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梦奇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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驭梦奇录-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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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家人看守得牢牢的,明火执仗抢劫亦不可得,所以得从樊家内部下手,让其自我瓦解,然后谷帅名正言顺接管过来,铁焰城军民根本不会起一丝疑心,自然也就不会想到樊家的毁灭是你们一手造成的。” 
  “谷帅和我这样做,虽有巧取豪夺之嫌,但不是为了一己之私,而纯粹是为整个铁焰城的福祉。即使最终事情败露,铁焰城的军民也会谅解我们。”叶拱辰振振有辞地说,语气大义凛然,理由冠冕堂皇。 
  “财多招灾,活该樊家倒楣!” 
  “谁不想大富大贵?富裕是好事,但得适度。当个人或家族的财富多到让官府羡慕、不安以至严重不安而恐惧的时候,好事就可能变成坏事了。” 
  殷拿云连连点头,“叶将军一语道破天机!若因财富被人惦记,就该引起警惕了。 
  ” 
  叶拱辰笑道:“俗话说,被什么人惦记都好,就是不要被贼人惦记,殷兄弟的话就是这句俗语的翻版。” 
  “绝无此意、绝无此意!”殷拿云急忙辩解,随后问道:“将军准备什么何时解除定身咒?” 
  “先回铁焰城,再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杀其亲人。” 
  殷拿云立刻明白了叶拱辰的用意,“让铁焰城的人做见证?” 
  “这个骗局有两个关键之处:一是诱使樊涣产生自己置身梦乡的错觉,二是让铁焰城的人目睹他杀害亲人。从所谓的梦乡醒来后,樊涣只有两条路可走,要嘛内疚而自尽,要嘛因为引起公愤而被处死。这两条路归结起来其实是一条路,他无法再活在世上。” 
  “樊家死光死绝,万贯家财自然悉数归你们了。” 
  “取之于樊家,用之于军民。” 
  “回到铁焰城,樊涣醒来后,发现周围的环境起了变化,可能会起疑心。” 
  “这一点我早考虑到了,把蝴蝶潭整个儿搬运到铁焰城里。铁焰城突然飞来这么一个怪异的东西,来看热闹的肯定少不了。得知樊涣在这怪异的东西上面,樊家人更是会一个不剩地赶来。当然,你我肯定已经不在上面上。” 
  “有如此众多的人看热闹,樊涣难道就不多想一想这事实有蹊跷?” 
  “如果一个人有足够的理智,当然在下手杀害亲人之前会多动动脑子,即使他自认为置身梦中;可樊涣已经入了套,他吸入过多的迷幻药,也就是那些冒牌梦精灵身上抖落下来的磷粉,完全丧失理智,无论怎样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再说,我到时自会施展手段,让他看不到除亲人之外的任何人。” 
  殷拿云说:“看起来,谁也救不了樊家了。” 
  “一个救字,说明殷兄弟对樊家尚有怜悯之心。如果条件允许,殷兄弟可能会出手帮助樊家吧?”叶拱辰斜睨着殷拿云,语气十分不善。 
  殷拿云心头一寒,看来自己得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和叶拱辰相处越久,自己就越危险。 
  “既无相救之心,也无相救之胆,更无相救之手段。说到底,这一切与我毫不相干。” 
  叶拱辰一眼看穿了殷拿云的心思,不放他走,“殷兄弟救不得樊家,却可对我施以援手。” 
  “叶将军的意思是?”殷拿云这回真没听懂对方的话。 
  “既然还需要你帮忙,我也就不隐藏什么了,彼此坦诚相见最好。我们设下的这个骗局无懈可击,正因为太过取巧,反倒容易使人疑心,所以得找个局外人来化解,而你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我知道自己的底细,虽有替人收拾残局的良好愿望,奈何还没把帮人擦屁股的本事学到家。” 
  “我自有安排!” 
  “你不是说彼此坦诚最好吗?说说你的安排。” 
  “和刚才一样,一言不发,一事不做,一切由我协调。” 
  殷拿云想起叶拱辰使自己丧失言行能力的一幕,心中愤然,“不由自主做傀儡、成摆设、当棋子的本事我有。”他把不由自主四个字说得很重。 
  “何必把话说得如此难听?”叶拱辰根本不在意殷拿云的委屈,淡淡地说,“但事实就是这样,我也就不反驳了。” 
  “樊涣中了你们的圈套而不自知,我猜想自己的处境和他一样,也是入局而不自省。” 
  “处境大体相似,结局也完全一样,只是细微处略有差别。樊涣入局,我不会告诉他真相,死后只好做糊涂鬼了。而你入局后,我会一五一十把计划告诉你,只是你没法从圈套里脱身。” 
  “意思就是让我死个明白?” 
  “最后你得死,这一点我现在可以明确告诉你。” 
  殷拿云跳将起来,“樊涣之死是因为家中财富过多,而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我?” 
  “你这问题太幼稚了。官府做事还需要理由吗?原先的计策没有这个环节,我们是临时决定拿你当替罪羔羊,顺便除掉后患,一举两得。可以这样说,你到铁焰城是来送死的。你就当这是飞来横祸,认命吧。” 
  殷拿云何曾听过如此蛮横之言?当即就气得脸色铁青,一句话也说不出。 
  “我解释一下你为什么成了替罪羔羊和后患!”叶拱辰倒是没有食言,要让殷拿云明明白白地死,“当樊家瓦解后,我会立刻出来揭露真相。也就是说,有人利用梦诱使樊涣杀害亲人。当然,真相做了一点点修饰。诱惑樊涣的元凶不是我,而换成了你。所以,你责无旁贷,只好挑起替罪羔羊这副担子了。 
  这样做的好处在于,可以引导众人的注意力把都放在元凶的身上,从而掩盖我们将樊家财产充公的目的。 
  至于你为何要诱使樊涣杀害亲人,原因很简单,你和樊洮都喜欢谷血儿,你竞争不过,强烈的自卑导致刻骨的仇恨,于是誓言要樊洮家破人亡才甘心,所以最终有了樊家的惨剧。” 
  “无稽之谈!无耻之徒!”这是殷拿云现在唯一能想到的话。 
  “这也不是完全血口喷人,比如你和樊洮争谷血儿这件事,就不是空穴来风,在隼翔宫学艺的铁焰城子弟不少,人多嘴杂,这事早就传到谷帅耳里了。你也不照照镜子,你高攀得上谷家吗?当你死皮赖脸跟着谷血儿来到铁焰城,谷帅既不愿当面伤女儿的心,又不愿看到你继续和女儿交往,于是灵机一动,让你跟随我来蝴蝶潭,不知不觉中,你就成了樊家惨剧的元凶,你非死不可,如此这般,后患得以解除,谷帅不必再担心你纠缠他女儿了。” 
  “我没有纠缠谷血儿!我也从没打算高攀谷家!”这话殷拿云都懒得说了。 
  叶拱辰续道:“要说这事,也太巧了一些。你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樊涣偷了家里的金子准备买梦的时候来。如果是在别的时候来,谷帅也许就不会如此顺当地想出解决你的计策来。 
  樊涣偷窃家里的金子,是我怂恿的。他到蝴蝶泉来守侯所谓的梦精灵,也是我转弯抹角告诉他的。得知他已偷出金子,我就打算今日来推波助澜一番,让我们的骗局最终得到实现。没有小乖带路,我也能找到这里来。但既然你要借小乖,我们也乐得顺水推舟,藉机诱骗你到蝴蝶泉来。 
  如今,你们两个傻瓜全落入我的陷阱中!”叶拱辰用这句话作为揭露真相,或者说自招骗局的总结,又端出一副大功告成的模样。 
  “樊涣是樊涣,我是我。他深陷圈套,不能自拔,由得你摆布。你也可以杀我,但你休想让我照你的安排行事。” 
  “你瞧这孤悬于空中的蝴蝶潭像不像贼船?”叶拱辰自以为这话很俏皮,哈哈笑了,“首先你不敢跳下去,你没有那个胆量!其次,即使你跳下去死了,你也得当替罪羔羊,因为我这张嘴可以把白的说成黑的,别人只会相信一心为铁焰城的叶将军,而鄙视你这畏罪自杀的无名小卒。所以,上了贼船就由不得你了。当然,你还有一个选择,拔剑!不过,我非常怀疑你拔剑的后果对你是否有益。” 
  殷拿云的确不想死,也的确不敢拔剑。 
  他选择了沉默。 
  叶拱辰继续开口:“你的命运已经注定,无法更改。与其徒劳地挣扎,不如安安静静待着。事情虽然到了这种地步,我还是要照例安慰一下你,你没有选择的余地,唯有等待奇迹的出现。”见殷拿云没有反应,他又说,“奇迹!你在哪里呀?”这几个字立刻将前面那句所谓安慰殷拿云的言语变成了一文不值的废话了。 
  “贼船要起航喽!”叶拱辰站到蝴蝶潭的中心去,面朝铁焰城,摆出划船的架势,以双掌为桨,朝后面一划。偌大的蝴蝶潭轻轻晃动了一下,朝前面滑动了一段距离。 
  叶拱辰非常得意,卖弄道:“没见过如此神奇的幻术吧?傻眼了吧?我慢慢划,天黑后将贼船划到樊家去。如果白昼降落在铁焰城,太过惊世骇俗,从而引起不必要的骚动,那就对我们的骗局无益了。所以你不要心急,好好欣赏这一路上的景致吧。” 
  殷拿云还是不说话,让叶拱辰在那里自言自语、自吹自擂。 
  叶拱辰优闲地拨动双掌,“我想来想去,其实你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虽然你不敢当面对我拔剑,但现在我在划贼船,一心不能二用,你可乘机从背后下手,说不定能一击得手哦。”他之所以这样说,当然是胸有成竹应对来自背后的袭击,实际上就是拿话来消遣殷拿云。 
  “你不必多言,我听天由命了,既不会自尽,也不会当面或背后向你拔剑,你要怎样做,随你的便好了。”殷拿云表态。 
  “哈哈,你这样一说,我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能遨游于天际,看云舒云卷,已无虚此生。这是你成全的,对我有恩。你再置我于死地,对我而言,是仇怨。恩仇相抵,我即毋须谢你,也毋须恨你。你专心划你的贼船,我专心看我的风景,彼此不相侵扰。”殷拿云淡淡地说,把目光投向四周,随意遛跶起来,果然专心看风景去了。 
  “既来之,则安之,殷兄弟如此豁达,我不及也。” 
  殷拿云不予理会,走到栏杆边下望。下面群山叠叠,慢慢朝后退去。天风风向不定,云朵或东飘或西移,或南进或北去,或上浮或下沉。云朵里的水气,在殷拿云身上聚集了薄薄的一层。 
  倘若没有渐渐逼近的死亡威胁,他一定会好好享受这逍遥而游的愉悦。蝼蚁尚且偷生,何况风华正茂的他?他不可能豁达到听天由命的程度。 
  他心里急得不行,表面上却非得拿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不可。 
  殷拿云在叶拱辰右手方流连了一会,顺着栏杆慢慢走到前方去,看了一会越来越近的铁焰山主峰,主峰下面就是铁焰城。每靠近铁焰城一步,就离死亡近一步。想到这一点,他不禁黯然神伤。接着,他转到叶拱辰的左手方,走向贼船船尾。 
  这次,他没有顺着栏杆走,而是慢慢靠近蝴蝶潭的中心。每走一步,水面就有一道涟漪就荡漾开去。 
  殷拿云一路走下去,便带出了一连串的涟漪。 
  叶拱辰见殷拿云慢慢靠过来,心中暗笑:看风景是假,让我放松警惕是真。这事搁在任何人身上,都不可能认命。我能理解你。但你应该想想,我是谁呀?只有我算计别人,断无别人算计我的道理。 
  待殷拿云走到自己左后方大约一丈来远时,他突然大声笑起来,“殷兄弟,可以拔剑偷袭我了。” 
  “遵命!”殷拿云话音刚落,剑已在手。他飞扑过去,目标不是叶拱辰,而是樊涣。 
  樊涣中了定身咒,此时就和没有生命的东西相同,当然不会有任何反应。 
  殷拿云一下就拿住了樊涣,手中长剑搁在樊涣的喉咙上。 
  叶拱辰猛然回头,惊讶地说:“你?” 
  “我不自尽,那是因为没必要死;我不和你过招,那是因为明知不可为便不为。但摆在我面前的路并非之有两条。我乃无名小子,是生是死,对你毫无影响。樊涣就不一样了,假如他没有了脑袋,我就不知道你的骗局如何收场了。因此慎重向将军建议,放了我,只当你们从未见面,从此后你我各走各的。” 
  “你以为这样就能要挟我?” 
  “这是我目前唯一能想到的法子,希望能够奏效。如果将军认为樊涣根本不足以让你投鼠忌器,那就明明白白说出来。我立刻杀了他,免得耽误你我的时间。” 
  叶拱辰道:“你有这种想法,说明你有把握可以占据上风。请稍等,我先打理一下这艘船,别让它偏了方向。若此船搁浅或者触礁,你我就死无葬身之地了。”他喜欢这艘贼船,所以有搁浅和触礁的说法,至于在天空在如何搁浅和触礁,旁人就不明白了。 
  此时,一小块云朵正好从他身边飘过,他随手一扯,像收晾在竹竿上的衣服似的,把云朵抓在手里,随即一搓,云朵变成一根长长的棍子。 
  他把棍子竖立起来,插入脚下的潭水中,棍子成了桅杆。他又抓住一团云朵,放在水面上,用脚踩成薄薄的,然后提起来,挂在桅杆上,一块船帆就这样做成了。最后,他鼓起腮帮子,深吸一口气,朝船帆吹出。 
  船帆顿时鼓足了风,蝴蝶潭加快速度,穿行于云彩之间,向铁焰城驶去。 
  “羽警烛的幻术我都见识过了,你这些花样就不要卖弄了。” 
  “比我高明的大有人在,难道因为有了他们,我就不施一技,一辈子藏着掖着?羽警烛的幻术厉害,但还不至于厉害到可以将此幻术传染给所有见识过这些幻术的人的程度,也就是说,羽警烛厉害,并不等于你也厉害!你拿他来压我,连拉大旗做虎皮都算不上,简直太滑稽了。”叶拱辰的脑子就是不一样,竟然能从这个角度反驳殷拿云。 
  “将军这张嘴果然能将白的说成黑的!我懒得和你啰嗦,说句痛快话吧,我是不是现在就可以割断樊涣的喉咙?” 
  “我说不可以,你会听吗?” 
  “你说可以或者不可以,我都会听!你说可以,我无条件服从,你说不可以,我有条件接受。” 
  “说说你的条件。”看起来樊涣非常重要,叶拱辰舍不得他死。 
  “我已经说过了,条件很简单,放了我!还是那句老话,我是无名小卒,是生是死对你都没多大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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