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鲁西永 作者:春十三少(晋江2013.05.10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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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恋鲁西永 作者:春十三少(晋江2013.05.10完结)-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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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闷葫芦?”我真想一掌拍死他。
  “在家是。”他做了个调皮的表情。
  我想了想,摇头:“算了,还是不要了,你爸很严肃的,我很怕他。”
  贺央立刻装出一副小可怜的样子:“你就当来陪陪我吧,反正你也没地方可以去,求你了。”
  “不要……”我硬起心肠拒绝。
  “你怎么这样,”他开始耍无赖,“你有困难的时候,我不惜冒着被辞退的风险,硬是请假飞到千里之外去陪你呢!”
  “……”
  “你到我家来吃顿饭又不会死。”
  我犹豫了一下,看着贺央那张央求的脸孔,最后无奈点头。
  “乖,”他高兴地把最后一口汉堡塞进嘴里,“会给你压岁钱的……”
  我翻了个白眼,继续吃我的面。
  贺央看着我笑,然后,又像想到什么似地问:“你最近……还好吧?”
  “你指哪方面?”我嘴上叼着面条。
  “心情。”
  “还好吧。”
  “真的吗?”他好像有点怀疑。
  我把碗里剩下的面一股脑儿吃完,舔了舔嘴,看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贺央把身子往后仰,舒服地靠在沙发上,懒洋洋地看着我说:“没什么,我只是希望你能开心点。”
  我开始收拾面前的碗筷,一直没看他。其实关于这个问题,连我自己都问过自己好多遍。可是思考得越多,想得越深,就发现自己并不快乐。快乐其实是一种很简单的东西,不一定要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很多时候,心里空无一物,已经是一种快乐。
  想到这里,我抬起头,看着贺央,坦然地说:“再给我一点时间。我想时间会抚平一切的。”
  他也看着我,带着微笑,什么也没说,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忽然冷静地问:“贺央,你是不是喜欢我?”
  他的手指定住了,整个人僵硬地怔在那里,错愕地眨了眨眼睛,然后轻打了一下我的脑袋,脱口而出:“放屁!”
  我微微一笑:“那你就多关心一下自己的事情吧,别老来管我的闲事。”
  “有人关心你不好吗?”他皱起眉头。
  “那要看是一种怎样的关心。”我直直地看着他,看得他有些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哼!
  我决定还是放过他,于是去厨房洗碗。
  等我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却发现贺央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我轻叹了一口气,走过去,把他的大衣外套盖在他身上。
  我坐在长绒地毯上,赫然发现刚才被我放在茶几上当垫子的竟是梁见飞给我的画册,如今封面上有一个丑陋的圆形印渍,似乎已经没办法挽救了。
  我拿起画册,颓然看着封面,想象着当把它还给梁见飞时,她会如何瞪我。
  哎……算了,不想了。我随手翻起来。很多时候,我们没办法掌控生活,就只能听天由命。
  我停下手上的动作,翻开的页面上,是路天光的画。
  这三个字就像一道魔咒,让我不寒而栗。我不恨他,也许会有那么一点恨,但这种恨其实更多的是一种遗憾。我至今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在那样一个仲夏夜的晚上承认说是我的父亲,又在同样的某个夜晚告诉我他不是。
  当我刚从他嘴里得知真相的时候,我似乎觉得他在耍我,可是等我回来,经过了这半年,我想他并不是抱着这种想法才认我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也许永远没有答案。
  画册上的油画,是一片赭色的红。那是鲁西永的红。路天光笔下的鲁西永,既有一种火的热情,又有雾一般的神秘。那座远在千里之外的城,如今又是怎样的景象?
  我怔怔地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合上画册,用力往贺央头上拍去:
  “你该回去了。”
  周一上午,我准时来到画展现场。梁见飞把我介绍给几个艺术家模样的西班牙老头。听他们说一口流利的西班牙英语,刹那间,我有一种时光倒流的错觉,仿佛又回到了身在马德里的日子,那些绿树成荫的街道,白色的房子,三岔路口的喷泉……
  我忽然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在这寒冷的冬天简直就要冒出一身冷汗:原来在我的潜意识里,我竟如此怀念那段日子……还有,还有那个,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他的男人!
  他在哪里?在马德里,还是巴塞罗那?
  他在做什么?在那座教堂的地下室,整日与白色的模型为伍吗?
  他还会不会半夜在漆黑的房间里默默流泪,或是还在为没有跟爸爸好好相处而遗憾?他是不是依然会用深邃又坦然的眼神看着别人?他很累的时候会点起一支烟慢慢地抽?他还开着那辆白色的节油车?他卧室的那个相框还没有被扶起吗?他有没有跟那金发女孩再见面?他偶尔笑起来的时候,眼角眉梢还是那么好看吗……
  他会不会……会不会,偶尔也会想起我?
  我站在会场中央,被一片嘈杂包围着。白色的墙,一副副浓墨重彩的画,移动的人群,此起彼伏的闪光灯,可我却对这一切的一切,浑然不觉。我只是拼命地,拼命地压抑住自己内心忽然涌起的狂潮——如果我没有这么做的话,只怕立刻就会崩溃……
  有人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我转过身,有那么一霎那,我内心似乎有一种期盼与渴望,我说不清那是什么,我只是……我只是……
  “西永,”梁见飞看我的眼神里,有一丝担忧,“你没事吧。”
  我张了张嘴,平复下心情,说:“没事。”
  “有记者想做下访问,我们去那边的休息区好吗?”
  我尽量不露痕迹地深吸了一口气,挤出微笑:“好,没问题。”
  这一天我工作到很晚才回家,回到家关上门,看着一室的寂静,我忽然有点想哭。
  但奇怪的是,我又哭不出来。
  洗完澡出来,发现手机上有一通未接电话,号码很陌生。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回个电话。
  “姐姐?”电话接通的瞬间,子安亲切的声音传来。
  “啊,是你啊。”我愣了一下,继续开手里的易拉罐。
  “我到奶奶家了呢。”
  “是吗,”回到卧室,钻进被窝,“这几天应该很冷。”
  “简直冷死啦!”
  我听到他那夸张的声音,忍不住笑了:“你什么时候来?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奶奶说,要过完年啦。”
  “好啊,你来得话,打给我吧。”
  “嗯!……”电话那头的他,似乎还有话要跟我说。
  “?”我安静地等待着,仿佛将要得知考试成绩的孩子。
  “姐姐……”
  “嗯?”
  “你……你不要再恨我二伯跟二哥了好不好?”
  “……”我在心底叹了口气,觉得这个问题,简直无从回答。
  “他们都是好人。”子安急着辩解。
  “……我知道。”我抓了抓刚洗过的湿漉漉的头发,不自觉地苦笑了一下。
  “我二伯可能会开玩笑也会恶作剧,但是……但是他真的不坏!还有二哥,二哥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子安,”我打断他,“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就算他们是天大的好人,他们还是伤害过我。”
  “……”大个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对不起,姐姐。”
  “这跟你没有关系,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跟我道歉。”
  “哦……”
  我吁了一口气,想把话题转开:“子安,你最近还好吗?”
  “还好啦。”
  “你是不是马上就要毕业了?”
  “还有一年吧。”
  “有没有想过毕业了要做什么工作?”
  电话那头的他,却忽然不想再敷衍我了:“你不问问二哥的近况吗?”
  “我……”
  我想问的。可是,如果要问的话,也许就不是一句两句,也不是几个问题而已。
  “他还好啦,”子安自说自话起来,“二伯的事情安顿好之后,他就回巴塞罗那了,还是在原来的那个地方上班,没什么变化。”
  “是吗,”我在心里松了口气,“那就好。他应该……没那么难过了吧。”
  “时间会治愈一切的。”
  从子安嘴里听到这样一句话,让我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再说他本来就是一个自控力超强的人。”他又说。
  我苦笑,拿起手边刚开的汽水罐头,仰头喝起来:“也许吧……”
  “姐姐,二哥是不是喜欢你?”
  “噗!”可
  乐喷在我新换的奶白色床罩上,让我抓狂。
  “子安……你……”我顾不得一身狼狈,只想快点结束这个让人坐立不安的话题,“你不要乱说!二哥跟我……我们怎么可能……”
  我心急火燎,又百口莫辩,最后只得撒泼地吼他:“你知道个屁啊……”
  “嗯,你们两个到底怎样,我是不太清楚啦。”电话那头的他,却忽然变得淡定起来。
  “……”
  “我只知道,在马德里的那个傍晚,二哥回来看到你跟一个男人抱在一起,脸都绿了。”
  


九(下)

  “我……我……”我愣了半天,硬是答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子安轻笑了一下:“当时我只是觉得二哥看上去很奇怪,也没想那么多,后来我才知道……”
  “后来?”我敏感地皱起眉头。
  “姐姐,”子安的声音忽然变得严肃起来,“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
  他踌躇了一下,才下定决心似地说:“其实,二伯有留话给你……”
  “我?”
  “嗯,”他说,“是二伯拜托我录的。二伯走了以后,我给二哥听了,二哥让我……不要给你。”
  “为什么?!”我有些诧异,又有些生气。
  子安没有回答我,只是说:“就录在我的手机里。”
  “……”
  “我……我觉得既然是二伯给你的留言,你应该有权收到。我等下发送到你的邮箱,可是,你能先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
  “别恨二伯,也别恨二哥。”
  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我不想答应你,可是我也不想恨他们。”
  子安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好吧,我会发给你。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能叫你‘姐姐’吧?”
  我笑起来:“当然。”
  挂上电话,我有些坐立难安。我不知道路天光到底留了话什么给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路魏明最后没有把这留言交给我。
  路魏明……路魏明……我强迫自己不再去想他。
  过了一会儿,我的电子邮箱显示收到一封子安的来信,我把鼠标移到音频附件上,迟疑着,没有点下去,因为冥冥之中,我像是有一种预感,或许我将要打开的,是一个潘多拉之盒。
  可我,还是点了下去。
  喇叭里传来一点点杂音,然后是路天光那病榻上虚弱的声音:
  “西永……鲁西永。我想我还是可以叫你西永的吧,尽管你不是我的女儿……”
  一瞬间,我觉得我情绪竟要失控,于是连忙用手紧紧地捂着嘴。
  “我很抱歉,对你说了那样一个谎话。我说过,当我第一次看到你,第一次看到你看我的眼神,就知道你把我当做你的父亲。我……我其实是一个糟糕的父亲。魏明出生的时候,我刚在国内画坛崭露头角,我很高兴有这样一个小生命来到我的生活当中,他是我儿子,是我的血脉。但没过多久,这种喜悦渐渐变成了折磨。
  “当时魏明的妈妈有一份稳定的工作,生下他三个月之后,她就回学校去教课了。我是自由职业者,每天呆在家里画画,做一些编译的工作,所以带孩子的责任就落在我头上。我带了他大约一年,然后我发现,我没法再跟这个婴儿多呆一分钟,我每天除了不停地哄他、喂他,再也做不了别的事,当时的我觉得,我快要被这个婴儿毁了……
  “放到今天来看,也许那时候的我,一点也不成熟,或者说,非常自私。我的情绪变得很糟,敏感且神经质,但我又无处排解,有时候我一下午对着这个哭闹不止的婴儿,连我都要哭了。就在这个时候,我得到一个机会,可以去法国留学,我争取到了奖学金,我意识到,那是我能够摆脱这种让我发狂的生活的唯一办法……所以我毅然就去了。”
  音频放到这里,忽然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是路天光一阵猛烈的咳嗽,听得我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然后,”他继续道,“经过了十几年……我的生活发生了巨大的改变。我成功了,我成了名人,我的画可以卖大价钱,我买得起别墅、名车、以及所有我想要的东西,大多数人都用一种崇敬的眼神看我……我变成了我想要变成的人,我很满足……
  “我再一次开始认识和了解我儿子的时候,他已经十六岁了。他不再是那个在襁褓中嘶喊不停的婴儿,他有点沉默寡言。他比我更高、更魁梧,他长得更像他妈妈。有时候我觉得他脸上的神情跟我很相似,但他看我的眼神……就好像,我是一个陌生人。
  “然后,关于这个孩子的种种,又都涌回我的脑海中。我开始变得有点在意他,可他似乎一点也不在乎我。我希望我能有多一点时间增进彼此的了解,但他除了节日给我打一通问候电话外,不愿意跟我多说一句。我跟他妈妈分开之后,我提出资助他读书,但被他妈妈拒绝了,我想要给他们一笔钱,我希望他们过得好一点。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原本我以为对我来说一点也不重要的‘家庭’这两个字,一下子……变得重要起来。”
  说到这里,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也许人就是这样,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当我有妻儿有家庭的时候,我想要的是成功。可等我成功了,我又想要更圆满。可是人生……常常充满遗憾,你只能得到一样上天赐予你的礼物。我选了其中的一个,就势必要失去其他的礼物。
  “所以,我是一个糟糕的父亲,非常糟糕。在过去的十几年里面,我努力试着改变我们的父子关系,可是我在这方面似乎不太成功。但是,尽管如此,我想我还是了解他的,毕竟——我想说毕竟,我是他的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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