的,而福贵儿几乎要窒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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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章 乳鸽】

少爷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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