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麟拉着一脸疑惑的岩棋转身离去。解铃还须系铃人，这种结还得他自己解才行。
他有表现的那么明显吗？林霄磷自嘲的苦笑着。或许他真该听梦麟的话从悲痛的历史伤痕中跳脱出来，免得周遭的人为他担心操烦才是，…只不过…有点难哪…。
第三十二章 重返人间
“呼~好舒服哪！”
林岩棋慵懒惬意的伸展四肢，瘫坐在茂密柔软的绿色草皮上，宽阔的背脊倚着足足有三人环抱那么粗的树干，舒适的打着呵欠、摇着尾巴，任凉风轻轻吹抚他雄伟的身躯，扬起几缕顽皮的金丝。
“嗯，简直就像书中所说的人间仙境一样。”侧躺在岩棋坚实有弹性的大腿上的梦麟咕哝一声，懒洋洋的伸手抱住不断在她眼前晃动的大尾巴，像抱个毛茸茸的大抱枕似的紧紧攀着，用以遮蔽住从茂密枝叶间不断倾洒而下、干扰她睡眠的金色耀眼光芒，而那…应该不是阳光吧。
梦麟眯着眼，摇晃着青葱指掌间半倾的琉璃玉杯，杯中如宝石般晶莹的红色酒酿因她过度的使力而溅洒了些汁液出来，染红了翠绿的草根。
的确，如梦麟所言，这里就像是人类书中所编造、渲染的仙境般美好。只是…不知自己所应归属的故乡是否也像这里一样的美丽醉人？
林岩棋接过梦麟手中半满的酒杯，咕咙地灌了一大口后再交还给她。原本对自己的出生地不甚在意的他，突然有了想回故乡看看、寻根的念头。
“…怎么了？”梦麟看看自己手中的空酒杯后，翻身坐了起来。
“没事，…只是想起了自己应该归属的故乡。”林岩棋抬头仰望亮的刺目的湛蓝晴空，不知道这光是否也照亮着自己的故乡？
“还记得吗？”梦麟从置放一旁，才从宴会里偷渡出来的酒肆中取出了一只以七彩玉琉璃所制成的酒壶往杯中倒着酒。
“不，记不得了。自我小时有记忆后我就在人间了。”林岩棋伸手揽住梦麟柔软的腰身，“在这里会让我好奇起自己的故乡不知是生成何种样子。”
嗯哼…！梦麟别有深意的瞥视岩棋一眼后，豪迈地一口饮尽杯中醇酒，再迅速地以吻封箴住岩棋温热丰厚的双唇，将辛辣的酒液以蛇般滑溜的粉舌送入。
“嗯！…咳！咳！…梦麟，你在做什么！？”林岩棋俊脸微红的看着正意犹未尽的舔着涎流到他下巴的鲜红酒液的梦麟。…这对一个正常男人来说，太刺激了吧。
“…等我的事情办完后就去你的故乡看看吧。”梦麟沿着岩棋轮廓分明的下巴曲线一直舔舐到他突起的喉结，再回到他另一边滚烫的火红颊旁，往他耳边呼出诱人的芬芳气息。
“梦麟！？”林岩棋诧异的将两人拉开些许距离，转头看向正一脸媚笑的梦麟，“你怎么懂得我的心思，知道我在想些什么？”
“那当然。”梦麟侧身提起酒壶再次往杯中倒着酒，并豪爽的仰头饮尽。－这个动作要是以前那个一副中性模样的她，看起来一定是有如男人一般的粗犷、不羁。但以她现在这副娇美的模样，怎么看，怎么美，且还令人觉得她的动作饱含性感且魅惑诱人。
而这就是生得美艳的好处吧，不管再怎么粗鲁，也没人把你当男人看，说不定还觉得你别有一番魅人风情。
“我们可是命中注定的伴侣，也是彼此的半身啊，你的心思我多多少少可以感觉的到或是猜想的到。”
“…又是命中注定这几个字！”林岩棋闷闷的开口。
“怎么了？”梦麟困惑地跨坐在岩棋坚实的大腿上，正视着他微黯的金色瞳仁，“难道你不希望你命中注定的伴侣是我吗？”
“不、不！”林岩棋慌乱地忙摇头否认，“我很高兴我命中注定的伴侣是你，…只不过…只不过…”林岩棋又开始吞吞吐吐了起来。
“只不过什么？你尽管说没关系，我不会太介意的。”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尤其是得长久相随的伴侣，彼此之间本来就需要常常的沟通与配合，并在必要时互退一步、相互忍让，这样才能处得久、处得好。至少这点道理她林梦麟还懂得。
“只不过，我不太确定你是否是因为这种原因才和我在一起的，或是只是因为单纯的喜欢我才和我在一起。”林岩棋的俊脸烧得通红，两眼也因为害羞而四处飘荡、没有一个定点。
“笨蛋哪！你。”梦麟无奈地翻个白眼，随即伸出纤美的掌指捧住林岩棋撇开的烧烫脸颊，好让她能直视他闪避的眼。
“你是在说绕口令吗？只要我是爱你的不就好了吗，因为就连我也不知道是在何时爱上了你，也记不得是在何种因素之下恋上了你，所以我根本就无法回答你这种愚蠢的问题！况且，这重要吗？比起我爱你的这个事实？嗯？”
“这…是不重要。”林岩棋垂下颈子，嗫嚅地回答。悸动的心里，一半为了梦麟亲口在他面前说她爱他而感到喜悦，另一半则是为了自己一时的迷惘误解所产生的对爱人的不信任而感到羞愧。“对不起。”
“没关系。”梦麟低垂螓首，以额靠额咯咯地笑着，“至少这样我可以知道你有多爱我了，不然，你根本不会问这种问题。”
“是吗？”林岩棋一脸疑惑地抬眼看向在他面前放大的娇美容颜。奇怪，明明自己比对方大她个一百多岁，但他总觉得自己在梦麟就像个赤条条的婴孩似的，不但乖乖任她摆布，连心思也全让她给摸透了。
“当然！”梦麟抓起岩棋身后的毛茸长尾巴，放在自己的柔嫩颊边轻轻磨蹭着。
呵呵！这种感觉真是舒服。莫怪大多数的女孩子们都喜欢那些用绒毛做成的毛绒大玩偶。
“信我者得永生。”
“嘿！是谁在宣传异教教义啊？”拎着一只小布包的林霄磷，拨开横挡在他身前的浓密枝叶，噙着笑意大步跨来，闯入两人甜蜜的小天地。
“唷…又是你这个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梦麟没好气的看着死皮赖脸地闯入的林霄磷。
真是的，这家伙每次都在气氛正好的时候跑来打扰他们，真不知道是无心的，还是老早就躲在一旁偷听他们两人的私密情事。
“嘿！我知道打扰到你们小俩口亲热是我的不对，但也不必摆出那种表情嘛。”林霄磷痞痞地打开他全新的折扇煽着凉风，全无半点不好意思的认真表情。
“废话少说！东西问到了没？”梦麟不客气地反问。
跟这家伙废话太多是没用的，再说，她现在满脑子全是托他去做的事，一点打屁抬杠的心情都没有。
“问到了。”林霄磷丢给梦麟一张纸条后，大刺刺地落坐在他们面前大口地喝着摆放在地上的美酒，完全无视于他身上华美的服饰是否会因此而被污损。
“真是搞不懂你们，我觉得你们现在这个样子挺好的嘛，干嘛要变回原样。”
“你管那么多干嘛。”梦麟打开手中卷成一团的小纸条。
开什么玩笑，她变身后的温柔与妩媚只专为一人展现而已，别人可是连个边都沾不到。
“梦麟，里面写些什么？”林岩棋好奇的凑近。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啊！”梦麟不信地将纸条内的内容展示给岩棋看。
里面写着短短的三个字：“用想的。”
“…什么叫用想的？”林岩棋拧着眉沉思了会儿后，不解地问着梦麟。
“就是叫你用你脖子上的那颗大脑袋瓜子思考啊。”林霄磷放下怀中的小布包，拿起置于一旁水晶盘中肥美硕大的葡萄丢进他大张的口内。
“废话！”梦麟啐了霄磷一口。
“我的意思是：只要这样就好了？没别的？比如说，咒语、阵法、道具…等等有的没有的。”
“嗯…应该是。”林霄磷装模作样地晃着他那颗大脑袋。
“飞羽和墨斗说因为他们从没刻意去做过，所以也不是很了解，而据我所查的文献上头也只写了‘心想事成’四个大字而已，所以我想应该就是这个意思了。”
“怎么可能！哪有这么简单！”要真是如此的话，那还需要咒语和阵法那些个东西做啥。
哼哼！林霄磷伸出右手食指在两人面前晃了晃。
“那可不一定喔！就我们高等魔族来说，除了某些比较复杂的事情必须按照一定的法则行事之外，一般而言，我们也只要用想的就可以。喏，不信你看…”林霄磷懒懒地用手指着林岩棋所坐的位置。
“…嘿！他说的没错耶！梦麟你看。”林岩棋站起身来在梦麟面前转了个圈。
没有耳朵，没有尾巴，也没有金黄耀眼的体毛与头发，现在的他，看起来就像是个不折不扣的正常人－一个随处可见的中国人。
天哪！梦麟呆呆地看了兴高采烈的林岩棋一眼后，噗哧一声地笑了出来。
“呵呵…真是受不了，没想到会这么简单。”梦麟捧腹大笑地也跟着恢复原样。
“当然！比起凡事都要依照规定按部就班、循规蹈矩的天使族来说，我们魔族可是要方便、自由得多了。至少我们可没有像牛毛那么多的规距。”林霄磷自豪地夸耀起身为魔族的优点与好处。
天使族与魔族之间的恩怨纠葛从百万年前一直延续至今，彼此敌对仇恨的因子在代代的遗传下深深地溶入了他们的骨肉中，化进他们的血液里，连他也难免会因此而在言辞中充斥着不屑的敌意。
“嘿，你这样讲可是会扯到你的护卫飞羽喔！别忘了他的身上可是流着天使一族的血液。”梦麟好意的提醒霄磷。
“哼！”林霄磷不悦地从鼻孔喷气。
“我才不承认呢！飞羽只有外表像天使而已，骨子里可流的是我们魔族高贵的血，是个百分之百的魔族。”
“哦，是吗。”梦麟开始感到好奇，她只知道飞使极端憎恨自己的外表，可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能告诉我们吗？”
“那倒无妨。”林霄磷回忆似地开始娓娓细述：
“这要从很久以前开始说了…正确的时间我已记不太清楚，只知大约是在数千年前吧，飞羽的母亲－红月，其实是个住在妖精界的赤角妖精，在妖精族每百年一次的盛大祭典当中，情豆初开的她遇见了当时从天使界偷溜下来游玩的邪恶天使…至于他叫什么名字我可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总之，对方利用自己俊美的外貌诱引当时仍是纯洁处子之身的红月，不但欺骗了她的感情，还与她发生了踰矩的关系。待长达一个月左右的祭典结束之后，红月发现自己怀了身孕，于是便苦苦哀求对方为她留下，与她相伴，但对方只是嘲弄地说了一句话…”
“说什么？”专心聆听的两人不约而同地发问。
“…他说：你确定这个孩子真的是我的吗？不是你自己去外面偷来的？”林霄磷深吸口气，再缓缓地吐出。别看他这么镇定，天知道当他从自己的母后口中听到这件事情时，气愤地差点冲上天界索人，好揍对方一顿出气。
“…天哪！太过份了！”林岩棋呆愣地喃喃自语。难怪霄磷每次提到天使族时总是咬牙切齿地从牙缝中吐出咒骂的话语来，因为就连一向对天使族毫无敌意的他，听到这种事也不禁对这些天使们产生了厌恶至极的心情。
“没错，的确是很过份！”林霄磷赞同地点头。“之后，被爱人抛弃的红月，又因身怀六甲而被最注重纯洁的同族人们，以不知孩子的父亲是谁而将她冠上行为不检的名义给逐出妖精界，一个人挺着大肚子在魔界环境险恶的边界地带流浪着，直到被我母亲捡去为止。”喜欢从外面捡东西回来养一向是他母后的坏毛病，怎么改都改不掉。
“在被带回宫内的当天，红月便顺利的产下了飞羽，但精神已受创过深的她，在生产完后便发疯了，不但不认得自己怀胎所生的孩子，还发狂似的一见到飞羽的脸便想杀了他。贫乏的记忆里只剩下被爱人狠心抛弃的哀怨与伤痛，任宫中所有的大夫都治不好她。于是，紫夜殿下便将飞羽接到宫中照顾，并将他与红月母子两人给隔离开来，免得她一见到飞羽便发狂。…可纸是包不住火的，即使母后再怎么封锁住这个消息，我和墨斗再怎么的保护他，飞羽还是在别人的蜚短流长和恶意嘲弄之下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也见到了自己失心发疯的母亲，也就是因为如此，他才开始憎恶起自己近似天使的外貌和体内流着的卑劣血液，憎恨到几乎毁了自己的程度。”关于这点他可要感谢梦麟，要不是她的一席话，恐怕飞羽到现在还走不出自残的阴影来。
“那红月现在怎么样了？”梦麟好奇的发问。听了飞羽悲惨的遭遇后，她才了解为何飞羽会对天使这两个字的反应如此强烈、愤恨。
“…死了。在我正式继任魔界的领导者和飞羽跟墨斗变成我命定的护卫当天，趁众人疏于防范之时，坠楼自杀身亡了。”
梦麟和岩棋两人默默相对无语，关于红月的死他们不知该做何评论，是该感谢上苍终于让她脱离苦海呢？还是该感叹她可悲的命运。
“…总之，这件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现在飞羽是我魔界中的一员是不争的事实，无论别人再怎么看他，他都是我重要的朋友以及护卫，我只希望从今以后，他能够摆脱晦暗的过去幸福地活着。”林霄磷下了结论。
嗯，梦麟和岩棋颇有同感地点着头，只盼老天别再捉弄这个可怜的人儿了。
“不过…”梦麟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开口笑道，“你和紫夜殿下两人还真不愧是母子呵，都喜欢到处捡人带回去养。”除了她自己和岩棋、飞羽之外，这座占地广大的宫殿里，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是被他们两个给随意捡回来的。
呵呵！林霄磷不予置评的傻笑两声后，将早已随风而去的前尘往事抛在脑后，长手一挥，将放置一旁的小布包丢给梦麟。
“好了，别说那么多了，把身上的衣服换一下吧，你现在的模样实在不适合穿女装。”林霄磷转过身去让梦麟换掉身上薄如蝉翼的纱质罩衫，她这样子岂止不合适，简直就恶心到令人有点想吐。
…不了解的人就请自行想像一个高大结实、全身肌肉块垒分明的男人穿上一件既薄又透明的仙女装的模样吧。
“喔！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