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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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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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菱脸带寒霜地道: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嫌这钱脏啊?我告诉你,这钱虽然是她们父母给的,可也总比你去那麻将馆赢那些二奶婊子们的钱要干净得多!
  我怪笑了一声道:钱他妈的还有分干净肮脏的吗?(我抓起一张票子)看看,上面多少只手抓过,多少细菌在上面啊,自从人类有了金钱之后,每一分钱就都是肮脏的。
  她指着我鼻子骂道那好啊,那你就去跟那些婊子二奶打牌去吧,你跟着我来这里干什么!
  她可真是无理到了极点,明明是她把我给绑架来的,这会子却成了我跟着她来了。妈的,跟她在一起,半个小时就必定会受她的鸟气!我指着麻将桌上的麻将道:华菱,话不要逼我给说穿,说穿了不好,你自己清楚今天打牌是怎么回事就行。你们玩吧,我走了。
  我转身就要走,她冲上来抓住我手臂,道:你说清楚,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我牙齿喀嚓喀嚓数声,冷声道:这个牌局本身就是你故意安排的,他们的赌本都是你的,你要他们来陪我打牌,然后故意把钱输给我,对不对?
  你胡说八道!华菱口气软了。
  我胡说?我冷笑一下,第九把时我对家自摸边章七万,他没糊,反而打掉九万,结果我自摸;第十二把时我上手可以吃我糊,她却没糊,结果下家自摸,下家却又把自摸打出去;第二十七把时我对家一上牌就是天糊,他倒好,居然把个天糊拆得七零八落……还要我说吗?
  华菱瞪着大眼看着我,简直不敢相信。
  我叹口气道:我这人,真的不喜欢被人愚弄的感觉,哪怕是对方对我是好意。我不是傻子,更不是叫化子,我打牌赚钱,却不会接受别人故意送钱。谢谢你了。
  我拉开门走了出去,华菱追着我屁股后面大声叫道:你个傻瓜啊,你搞那么清楚干什么啊,你就不能装糊涂吗?
  我头也不回,抛下一句“我就是个傻瓜”走出大厅,拦住一辆的士,走了。
  我到达麻将馆时牌局已经开始,我去看了其他几家麻将馆也都没有位子了。我索性走了,坐车到书城。
  我在书城附近转悠着,我还站在天桥上张望。昨天看见了巫菡却没有追上她,我希望自己今天可以再次看到她,我并非想要和她重修旧好,我只是想找她问个究竟,解决心中一些疑团。可人海茫茫,岂是你想遇就可以遇到的!
  肚子饿了,我走进麦当劳里吃汉堡,而后又坐在广场附近的凳子上看着从书城买来的新书,我翻看着书,心却想着:人世间啊,那缘分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在城市里停留着,我们以为自己是城市的一份子了,可城市却只把我们当作一个过客;我们以为自己只是城市的一个过客时候,可事实上城市已经把我们当作了它的一份子。城市的一切就如同人心一样,难以得到正确的诠释,我们无法把握城市的脉搏,就如同我们无法把握心一样。
  我看着纷流人群车辆,看着站台上一群人从公车上下来,一群人又上去,看着店铺里有人进去,又有人出来,看着一辆车走,又看着一辆车来,看着无数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走过一批,又走来一批。看了一会儿后又掏出那块金币把玩,这神秘的女孩啊,你在哪里?
  这凳子足够坐两个人的,不过我坐在凳子中央,一直也没人来要我挪开点让半边座。就在我认真仔细地研究这块金币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女声在我耳边响起:先生,请你让过去点好吗?
  我把屁股向右一移,也没看这女的,继续研究着这个钱币。
  风徐徐,一股格外淡雅的香气悠悠地传入我鼻中,异常熟悉!
  我猛地扭头——
  就是她!
  我瞪着她,咬牙切齿,手指颤动,直想抓住她手腕,喝问她怎么才出现,大笑踏破铁鞋无觅处……等等诸如此类。
  她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眼波纯粹,睫毛微微颤着。风吹动她如云秀发,她伸出嫩白纤指将发丝拢在耳后,我眼睛越瞪得大,她的笑意就越深,露出玉米般雪白牙齿。在这一刻我脑子里就出现四个字:明眸皓齿。
  或许是过了好几分钟吧,她才启齿说道:看够了没有?
  她一说话,我立刻就惊醒过来,我他妈的又不是没见过女人,怎么傻不拉几的!我马上阴森地盯着她,并阴沉地语气开口道:看不出来,你可真有——
  胆色是吗?她似乎在忍着笑,伸出白皙的手掌在我面前,轻笑着道,拿来,这是我的东西。
  我后半截话生生被她给噎了回去,不甘示弱地冷声道:你妈贵姓?
  她格地笑了出来,道:我妈嫁给我爸了。
  我再次被她的回答愣了一下,咬咬牙齿,道:七加八等于什么?
  她张了张嘴,想说却没说,而是眼睛一转,道:四加六又等于几?
  我在大学时常笑话别人是七加八,一般脑子不灵光的会本能地回答说十五,可所谓七加八就是78,谐音鸡巴,这话是在骂别人是“屌”,我没想到这小娘们脑子反应这么快,居然马上回敬我一句四加六!四加六是什么?是十,意思就是瘪十。
  我感觉自己要是跟她斗嘴皮子的话,占不到便宜。我怪笑一下,上下扫看着她,怪声道: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她竟然笑容更浓,道:我不是你家人,不做贼那做什么?没钱花你能养我?
  她轻轻一句话就将“佳人”转换成“家人”,不能不佩服她的急智。我笑了,道:你把偷我的钱还我,我就养得起你了。
  她竟脸色一变,寒霜出现,手再次伸出来,冷冰冰的语气道:我的东西,拿来。
  我本想逗她说“进了我的口袋那就是我的东西”,可这句话愣是说不出口,话到嘴边却成了这样:不能给你,我舍不得。
  她闻声竟仰脸笑了,笑得有几分妖异,又笑得我心神躁动,她站起来伸手拉住我,轻轻一带,我就不由自主地也站了起来,她轻笑着道:跟我走吧,看你可怜兮兮地吃汉堡,带你吃不要花钱的东西去!
  她嫩软的小手在我掌心中被我捏着,我对她完全生不了一点气,数日前她对我做的坏事曾令我产生极大的愤怒,可此时这愤怒竟无影无踪,我居然问她去哪,她却再次对我扭头一笑说走啊,又不要你请客。
  我被她牵着,一路走着。那淡雅的幽香丝丝缕缕钻入我肺腑,我嗅着她的香,看着她的笑。
  她的笑,夺人心魄的美。 
 
 
 
  
 第三卷 在路上 第二十四章 什么在路上(四)
 
  我确认,不管你是什么东西,人也好,飞禽走兽等各种畜生也好,不管你有没有眼睛耳朵,只要你走在路上,那你就一定可以感受到很多东西。这些东西呢,可以是某种某些物体,也可以是某些思维感觉,譬如幸福,譬如痛苦,甚至譬如茫然。
  我走过无数的路,看过无数的东西,见过无数的人,也感觉过无数的感觉。所谓的痛苦与幸福在我心里已经泛不起多大的波澜,而如今唯一还让我有所感觉的东西说透了,其实也就只剩下茫然。
  真的,这话不骗你。一年前我在酒吧和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女人聊天,我看她长得很丰满,那眼眉儿下弯的角度暗示她很不在意一夜情缘,于是我上前和她聊了起来。我们聊得很开心,我便邀请她去XXOO,她立刻答应了。我一边做一边问她是不是每天都在酒吧物色不同的性伙伴,她说是。我又问她有没有固定的情人或者老公,她说有老公,可是她不会去找固定情人。我问为什么,她居然说快乐只在路上。我当即大笑道你行,你这一路上走来,你老公可以开帽子商店了。
  巫菡曾在北京时也这么说过,不过她在快乐后面多加了一个幸福,我记得她当时语气还颇为伤感地说“快乐啊,幸福啊,永远只在路上,一旦走到了终点那一切也就结束了”。现在想来其实她这话早已暗示过我了。痛苦也是一样的,我走一路都会品尝到一些痛苦,只是痛苦相对于快乐幸福,它停留在我脑海里的记忆要久些。
  现在我就这个德性,这个样子,所以,我而今剩余的就只有茫然。茫然包裹着我,我在茫然中无奈,茫然中无聊,在茫然中茫然。虽然我还在抗争着一些东西,可我的本心却已经茫然。
  这回的感觉却让我重新审视着上面的这段话。
  她拉着我跑到超市,超市里有很多试吃食品,她用牙签挑着递到我嘴边,要我吃。我苦笑一下道这就是不要花钱的东西啊?她故意板着脸道把嘴张开。我看着她的笑脸,张开了嘴,等待她送入,我想享受一下被她喂食的滋味。她却在我嘴唇边虚晃一枪,转手送进自己口中,还白了我一眼道:想得美啊,你自己没手不会去拿啊!
  我童心大起,跟着她一块一块地吃了起来。负责分切食品的超市小姐忍着性子继续切着,待实在看不下去的时候终于开口说道:您觉得口味如何?想买点吗?
  她把牙签一扔,指着我对那小姐道:这人不要脸,不花钱吃白食。她咯咯笑着向前跑去,那小姐看着我笑,我也只得歉意地笑笑,追了上去。我冲着她背影道你想玩嘢啊?她扭头笑道是啊,你不敢吗?
  我笑了笑,觉得她真有个性。虽是神秘的女贼,却有神秘的味道,值得品尝。
  我跟在她屁股后面看着她在那些小食品货柜上东摸摸西碰碰,却一样东西也不拿,接着她又去了化妆品柜台,要化妆小姐拿这拿那,照样一件东西也不买。我看得烦了,站在那里不动随她去玩闹,我眼睛到处张望。不一会她悄无声息地到我身后,将我手打一下,道走啦,傻乎乎的。她拉着我手向出口走去,等走到那探测器的时候,她把我手松开,自己先过去了,我跟着。
  突然“哔哔哔哔”探测器声音大作,站立一旁的保安立即向我围上来,请我到边上。我扭头向她看去,她一本正经地站在外面看着我。保安说先生请您配合我们一下。随即就拿着一个探测棒在我身上扫着,数十个顾客男男女女地用奇怪的眼神盯着我。
  探测棒探测到我右边裤兜的时候红灯警报连闪,保安依旧很有礼貌地说先生,麻烦你把这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好吗?
  我伸手进去,一块方条状物体贴着烟盒放着,凭手指触摸这是一块巧克力,十分钟前她在巧克力货架上徘徊了一阵子,这小娘们果真在玩我!
  她看着我被保安用抓贼般的眼光盯着,她表情居然呈现微怒,嘴角不屑地勾着,似乎在嘲笑我是个贼。老子饶不了她!
  我立刻说道不好意思,这是刚才我女朋友放在我兜里的,忘了买单,我这就去买。一个保安手一伸,指着楼上道先生,请您去保卫室说说情况吧。
  妈的,真把老子当贼了!我狠狠盯了一眼她,她这下子笑了。我随即盯着那保安道你的工作我理解,我女朋友的玩笑你也别太要求过分。另一个保安许是看我不像好人,便点点头说那先生,请您去收银台交钱吧。
  她站在不锈钢栏杆外惋惜地摇摇头。我不动声色交完了钱,手指捏着巧克力向她走去,谁想她用手拢拢头发,待放下来的时候手里竟拿着那块金币把玩着!一摸,金币不见了!刚才都还在啊!
  本想呵斥她一顿的。此时气完全消了,我不知她怎么拿走这金币的,刚才我拿出巧克力的时候它都还在,交钱的时候她站在栏杆外,怎么会在我交完钱后金币就从我口袋里跑到她手上?
  她笑嘻嘻地把金币托在手上,道巧克力拿来,交换,很划算哦!
  我没做声,看着她,她的笑还是那么好看。
  怎么?不愿意啊?那好,我走了。她手指一握,向我晃晃,身子一扭就向外走出。
  金币不是她从我口袋里摸走了,一定是别人从我口袋里拿走后交给她,我记得我买单时有个男人碰了我一下,这个男人一定是她同伙。她从一拉我进超市,就想好了如何整蛊我,她干吗要这么做?
  我从超市出来向她追去,她走到超市外冷饮档拿了两瓶农夫山泉,然后坐在太阳伞下,那卖货的老板向她要钱,她朝我一指说找他要。我把钱给了老板,在她身边座椅上坐下,她拧开瓶盖放一瓶在我面前,自己拿着喝了起来。
  我想看她到底要玩什么把戏,我将手中的巧克力丢在桌上,盯着她那白里透红的脸道好玩吗?要不要再玩玩?她看都不看我,说你太笨,你玩不起。我嘴唇一歪,说你也就那样嘛,偷个东西还要同伙来帮忙。她哼了一声。
  我抓起矿泉水就要喝,瓶子刚离开桌面我就愣了,那块金币居然被她放在矿泉水瓶底下,她的手法真够利索隐蔽。我捏起金币,叹口气,道你很无聊是吧。
  她听了这话后居然也叹了口气,道你说对了,我真的很无聊,昨天无聊,今天也无聊,明天同样会无聊。
  我冷笑一下道消遣了我还无聊?她扫了我一眼说你太笨,糊涂虫一个。
  她那神态顽皮而又精灵,我笑了,说托您的福,难得糊涂,成了糊涂虫更好。
  她清澈的大眼睛盯着我看了好一会,手指点点我,而后指着我右侧方道看到这个男人没有?他才是偷金币的,从你拿出金币玩的时候他就盯上了你,一直跟到了这里,刚才他得手了,我这才帮你拿回来的,你不是糊涂虫,你是糊涂狗,不识好人心的糊涂狗。
  没错,就是这个男人碰了我一下,他这会还在跟着我。我盯着这男人看着,他的眼神游离不定,时不时向我看一眼就立即闪开。我道真是这样的话,那我错怪你了。
  她站起来就走,道不理你这只糊涂狗了!刚走一步,伸手又把桌上那块巧克力抓过来,道这是我的,我要拿走。
  她可真好玩。我笑了,道傻丫头,大热天谁吃巧克力啊,都融了。她竟然凶巴巴地对我道要你管啊!
  对小偷这行业我并不陌生,那麻将馆里打牌的那些人中就有几个在干这样的勾当,两天前牌桌上有人问某某的时候,别人就告诉他说这个人在商场里偷钱被抓了。大学时我的皮夹克被刀片在肋下划了一道大口子,丢了四百多。一年前我和陆子亨在深圳东门茂业商场坐公交车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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