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羽 - 你家有熊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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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羽 - 你家有熊猫吗-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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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被他看得有些局促,竟也不敢出声,又不能逃,只好淡淡微笑着回视他。 
  过了好半天,这位少爷终于看够了,他向后靠回椅背,低声言道: 
  “我很遗憾。但是,我尊重你的决定。” 
  虽然一如既往,看不出他的喜怒,但听了这话,陶然还是松了好大一口气。 
  对于一个很少有机会听到不的人来说,或许最难的事不是懂得争取,而是懂得放弃。她相信如果他执意下去,完全有能力开出更高的价码,但那样一来,就不是诚意不诚意的问题,而变成拿钱砸人了,那只会陷她于非常尴尬的境地。 
  因此,他能就此放弃,她颇为感激,临别之前,认真道了声谢。 
  第二天一早。 
  陶然和陆浥尘正在会议室里讨论一份广告片分镜头脚本,琉璃急急忙忙从门口路过,看见陶然,便折了进来,神秘兮兮地问: 
  “哎,陶陶,你是不是又被人看上了?这次方家大少出什么价?” 
  陶然放下手里的东西,无奈地瞅瞅她,这个秦琉璃,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住她。 
  只好说:“没多少。” 
  “没多少是多少啊?”琉璃好奇心上来,非要打听到。“说嘛说嘛。” 
  陶然半开玩笑地逗她:“不能告诉你,免得你自卑。” 
  琉璃一听,更好奇了,追着问: 
  “没关系,说出来嘛,让我自卑一下,快让我自卑一下。” 
  陶然被她缠得没辙,说出个数目。 
  琉璃不听则已,一听眼睛瞪得溜圆,义愤填膺: 
  “(这里打着马赛克)!万恶的资本家!下这么大本钱挖我的人!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你看,不说你也急,说了你也急。”陶然摇头。 
  旁边一直不吭声的陆浥尘皱皱眉头,发了话:“这哪是正常的挖角,陶陶你小心他不怀好意。” 
  陶然又是惊讶,又是好笑,“我?Vincent?……呵,你要是说我对他不怀好意,恐怕信的人还多一些。” 
  琉璃凑过来,一本正经地说:“嗯,他要是真对你不怀好意,我倒是开心死了,一定双手奉送,陶陶,这种极品男人,又有身家又有背景,又有风度又有魅力,年纪又轻,前途不可限量啊。你不妨争取一下,记住,原则是,宁杀错,勿放过……” 
  陶然哭笑不得,她还没答话,陆浥尘已经语无伦次了,怒斥琉璃:“你这个没节气的女人,刚刚不是还说万恶的资本家?” 
  节气? 
  琉璃一愣,马上反应过来他是想说气节,嗤笑一声,道: 
  “我没什么节气啊?大暑还是小暑啊?春分还是夏至啊?嘿,你这个假洋鬼子还学会讲节气了……” 
  浥尘哪里说的过她?直气得一鼓一鼓的。 
  陶然看着这对活宝姐弟,呵呵呵地乐。 
  …… 
  相信如果真的有神仙,当他们俯视这座繁华忙碌亮丽光鲜的大都会的时候,会看到太多太多的钱,和太少太少的快乐。 
  也许对于有些人来说,钱永远不嫌多,但陶然不是这样想。 
  她就像采蘑菇的小姑娘一样,一点一点的收集着生命里的欢乐,那些欢乐如同黑暗中的烛火,哪怕只有一点点,都让她温暖,让她留恋,即使熄灭,她也忍不住地要在原地盘桓,不舍得离去。 
  所幸,时间终会向前,把一切变成过往。 
  一个人的时候,她常常安静地坐在的屋子里,听刀刀说话——哦,刀刀是一条狗,一条会说话的狗。 
  听它说,风过了就过了,不要再想了。 
  听它说,昂起头,眼泪就能倒回去。 
  听它说,伤感就要在满的时候倒掉。 
  听它说,我想去很远很远的地方,那里有干净的水,还有阳光,我要抱着向日葵,一点一点开始歌唱。 
  有时呢,她真的会不自觉地轻轻哼唱起来,唱那首儿时妈妈教给她的歌: 
  采蘑菇的小姑娘 
  背着一个大竹筐 
  清晨光着小脚丫 
  走遍森林和山冈 
  她采的蘑菇最多 
  多得像那星星数不清 
  她采的蘑菇最大 
  大得像那小伞装满筐 
  ……   
  第二十五章   
  每隔一个周末,陶然照旧会去海德看母亲。经过上次的风波,母亲的身体愈发虚弱,护士说她卧床的时间越来越多,话越来越少,整日里都没什么精神,于是也没什么力气发脾气,但是见到陶然,仍不大理会。 
  陶然安之若素,照常去,照常走,母亲不同她说话,她也就沉默,静静坐一会,或者在病房里到处转转,看有什么需要添置。 
  疗养院的护士们偶尔会聊起这对奇怪的母女,没有人觉得她们关系亲近,可又觉得她们之间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维系着彼此。如果她们愿意问的话,也许陶然会告诉她们,那种东西,叫作相依为命。 
  不管怎样,她和母亲都是这个世界上血脉至亲的人,她只有她,她也只有她。 
  随着年底的到来,日子忙得不可开交,既要为客户策划各种尾牙活动和岁末答谢活动,又要配合节日促销高峰制作投放大量广告,单子像雪片一样飞过来,整个明澈公司都忙得人仰马翻,陶然自不消说。 
  还好,忙碌的日子很充实,至少让她没空去想,和谁去吃圣诞大餐,和谁去数新年钟声,和谁一同守岁迎春,或是和谁共度瓦伦丁。 
  什么都不想,忙忙碌碌中,这年便过去了。 
  天气一天比一天晴朗,一天比一天暖和。 
  白玉兰开花了。 
  大家几个月忙下来,成果颇丰。值得庆祝的事不少,公司进账比往年增长50%还多,清莲纸业的合约也尘埃落定,约期更是由一年加至三年,据老郭说,这是Vincent回巴西前亲自决定的。 
  公司的日子太好过,于是琉璃有了更多的时间操闲心。让她操心的人,不必说,正是陶然和陆浥尘,至于让她操心的事,可以说是差不多,也可以说是差很多——这两个人,一个是不肯谈恋爱,另一个是不肯好好谈恋爱。她一边要劝陶然放开心胸多去接触市面上的好男人,一边要劝陆浥尘收收心不要贪玩早点找一份感情安定,简直不惜冒着被人怀疑更年期提前的危险,不厌其烦,苦口婆心,奈何收效甚微。 
  正当琉璃醉心于从周扒皮式老板往知心姐姐式老板转型时,明澈接到一个非常重要的客户,立刻转移了她的全部注意力,陶然和陆浥尘如释重负。 
  真衣是一家顶级的日本女装品牌,其创始人樱井真衣将东方哲学融入服装设计理念,震慑并冲击了一向由西方人把持的国际时装界,独领风骚二十余年。这次是真衣第一次在上海设立旗舰店,只选址就花掉了整整六个月,对于店铺内部装修设计更是慎之又慎,众多知名建筑师、室内设计师纷至沓来,皆铩羽而归,谁都没想到,最终,樱井老人在无意中看到陆浥尘从前的一幅展览设计作品后,竟二话不说,指名要找他来做,于是大小兵丁手忙脚乱满世界找人,最后才发现踏破铁鞋无觅处,此人就在眼皮底下,立刻派人主动登门,找上明澈。 
  接到邀请浥尘有几分意外,不知因何获得垂青,面见樱井之后,老人道出,他所需要的恰是一个如他本人一样的设计师,既能理解东方的神韵,又能掌握西方的表达,他相信,陆浥尘做得到。 
  待真的见到这家店,陆浥尘也来了兴致。 
  那是一座独栋的loft商铺,高大、宽敞、方正,所有空间全凭设计师自由发挥。 
  浥尘一头扎进图纸中,奋战月余。 
  琉璃和陶然也没闲着,真衣的开业酒会一并交由明澈来操办,以真衣在时尚界的地位,这场酒会不亚于一次小型盛典,星光熠熠,名流云集。这次活动若是做好了,无疑会为明澈迅速打响名头,树起口碑,因此公司上下都被动员起来,不遗余力。 
  装修全部完成这一天,琉璃和陶然迫不及待地赶去现场。 
  虽然早已在纸面上见过无数次三维模拟图,但在真正看到所有构想一一实现的这一刻,两人还是不由啧啧称叹。 
  这里几乎变成了一座玻璃房子,四壁采用玻璃幕墙,屋外是一排高大的香樟,内部近三百平米的店堂全部打通,六米高的天花板用白色立柱挑高,没有复式,也没有错层,把空间用到奢侈。 
  商品陈列错落有致,疏而不散,更衣间各自独立,分布于店中各处,体贴地为每位顾客留出足够的私人空间,没有商业的压迫感,也没有陌生的拘束感,更没有许多奢侈品牌喜欢营造的高高在上的距离感。人置身于店堂之中,只觉开阔、通透,目之所及是阳光,天空和斑驳的树影,配以室内淡淡的灰绿色系,静谧而惬意,不经意间自有一种大气。 
  陆浥尘说,这里所追求的是让女人以下午茶的心情享受购物,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琉璃点着头补充道,就是说要让人花钱花得舒服,催眠一样,出门十里才觉出肉疼。 
  陶然四下转了一圈,心里喜欢,但她更关心客户的反应,问浥尘:“樱井真衣来过么?他怎么说?” 
  “来过,说了句‘云在青天水在瓶’,居然是中文,听上去不坏。” 
  “何止不坏,夸你的设计有禅意呢。” 
  “是吗,来,陶陶,给你看我最得意的部分。”浥尘兴致盎然地拉着陶然去看帷幔后面的橱窗布置。 
  琉璃老远走过来,说:“陶陶,外面有个什么画报的记者找过来,问后天酒会采访的事,你去招呼一下。” 
  陶然应了一声,对浥尘说,等着啊,过会再来看。 
  看她走远了,琉璃飞快地塞了几页纸到浥尘手上。 
  “这是什么?” 
  “最终确定的来宾名单,我刚刚拿到。”琉璃面带忧色,“看这里。” 
  浥尘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 
  那一行写着——悠游数码科技公司总经理,林醉。 
  “他?他怎么会来?”浥尘也跟着脸色一沉。 
  “主办方邀请的呗。还有更糟的呢,后天酒会上不是安排了一场店内时装秀吗,我刚才去查了查模特名单,看到有何叶田田。” 
  “就是林醉的新女友?”浥尘忆起上次在四季酒店见到的那个女孩子,有些疑惑,“她不是在怀孕么?” 
  “我找人问过了,她三个月前就复出了,这小妮子真厉害,才回来三个月就能接到这么大牌的秀。” 
  “那……要不要告诉陶然,让她回避一下?”浥尘想到上次陶然见到林醉的反应,隐隐替她担心。 
  “回避?”琉璃柳眉一竖,拉高嗓门,“有没有搞错?凭什么让我们陶陶回避?偏不回避!我们要让陶陶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悔得那陈世美肠子都发青!……” 
  她激动得还没说完,陆浥尘轻轻“嘘”了一声,示意她转头。 
  是陶然走过来。问:“聊什么呢?” 
  琉璃犹豫一下,答:“没什么”。想了想又认真叮嘱道,“陶陶,后天酒会,你可得打扮得隆重些。” 
  陶然纳闷,“我哪次给你丢脸了?” 
  “没说你丢脸,可你每次都穿素色,太保守了,这次穿得亮一点,一定要艳压全场!”琉璃潇洒有力地一挥手。 
  陶然骇笑。 
  “不是吧?主角又不是我,怎么都轮不到我压场。而且你也知道,我的礼服只有素色,好搭嘛,又不出错。” 
  “不行不行,这次要换换。”琉璃坚决地打断她,顺手在身边的龙门架上翻找起来,那上面挂满了准备布置店面的样衣,她抽出一件金色晚礼服递给陶然:“这件就很好,去试试!” 
  陶然摸不清头脑,“你在说真的啊?为什么一定要换?而且这件……”她为难地看了看手上这件衣裳,柔滑轻软的料子映在太阳底下,稍微一抖,就抖落出无数绚丽的光芒,“……这件也太出风头了吧?” 
  “对!咱们要的就是把风头出尽。快去试试,好看的话,就当我送给你的,还能帮真衣做做广告,让樱井记着咱的情。”琉璃边说边把陶然推进就近的更衣室,砰地把门带上。 
  浥尘站在一旁,一直没插话,这时才悄声问琉璃: 
  “真不告诉她么?她到时没有思想准备,也许会慌。” 
  “怎么可能?陶陶什么时候慌过?” 
  说是这样说,琉璃还是踌躇起来,“要不,咱们当天再跟她说,免得她现在就心神不宁。” 
  浥尘未置可否。 
  两人心里有事,也没多言。 
  锁声一响,更衣室的门打开,陶然走出来。 
  浥尘和琉璃闻声看过去,齐齐怔住了! 
  要说琉璃刚刚选中这件礼服,不过是因为它颜色出挑,她也没想到,穿在陶然身上竟会如此这般令人惊艳!只见柔美的衣料服帖地裹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姣好的身段,上身抹胸式设计,恰如其分地露出圆润的肩和漂亮的锁骨,腰身收紧,盈盈一握,长长的裙摆微微曳地,拖尾处随着步履移动翻出小小的波浪,巧妙的开叉使得一双修长的腿若隐若现。最美的是这一身金色的光泽,如流水般倾泻而下,一举手,一投足,都会带来波光粼粼,变化万端,看得人移不开眼睛。 
  琉璃是真的看呆了。 
  她所熟悉的陶然是优雅的、端庄的、利落的,从不曾像眼前这般,这般华丽明艳,这般高贵性感。 
  她就像看到大变活人一样,只“哇”了一声便没下文了。 
  老实说,陆浥尘也被煞到了。平日里开玩笑他总喜欢搭着陶然的肩叫她美女,但其实大家厮混这么久,感情太亲近,反而早已忽略了性别,此刻他乍然发现她最女人的样子,感觉怪怪的,有点陌生,又有点惊讶。 
  陶然穿了件完全颠覆自己风格的衣服在身上,本来就已经不自在,现在被他俩目不转睛地盯了半天,更是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哪了,嗔道: 
  “很奇怪是吧?我早说了不合适嘛。” 
  琉璃张着嘴巴使劲摇头。 
  陆浥尘不声不响地走过去,拿掉她头上的发簪,让如云的长发落下来,又略略分出几缕拨到胸前,再一端详,果然是添了几分妩媚和风情。 
  陶然被他摆弄得有些紧张,站得直直的,连说,好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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