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梦奇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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驭梦奇录-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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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强光被拦腰剪断,上半截立刻弹簧似的缩了回去,收进日轮里。在强光弹回去的同时,日轮上的凹陷处也鼓了起来,重新恢复成圆形。 
  强光的下半截因为没有了支撑而疾速坠下,完全落进雪月湖里。加上之前已经倾泻进湖里的,强光恰好填平了雪月湖。 
  现在,雪月湖不再是一个深坑,而是满满的,只不过以前的水变成了现在的光。 
  红泥沟,依旧沐浴在懒洋洋的阳光里。 
  雪月湖里光波粼粼,不时有浪花飞溅起来,色彩斑斓,美丽不可方物。 
  随着光波的不断荡漾,光的强度渐渐减弱。最后,当光的强度与洒在三人身上的懒洋洋阳光强度差不多时,才不再减弱。 
  因为湖岸、红泥沟两边山脉上花草树木的映衬,湖里的光波显得耀眼。光波虽然清澈,却也完全掩盖了雪月湖湖底的污泥,再也见不到一丝狼籍和肮脏。 
  雪月湖,现在是一个盛满阳光的湖。 
  空雨花心想:虚粲蜃刚才谴责我,毁坏了他千年家园和万顷碧波,如今万顷碧波不仅整饬一新,而且比以前绚丽十倍,那么接下来他是不是该修葺千年家园了? 
  虚粲蜃却说:“我们过湖去。”接着,他双手托着空雨花和虚子莹两人的背,一个弹跳,就向雪月湖南岸腾越过去。 
  虽然只是轻轻一个腾越,三人却一下子就到了对岸。对虚粲蜃来说,这似乎比跨越一条小河沟还容易。 
  尽管没有云和雾,空雨花和虚子莹却有真正腾云驾雾的感觉,两耳生风,下方雪月湖的光波飞快向后面退去。 
  羽警烛还蜷曲在地上,没有醒来。 
  “羽警烛也有置身尘埃的时候啊。”虚粲蜃冷冷地道。 
  空雨花却说:“他本来不肯放下身段的,是我好说歹说,他才同意破例尝试一下睡在雪月湖畔的感觉。” 
  “那他打算就这样永远躺下去吗?” 
  空雨花问:“前辈要我唤醒他?” 
  “羽警烛有门很怪异的功夫,叫‘睡不死’,睡着的时候是怎么也死不了的。假如他不愿意醒来,或者不曾叮嘱别人叫醒他,那他就可以永远不醒、永远不死。既然现在无法知道他是否愿意醒来,那只好由你来唤醒他了。” 
  “睡不死?这名字好奇怪喔!怎么他没跟我提起过呢?” 
  “它还有一个名字叫‘装死狗’,羽警烛自己也晓得这门功夫不怎么雅,所以不会轻易使出,更别说主动告诉别人这门功夫的名字了。” 
  “我明白了。”空雨花说,“照羽先生的意思,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扰了他的好梦。 
  但现在前辈都露面了,他实在没理由再害羞不肯见人。” 
  虚粲蜃眼睛突然一亮,疾声问:“好梦?莫非他果真先找到了梦幻之泉?”警戒之心顿起,他开始喃喃自语:“羽警烛虽算不上是正人君子,但也不会趁人之危、落井下石,他这些年一直不曾找上门来,现在却突然出现在红泥沟,我正纳闷呢,原来是他先找到梦幻之泉,到蜃中楼炫耀来了。” 
  “前辈误会了!我方才只是随口一说,并非指羽先生真在梦乡。至于他是否找到了梦幻之泉,还是等他醒来后,你自己问问他吧。”空雨花不知道虚粲蜃发起怒来是何模样,也不想知道。而且他晓得现在可不能惹恼了虚粲蜃,于是赶紧按照羽警烛当初交代的法子让他醒转过来。 
  羽警烛睡了那么长的时间,一旦醒转却没有丝毫睡眼惺忪的模样,马上完全清醒。 
  在睁开双眼的那一刹那,他立刻看见虚粲蜃,脸色微微一变道:“是你!”他飞快做出反应。 
  也不见他怎么动作,身子凭空向后一滑,几乎是身子刚动,人已到了南边的山脚。 
  他双脚未离开地面,所过之处草木唯恐避之不急,纷纷朝两边闪躲。当他退到山脚后,这些朝两边偃伏下去的草木还没回复正常的样子。他就像一枝犁耙,将雪月湖南岸的草木翻开,出现了一道沟堑。 
  “故人相见,本应亲近,你倒好,一溜烟跑那么远。”虚粲蜃的声音不高,却遥遥地传了出去,与南面山脉一碰撞又反弹回来。 
  羽警烛去得快,回来得也快,回来时也是脚不沾地,风一般掠过。在他身后,刚才偃伏下去的草木又向中间合拢。草木就像一排硕大的拉链,被他拉开又拉上。 
  在虚粲蜃的声音到达南面山脉之前,羽警烛已经开口回应:“阔别已久,是得远观近瞧,才能看出你身上的变化。”话音刚落,他已重新站在虚粲蜃面前。 
  此时两人相距不到两尺,虚粲蜃笑道:“远观时你跑得那么远,近瞧时又凑得如此近,我很怀疑你能看出什么端倪。” 
  “的确,太疏远和太亲近都不很适宜。”羽警烛向后滑出几步才道:“蜃楼主,你还是和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时那样神采飞扬啊。相较之下,我就大大不如,明显老了。” 
  虚粲蜃马上回道:“我懂你的意思,不就是说虚某这些年白活了嘛!” 
  空雨花闻言心中一乐,羽警烛那样说话真是伤人不见血呀,不过虚粲蜃也领悟力非凡,竟然能理解到对方的弦外之音。 
  “不过,若说蜃楼主一点变化都没有,也不尽然。蜃楼主背后这偌大一片圣洁光芒,如果放在脑后或者头顶,就有成佛成仙的意味了。”羽警烛说的是雪月湖里的那些阳光。末了,他还加了一句:“仅凭这一点,就不枉蜃楼主这些年来的暗中苦修了。” 
  他这话很刺人,不仅没否认自己说虚粲蜃白活了,而且“暗中苦修”几个字,明显的是说对方见不得天日。 
  “承蒙谬奖,愧不敢当。”虚粲蜃毫不在意,立刻反唇相稽:“你倒是大有长进,让人刮目相看。欺负妇孺、毁人家园姑且不谈,单说你额头上这枚玲珑剔透的珠子 
  ,就让你的容貌无端端俊俏了百倍。男子尚且如此,如果一个女子有了这样的饰物,那还不倾国倾城?” 
  “蜃楼主说话很含蓄,没有直接骂我是女人。不过也无所谓,即使你认为我是女子 
  ,我也不会生气。幸好,我还是男儿身,没有倾国倾城的破坏力,所以蜃楼主大可放心。” 
  “你虽无倾国倾城之能,但倾倾蜃中楼还是绰绰有余的。” 
  羽警烛望望北岸的蜃中楼说:“不错,对蜃中楼目前的颓败,我得负一定责任。但不可否认的,在光鲜亮丽的外表下,蜃中楼早已有颓败之状,所以,蜃楼主家园的毁坏,根本原因还在于自身。” 
  “你何必急急忙忙推卸责任,我又不会要你负责把蜃中楼恢复原样。” 
  “羽某身无长物,蜃楼主若不嫌弃,不妨把我额头上这颗珠子拿了去,权当是小小的补偿。” 
  “你认为虚某是贪图你这颗珠子?”虚粲蜃嗤之以鼻,“你这是侮辱了虚某,也瞧低自己了。” 
  “我是真心想把这颗珠子送给你,这也是羽某来蜃中楼的初衷。” 
  虚粲蜃不屑道:“这珠子既不能疗饥也不能御寒,你还是自个儿收着好了,虚某受不起这份大礼。” 
  “这是羽某的一番心意,却热脸贴上了冷屁股。” 
  “心意?说它是麻烦更合适一些吧!” 
  羽警烛一愣,问:“蜃楼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别装蒜了,你不可能听不懂我的话。”虚粲蜃冷笑一声,“第一眼看见这颗珠子 
  ,我就嗅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味,我敢肯定,这颗珠子与蓝魔有关。而所有与七色魔有牵扯的,都与好字沾不上边。” 
  “蜃楼主果然双目如电,一下子就瞧出这珠子的来历了。你适才说羽某毁了蜃中楼,我还以为你会要我赔偿呢,所以才顺水推舟提出要送珠子。说到底还是我的方法不得当,如果开门见山直接请蜃楼主帮忙,蜃楼主一定不会推辞的。”羽警烛老老实实说出了原委,最后还不忘送给对方一顶高帽子。 
  虚粲蜃稍稍有了兴趣,忍不住问:“七色魔难道还能产卵或吐珠?这颗珠子与蓝魔究竟有什么关系?它又是怎样镶嵌到你额头上的?” 
  “没错,这颗珠子正是蓝魔吐出来的。传说七色魔是不死之躯,其实不然,牠最终还是死在我的剑下了,也许这颗珠子就是牠的性命所在。” 
  空雨花心想:这羽警烛实在太不够意思了,蓝魔最初可是被我杀死的,虽然牠后来复活了,但也不能抹煞我曾经置牠于死地的辉煌战绩呀!哎,还是算了吧,在第七奇人面前,我应该给第八奇人一点面子,不要和他抢功。 
  “那恭喜你了,有了蓝魔的性命之珠,你就可以与天地同寿了。” 
  “蜃楼主应该知道,我从不作分外之想,更不贪图别人的东西。”羽警烛说得甚是冠冕堂皇。 
  “你不能辜负蓝魔临终讬‘珠’的深情厚意啊!”虚粲蜃怎会看不出羽警烛的虚伪,于是拿话刺他,“况且蓝魔已死,这珠子成了无主之物,天下至宝,唯有缘者得之,既然有缘与蓝魔相遇,那这珠子理应属于你。” 
  “蜃楼主就别跟我打哈哈了,你应该也看得出来,这颗珠子带给我的只有困窘,而无丝毫愉悦。一句话,无论这珠子有什么天大的好处,我都不需要。所以,还是请蜃楼主巧施妙手,解除我的痛楚。”羽警烛终于不得不以低姿态,请求虚粲蜃施以援手了。 
  虚粲蜃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诡异,脸色也飞快变了一下,伴随着身躯的微微抖动,他笑了笑说:“你心高气傲的臭脾气还是一点都没改,虚某就是要杀杀你的傲气。 
  不过你现在的模样太妖异了,我还是喜欢原来的你。”口吻竟是大变,显得非常友好。 
  在虚粲蜃说话时,空雨花和虚子莹发现他周围突然出现一层淡淡的雾气包裹着他,不是很明显,并且一闪即逝。 
  空雨花猜想,这大概是虚粲蜃表示友善的一种方式,就像成佛成仙者身边有光环,虚粲蜃还没达到仙佛境界,所以只有雾气。 
  而羽警烛也许是知道虚粲蜃身上会有这种变化,也许根本就没注意,总之他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等着虚粲蜃施展身手。 
  虚粲蜃举起右手,食指伸出,其余指头曲着,两人相距约莫两尺,伸手可及。他的食指接触到羽警烛额头上的珠子,轻轻按压,珠子似乎有一股热力,立刻把食指指尖完全融化,这融化了的指节向四周流淌开去,将整颗珠子裹在里面,并渗透进羽警烛的肌肤里。 
  之后那股曾经在虚粲蜃身边一闪即逝的雾气又出现了,顺着虚粲蜃的右手飞快向食指指尖窜去,立刻就扑到羽警烛身上去。 
  虚粲蜃的眼睛一亮,面容在这一刹那竟然变得异常狰狞。 
  羽警烛的眼神也猛然亮了,双拳击出,重重击在虚粲蜃胸膛上。 
  虚粲蜃全部心思都放在那颗珠子上,没提防羽警烛会有此举动,当即中招,被打得远远飞了出去,一直飞过雪月湖,落到了北岸。 
  在被打中的一瞬间,顺着他右手蔓延的雾气已变成惨绿色。不仅如此,他整个身躯也氤氲着一层绿色雾气,所以,当他飞越雪月湖时,在湖上空留下了一道绿色的弧形烟岚。 
  而当他重新踏上北岸的土地后,右手食指还黏连在羽警烛额头的珠子上。两人隔湖相望,连接两人的手指如同橡皮筋,伸得比丝线还细小,绷得笔直。 
  虚粲蜃的声音从北岸遥遥传来──“羽警烛,我可抓住你了!” 
 
 
 
  
 ~第四十二章怪族~
 
  虚粲蜃的面容开始扭曲,虚子莹的心似乎要跳出体外,不明白父亲为何突然变得如此狰狞。她还来不及有所反应,羽警烛已经对虚粲蜃出手,见父亲远远飞了出去,生死未卜,她这才惊叫起来:“父亲!” 
  空雨花也没料到羽警烛会有这样的举动,就以前相处的印象,羽警烛虽然时正时邪,但向来都是堂堂正正对敌,本不会有今日这样的偷袭行为。而且,在虚粲蜃答应帮他取出珠子的情况下,他更不应该使出如此下流的手段。 
  不过,就空雨花目前的处境看来,虚粲蜃和羽警烛的火拚对他非常有利。 
  羽警烛不屑地道:“你的手伸得可真够长啊。”因为那根细小手指的牵制,他的脑袋前伸,身子似乎保持不了平衡。不过还好,他并没有向前栽倒。 
  在他说话的时候,那根细小手指颤动起来,就像拨动的琴弦,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不仅蜃中楼是虚家的产业,整个红泥沟也属于我们。在自己的家里指手画脚,似乎没触犯天条吧?你不仅不能指责我把手伸到南岸来,还得为毁坏蜃中楼付出代价!”虚粲蜃中气十足,羽警烛那重重的两拳似乎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虚子莹关心父亲是否受伤,只可惜她的声音传不到对岸,正着急呢,如今听到父亲这番话,心知他即便受伤也不会太重,这才放心不少,怒斥羽警烛:“我父亲一番好意要帮你,却换来你的卑鄙偷袭!” 
  羽警烛没理会虚子莹,只对虚粲蜃道:“鹊巢鸠占,你真把自己当成红泥沟的主人了?” 
  虚粲蜃回说:“这话说得好离谱,虚某不是主人,难道你是?” 
  “如果你是第七奇人,就不会贪图我这颗珠子了。” 
  “是你再三哀求我帮你减轻负担,虚某做事向来有始有终,这好人一定要做到底的。” 
  羽警烛开口:“这么说,你是无论如何也不肯松手了?” 
  “打死我也不放弃!”虚粲蜃哈哈一笑道:“而且在这红泥沟,我估计还没有谁要得了虚某的性命呢。” 
  “你的性命并非虚粲蜃的性命,别把二者混为一谈。我真替蜃楼主不值,大好躯壳竟被你这样的怪族盘踞了。” 
  虚粲蜃闻言一愣,“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我倒希望自己是在胡言乱语,因为那样一来就表明蜃楼主不曾落入你手。只可惜,希望终究只是希望,不能代替事实。” 
  虚子莹听得糊涂了,忍不住问说:“羽先生,你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羽警烛这才说:“对岸的人并不是令尊。” 
  “你胡说,他明明是我父亲!”虚子莹不待羽警烛说完,已抢先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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