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酒间花前老+番外 by:水虹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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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酒间花前老+番外 by:水虹扉-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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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蔚蓝。暖风拂过,将脚下的及踝绿草层层吹动,带来隐隐花香。 
“归晴,我们一起回江南。”衍真一身整洁的青色长衫,在距他四五步的距离,微微地笑着,“你不快点,就不等你了哦。” 
归晴欣喜若狂,拼命地朝他跑过去。 
但无论他怎么跑,那四五步的距离,没有变过。 
“归晴,你太慢了……”衍真终于对着他摇摇头,眼神哀伤的转过身去,“我等不了你,要先走了。” 
“不要!不要!!”归晴跑得浑身汗水淋漓,大声喊着,“再等我一下、再等我一下!” 
衍真的背影,却在他眼前渐渐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 
周围的世界,霎时黑暗。 
归晴在一片黑暗的世界里奔跑着,一边哭一边绝望地大喊:“拂霭、拂霭……你等等我,再等我一下……” 
“……等、等等我……” 
华屋锦帐之中,归晴一边流着泪呓语,一边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绿梓坐在他的对面,穿着一身月白色、绣了团簇银白牡丹的锦衣,腰束玉带,头发用镶了颗东海大珍珠的银冠束了,更显得人物标致风流。 
此时,他正拿着一块绸帕,擦去从归晴眼角流下的泪水。 
(待续) 
请转载的大大保留,某扉的栏:myfreshnet/GB/literature/li_homo/100034576/ 

59 




归晴的眼珠朝四处转了转。他睡着的蟠龙雕花木床四角,垂着绣满了暗纹的浅紫色锦帐,纹理细密,却比绡还要轻且薄。 
旁边的矮案上,燃着炉熏香,香气浅淡得若有似无,泌人心脾,与梦中闻到的花香无二。周围用具摆设,皆精致华美绝伦,绝对不下于他住过的牵萝王宫。 
迟疑片刻,归晴朝他点点头,慢慢坐了起来。他虽然醒了,梦中的那种悲伤痛楚却还在浓浓徘徊,泪水怎样也止不住,哽咽着声音问:“这、这是哪里?” 
“这里?这里是北毗摩与天朝的交界之处,落城。”绿梓一面替他拭泪,一面淡淡笑着,“你已经昏睡了大半月,可算醒了。” 
“……北毗摩……落城?!”归晴听他这么说,眼睛顿时直了。他抖抖嗦嗦地伸出没什么力气的手,揭开身上被褥,就要推开绿梓,挣扎着下床。 
北毗摩,正是通常所称北方异族的居住之地。落城是其与天朝边界相临的一座城池,虽非王城,居民数却已经达到近百万,堪称巨大。 
拂霭被北方异族掳走……但是,足足过去了大半个月,他会遭遇到什么……那些人那般蛮横,又会怎样待他……简直,想都不敢想。 
没有办法回天水找机心了……只有尽快想办法,在附近打听到拂霭下落才是……这里已是北毗摩国境,应该会有人知道…… 
“嗳,这么急……你要去哪里,我陪你。”绿梓见他如此,温熙地笑了笑,俯身抱起他的脚,替他穿上软缎面的鞋子,又小心翼翼地将他搀扶起。 
归晴全身只觉酸软难当,行走确实困难,也只好由他搀着,走出门外。 
绿梓搀着归晴,推开门,一起迈过那道窄窄的朱红门坎。当看到外面的景象时,归晴脸上顿时浮现出不可置信的神色:“这、这到底是哪里?!” 
此地,竟然雕梁画栋、层层雄壮宫阙,一眼望不到尽头。在下方的白色大理石台阶处,垂手低眉而立的,是两排服色鲜明的青壮侍卫,以及几名容颜姣好的妙龄婢女。 
见到绿梓与归晴出来,侍卫与婢女齐齐行礼问安,声势颇为浩大:“小王爷安康!” 
“这里,是我的家,获王府。”绿梓看也不看那些人,只瞧着归晴微笑,“我父亲,是北毗摩获王。对了……我的真名,叫做绛瑛。” 
归晴怔怔地愣在原地,刹那间头脑一片空白。 
“我知道你想出去做什么……你想寻那位残腿的先生,对不对?”绛瑛的声音又低又软,带着点游戏和诱惑的味道,在归晴的耳边徘徊,“本来我得到消息,就立即带人赶往望北村……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只来得及救出晕倒的你。” 
“绿……不,小王爷,求你想办法救救他!” 
归晴回过神后,摇晃着,就要弯下酸软的腿,却被绛瑛牢牢扶住。 
“这事儿有些难办……不过,我会尽力。”绛瑛的眸子微微弯起,唇边浅笑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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掳走衍真的,是现今统治北毗摩的君主定川。 
归晴受伤晕倒后,又伤口发炎导致高热不退,所以过了大半月才醒来。 
获王并没有半点北毗摩皇家的血统。他是在战场上屡立战绩,拓土万顷,从而累功为王,镇守一方。 
绛瑛之所以会选择亲自盗取牵萝传国玉玺,扮演那已死的十八皇子信城,也是为了立下功勋,将来能够坐稳并世袭王位。 
所以说,获王虽然在北毗摩威信很高,但究竟是外臣,难以得到朝廷的全部信任。即便是动用手中的一些权力,救出衍真的事,也只能等待时机,姑且试试看。 
以上,就是绛瑛对归晴解释的全部内容。 
此刻,归晴半躺在那张蟠龙雕花、铺满锦绣厚褥的木床上。而绛瑛,则搬了个凳子坐在床边,手中端着半盅温热的燕窝粥,一边说,一边时不时地喂着归晴,神色间是不加掩饰的轻怜蜜爱:“你病了这么久,半月来都进的是流食,纵是眼下醒了,一时半刻也不能行走,先把身子养好了,再……” 
“小王爷……你告诉我,他现在好不好?”归晴却打断了绛瑛的话,一把扯住他的袖子,含泪急切询问。 
“……他还活着。其它的,我不太清楚。”绛瑛目光中流露出些不悦,却又转瞬而逝,轻叹了一声,“不过,我会尽全力帮你打探。还有,我们共过患难,叫我小王爷难免生分……日后,我唤你归晴,你叫我绛瑛便是。” 
归晴点了点头,却垂下眼帘,泪水扑簌簌落在了锦被上。任身旁绛瑛如何用别的新鲜趣事勾搭,再不肯多说一句。 
绛瑛见他这般模样,也觉得自己无趣。服侍归晴喝下那盏燕窝粥后,便默默离开,留归晴一个人在房间里静静。 
“那个人又丑又瘫,哪一点好……竟一心想着他,看都懒看我半眼!”绛瑛走出归晴的房间,替他带上门后,忍不住小声骂了出来,眼中怨色流转,“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要叫你……” 
亏他还特意打扮了一番,以最英俊潇洒的姿态,出现在归晴面前……竟连个欣赏的眼神都没收到,真是失败。 
(待续) 


一生酒间花前老(60) 

在获王府又过了些日子,归晴终于可以行走无碍。只是,仍然时不时的就掉泪,眼睛没有一日褪却红肿,让绛瑛看得忧心不已。 
“归晴,我带你去王都若阶,去找他。” 
这日,王府花园的潋滟湖水旁,绛瑛终于下定决心,对归晴说出了这句话。 
本来……是想将那颗心慢慢捂得暖了,让他对那人淡忘就好……但是,如今看来,若不彻底绝了他的念想,他绝对无法对那人撒手断情。 
其实,心里是隐隐有些兴奋和期待的……等到他心里再没有那人,只有自己时……想必也会是如此深情眷恋吧。 
“真的吗?”这几日来,归晴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生动的表情,简直激动得不知该怎么办好,“今天就去,不,我们现在就去!” 
“好。”绛瑛回答他后,又补了一句,“我们此番去,只是试试看……能不能救出他,还是要看缘份造化。” 
归晴见他肯带自己去救衍真,已是又惊又喜,哪听得进后面的话,只是扯住他的袖子,拼命点头。 
北方异族防范与侵犯天朝的心,一直未灭,所以王都就建在极接近天朝边界的地方。若阶与落城,实际上只有两三天的路程。 
绛瑛与归晴同乘一架车辇,带了百来个侍卫,便轻装去了王都若阶。 
一路上,归晴因为胸中怀着希望,不再是前日那朽木死灰的模样。他出身青楼,本就善解人意,偶尔,也能对绛瑛嘘寒问暖,说上几句知情体己话,令绛瑛大喜过望。 
到了王都若阶,也不见绛瑛铺张,只寻了处干净驿馆,令人收拾了与归晴随从一同住下。 
“这里不比落城,是在天子脚下,皇亲国戚数不胜数。”驿馆房间中,绛瑛笑着摸了摸归晴的脸颊,“纵是我父王,也不过是皇帝近臣,不好太过奢华铺张、引人注目,否则总有倚势飞扬跋扈之嫌……归晴,你先将就在此处住得几日。” 
归晴点了点头。这几日,绛瑛总喜欢对他上下其手,有事无事便摸脸蹭腿……虽然心中不愿如此,但有求于他,少不得忍让着。 
“一路车马劳顿,你身子还虚,先歇着。我有些外事要出去应酬。”绛瑛见他不加拒绝,又扳过他的脸,大大亲了一口,这才依依不舍离开了驿馆。 
虽说绛瑛让归晴歇着,但他心中全是衍真,满脑袋的胡思乱想,又哪能安静休息。 
归晴走出房间,坐在门口,怔怔地看着檐下的竹风铃翻飞碰撞。脸上表情变化多端,一时焦虑一时期盼,一时噙泪一时微笑。 
经过这里的下人侍从,都以为归晴犯了什么臆症,望他一眼后便匆匆离开,他也恍若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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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瑛离开驿馆之后,便乘了软轿,直奔皇宫。 
原本,绛瑛这种身份,只不过是外姓王爷之子。要谒见皇帝的话,必先提前几日提交请奏、步行进宫,最后还需看皇帝的意思。 
但不知怎地,皇宫各门守卫见到他的软轿,竟都不加阻拦,齐刷刷让开一条通路。 
到了皇宫内苑,绛瑛方才下令落轿,令那几名轿夫在原地候着。他自己,则大步朝皇帝平素办公之处——吉那宫走去。 
到了吉那宫门前,那些候着的太监们都知道,皇帝待绛瑛不同别个,也没人敢上前拦他、通报皇帝,只看着他推开宫门,直直走了进去。 
皇帝定川近四十岁的模样,红黑脸膛,留有长须,生得身高体壮。此时他着一身黑底五龙服,正靠在榻上,看着一本奏折。 
“你怎么来了?”见到绛瑛出现在面前,定川的脸色变了变,连忙放下奏折,有些手忙脚乱地站起身来。 
“微臣参见陛下。”绛瑛倒是规规矩矩地朝他跪下,磕了个头,“臣此番前来,是想求陛下一事。” 
“礼就免了。”定川三两步上前,扶起了他,轻声叹了口气,“每次来都是有事……你便是无事,偶尔来见见孤也不成么?” 
“臣不敢。”绛瑛低垂着眼帘,声音平静无波。 
“好吧,有什么事,但说无妨。”定川见他如此说,不由得又幽幽叹了口气,转身回到龙榻上坐下。 
“此次,臣带来一个人……臣想让那个人,见见他。”绛瑛站在原地,恭顺地回答道。 
“……是那个叫做归晴的孩子么?”定川笑了笑,神情忽然变得柔软温和,“告诉孤,那孩子究竟哪一点好,让你如此大费周章的讨他真心?” 
“因为,在他不知道臣是谁、在臣是个平凡低贱的小太监时,仍能待臣好。”提起归晴,绛瑛的神情浮现出层暖意,“因为,看他如此执着深情地对待爱人,臣也忍不住……想拥有那样的感情。” 
“再说……臣既然喜欢了他,今后就只会喜欢他一个。对陛下来说,未尝不是好事。” 
听到绛瑛如此说,皇帝微笑的神情慢慢僵硬,眼神也变得有些哀伤:“你这孩子啊,就是思虑太重,永远不快活呢……罢了,此事,孤答应你便是。” 
“谢陛下。”绛瑛又跪在地上,端端正正磕了个头,这才躬身抱拳,“臣还有事,先行告退。” 
皇帝却也不留他,只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退下。 
朱红的大门在身后闭拢时,绛瑛没来由的,想起了皇帝刚刚对他说过的话。 
思虑太重、不快活么……也许从前是这样的吧……但以后,一定就会不同的,一定会。 
(待续) 







61 



天刚刚擦黑,驿馆内的各个房间门前,都点起了琉璃为罩的灯笼,照得四周仍然如白昼般。 
绛瑛回到驿馆后,第一眼就看到了身形孤单萧瑟,动也不动坐在屋檐下的归晴。 
“……让你好生歇着,怎么到这风地里坐着呢?”绛瑛走到他面前,偏着头看他。 
归晴一头半挽长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几缕乌丝覆在素面上,神色说不清是凄惶还是期盼,眼里隐隐含着泪雾,如山间雏菊,柔弱堪怜中偏偏透着坚韧。 
绛瑛的心不由得轻轻悸动,伸手去搀他:“随我回屋用饭去吧,你这个样子……明天又怎好去见他。” 
“明天、你是说明天就可以见到他?!”归晴听他这么说,大喜过望地站起身,泪雾弥漫的眼睛霎时变得闪亮。 
“是的,就在明天。”绛瑛见他欣喜,唇边也不自不觉漾起个笑,“我可是赔了好些功夫钱财,方打通了关节……怎么谢我?” 
“我、我……”归晴有些难堪地垂下了眼帘。他衣食住所皆是绛瑛所置,一时想不出可酬谢之物,竟为之语塞。 
“眼前不谢,却也无妨……先欠着我的,留待以后再还。”绛瑛见他尴尬垂眼,面色微露惶恐,却越发觉得他容态可爱,笑着凑到他的耳边呵气。 
“你家世显赫……纵有银钱珠宝,想必也不在眼中。”归晴却是个心地挚诚老实的,想了半晌,终于抬起头,认认真真望向绛瑛,“日后,只要能做到的事……你吩咐一声,归晴粉身碎骨相报,再所不辞。” 
“……记得你今日说的话哦。这笔帐,我迟早要讨。”不知为何,绛瑛笑得有几分狡猾。他携过归晴的手,迈进屋内,“瞧你这样子,怕是在这里呆坐了一天,也该乏了……待会儿稍稍用过饭食,就早些歇息了吧……” 
此刻,门吱呀一声闭拢,将绛瑛后面的话锁在了屋内。 
北地风大,琉璃为罩的灯笼较寻常的沉重许多,竟也被吹得左右摇弋,发出阵阵略微刺耳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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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归晴一早就起了床,换上身绿色缎面衫子,一头乌丝用银簪高高挽成发髻,装束得整洁俐落。 
没办法为衍真做些什么……至少,不想再让衍真为自己担心。 
但他从清晨,巴巴地一直等至中午,绛瑛才差人来唤。 
出了驿馆,只带了两三个随从,归晴便和绛瑛共乘一顶软轿,朝皇宫的方向而去。 
不知是出自怎样的考量,衍真并没有经过一般意义上的审讯逼供,而是直接被关在了大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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