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莲夜 by 麒之离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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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月莲夜 by 麒之离殇-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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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子刚腾到半空中,忽然一阵巨大的压力,从上至下的扑面压过来,肩头一重,一只手用力将我从空中拽了下来,摔在地上。这个时候昭明宫内的灯火都被点亮,整个大殿灯火通明,一时间我无法适应突入而来明亮,只能用手挡在眼前,遮住那明晃晃耀人眼的光亮。

    “精心布的这个局,希望知道谁是那个对我有异心人,没想到啊,算来算去,怎么都没有算到,最后居然是你来闯这个局。”帏帐内传来一个声音,低沉有些沙哑,对我来说是很熟悉也很陌生的声音。

    将遮在眼睛上的手移开,我坐在地上,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个帏帐,踏在光滑的地板上的脚步声,就像我心跳的敲打声,一声声,震的我的耳朵都有些发麻了。

    一只白皙保养的很好的手,挑开了明黄的帏帐,等我看清楚了来人的相貌后,不可自制的放声大笑起来,仿佛看见了天下见最好笑的事情。背后伸出一只手压住我的肩膀,让我不能动弹,我没有动,只是依旧笑着,放荡的笑声在昭明宫里,不停的回响。

    “老七为何笑的这么开心?难道你对自己现在的处境一点都不担心吗?”说话的人,穿着明黄的长袍,头上系着双龙冠,硕大的明珠缀在发冠之上,显得华贵非凡。

    我止住了笑声,用手揉着笑的发酸的眼睛回答道:“父皇教训的是,雨颀失礼了。”

    苍澜王,凌浩天注视着坐在地上的凌雨颀。剪裁极合身,手工极精致的暗墨色的黑衣,柔软得就像皮肤般贴在他又纤细,又颀长的身体上。他的皮肤细致光滑如白玉,有时看来甚至像是冰一样,几乎是透明的。脸上有一丝疲惫的倦懒感,在寒冷的冬夜里,秀丽的脸上显出一些苍白,嘴唇也被寒冷的空气冻的有些发青,不过那双清澈明亮的眸子已是最好的装饰,清冽无垢,空灵澄澈,不染半分尘埃,深潭也似无尽深幽。

    凌浩天垂下眼,转身走到铺满软垫的椅子前坐下。右手支着下巴,左手抚着腰间的环佩的明珠,一下一下轻轻抚动着,温柔的就像抚摩着自己孩子头上柔软的细发。

    周围的大内侍卫也整齐的退回到原先的岗位上去了,只留下一个人在雨颀背后用掌力压着他,不让他有所动弹。偌大的房子里,有三个人,其中两个人相互对望着,都想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一丝丝除了沉静之外的神色。可惜的是半晌过后,谁都没有在对方的眼里看出半分的别的东西。极其的相似的眼,极其相似的神情,极其相似的性格。

    这就是所谓的父子么?

    我在心里无尽的感叹着,
第二十五章 唇枪舌箭
    凌浩天挥挥手,在我背后的禁锢总算是放开了,我抬起胳膊转了转,还好,没断。一边想一边站起身来,原本气势就比父皇矮了一截,坐在地上更是显得我理亏,索性站起来,反正都到这了这种地步了,他应该也不在乎我多放肆一些了。

    回过头瞪向那个一直抓着我肩头的人,力气真大,差点将我的膀子给卸了。可这一回头我就想立刻放声尖叫,心里这么想了,口里也很自觉的发出了声音。

    “怎么是你?你……你不是早死了么?”我惊恐的看着一直站在我背后的人的脸。这个张脸我记得,父皇遇刺,我和母后赶到昭明宫的时候,本想进去看父皇的病情的,没想到却被一个大内侍卫头头给拦了下来,他惹母后生气,被我喊人拉出去杀了。可是,原本应该早就死了的人,现在却正站在我的面前,高大的身材并且透出强烈的执念。

    眼角瞅到父皇正看好戏似的看着我的表情,瞬地收起了脸上的表情。冷冷了瞪了那个侍卫头头一眼,转回头,不再看他。

    “雨颀你好象没什么要问的。”凌浩天端坐在高椅上,俯瞰着我。就算我现在站了起来,可是感觉气势与他相比,还是差了一截,这就是帝王的气势吗。

    都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经过轮回转世,投胎到这世,来还债,还上辈子的债;我想,同样的,儿子与母亲也是一样,这一世也是来还母亲的债。

    就在刚刚,我进到了这个地方,完成了母后对我的嘱托,完成了母后的心愿,完成了母后对我那么多年来的期望,她希望我做的事情,我都做好了,不再相欠了。我还完了母后的债,还了她生我宠我爱我腻我,我没有回报的债。

    从现在开始,在这个世界里,我就是一个新的个体了,不在受任何方面的约束,无拘无束,只为自己而活。身上没有了母后给我的变异的疼爱,没有了凌烈哥哥因为亏欠而对我的关心,剩下的只有自己的心,自己的意志,不再受人操作了。想通这些以后,身上原先的那些重重的担子,就像抽丝一般,“哗”的一声,瞬间消失无踪了,活着,只为自己,多好。

    “没有什么想问的,所以就不问。”我抬头微笑,面对着坐在上方的父皇如是说道。

    凌浩天好象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弯起了嘴角,我知道他是在笑,说真的,我从前都没有见到过他这样的笑,像一个小孩子恶作剧得逞后得意的笑着。忽然觉得我好象很了解他,身在高位的那种悲哀,连身边最亲近的人也好提防,那种宛如黑夜般的寂寞,透过他闪着光芒的眼睛,不经意的流露出来。

    “那你也不问幕羽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凌浩天抬起手指,指着我身后的那个人。

    我耸耸肩回答道:“既然父皇现在都可以坐在儿臣对面,非常非常好的和儿臣说话。那么这个本已经死掉的人,现在复活了,并且在儿臣背后监视着儿臣现在的行动的状况,与其相比之下,也不算什么了啊。”

    凌浩天依旧弯着嘴角,赞赏的说道:“幕羽原本是朕的近臣,上次朕诈病卧床,让他在旁边护驾,何耐惹怒了皇后,加之你这个护母心切的七殿下在旁边煽风点火,简简单单的就将人绑了下去。”父皇脸色稍暗叹声道:“雨颀啊,雨颀,你还真是好……”

    我见父皇隐隐有责怪的意思,瘪了瘪嘴,解释道:“整个皇宫里都知道儿臣对母后的孝敬之心,可谓天地可见。加上当时又是父皇遇刺之时,母后当时听了,跌碎了茶杯,刺破了手心。母后可是贵为皇后,身子金娇玉贵,平时连扎上一跟小小的刺,那都是天大的事情,父皇可知道母后当时流了多少血么?那么多的血,将衣衫都染红了。”

    说到这里,我小心的看了看父皇的神色,脸上虽然没有什么大的反应,不过那双眸子里的伤痛隐隐约约还是看得出来,继而接着说着:“母后带着一颗破了口子的心,急急赶到昭明宫来看望父皇,何耐却被人拦下,当时的气愤之意想必父皇是可以理解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你下旨杀害幕羽也是明智无意的吗?”凌浩天嘴角的弧线渐渐消失,威严的气势慢慢沁透了出来。

    我摇摇头:“儿臣没想辩解什么,父皇要怪儿臣杀他儿臣也不会否认,”我看着那个端坐在豪华椅子上的男人问道:“儿臣忽然很好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凌浩天笑了起来,好象就等着我问这个问题似的,笑容过后又正色的说:“朕也很好奇,最后为什么是你,朕要找的那个人,应该不是你——凌雨颀才对。”

    我不可自知的挠了一下头,说:“谁知道呢?也许天意如此吧,”对上父皇的眼神我再次问道:“父皇想找的人是谁?”

    凌浩天一双黑眸变得更加深邃,让人看不透:“东隋国派出大量的精兵暗中来到我国,这是在朕诈病之前的事了,想必你也从皇后或凌烈那里听说过了,这其中为他们牵线搭桥的人,就在苍澜国的内部。朕演这出戏也是想引蛇出洞,看清楚是谁在朕面前一副模样,背后又是另一副相貌。请君入瓮就是这个意思吧。”

    我听到他说的最后一句“请君入瓮”时,脸上不由得抽了一下:“父皇觉得儿臣就是您要找的那个人吗?”

    “五岁,上学之际,出言不逊,得罪夫子,罚闭门思过数月;六岁,与下人胡闹,将年值九岁的凌挚推入湖中,害其几欲丧命,害得皇后几番苦求,才免了你的重罪,只罚你一年不许出奇轩宫;时值八岁,恋上护部侍郎之子——谢流玉,为他与人大大出手,更显出性子里的恣意跋扈,任性妄为。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因为那谢流玉性情孤高,不钟情与你,又不喜欢任人摆布,而且对那些‘断袖’更是不屑,一次与你大吵一架后,你居然想不开,服毒自尽,还好下人发现的早,救回了一条命,要不然……”

    凌浩天说到这里顿了顿,看了我的脸色一眼,见我面上没有什么起伏,接着道:“让朕没想到的是那个玩劣异常的七殿下,居然也会为情自杀。不过,听说当太医将你救活之后,你却谢绝了皇后给你的安排,将谢流玉给赶了回去。是因为伤透了心吗?不管如何,自从你大病一场后,脾气虽然还是那么嚣张跋扈,可是性子却是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呢。雨颀自己知道原因吗?”

    “如果儿臣说,哀莫大于心死,心都死了,其他的还有什么关系吗?”蓦地听父皇说起以前小时侯的事情,可能是没有感同身受,所以听起来淡淡的,没有多少不一样的情绪。关于谢流玉的事,我真的真的,有些不知道怎么应对才好,也许我恨他,但我不会去害他,否则以前的‘雨颀’是会伤心的。

    “哀莫大于心死吗?”凌浩天支起下巴,喃喃地说着:“蛋破生鸡,鸡大生蛋,既有其生,必有其死。这句话,雨颀还记得吗?”

    听完他的话,我脸上一阵惨白,为什么我想要相信的人,总是不能够让我相信呢?先是母后、凌烈哥哥,现在居然还多出了一个左翔,虽然我开始一直是对他有所防范,可是为什么要到我刚刚完全相信他的时候,却被他,狠狠地在心口刺了一刀呢。被人欺骗的感觉,真TMD不好受。

    我惨笑一声说:“原来左翔也是父皇的人啊。”

    凌浩天道:“这个你应该早就知道了才对。”

    我点点头:“嗯,在父皇第一次选他给儿臣当伴读的时候就知道了。”

    凌浩天好些好笑的问:“既然知道了,为何现在好象还一副被骗的样子?”

    我抬起眼,自嘲的说:“只是一不小心忘记了,不过现在知道了,还不算太晚。”

    凌浩天看着我,知道我还有话没说完。

    我讪讪地道:“既然左翔是父皇的人,想必左威成也一定是父皇的人吧,父皇明地里是将这次行刺的事情推倒左威成身上,并且将他软禁起来,其实是想让他躲过这场纷争吧?皇上遇刺,卧病在床,朝中大臣惊恐,纷纷拉帮结派想保护好自己的地位,其中的阿谀我诈,明争暗斗,肯定会损失到一些人。父皇顾及左威成年老体弱经不起这场风雨,所以才将他暗地里保护起来。同时没有了左相在朝堂上的镇压,那些个大臣更是肆无忌惮,父皇也想从这件事中来分清楚,每个人的心思和每个人所代表的利益吧……”

    说到这里,我被父皇的拍手声打断了:“不愧是朕的儿子,果然聪明无比。”随即他放下手掌搁在椅子两边的扶手上说:“既然你如此聪明,那又为何会陷入朕布的这个局呢?”

    我对父皇嫣然一笑:“这也是拜父皇所赐啊,父皇联合了那么多的人来演这出戏,想不入局都很难啊。不过更是墨湘误导了儿臣,他不该对儿臣言听计从,让儿臣以为他是一个受害者。儿臣曾想过他是一个棋子,是受人指示的,事实也的确如此,不过儿臣没想到的是,墨湘居然是父皇的棋子。本以为他是东隋国派来的。”

    凌浩天眼中精芒闪烁:“朕虽不知道墨湘和你说了什么,不过,他的确是朕安排的一个暗棋,很好的帮朕完成了这场戏。没有他的提示,是没有人能有这个胆子敢闯到昭明宫来的。不过雨颀你也很精明了,能算计到这里,这点头脑和朕很像。”

    我脸上冷了几分道:“谢父皇夸奖,不过儿臣现在对自己只有一个告戒了。”

    凌浩天有些好奇的问:“说来听听。”

    我深吸几口气,再慢慢吐了出来道:“谨慎择友。”

    我的话好象惹得父皇很开心似的,他坐在椅子上开怀大笑起来,之后再对我说:“雨颀你知道吗,作为一个帝王,是不需要朋友的,因为坐上了那个位子后,其他的人对我来说,只有有用有利和无用无利之分,更本谈不上会有什么朋友,你明白吗?”

    我向父皇一辑道:“儿臣当然明白。”

    凌浩天说:“你知道?那你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圣上,全天下都在看着他,寄希望与他。谁都知道什么样的君主是理想的,惟独他不知道;谁都知道怎么建立一个完美的国家,惟独他做不完美。每个人都可以私爱自己的亲眷,惟独他不可以;每个人都可以怨恨知道厌恶的人,惟独他不能。

    “都说父皇当时受墨湘媚惑,从此之后对朝事再也不理睬,儿臣开始也觉得是墨湘诱主,罪不可赦,但是刚刚儿臣想通了,也明白了,墨湘只不过是个借口,是个挡箭牌而已。”说到这里,我的心口微微的痛了一下,很轻,但是很痛:“后供三千粉黛,英明如父皇,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墨湘,而疏忽了她们,更疏忽了她们的利益。所以一切都不过是父皇上演的戏。”

    我抬起眼睛,面上带着哀伤的神情问道:“父皇忍心将母后和哥哥都算计进去吗?”

    父皇面上一直冷漠沉静的神情,忽然像月亮一样,被天狗咬出了一大块缺口,只是太久以来的性格,让他在很快的时间里,将脸上的表情恢复如常,让人以为刚刚只不过是自己看错的幻觉,不过我知道,我没眼花,也没看错。父皇对皇后或者对凌烈哥哥还是有感情的,相对与权势来说,就显得那么渺小了。

    恢复到平常的神色后,父皇开口问我道:“雨颀,你老实的告诉朕,你有没有想代替凌烈坐上他现在的位子?”

    是试探?还是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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