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梦奇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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驭梦奇录-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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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雨花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回答。 
  段月“呸”了一声,嗔怪道:“宣师兄,你就不会说点好听的?” 
  “别瞎猜疑,他们马上就就到跟前了,问一下就清楚了。”谷血儿说得很爽气。 
  殷拿云一行很快到了雾庄,开口就说:“你们来多久了?” 
  “有一个多时辰吧。”空雨花说道。 
  殷拿云又问:“宗师兄呢?” 
  而几乎同时,谷血儿也问:“苏师弟呢?” 
  双方所有人的神情都暗淡了,一时间,大家都闷声不语。 
  空雨花最后打破沉默,说:“宗师兄不小心摔下山了。” 
  殷拿云、滑光鑫、骆星翘和梁琮秋都啊了一声,殷拿云急急问道:“从什么地方摔下去的?” 
  谷血儿答道:“就是山顶边缘。” 
  “这样摔下去,宗师兄他……”骆星翘不敢往下说了。 
  谷血儿说:“肯定是凶多吉少。” 
  空雨花说得更明白:“宗师兄恐怕连个全尸也保不住。” 
  段月却觉得空雨花的话很难听,说:“空师弟,别这样说宗师兄。” 
  “雨花话糙理不糙,宗师兄怎么摊上了这种事?唉!”殷拿云叹息了一阵。 
  段月关切地问:“莫非苏师弟也是……” 
  骆星翘摇头:“苏师弟和宗师兄的情况不一样,他是失了踪。” 
  宣篱疑惑了:“失踪?!” 
  谷血儿说:“你们不是在一起吗?苏师弟怎么可能失踪呢?” 
  殷拿云说:“苏师弟前晚还和我们在一起,昨天早上一觉起来,他就不见了。” 
  谷血儿说:“你们在什么地方过夜?” 
  滑光鑫说:“倒悬台。” 
  空雨花联想起宣篱吃下蓝色小鱼的事情,感到倒悬台有些古怪,推测道:“苏驭可能是晚上起来方便,不小心掉下倒悬台了。” 
  滑光鑫很肯定地说道:“这不可能。” 
  空雨花说:“滑师兄说得如此有把握,一定有原因。” 
  “倒悬台很广很大,我们当初就考虑到了安全问题,所以找了一个周围有树木的石坪当休息之所。那些树木非常茂密,像一堵墙,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穿过去。苏师弟如果半夜起床方便,绝对不可能去穿那堵树墙。即使他真要到树墙外面去方便,也会弄出动静,从而惊醒好我们。”滑光鑫对当晚休息时周围的环境记得很清楚。 
  段月问:“难道苏师弟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梁琮秋说:“反正他就是没了影踪。” 
  殷拿云问:“我们来的时候有十个人,现在只剩下八个,回去该如何作答?”与其说他在问大伙,不如说是问他自己,毕竟他是众人默认的带头人。现在他知道,带头人不好当啊。 
  宣篱表态道:“这个不难,实话实说好了。宗师兄和苏师弟又不是小孩子,他们应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他们的父母都识得道理,不应该怪罪到我们头上。” 
  殷拿云说:“毕竟我们是一起出行的,怎么可能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的?你真认为宗师兄和苏师弟的事与我们毫无关系吗?”宣篱还未答话,殷拿云又惊奇地问道:“宣师兄,你的舌头……” 
  “被野菜染的,没什么妨碍。”看来宣篱完全相信了空雨花的说辞。 
  梁琮秋说:“原来如此!宣师兄这条蓝舌头怪吓人的。” 
  宣篱笑了一下,对殷拿云说:“宗师兄和苏师弟出了这种事情,我们心里肯定很难过,但难过归难过,责任还是应该分清。我认为,我们余下的人没有任何过错。” 
  梁琮秋说:“宣师兄说得对。” 
  其它人也没反对。 
  殷拿云说:“如果我们有责任,就承担相应的后果。如果没有,那当然好。我们本是来寻开心的,结果大家的心情却是如此之沉重。当真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骆星翘重提雾庄的话题:“雾庄怎么连点鸡犬之声也听不到?” 
  谷血儿说:“没有鸡犬,何来鸡犬之声?” 
  滑光鑫说:“这山太高了,寻常家畜带不上来吧。” 
  段月说:“这里不但没有鸡犬,人也没见半个。” 
  殷拿云说:“也许出门劳作去了。” 
  空雨花否认了殷拿云的话:“看雾庄的情形,应该是好长一段日子没人住了。” 
  殷拿云沉吟道:“是很奇怪。”又说:“既然两路人都上来了,也不必急着赶回去,先在雾庄住一晚。如果雾庄的人下地干活去了,晚上肯定会回来。见见他们,我们才不虚此行。如果雾庄果真没有人,我们就暂做一晚雾庄的主人,也是个纪念。” 
  他们进入雾庄,找了两间屋子安顿下来。这一家住户米缸里的米已经变质,黑黄黑黄的,像干土块一样。他们又分别到临近的几家去看,情况大致相同。这说明雾庄的确很久没人住了。殷拿云等人也知道不太可能见到雾庄的人,他们决定住一晚,次日就下山。 
  天色尚早,一行人先参观庄子,然后到北面的森林、东面的碧玉潭逛了一趟。森林里是清一色的高大树木,密密匝匝排着,也无出奇之处。碧玉潭的景致却让他们入了迷,在潭边一直留恋到傍晚。碧玉潭呈椭圆状,潭水蓝汪汪的,真像一块碧玉瓖嵌在不羁山山顶。如果对着那潭水凝视久了,就会有一种纵身入潭与水融为一体的冲动。空雨花比较细心,他又发现曾在雾庄的那些既像固体又像液体的冰蓝颗粒。这些颗粒散落在碧玉潭西岸的草丛中,一直延伸到雾庄。因为在白天,这些冰蓝颗粒并不十分显眼。空雨花是有心之人,所以看见了,其它人就没注意这个。空雨花觉得这些冰蓝颗粒很蹊跷,但他不想给其它人添烦恼,也就闷在心里。他还对自己说,也许这是此处独有的一种东西,没必要大惊小怪。 
  另外还有一件奇怪的事,大家都发现了。在整个不羁山山顶看不到任何一种动物,天上没有飞鸟,水里没有游鱼,地上也奔跑的狐狸、兔子等等。大伙谈论来谈论去,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既然山顶远在鸟止台之上,鸟飞不上来,其它动物当然更不能到达这里。 
  天色完全黑下来,他们回到雾庄。晚饭依旧是干粮,一行人草草填饱肚子。大家都很累,早早便躺下了,而且是一躺下就进入睡眠。晚风掠过,将屋顶的树皮吹得啪啪作响。风也从窗子灌进来,吹在他们的身上。他们都没有醒,只是动动身子。宣篱的舌头时不时伸出来,舔舔嘴角的口水,舌头上的蓝色在漆黑的夜里闪着诡异的光。 
  不知睡了多久,晚风的呼啸渐渐低沉,另一种声音却慢慢高亢起来。那种声音听起来像“唧唧”,又像“嘘嘘”,也像“嘻嘻”,还像“咦咦”……更像是这所有声音的混响,既像小鸟在磕巴鸟喙,又像鱼儿在吐水泡,既像狐狸在交欢,又像公牛在斗殴……总之不像是人世间所有。这些声音越来越嘈杂,越来越刺耳,殷拿云等人无论睡得多沉,也不可能不被惊醒。 
  骆星翘、谷血儿和段月三人最先醒来,她们冲进殷拿云等人的房间里来,唧唧喳喳急问发生了什么事,殷拿云也是刚醒,脑袋还昏昏沉沉的,被谷血儿等人一问,也不知究竟,只能恩恩啊啊一通。 
  宣篱面向东边的窗口而睡,醒来一睁眼,便发现窗外有蓝光闪动。不知怎的,他觉得那光芒非常亲切。他兴奋地叫了一声,腾地一下站起,三步并两步跑到窗前,眼楮直勾勾看出去。其它人也察觉到声响和蓝光的来源,纷纷围到宣篱身边来。 
  从窗口望出去,可以分辨出蓝光是从碧玉潭中发出的。它不仅在碧玉潭周边荡漾着,而且也闪烁在潭上的夜空。这些光像涂料一样,或浓或淡地涂抹在夜空和草甸上,幽幽地将不羁山山顶的夜浸润得异常神秘。而适才惊醒殷拿云等人的声响也是从碧玉潭那边传过来的,并且一刻也没停止过。 
  他们站在窗口,脸庞也被漫过来的光映得蓝幽幽的。那些光似乎有温度,他们感到一丝丝的凉意透过皮肤,慢慢渗进脑子,直到最深之处。而那些嘈杂的声响,却像是一声声的温柔的呼唤,诱惑着他们,使他们不由自主走出屋子,走出雾庄,朝碧玉潭奔去。 
  蓝光像操纵木偶的线,牵引着他们的目光,使他们无暇顾及脚下,只一味地在乱草中大踏步前行。前进途中,蓝光越来越盛,嘈杂声也越来越大。一小会工夫,他们便到达碧玉潭。现在,蓝光和嘈杂声的真相毫无遮挡地摆在他们面前。 
  只见碧玉潭西岸的草地上,七八十个人穿梭来往,仿佛赶集一般。这些人从头到脚都是蓝莹莹的,甚至连服也是蓝色的,这就使得他们的身子呈半透明状。这些人身上的蓝色与游动在夜空、草甸上的蓝光的色彩完全一样,都那么赏心悦目。 
  称他们为“人”,显得有些勉强。不仅他们的语言不是人类所有,而且身体也与殷拿云等人大相径庭。但说他们不是“人”,也显然不对,他们身体的大致轮廓和人还是很相似的,而且他们衣服的样式和殷拿云等人的衣服样式大体相同,所以称他们为怪人也许更合适。 
  这些怪人说话时嘴唇动得非常快,发出“唧唧”、“嘘嘘”、“嘻嘻”、“咦咦”之类的声音,完全听不懂在说什么。他们说话时,嘴里也发出蓝光,甚至吐出的气也是蓝的。他们没有牙齿,没有头发,耳朵很小,眼楮又大又突出,皮肤呈鳞状,每一个鳞片比米粒还小,手上的指头很多,大概有五六十个,细得像针,指头之间连着鸭蹼似的肉皮。 
  他们并不都在岸上走动,不时有人从碧玉潭的潭水里冒出来,也不时有人跃进碧玉潭里。他们出水入水的动作非常优美,就是真正的鱼儿,也未必有他们那一份从容自如。 
  而碧玉潭则像一颗巨大无比的蓝宝石,随着水波的荡漾,将那柔和的蓝光向四周散射开去。潭水似乎很粘稠,又似乎稀薄而显得非常透明。尽管怪人身上的蓝色与潭水的蓝色是融为一体的,但奇怪的是,偏偏能够清楚看见他们在涌动水波之下的身子轮廓。 
  怪人们每次跃出水面,都会带起一些水珠,洒落在草丛中。空雨花明白了,这些水珠其实就是白天所看见的那些粉末状的东西。他有两点不解,为什么这些水珠未被阳光晒干?它为什么会出现在雾庄? 
  见殷拿云等人到来,几个在岸上溜达的人走近他们,唧唧喳喳说着什么,水里的人也向他们招手。殷拿人等人虽然听不懂这些怪人的言语,但从其举动看来,似乎是邀请他们下水畅游。他们的猜测没错,那几个人拉起他们的手,带到潭边去。殷拿云等人一般不会让陌生人牵自己的手的,但这几个怪人的举止很友善,让人拒绝不得。更重要的是,他们一见到这蓝宝石般的潭水,内心里已经产生要下去的念头。 
  宣篱舔着嘴唇,双眼发光,紧盯着蓝幽幽的水面,跃跃欲试,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空雨花发现,宣篱舌头上的蓝色、荡漾在身边的蓝色、那汪倒悬于洞顶的水的蓝色和碧玉潭的蓝色一模一样。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眼前的景象却迷惑住了他,使他放松了警惕。在怪人们的引导下,殷拿云等人到了潭边。他们也不脱衣服,甚至连兵器也没取下,就争先恐后纷纷跳入水中。 
  八人之中,骆星翘不会游泳,但她这时根本没想这些,也跟着跳进水里。她像块石头,刚一入水便下沉。直到现在,她才醒悟自己是个不会游泳。她本能地叫着“救命”,刚张开嘴,水就灌进喉咙。“咕噜”一声,她狠狠呛了一口水,下沉得更快。这时,她悲哀地想道:“我要淹死了。”知道越来越多的水将要灌进喉咙。 
  但她旋即发现自己错了。 
  大约下沉了七八尺,潭水变得非常粘稠。她的身子不再向下沉,而是固定在了水中。粘稠的潭水也没再向她嘴里灌。她因为不能呼吸而感到气闷,忍不住咳了几声,先前已经呛进喉咙的水被咳了出来。咳出那一团几乎已经凝固的水之后,她觉得好受多了。 
  粘稠的潭水非常有质感,但这并不妨碍骆星翘活动。她双手向外一划,两脚很自然地朝后一蹬,做了一个标准的游泳动作,身子朝水面迅速升起。她这样做,当然是一种本能的反应,想到水面去呼吸。她惊奇于自己竟然会有如此娴熟自然的划水动作,她就像一条鱼似的,只需扭扭身子,就可在潭水里滑来滑去。 
  她还发现一件事,她现在可以在水里直接换气。鼻翼只需一翕动,肺里便能感觉到新鲜空气的流动。这些新鲜空气从何而来?此时她还淹在水里,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些潭水让她能够像在岸上那样呼吸。为证明这些不是错觉,她连续几次在水里呼吸了几次,都成功了。 
  骆星翘终于浮上水面,摔摔长发,蓝莹莹的细小水珠像火星一样飞溅开去。她睁开眼楮,看见殷拿云等人和那些怪人们正在潭水里欢快地相互追逐。他们或沉或浮,或前行或后退,一切都随自己的心念而动。他们快活地笑着喊着,声音也和那些怪人们一样,变成“嘘嘘”、“嘻嘻”……骆星翘看着眼热,心念甫动,身子已经自动地向伙伴们那边游去。他们忘记了一切,只是兴高采烈地嬉戏着。 
  玩了小半个时辰,他们回到岸上。身上已经都湿透,一丝丝清凉不停地从四周向体内渗进去,但这不是寒意。随着凉爽一阵接一阵渗入,身上的蓝色逐渐加深。现在他们就像是泡在一个巨大无朋的染缸里,任四周的染料把色彩一点点浸进身子里去。 
  在岸上呆了一小会,他们又一起重新入水。空雨花抢在头里,他猛地一跃,四肢在空中展开,身子平拉,重重地向潭水里跌落。一般来说,这种入水动作必定砸起老大的水花,而且他身体的正面部位也要被水面撞疼。但碧玉潭与其它水面不同,空雨花这猛然一跳,根本就未砸进水里。潭水就像蹦蹦床,被他一砸,现出一个锥形的大坑。水面被扯出无数条褶皱,每一条都指向锥尖。随即水面猛然收缩,将他反弹到一丈来高的空中。他再次落下去,又再次被弹起。如此反复数次,空雨花才最终平平地躺在水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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