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鲁西永 作者:春十三少(晋江2013.05.10完结)》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恋恋鲁西永 作者:春十三少(晋江2013.05.10完结)- 第3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还好。”我点点头。
  “爸爸找到了吗?”
  我停下手中的筷子,看着对面这个大个子。
  “呃……我是不是问了不该问的问题?那你就当我没问过。”
  “……”我有点哭笑不得。
  “那我继续问关于二哥的问题好了。”他接着说。
  我觉得眼前这盘高价烤肉嚼起来也不是那么有味道:“还是问关于爸爸的事吧。”
  子安笑起来:“我二哥是狮子还是老虎,你这么怕聊他!”
  不是狮子也不是老虎,而是我心里一个不知该怎么解开的结。
  “你是不是还怪他?”
  这句话,好像最近听过好多次了,其实我早就不怪任何人了。怪只怪我内心不够坚定吧。
  “我二哥这个人,只是表面看上去冷淡,其实心地非常善良。”
  我笑了笑:“这话你很久以前就跟我说过。”
  “二伯走的时候,他很伤心。”
  我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冷静一点:“那个时候你们都在他身边不是吗。”
  子安点点头:“但那个时候我好希望你能在他身边。”
  “……”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我觉得,你比我更了解他。”
  “?”
  子安脸上有一种少有的认真:“我二哥其实是一个,别人很难进入他内心的人。”
  “……”我苦笑了一下,表示同意。
  “他其实吃过很多苦,小时候过得并不如意。所以他的性格不像我这么活泼,他很闷,凡事都放在心里,不喜欢讲出来。”
  我想,我真的可以理解他。因为我们的境遇差不多,生活中缺失了“父亲”这个角色,对一个少年来说,那就意味着你跟别人不一样,你比别人少了些什么。也许很多人会说,你还有一个那么爱你的妈妈……是的,没错,可她就算付出两倍的爱,她仍然无法取代那个缺失的位子。
  这种缺失在少年时期并不见得有多大影响,可是一旦长大,这种影响就会显现出来——缺乏安全感。这是我和二哥身上都有的毛病,也是我为什么能够理解他的原因。
  “你知道吗,”子安看着我,说,“我跟二哥在一起这么久,他都很少跟我讲他心里的感受。我们多半都是聊些学校的事,或是兴趣爱好,还有一些家里的琐事……可他常常跟你讲他的感受!所以后来我都有些嫉妒你,才认识没几天,他什么都跟你讲。”
  “……所以后来你知道我不是他妹妹你心里好受些了吧?”
  “我只是开玩笑的啦,我哪里是那么小气的人。”大个子夸张地挥了挥手。
  我看着他,不禁笑起来。
  “可是说真的,”子安又恢复了认真的表情,“你走了以后,他很难受,整张脸都是灰色的。我从来没见他这么难过,当然,二伯的病也是一个原因。但是那些天,我觉得那是我见过的最糟糕最难受的二哥。他要么在二伯那里,要么就把自己关在房里,我很想很想安慰他,可是看到他那张脸,我就知道,我没法安慰他,我根本帮不了他什么。”
  我垂下眼睛,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面前盘子里的烤肉。
  可是他就是这样的人吧,路魏明就是这样的人,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自己一个人扛下来。
  我忽然想起那个夜晚,他在关着灯的房间里默默流泪的夜晚,我当时到底是……怎么会知道他在那里哭的?也许是一个眼神,也许是一个动作,或者,是我们之间在某个时刻真的心灵相通。我说不清楚,我只知道,当时我有一种极其强烈的念头,那就是他需要我,我要去看看他……
  可是后来我吓坏了,当时我还没法很清楚地表达我内心的感受,我只是觉得他会吻我这件事很不寻常。再后来,知道了真相的我,被愤怒和难堪包围,生生地把他赶出了我的脑袋。
  “二哥他……”子安说,“初一他一来,我就觉得他有心事,好像始终闷闷不乐似的。”
  我苦笑了一下:“大概是因为转机太累了,而且大过年的,我只招待他吃了一碗泡面吧。”
  “转机?”子安不解地看着我。
  “嗯,”我点头,“他不是在北京转机遇上下雪,所以航班延误了吗。”
  子安嘴里发出“咝”的声音,表情有些迟疑:“他……不是比我还早回来的吗。”
  我抬起头,诧异地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因为有个展览什么的,跟二伯有关,好像是出本画册之类的。二伯走了以后,这些事都是二哥在打理,所以他很早就来了。”
  我心里打着鼓,却还是鼓起勇气问:“你知道是什么画册吗?展览在哪里办的?”
  子安摸了摸脑袋:“这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是年前的那个礼拜一。我本来以为这些事很快能好,他会跟我们一起过除夕呢,没想到他说初一才来。”
  “……”我张了张嘴,隐约之间,似乎感知到了什么。可是,那种感觉稍纵即逝,就像路魏明这个人,如果你不愿意往前走一步,他就会退回原来的地方。
  跟子安分手的时候,路灯下,他那张年轻稚嫩的脸上出现了少有的严肃的表情:
  “姐姐,你别再气我二哥了吧,其实发生了这么多事,他心里也不好受。”
  我又有些哭笑不得:“嗯,我不气他了。”
  “你们会和好吗?”
  我想了一下,回答道:“应该会吧。”
  “你保证?”他眯起眼睛的样子,跟路魏明像极了。
  我只得苦笑着点头:“我保证。”
  “那你以后会来看我们吗?”
  “……会的吧。”
  “你保证?”
  “我保证。”
  我不禁在心里想,这家伙仍是单纯得如同孩子一般。把承诺看得如此之重,以为只要下了承诺,便有了百分之百的保障。殊不知这个世界上的人有千千万万,人心有千千万万,人性也有千千万万,人年纪越大,越不敢下承诺,因为知道承诺往往需要付出很多很多东西,才能够兑现。当然,更加不敢相信承诺。
  可是人为什么就要越活越复杂,为什么就不能简单地、一心一意地去实现承诺呢?
  我独自开车回家,脑袋里反反复复、转来转去想的都是刚才子安的那些话。
  二哥很早就来了?可为什么没有回老家过除夕?为什么骗我说飞机延误了?他去参加了什么展览?难道就是我去当翻译的那个吗?可是……我为什么没有看到他?
  这一连串的问题,好像很复杂,好像又很简单。
  我不想再想下去,因为觉得头很疼。
  我回到家,洗了一个热水澡,然后坐在电脑前,继续翻译稿子,好像唯有这样,我才能静下心来,踏踏实实地面对生活。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按门铃。我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已经十一点了,这个时候,还有谁会来按我的门铃?
  从猫眼里望出去,是贺央那张无精打采的脸。
  我打开门,叹了口气:“你真的确定你没有爱上我?要不然你为什么每天都要来找我?”
  贺央翻了个白眼,推开我进了门:“别跟我抬杠,我心里烦着呢。”
  他径直走到冰箱前,打开门,拿了一瓶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放进去的啤酒,打开后仰头喝了起来。
  我无奈地扯了一下嘴角,关上门:“又怎么了,贺家少爷?”
  “我跟他吵架了。”
  “谁?”
  “我爸!”
  “……为什么?”
  “很多事,”他耸肩,“主要还是怪我把丑事捅破了。”
  “……”
  “对不起,”贺央发现自己失言了,“我不是说你是丑事,我是说他跟你妈……嗯……我也不是说……”
  “没事,”我尴尬地笑了笑,“你说的是事实。”
  贺央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继续喝他的啤酒。
  我走过去从他手里夺过瓶子:“别喝了,对胃不好。”
  他有点泄气,没有反驳我。
  我放下啤酒瓶,把他推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然后我自己坐在沙发的另一边:“跟我说说他是怎么样的人。”
  “谁?”
  我简直想抽他:“你爸。”
  他苦笑了一下,看着我:“他也是你爸。”
  我没有接口,而是等着他说下去。
  “嗯……”贺央吸了口气,“他是个很严肃的人,不苟言笑。”
  我点点头,这点我很久以前就看出来了。
  “他对我很严格,从我很小的时候开始,一旦我犯了什么错,他会罚我罚得很厉害。他不允许我犯一点错,而且我一直以为他也是这样的人,他对自己要求更严格……”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结果他竟然走错了这么大一步。”
  “……说不定他很后悔,”我看着贺央,轻声说,“那天他跟我说,要是他早点知道我妈有了我,是不会同意我妈把我生下来的。”
  贺央苦笑了一下:“他这个人讲话常常就是这么不耐听,在他的词典里,只有‘该’和‘不该’,‘对’和‘错’……只要有道理、符合规定,他就根本不会理你的感受。”
  “也许我是他一生最大的污点。”
  贺央听到我这样说,忽然错愕地看着我,像是不敢相信我了那样的话。
  “别这么说,西永,”贺央脸上,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我觉得他爱你就像爱我一样。”
  我悲伤地笑了一下:“但你刚才还说他只在乎有没有道理。”
  贺央抓了抓头发:“话是这么说,但……这不还是有了你吗。”
  “……”
  “我爸是很严肃,也从来不会说什么好话,但是……我知道他心里是关心我的。只是他的关心未必让我好过而已。”
  我看着贺央,听着他说的话,不自觉地笑起来。原来他也知道,就算意见不合,就算不断争吵,父母对子女的感情却是没有条件、毫无保留的。
  可惜的是,对于这一点,我领悟得太晚了……
  这天晚上,我不得不收留“离家出走”的贺央。他就睡在前几天二哥睡过的沙发上,我帮他铺上被子和毛毯,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我关上电脑,回到卧室躺在床上。
  这个新年对我来说过得有点糟糕,可是用“糟糕”这个词,又不太准确。只能说,我不得不去试着接受改变。
  以前我常常叛逆地想改变自己,变成跟我老妈完全不同的人。可我从没想过这种改变究竟是好还是坏,也从没想过,或许无论我再怎么改变,我仍是妈妈的女儿,我是她的血与骨,我身上始终流淌着她的血液。
  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坐上时光机,回到过去,对她说一句:对不起。
  


十一(中)

  雨滴不断地打在车窗上,声响颇大,雨刮器摆动的频率则非常得高,看得我头也要晕了。我转过头去,看着窗外,在这样一个四月的清晨,天空中布满乌云,高速路的入口挤满了出城去的车,让人的心情也不由低落起来。真是应了杜牧的诗句: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有不识相的车想要插队,贺央猛一踩油门,骂骂咧咧地开了上去。我掏了掏耳朵,看着他:“你就是那种最典型的‘路怒族’,一开上车,什么文明礼貌全都没有了。”
  “滚,”这样的大阴天,他竟然还戴着墨墨黑的墨镜,实在让人有点担心,“跟这种插队的人没有讲文明的必要!”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别过脸去开小差。
  我跟贺家国自从除夕那晚把话说开了之后,就再也没有更多的接触。虽然贺央时常邀我去他家吃饭,我也去了好几次,但跟贺家国的交集很少。即便知道他是我父亲这个事实,却没法让我们更亲近。我觉得我还没有做好把他当做父亲来看的准备。他对我来说,还是非常陌生。
  但是我跟贺央的关系已经跟一般兄妹差不太多了,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觉得他现在好像对于有一个姐妹这件事非常高兴,无聊的时候常常来找我。
  不知不觉间,妈妈离开我已经一年多。上个周末我去贺央家吃饭的时候,犹豫了半天,还是鼓起勇气问贺家国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扫墓。他镇定地眨了眨眼睛,想了一下,用一种低沉的声音说:“不用了。”
  说完,他就回书房去了。
  说真的,在那一刻,我很失望。可是后来回到家,静下心来想一想,这也实在合情合理。隔天贺央打电话来,说要陪我一起去。我有些诧异,但没有拒绝。
  墓园离市区并不远,只是赶上了清明节,路上车很多,有些拥堵。
  我们依旧在高速入口排队,贺央烦躁地探头看了看天空,自言自语般地说:“气压低的天气会让人觉得像要窒息了一样……”
  后座上静静地躺着一束鲜花,是我早上刚去花店买的,买的时候,我忽然发现自己连妈妈喜欢什么花都不知道……
  “你知道你妈喜欢什么花吗?”我问贺央。
  他皱起眉头看着我,思考了几秒钟:“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我妈喜欢什么花,”我耸肩,“但是她却知道我在Take That里面最喜欢的是Robbie Williams……”
  贺央看着我,然后扯着嘴角笑了笑:“我妈竟然也知道原纱央莉。”
  “……”
  我们沉默地看着彼此,然后不禁都有些惆怅。这种惆怅无法用言语表达,只能化作一丝苦笑。
  “你说一个人要怎样才能完全了解另外一个人?”这下,换成我自言自语了。
  “必须要很用心才行。”贺央答道。
  我对他的回答不置可否。可是我知道,即便很用心,也未必能够完全了解,可是如果不够用心,那么一定不会了解。所以古人常常说,人生若得一知己,夫复何求。我们中的许多人,也许寻寻觅觅一辈子,也找不到一个能够完全了解和理解自己的人。
  进入高速路后,虽然车速不如预计的快,但也很快到了出口。墓园在城郊的一座小镇外围,沿着国道开,道路两边是大片的油菜花田。我觉得如果是大晴天来的话,这开满油菜花的景象一定美丽又壮观,只可惜我每次来,天空都是灰蒙蒙的,见不到一丝阳光。
  我们很快就来到了墓园门口,出乎意料的是,来扫墓的人并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多,停车场里井然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