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爱纪 慕容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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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爱纪 慕容姐姐-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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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我仍然活著。  
扶著床边慢慢挪步,推开病房的门。经过的护士见到我,好意提醒:“怎麽起来了?洗手间就在病房里。”  
我摇摇头,“我有点事,要出去一下。”  
“怎麽可以?快乖乖躺回床上去。你醒了,我去叫医生来。”  
她又回头对我笑笑,“弟弟,你哥哥蛮疼你哦。”  
我只好退回房间,才想起应该将身上的病服换掉。  
然而已经晚了,走进来的不是医生,而是杜擎和陈明远。  
“已经办好了转院手续,因因。”但他们脸上有不怀好意的笑。  
上了车,杜擎用领带蒙了我的眼,又绑住我的手。  
我蜷在车的後座。  
原来放弃挣扎,反而不再怕。  
我也没有力气挣扎。  
“因因今天这麽乖,所以要远哥要送你一个惊喜。”杜擎已经将手伸进毛衣。  
我居然没有感觉,不再颤栗,不再想呕,也不再怕。那只侮辱的四处摩挲玩弄的手,仿佛触碰到的,并不是我的身体皮肤。  
那是谁的,也不重要。  
他进入的一刻,这具身体,只微微的收缩一下。  
甚至不再感到疼痛。  
车行了很久,路上的喧嚣渐渐远去。才慢慢有海浪的声音,侵入耳鼓。  
我的眼泪浸湿了蒙眼的领带,顺著缝隙悄悄滑落在车座上。  
“阿远你要不要来。”杜擎心满意足地拉上拉链,跨到前座去与驾车的陈明远更换位置。  
我只屏息听著海的声音。从来没有这麽渴望海,渴望海将我全身淹没。  
被拖下车,领带在这一路的折磨里也已松脱。但我只看到阳光如此炽烈。  
海和天空一样的白茫刺眼。唯有岸边立著几幢灰暗的高楼。  
像极了科幻漫画里的世界末日。  
孤立在海边的烂尾楼,在路的尽头了。电梯里还堆著未用完的建筑材料,墙壁纸还是什麽,一卷一卷散在地上。好像这里的工人忽然丢下工作逃命去了。但地面墙周已贴了昂贵的大理石,只是还未来得及打磨。  
陈明远按了30键,“这里随便我们用。楼市一直疲弱,我老爸暂时不打算盘活。”  
杜擎推我一把,“还不谢谢远哥,远哥赏给你这麽好的地方住。”  
被推进30层唯一有锁的门。  
极漂亮的大窗,透过窗,海看上去似一片温柔的蓝锻。  
可惜窗上有冰冷的铁枝。  
房间极阔,却没有任何家俱。只在墙边有一张暂新的床褥,直接放在石头地面,连枕头都无。  
我转身招头望著杜擎和陈明远。而杜擎只是戏笑:“别怕,因因,我们会常常来看你哦。”  
他将我抱上宽大的窗台。有一条长长细细的铁链锁在铁枝上,铁链的另一头铐在我足踝。  
我全身都在发著抖。铁链也跟著轻轻扣响,仿佛那本来就是身体的一部份。  
“放心,这条链子足够长,你可以去洗手间,也可以去厨房。不过那里除了水,什麽也没有。”  
陈明远把链铐的匙放进口袋。  
“想喝水的话,也只有水管的冷水。不过吃的东西,我们会送过来。这里没有煤气,也没有杯碟,所以你也不要再打自杀的主意了。”  
 
  
 1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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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25  
在街角的小龙头底下洗净脸上的血痕,我才走进那家旅馆。希望趁著夜,没人会注意到肘部被撕裂又失了2粒钮的制服。  
女仆的惊惶失措的尖叫声犹在耳中。虽然已在夜里走了半座城,直到我躺在小旅店简陋而潮湿的床上,裹著发霉的被子,闭上眼仍感到似有玻璃的咖啡杯不断在身旁爆碎。  
混乱中被陆家的人赶出来。  
连行李也来不及收拾。衣袋只里有陆三少那天丢下的几张钞票。  
把钱付旅馆的招待小姐,心里说不出是什麽滋味。  
“您的证件,先生。”  
我困扰著不知如何应对,这时却有人在旁边叫我:“小因? 请问你是不是小因?”  
他已经拍拍我的肩膀走到面前来,“原来真的是小因哦,什麽时候回来的?真是好久不见哪。”  
见我仍然一脸迷茫,他毫不介怀的笑笑,“不记得啦,我是阿生,你隔壁的阿生啦。”  
“也难怪啊,我都老了这麽多,因因还是没怎麽变的样子,老天真是不公平,哈哈。”他有点害羞似的挠头。  
我这才记起,眼前这壮实的男人便是邻家那个总是穿著破洞牛仔裤的少年,高大成熟了许多,甚至眼尾已存下笑纹,唯那一脸的嘻笑没有改变。  
“没有,我并没有和家人一起出国。”我对他笑笑,有些局促。  
“啊!”男人发觉到我的苦涩,习惯性的挠头,那是一张无法理解苦楚的脸吧,“过得不好吗?差不多十年了吧?小因去了哪里?”  
我怯於面对他的灿烂笑脸。  
他见我缄默,也不再追问,“这是我的店子,还不错吧,呵呵。小因要住的话当然不用付钱啦,想住多久都可以,嘿嘿。”他抓过接待小姐还没来得及收入柜的钞票,塞回给我。  
然後并不问我的意见,便推著我的肩,“今天太晚了,明天一定要找小因喝酒,快去睡吧,你看起来的确是很累哪。”  
第二天一早,他便果真来找我。  
我躲在衣柜旁换衣服,他将双手插在裤袋里站在门口边吹著口哨边等我。  
我不知那是什麽曲调。但是那样的早晨,阳光满满一室,发了黄的小旅馆,油漆斑剥的看不清是蓝还是绿的门框,阿生的白色衬衫,他探头进来,大男孩似的灿烂笑脸……  
那一刻我忽然被这情景感动。也许,这才是这个世界应有的本来面目吧。  
阿生是这样幸福快乐的人。  
“小因,快啊!”他叫醒了发怔的我,手臂自然而然地搭上我的肩膀。  
我为我不自禁畏缩的动作感到惭愧,“可是,阿生…我不会喝酒。”  
“哈哈,怎麽会?小因像个女孩子,还和小时候差不多嘛。”见我脸红,他又拍著我的肩,“开玩笑啦。”惬意地与路过的街坊招呼著,转开话题,“小因的衣服看起来怪怪的。”  
我仍难习惯他的亲密动作。我知道他本无心,是我已经不同。  
“我刚刚…失去工作…”悄悄挣开他的手臂。  
他亦不以为忤,拉我在一间食档坐下,“是这样啊……那小因打算怎麽办?看起来你还没结婚吧?有女朋友了没?”  
我窘迫的摇头,不知如何面对他认真而关切的眼神。  
他望著我,忽然笑起来,露出一排雪白而整齐的牙齿,十分好看。“别担心啦,有我呢! 来,喝一杯!”自己端起啤酒杯一饮而尽。  
我握著杯子,轻抿了一点酒沫。低下头心里忽感内疚。  
多希望自己真是阿生所期望的那样,在城市的某个角落,像他那样努力工作,可以大口饮酒,和街坊道早安,还有……女友。  
“我结婚了,去年。”他已经开始第二杯。  
望到他脸上,因酒精而漾起不加装饰的幸福。  
阿生帮我介绍了一份邮差的工作。我补办了证件,阿生作为保证人。在他的小旅馆里住了一个星期之後,我搬到了与同事合租的地下室。  
每天踩单车穿过大街小巷。  
像这城市里每一条静寞而穿梭的鱼。  
同事笑我,“怎麽阿袁这麽拼命?加班费又没多少。”我仍然尽量申请加班,或者顶替请假的同事。  
我希望很累很累,夜了便可熟睡。  
我以为我可以从此开始,平静生活。身上的伤痕已渐渐褪淡。以为只要埋身在人海,就可以忘掉一切,哪怕活著,似一颗小小尘埃。  
但是,有一个地方似乎永远,无法复原。每夜与梦境挣扎,然後睁眼直到时锺走至黎明。  
已然支离破碎。就像是被撕得粉碎的图画,我的心,再拼不起来。  
永远无法拥有阿生那样的笑容,阿生那样的自在笑容。  
有关那人的记忆,我如何刻意逃避,却依然清晰。  
在街角的报刊亭站了好久,终於丢下硬币。被压在新书底下的过期周刊露出一角:孟氏继承人被曝性丑闻……  
拾起那本杂志,完整的封面现在眼前:  
“……孟氏继承人被曝性丑闻商场受挫,深夜买醉驾车肇事深度昏迷。”  
彩色的封面是被撞损的银灰色跑车、高速路上的深红色血迹。  
 
  
 1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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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26。  
倚在窗边,不知不觉沈睡。  
海隔著层玻璃,好似伸手可触,却全无生息。  
唯有我的呼吸。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周或数月,於我没有分别。  
有时醒在夜里,爬上冰凉的云石窗台,没有边界的黑暗里只有我小小的身影,头发渐渐变长,那影也变得越来越陌生。在有著回音的空荡囚室里低低哭泣,我已忘记了为何而流泪,我已忘了悲伤,忘了我曾是橱窗里路过的鲜活少年。  
有时醒在午後,床垫旁仍然是昨天杜擎送来的未曾开启的饭盒。四面灰暗沈寂的水泥墙壁,在日光中围禁著我。多麽希望能变成童话里的泡沫,再也不要害怕,再也不要哭。  
门匙转动的声音,很轻微,但我仍然惊醒。未睁眼也未动,虽然我知道,将来的痛楚与羞辱。  
但脚上的锁链叮叮抖动。  
有双手抱住我。将我从窗台上抱下来。这样被抱著转身的感觉,有些头晕。我紧紧闭著眼,等待下一刻他将我狠狠抛在地上,开始粗暴的事。  
但没有。他只是坐下来,将我放在膝上。  
“为什麽瘦了这麽多,因因。” 他的脸贴过来,贴在我颈窝,热热的呼吸,扑在我耳边。  
“为什麽不肯吃东西。” 轻轻地摩挲,问著,又好象并不要我回答。  
“为什麽要割腕……这样瘦的小东西,居然可以流那麽多血……我以为因因会死掉……好怕因因会死掉……” 他收紧手臂,紧紧抱著我,忽然不再说话,脸那麽静静地,埋在我怀里。  
悄悄张眼,日光白炽如不真实。  
许久许久,他才抬起头,大男孩飞扬的脸上,竟有了些许的不同。  
那或许是成长的痕迹。因为什麽,某日孩童会忽然长大,忽然明白,忽然叹息。  
我希望我会死掉,但是成长仍在继续,如病毒那样不可抑制。裤管渐渐变短,露出细细的脚踝来。  
“你醒了?我带了因因爱吃的紫菜粥,要不要吃?”孟廷打开带来的食盒。  
其实并不是爱吃,那天在日式餐厅,我吃不惯寿司鱼片,便一直喝紫菜粥。  
让**在他身上,手臂环住我的虚弱。舀了满满一匙仍然温热的米粥,喂给我。  
“我要走了; 因因。”  
“会很久,不能再来看你。家人要我去念书……还要我交女朋友…。。之後,可能还要结婚什麽的吧。”  
“……那天你吓坏了锺点女佣,她就打电话给我妈我爸,他们就跑回来……”  
“他们不爱我,为什麽还要管我……”已经接近成人的脸,仍偶尔露出孩子的迷茫。  
“我不能再喜欢因因了……”  
他放下食盒,靠过来,亲吻我。  
又轻又浅的吻。  
失去了暴烈的动作反而显得笨拙。像初吻的孩子那样笨拙。  
仿佛我不是因因,他不是孟廷。  
而我不能明白他的哀伤。就如我从不明白,他的愤怒。  
开始解我的衣扣。我说不清是怕还是不怕,害羞还是不再害羞,只是不挣扎。从何时开始,我已忘了挣扎?  
“以後要好好吃东西”,他的手指抚摸我的肩胛。  
只是将完全赤裸的我搂在怀里,并没有更多的动作。  
“那时只是与阿擎他们开开玩笑。……可是我喜欢你了; 因因……”  
“……是不是从第一次,就已经被因因迷住……真该死。”这麽喃喃著,他又揉著我的发。我不认得这样的孟廷。  
喜欢还是不喜欢,是我不适应的陌生字眼。  
被拥抱著的陌生感觉,心内只有茫然。  
然而片刻过後,又好象困惑全部不见。他看著我的目光,在凝视的过程中,慢慢地由热,转成熟悉的冰冷。  
轻轻摩挲的指尖离开我的眉和眼,也不再说话。  
取出袋里的新毛衣,为我套上。还有新的长裤和鞋子。  
我的虚弱令我无法不任由他摆布。虚弱的不只是伤未愈的身体,还有少年的空洞的心。眼睛一直望向窗外,那片灰蓝的海,心如无尽海水般茫茫。他的亲吻,他的冷漠,他的绝决。  
“已经拜托了阿擎和阿远照顾因因。”将一张银行卡放进我的衣袋,“以後每个月他们都会转些钱到这张卡上,因因记得收好。”  
“放了我; 孟廷……” 我哭泣。  
孟廷却沈默。取出自己的手帕,一圈一圈缠在锁链的铐环上,系紧,手掌握住著我被铁铐磨伤的脚裸。  
并不回应我的哀求。  
 
 
  
 1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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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不知多久,他放开手。我听到门在身後轻轻闭合。  
很久没见到阿生。  
路过的时候上楼去看,窄窄的唐楼,污糟的楼梯,一地的乱纸和垃圾,积了厚厚锈泥的防盗铁闸锁住了旅馆的入口。  
楼下的“幸福旅馆”的招牌仍在,入夜却不再亮灯。  
问了隔壁杂货铺的阿婆,才知阿生的妻子患病入院,旅馆已转手他人。  
不过半个月而已。再见阿生已是满面憔悴,他从病床边的椅上惶然站起,笑里却已是凄然。病床上年轻苍白的女子,脸上却洋溢着被呵护的温柔表情,扶着丈夫的手臂坐起身,“你是小因吧?阿生有提到你呢。”  
拿起矮柜上的红苹果塞进我手里。那样温柔细弱的笑脸,衬着阿生的坚实臂膀。  
告别时阿生送出来,“珍还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病,还等着月底可以出院……我答应过她夏天来了会带她去荷包岛潜水……”  
抹了抹脸,苦笑,眼里却仍然渗出泪来。  
“全部的积蓄都用来买下小旅馆,又借了一些钱投进去,准备好好经营一下……。现在急着转手,反而赔了好多。阿珍的手术费也还差二十几万。”  
“我不知应该怎么办,小因。”  
黄昏的街头,春风渐近,我不忍见的男儿泪。  
阿生握住我,宽大的男人的手掌却传达着无助和烈痛,他的泪滴在我手上。  
“阿生,手术费的事,或许……我可以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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