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瓴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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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海瓴牵手-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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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惊叫道:“你生病了?”说着就要去摸钟锐的头,被钟锐挡开了手。

  “就是头疼,喝酒喝的,没事儿。”

  女硕士推开钟锐的手,坚持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然后说:“你发烧了,至少三十九度。马上去医院吧!”

  “去什么医院啊,你就甭多事了。”

  女硕士不理他,径自把钟锐的衣服拿来放在他的床上:“你现在就穿衣服,我打电话叫辆出租来。”见钟锐不动,她问:“怎么,需要我帮你穿吗?”钟锐发烧三十九度二,被留在医院的观察室里输液,这期间,女硕士始终不离他的左右。

  钟锐的头发躺得乱糟糟的,坐在一边的女硕士为他用手理了理。

  钟锐睁开眼睛,不满地道:“你干嘛?”女硕士宽容地笑笑。

  钟锐说:“我讨厌别人弄我的头发!”

  “好啦好啦。”女硕士说。

  钟锐重新闭上眼睛。

  旁边一个陪床的女人对女硕士小声道:“你老公脾气挺大。”

  “上来一阵就跟小孩儿似的。”

  “男的就这样。”

  “可不是。”

  钟锐听到这番话,想反驳,又没有力气,只好皱皱眉毛。

  输完液后,二人乘出租车回家。钟锐说:“先送你回家。”

  “就不要再争了。”

  “我回家想睡一觉。”

  “把你送到我就走。”

  女硕士做人像她做学问一样认真固执,钟锐无可奈何了。

  是女硕士先发现了屋里的变化。开门后,她跟在钟锐后面进了屋,立刻发现屋子被人收拾过了,到处干干净净的。最不容置疑的证明是,钟锐匆忙离家时乱糟糟的床,此刻平平整整地铺着干净的床罩,床罩还散发着衣柜里淡淡的樟脑香。

  “有人来过了!”女硕士脱口而出。

  等钟锐反应过来,他懊恼得肠子一阵绞痛:“我说不去医院你非要让我去!去干嘛?看来看去还不是阿司匹林感冒冲剂板蓝根。我家有,我会吃,我用不着别人跑来叫我这样叫我那样的。你是哪的?你来干嘛?我还不认识你呢,你有什么权力对我指手划脚?”女硕士此时已对眼前的情势做出了冷静准确的判断:“看来你和她是……藕断丝连?”钟锐更火了,挑衅地道:“对,不错,就是藕断丝连,跟你有什么关系吗?”“那就跟我没有关系了。对不起,打扰你了,再见。”她说着转身向外走去。

  钟锐这才感到自己的过份:“等一等!”女硕士站住了。钟锐说:“对不起,我很抱歉。谢谢你的关心,你的……”他一时找不出合适的字眼,徒然做了个手势。

  “不必说了,我理解你。”女硕士开门走了出去。

  钟锐颓然坐下了,双手抱住了自己的头。

  这时,电话铃又响了。电话是一家医院打来的,通知他去幼儿园接儿子,他爱人让车撞了,现在医院里抢救。

  撞晓雪的车是民工骑的那种板车。民工是一个河南小伙子,因贪图路近,推着板车上天桥过街,下桥时把不住车了,也许是车闸出了毛病,车“咣咣”地往下冲,小伙子被车顶着跑了一阵,明智地一把抓住桥的护栏,放开了车。于是板车像脱了缰的野马,一路狂奔而下,好几次被颠得腾空跃起,路人纷纷提前躲得老远。晓雪就是这时从天桥口路过的,她走得很慢,心事重重地对正在发生的事情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

  这时是下午四点多钟,她正准备去街道办事处。她与沈五一约的时间是四点半,登了记后,差不多就要到去幼儿园接孩子的时间了,二人正好一起接上丁丁去举行婚礼的饭店。沈五一坚持要举行婚礼,不必豪华不必盛大,但是得有。想到这是他的第一次结婚,晓雪同意了。沈五一本来要接她一块去街道办事处的,她坚持不让,说她还有些事要办,办完事就顺路去了。

  她从早晨起来就心神不宁。昨天,她从钟锐那里接丁丁的时候,钟锐再三强调晚上一定要把丁丁给他送回去,但晓雪晚上十一点多给他打电话时,家里还是没人。丁丁是早睡下了,她只是想找个由头跟他说说话。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她心里一直慌慌地不踏实。送丁丁去幼儿园的路上,孩子像以往那样坐在车后座上说个不停,唱个不停,一点也不知道他生活的世界将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她会加倍地疼爱他,沈五一对他也绝不会差,可是,他与他的父亲以后还能有现在的那种亲密无间吗?她问丁丁,妈妈再给你生个小弟弟好不好?丁丁想了想说,不想要小弟弟了,要就要小妹妹。晓雪不解,问为什么。丁丁说,要是有了小弟弟,你就会不喜欢我了。孩子已经开始懂事了。

  送走丁丁,她开始收拾东西。妈妈请了一天的假,陪她。刚吃过午饭,晓雪就要走,妈妈说:“这才几点?”她说:“我顺路还要办点别的事。”妈妈盯着她,问:“办什么事?”‘回家一趟。”说完,她便知道错了,改口道:“去钟锐家,看看。”“不要自寻烦恼了!”“就是去看看,毕竟在那里住过。趁现在还是个自由人,以后就不好再去了。”“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就要理智,随心所欲对谁都没有好处。”“你看你妈妈,什么事情都说得那么严重,看看又能怎么了?钟锐现在正在上班,不在家,能有什么嘛。”妈妈疲倦地道:“那随便你吧。”

  晓雪乘出租车到钟锐家楼门口时,看到了钟锐和女硕士从楼里出来。她十分敏感,格外仔细地看了看那女人:脸长得一般,但有气质——书卷气。还有,身材很好。他们乘同一辆出租车走了。

  一直到他们远去,晓雪才下了车。家里很乱,这竟给晓雪一丝安慰。她挨屋大扫除,一直干了近三个小时。离开时,她从自己的钥匙串上取下这个家的大门钥匙,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

  回去的一路上,钟锐和女硕士比肩而行的身影在晓雪脑海里萦回不去:他也开始他的新生活了。离婚不是真正的分手,双方各自的再选择才是!

  从此他们就真的没有关系了。

  那辆狂奔而下的板车就是在这时候,在路人的尖叫声中,撞上了晓雪的。撞倒她之后,板车又从她身上蹦跳着碾了过去,这才兴犹未尽地停住了。

  倒地的时候,晓雪的头部重重地撞到了地上,在被人送进医院时,她昏迷了。她被送进急救室后,人们从她的包里找出了一个电话号码本,这时她忽然醒了,道:“让他……去幼儿园接儿了……”

  一个反应机敏的中年护士问道:“你爱人叫什么名字?”

  “钟、钟锐……”说着,晓雪又昏迷了。

  抢救开始后,中年护士奉命打电话通知伤员家人速来医院,但女护士心想,得先让家人去幼儿园接了孩子再来,否则到点了没人接,不得把孩子吓坏了。她照着电话本拨通了本上一个姓钟的后面的电话号码。

  钟锐带着丁丁从车里跳下来,顺着光滑如镜的长廊奔跑。丁丁脚不沾地,几乎被爸爸拎了起来。

  晓雪被从急救室推往CT室做脑部扫描,长廊里车轮轧轧,后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钟锐拉着丁丁赶到了。

  钟锐一把拉住了医生,一迭声地问:“她怎么样?她怎么样?她不要紧吧?”

  “要做了CT后才能知道。”

  “您看着呢,要不要紧?”这个问题医生没有回答。

  钟锐继续跟着平车走,一边一连声地叫着:“晓雪,晓雪,晓雪!”晓雪毫无反应。

  吓呆了的丁丁意识到了什么,哭着发出了一声锐叫:“妈妈!”

  晓雪睁开了眼睛。

  “晓雪!”钟锐急急忙忙道,“丁丁我接回来了!你看,这不是?……”

  “万一我……你要带好丁丁……”

  “不!不会有万一!

  ……不不不,我当然会带好丁丁的,但是不会有万一。我们三个必须在一起。—家三口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沈五一闻迅赶到了,谁也没有发现他,他耳闻目睹了那一切。就在晓雪被推进CT室,大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刻,他转身悄然离去了。

  灰色的凌志车奔驰在郊外的公路上,路两旁白杨树光秃秃的枝杈直插天空。再往远处便是一望无际的裸露的田野,偶尔有个把个蔬菜大棚在冬天的寒风中瑟瑟地抖动。

  车内温暖如春,音乐似水,驾驶座上的沈五一眼睛盯着前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明白了他错在哪里。他曾将自己和钟锐一条一条地做过比较,却忽视了最重要的:钟锐和那个女人拥有过共同的岁月。

  共同岁月之于婚姻,有时候比什么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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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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