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酒间花前老+番外 by:水虹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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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酒间花前老+番外 by:水虹扉-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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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是当朝皇族的姓氏,这莫姓战将挑战的,正是静王。 
霎时,冯衍真打消了离开战场的念头,轻轻眯起了眼睛。 
哦……被逼到用主将单挑这招拖延时间了么?眼前敌方战败已成定局,若是我的话,就绝对不会出阵应战。 
静王纵马立在阵中,身体挺得如标枪般直。他扭过头,望向冯衍真所在的方位。当看到远处那一袭青衫磊落的影子时,唇边不自觉地泛起个笑。 
“骑兵队继续突进,步兵队前进!能取敌将首级者,赏黄金千两,官升两级!”静王一挥手,高声下达了命令。 
他所行之术,是帝王术,注重的是整体战略部署,而不是逞匹夫之勇。一味满足个人的英雄行为,绝非居上位者应有的作为气度。 
大军如潮水般拥上,敌军全灭,城破。 
那莫姓将领虽浴血奋战,却终因寡不敌众,于混战中被乱枪刺死,首级被枭,悬于冀城门楼之上。 
直到灭亡的那一刻,牵萝军也不知道,他们所等待的援兵永远不会到来。 



********************** 



“连劈个柴都做不好,你到底能做什么啊?!” 
粗粗壮壮的火夫头将手中的大勺朝正煮着肉食的锅中一扔,朝归晴瞪眼睛:“这里是战场,不是公子爷呆的地方,也不知道怎么混进来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去劈柴……我保证,今天一定会劈够足够的数量……”归晴穿着身灰色短衫,脸上一块灰一块黑,戴顶防灰挡尘的布帽,没有半点军人装束。不过,在后方打杂煮饭的人,穿得再正规也是浪费,也只配得这身打扮了。 
那大胡子校尉带归晴到战场上来以后,就把他往这群火头军中一丢,再不管不顾,任他自生自灭。 
想必,是对那几声大叔还怀恨在心。 
“军队是不会养闲人的!”火夫头见归晴一副期期艾艾的小模样就不由得火冒三丈,“这回再完不成任务,别怪我撵你出去!还不快去!” 
归晴被火夫头那大嗓门吓得浑身直打哆嗦,巴不得他这一句,连忙跑出了灶房,跑到不远处的柴垛前。 
抓起那粗重的斧头,钻心的疼痛就一点点从手掌处蔓延开来,他白皙匀修的手,如今全是水泡新茧,磨掉了好几层皮。归晴深深吸了口气,用力朝面前那根纹理扭结的木柴劈去。 
木柴应声而开,归晴手上的水泡也随之破裂。浅浅的血迹,沿着斧柄晕染开来。粗糙的斧柄磨着失去皮肤保护的嫩肉,很疼很疼,但不能停下。 
归晴劈了一阵子柴,放下斧子,直起身子休息的时候,看到扛着巨大黑色军旗的一队骑兵出现在地平线上,与满天云霞相卷。 
周围忽然响起了巨大激昂的喧哗声——捷报传来,冀城已破,静王命令全部驻军进入冀城。 
拂霭……可还好么?如今,他在做些什么…… 
看着沉浸在巨大喜悦中的军营,归晴想着,一时竟痴了。 
“马青,又被头儿骂了?”一旁绕过个獐头鼠目的男人,乘归晴不备,抓起他的一双手摇头咂嘴叹息,“那么软嫩的一双小手,如今竟变成这样……我瞧着都心疼……” 
归晴全身抖了一下,蓦然甩开那男人的手,抓起身旁的斧子高高举起,倒竖起眉毛,厉声喝道:“应大,仔细我一斧劈了你!” 
应大有些自讨没趣地离开,嘴里却不干不净的:“看你这模样,就不信没和男人睡过……” 
归晴见他走得远了,这才松了口气。 
自归晴入营,这应大就对他百般上心,有什么活路都替他做、有什么好处都替他想着。本来,归晴还以为他是个好人,却没想到有一夜,他竟偷偷爬上了归晴的床。 
幸亏那夜有人尿急经过归晴营帐,听到里面撕打惨叫,这才没遂了应大的意。不过,军营之中全是男人,发生这种事情,大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说又是未遂。最终应大只扣了二两俸银赔给归晴,就此作罢。 
此事过后,归晴处处小心,倒也没再给应大可乘之机。 
归晴咬了咬下唇,举起斧子朝面前的木柴劈下。 
在搬迁到冀城之前,一定要劈足了今天用的柴。他还不想被撵走,他要留在这里。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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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收复冀城之后,首先是要安抚民心,然后任命新知府,在城中建立起一个健全的管理体制。 
对于这些,静王在出兵之前就有考虑,定下了知府人选,随军携带至冀城。那新任知府是今科进士,早就想一展所长,如今静王又在面前,做得越发卖力。 
只几天的时间,冀城之内便热闹了起来,大致恢复了往日耕作买卖。 
正逢八月十五,此处民间有食月饼、逛庙会的风俗。为了安抚民心和带动城中商业活力,冀城知府下令举办两日两夜的庙会集,彰显太平。 
就是静王麾下兵士,在庙会集的日子里也分两批得了轮休,每个兵士都有一日一夜的假,去逛庙会找乐子。当然,静王有令,若兵士有扰民行为,一经发现后就会立即军法从事。 
第一夜,神庙张灯结彩,就这附近的树上都挂满了大大小小的花灯,将整个夜照得灯火通明。 
街道两旁,站满了吆喝叫卖的小贩。有卖点心吃食的、有卖胭脂水粉首饰的、有卖花灯面具的、有卖艺的、有占卜算命的……沿途只见人群往来熙熙攘攘,一路欢声笑语,好一番太平景象。 
静王着了微服,孤身行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此番本来想邀冯衍真一起来逛庙会,但细思忖后,心头明白冯衍真绝对不会随自己出来。 
还是买些特产点心、新鲜玩意带给他好了。若他问起来是谁送的,就如往常般推到照顾他起居的军医身上,反正是些不值钱的东西,料他也不会不收。 
静王一边想着,一边走到卖糯米甜糕的小摊旁,买了包糕捧在手里。 
拂霭平素嗜甜,特别是这类软糯甜食……一会儿,再去买包月饼、买壶土酿桂花酒给他。 
“咦,你是说……我此番寻人,必将一无所获?这这这……可有解法?” 
静王正这么打算着,忽然听到旁边的算命摊处传来个熟悉声音,却一时记不起是谁。他转过身,看到归晴穿着身灰布短衣,正坐在邻摊算命先生的对面,神情焦急。 
“缘法所至,心诚则灵。”算命先生摸了摸下巴上灰白的山羊胡子,语调高深莫测,“小哥,这样吧。你在我这儿请几柱香,去吕祖庙中燃了再诚心祷告,说不定能扭转时运……” 
“好好好。”归晴再不犹豫,马上从衣襟里掏出十几个铜钱递给那算命先生,换了细细的三柱香。 
静王见到这一幕,轻轻眯起了深黑的眼晴。 
他记忆力一向出众,尽管归晴打扮装束与见他时大不相同、肤色黑了许多,他也一眼就认出了归晴。 
想到冯衍真和眼前这美貌少年深情拥吻的情形,静王不知不觉地手下用力,隔着纸袋捏碎了刚买的那包甜糕。 
当初没有加以追究,是以为归晴理应识得进退,早早隐去。再加上,归晴确实是冯衍真的救命恩人,心中多少觉得欠他的情。 
如今竟然……追到这里来了么? 



********************** 



次日清晨。 
冀城中的兵营外,归晴挥起斧头,用力朝那一大块扭纹柴劈下。 
扭纹柴应声而开,漂亮地从中间断成两截。 
近来,手掌在磨得稀烂后,渐渐结了厚茧,也不太觉得疼了。而且,两臂的力气越来越大,完成每日的任务已经不在话下。 
那大嗓门的火夫头,也夸了自己好几次呢。 
只是,不知道变得这样粗糙坚硬的手,还弹不弹得琴。拂霭他……可会嫌弃。 
“马青、马青!” 
火夫头的大嗓门忽然响起,归晴直起身子擦了把汗,朝声音的方向望去:“头儿,什么事?” 
“有位上头来的军爷找你。据说,是要把你调出这里。”火夫头有些拘谨地绞着大肚腩上的围腰,黑红的脸上冒着油光,“日后你要是得了好处的话……嘿嘿,别忘了咱。” 
“哪能呢。”归晴口里敷衍着,扔下斧头,迈开步子跟着带路的火夫头。心里,隐隐开始忐忑不安。 
要带归晴走的人,不过是军队中的低阶校尉。但对于打杂烧饭的人们来说,那种身份已经值得敬若神明。 
何况,他们居然还专门为归晴备了马车。一时间,火夫团内猜测什么的都有,但结论是统一的:这小子,要开始飞黄腾达了。 
那马车大约行了半个时辰,走出兵营、穿过几条巷子,来到一座外观简朴院子前停住。 
“里面有位大人要见你,进去瞧瞧吧。”带路的校尉跳下马车,替归晴打开车门。 
归晴点点头,依着校尉的吩咐迈进了院门坎,朝正对着院门的那间房屋走去。内心,忽然生出期待。 
他所说的那位大人,是不是拂霭……是拂霭发现了我在这里,所以偷偷派人接我出来相见……对,一定是这样。 
这样想着,心脏在胸腔内就开始砰砰直跳,怎么也停不下来。 
怎么办……我如今的样子必定是丑了……拂霭看见我,会怎么想? 
将那双粗糙皱裂的手藏在衣袖下,归晴整了整衣冠,推开了眼前那扇木门。 
木门之内的家具物什,和这院子的外观一样简朴。 
当归晴看清了在屋内等着他的那个人时,满腔欣喜期待顿时化做一桶冰水,当头浇下。 
“你来了。”静王坐在屋内的一张木椅上,目光如电地望着他,声音清晰有力,“本王该称你为马青,还是归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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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看到归晴因惊惶而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静王的唇边勾起了个笑:“站在那里做什么?过来,到这边坐。” 
归晴踌躇片刻,想到左右逃不出去,索性横下心来,朝静王旁边的椅子走去,一屁股坐下。 
“本王准备了些糕点果酒,尝尝。”静王将桌子上的几碟点心、一个金边蓝纹瓷壶推到归晴手旁。 
见归晴不动,静王从其中一个碟子里拈出块龙须酥放入嘴中,笑道:“怎么,怕本王下毒?本王若要你的命,自会派人做得干干净净,怎会如此大费周章。” 
本来归晴确实存着防备心思,如今听他这么讲,又觉得大有道理。若是静王肯动手,十个百个归晴怕也丢了性命,如今自己做这番姿态,只能让他耻笑。 
想到这里,归晴索性双手并用,抓起那几个碟子里的精致小点直往嘴里塞。然后,又凑着瓷壶嘴咚咚咚灌下几大口果酒,抹了抹嘴,不甘示弱地望向静王。 
“这就对了。”静王一只手撑着下巴,瞧着归晴笑,“本王今天,不过想和你说说话,聊聊拂霭的事情。” 
归晴藏在衣袖中的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攥了起来。 
“本王第一次看到拂霭,是他金殿面试的时候……他只有十九岁,才华气度却将身旁所有人都比了下去。”静王眼眸温柔深邃,仿若穿越时空,凝视着两年前金殿上的冯衍真,“瞧见他的第一眼,本王就知道,这辈子再放不下他。” 
“拂霭虽然外表温文,性子却硬得很,又是少年得志,一次又一次对本王的示好无动于衷……不过,他也有弱点。”静王的眼中,此刻隐隐浮现肃杀之气,“本王自摄政以来,做事莫不因循王道,事事以江山社稷为重……但那时,想他已经想得快疯了。所以,本王毁他仕途、断他退路,甚至用他家族门生性命要挟……不破不立。那时,就是一心想彻彻底底毁了他的自尊、他的清高傲骨。本王眼里只有他一个,爱也好、恨也好,他的眼里,也只能看到本王一个人。” 
“但是,本王毕竟不是神,做不到事事周全,独独忽略了要保护他……从来算计过别人、威压过别人……却从未像那样,强迫凌辱过一个人。如今看来,竟是错了。”静王的唇边泛起个轻浅苦涩的笑容,“在郊野捡到他被撕烂的血衣时,就知道自己错了……你信不信,本王在有记忆的时候,就学会不做任何不切实际的梦,心中和眼里,全是种种现实算计……本王一生只做过一个梦、持着过一个梦。那个梦,就是拂霭。” 
归晴听他说着,不自觉地咬住了下唇。 
尽管不想承认……但是他能体会静王的心情。因为,他也是第一眼,就被那双清华璀璨的眸子掳获,从此再不能自拔。 
“拂霭容貌双腿已毁,你却人比花娇、年岁又小,一时真心许是有的,却未必能守他到老。不过,你是救了拂霭的人……所以,你要多少金银财帛,本王都会给你。”静王挺了挺身子,眸子又恢复到深邃难测,“只有一点,别再试图接近他……此事,算本王求你好了。” 
归晴听到这话,用力将下唇咬得渗出血来。 
静王也不着急,默默地看着他,等他答应或拒绝。 
“你疑我对他是假意……试问你又有何资格留他在身边?!”归晴气得浑身打颤,牙关撞得咯咯响,声音不自觉地高昂,“他被人剜肉剔骨的时候,你在哪里?他被弃在荒野等死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你可知道他的双膝到现在都还会疼,你可知道他一开始被我救时,根本就不想活下去?!” 
“如今……好不容易一切都好了,你却强行把他带走,还拿钱财权势压我……”归晴脸涨得通红,伸手抹了把因激愤而迸出的眼泪,“有本事就立时杀了我……要我放手,一千个休想!一万个休想!” 
“没错……本王就是在用钱财权势压你!你以为,本王不想用别的方式留住拂霭吗?!有可能的话,本王也不愿这么做……”静王面对归晴的激愤,一双黑眸中也燃起火焰,“还有,你以为,本王真的不会杀你?!” 
静王生性强硬,从未向人求过什么,人人对他敬畏,就连当朝皇帝都忌他三分。如今为了冯衍真,对这身份地位卑下的少年软言相求,承认自己过错,却换来如此情形,不由得无明火霎时升腾。 
确实,让归晴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世界上,对静王来说,只怕比碾死只蝼蚁还要容易。 
“来人,把他给我拖下去!”静王蓦然站起身来,伸袖一拂,将案上瓷碟瓷壶尽数打烂在地上,发出一串乒乓乱响。 
几名穿了甲胄的近卫队士兵破门而入,迅速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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