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魂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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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魂眼-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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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小艺不禁头皮发麻,在这个千奇百怪的世界,说不准有僵尸这玩意儿,不然,死去的身体怎么能够呈现活人一般的润泽。

  “小风,你知道它是谁么?”文小艺不禁凑近仔细察看它的模样。

  “难道不是女鬼抓来的小孩?”小风的声音带了嘲讽。

  “对哦,这里是女鬼的冰箱,这小孩儿是甜品,女鬼饿了就拎出来舔一舔。”文小艺哈哈笑了两声,声音极其不自然。

  “它的身体没有死。”小小风飘来淡淡的一句。

  “你怎么知道。”文小艺瞅了个半天也没看出个异样来。

  “它之前只有婴儿大小。”小风冲文小艺神秘兮兮道:“它还活着哦,就跟竹苗一样长大。”

  文小艺的鸡皮疙瘩抖了一地,加上这里的温度太低,她急忙抚着手臂走出了山洞。

  接触到山洞外的阳光,身体立刻感觉温暖起来,文小艺回头打量这竹林后的山,心中不禁纳闷非常,这外表并不显眼的山,内部竟隐藏了繁杂多变的构造与景象。文岳山庄的先祖还真会找地方啊,里面还能养尸。她打了个冷战,心想如果小风没有夸大其词,那小孩儿真的会成长的话,到了御风二十那一年,这尸体便会长成十六七的模样才对,可是无论少年还是青年时期的御风都没有再提过这具尸体,好像它根本不存在似的。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命令自己不要多想,只管好小风就好。

  可是,那小小风也的确非常难缠,比起少年时期的他,这个小小风就跟刚刚闯入她家里大闹大吼的时候一样,动不动就发脾气,摔东西成为其发泄最重要手段。每每摔一次东西,文小艺便要在太阳穴上揉上半天,然后忍不住鸡婆地收拾好屋子,最后不得已,又要搬出旧法子,哼唱红颜,才能将其莫名奇妙的怒气消除去。

  晚上睡觉,听着外头竹枝拍打窗门的声音,那小子必定越凑越近,总要挨着她才能睡着,让她不禁后悔讲了鬼故事,其实这小家伙并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倘若小风离开屋子的时间较长,他必定给她下重药,让她几乎无法走动。经过几次无声冷淡的抗议,小家伙竟也作出让步,不再用奇怪的药限制她,她才对他更加地和颜悦色起来。她发现,情势不由得她来控制,小风对她的依赖越来越明显,那种把她当作亲人及唯一依靠的情感如一根根的丝线编织出密密的网,在不知不觉间将两人都笼罩住了。文小艺逐渐发觉,自己对御风的牵挂越来越强烈,想结束一切回到他的身边。

  小小风非常敏感多疑,察觉到她一点点的异样情绪便以为她要逃走,总是拎出各种各样的古怪玩意对她加以恐吓。文小艺终于知道啸风的金儿从何处来了,根本是御风培育出来的,两种毒蛇的杂交。当他拎出金儿(或者是金儿的始祖)来威胁她时,她终于忍无可忍,捏住他的鼻子朝他大吼大叫,撂下让他好看的话。不过,结果可想而知,她的血液中终于再一次注入了金儿的毒。两人之间也陷入了全然的冷战之中。

  这天下午,文小艺呆在小溪边,如往常般将脚泡在溪水中,远远看见小风站在竹林中央,既不走近,也不说话,只是瞪大眼睛看着她。文小艺故意不去管他,只当他并不存在,心里还为遭威胁的事情怄气。不过,当午后阳光穿透枝叶,照射在他身上时,她终于发现不妥之处了。那些光线穿透他的身体,地上没有他的影子。她惊骇跳起,奔跑至他跟前,留意到这个小风身上竟穿着属于她的世界的服装,正是那一套她要求老爹烧给鬼魂小风的衣裳。

  “小风?你怎么回来的?”她不可置信得拉过他,发现他一动不动,双眼尽是恐慌。

  “难道就是今天?”文小艺狠狠地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埋怨自己竟忽略了小风离开竹屋大半天仍不见踪影原来已经出事了,不然,鬼魂小风不可能找回这里来。

  “走。”文小艺二话不说,拉着小风就往山里去。小风是知道去路的,将她带往厚密的丛林中。当血腥味顺风飘来时,已近黄昏。在他们的前方的树枝野草,有被刀砍伐过开路的痕迹,沿着那刚开出的道路走不了多久,便可看见血的痕迹,似乎有人在这里搏斗过,更深入一些,竟在山坳处四散了些尸体,全都被利刃刺穿。由尸体临死的姿态判断,这些人生前相互厮杀过,脸上的表情是惊恐的,仿佛见到了极度恐怖的东西。

  小风缓缓停顿在一地势低洼的地方便不动了。文小艺攀了过去,拨开杂草树枝,见到满身血痕的小小风的躯体。她小心将他抱到平稳一些的草地上去,感觉他的身体冰冷无温,气息脉络全无。

  “小风。”她唤着飘移的灵魂,“回去吧,回身体里去。”

  鬼魂小风从她的背后搂住她,不愿放开。

  “醒来就可以看见我了。快去吧。”文小艺拍着他的手安慰。

  鬼魂小风听话飘离开,化作一股白烟钻入其本来的身体之中。文小艺仔细注视着小风躯体的变化,留意到那身体在痉挛抽搐,里面好似有两股力量在相互抵触交战。猛然间,小风嚯地坐起,眼眸迷蒙,目露凶光,獠牙叱嘴,转身看见文小艺,俨然毫不认识的陌生人,更甚者,视为敌人。就在文小艺不解无措瞬间,一把尖刀已经没入她的胸口,鲜血喷了他一脸。惊惶间,她只来得及瞪大双眼,盯着紧握在刀柄上的小风的手,低喃一声:“小风?”

  无法解释如何发生的,利刃穿心的始作俑者不是小风的敌人,而是小风本人。仅在不到几秒钟的时间内,小风的表情又恢复到天真无害的姿态,他好像懵懂了半晌,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在注意到她被利刃刺穿的样子后,只流露出惊恐的神色,颤动着嘴唇说不出一句话。

  文小艺忍着胸口的剧痛,终于体会到这逆天的代价,也明白自己无论如何也挣不脱这惩罚。思及年幼的御风,她仍是勉强摆出微笑,哄他道:“不要怕,我是妖精呢,不会死。不用担心,对于我的结束来说,你才开始。你还会见到我,下一次,你见到我的时候,我也许给你带去你最想要的东西,让你感觉到安全无忧的东西。尽管一团糟,我还是做到了,是不是,小风?”

  小风突然呜呜的哭起来,想要摸她却无法自如控制身体的样子。

  “别哭嘛。”文小艺同样泪如雨下,身体在麻木中,话语哽咽难辨,“不要喜欢我就好了。就当没有见过我。”

  就在她闭上眼睛那一刻,一道白色的影子出现在她跟前,拉起她的手,拖着她往天空飞去。

  她奇怪地摸摸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一点也不痛。可是,当她回过头想看小风一眼时,却发现仍旧在小风身边的她的躯体在一点一点地消失,最终只留下一大滩血,以及那把尖刀。冰块中的尸体会动?

  听见雪烟的话后,两男子感到毛骨悚然,仔细注意着冰块中的人,没有看见任何的异样,两人松了口气,瞪着雪烟取笑道:“若是活人,便送与你做贴身奴仆,天天跟着你如何?”

  “不,不要。”雪烟几乎要尖叫起来,“啸风为什么送你尸体?”

  “谁知道。”梓煊挠着脑袋伤脑筋的模样说:“那家伙在信上说他家后山着了火,这是在地下冰洞里发现的,由于火势蔓延,冰融化后将这个冲了出来。他说我也许会感兴趣。” 

  “为什么你会对这个感兴趣?”雪烟叉着腰凑上前来。

  “嗟,嗟,那死家伙。。。。。。”梓煊看着冰块中的人,不好意思起来。

  “文啸风必定在信中写,既然梓煊是京城出了名的好色鬼,这冰中人虽已作古,好歹也是美色一件,不能狎玩,也可狎观,充分满足他的好色鬼欲望。”寒玉低笑着在一旁解释。

  “哇,哇,肮脏,龌龊,煊哥你滚出去,不许看这个人。”雪烟摆出嫌恶的姿态,推桑着果然对冰中人开始流口水的梓煊。

  “寒玉一派胡言,雪烟丫头,你不要相信他。”梓煊笑嘻嘻地躲避。

  “寒玉哥哥,你帮帮我呀。”雪烟哪里肯依,直朝寒玉求助。却注意到寒玉静静仰望冰中人,脸上铺满了向往的神色。

  “梓煊。”他突然低低开口。

  “干嘛。”梓煊一边躲着雪烟的拳头,一边凑了过去。

   “这礼品可转送于我。”寒玉头也没有回,视线仍旧停留在冰中人的脸上。

  “这哪成,好歹是文啸风送出的,难得那小子知我心意,你怎可夺人之美?”梓煊摇头如波浪鼓。
  
“三个美人”寒玉的语中温度降了下来,“包括解语纺的云若仙。”

  “云,云,云若仙?她可不是专属你的。。。。。。呵呵。。。。。。花魁?”梓煊抹着下巴有些心动。

  “讨厌,你们两个在做什么肮脏交易嘛?”一边的少女听着觉得不甚入耳。

  “可是,她可对我无意呢。”梓煊仍旧在犹豫中。

  寒玉不再说话,收回描绘在冰中人脸上的视线,朝梓煊射去冷冷的一瞥,双手朝身后一板,天生的威仪尽露,立刻成功让身边的人畏缩了脑袋,点头哈腰道:“成,有什么不成的,我可倾慕云姑娘许久了,这劳什子就归你了,你爱怎么摆弄尽管拿去。”

   寒玉重新扯开笑意,转身抱拳道:“那可谢了,兄弟。”

  梓煊呵呵假笑两声,嘀咕道:“谁叫你老子是皇帝,我老子只是王爷,分明同一个曾祖,大家都姓邢,区别咋就这么大?”

  寒玉对他的话不以为意,搭上他肩膀道:“不过,皇宫可容不下这样的东西,虽然归我了,它还是得先放在郓王府这儿,可别有任何的破损哦。”

  “得,得。”梓煊点头如捣蒜。

  就在三人踏上台阶走出冰窖时,冰中人的手指动了一动。

  
  晚上,郓王府的客院中莺莺燕燕,轻歌慢舞,手抱琵琶弹唱的歌女声甜如莺,韵娇律绕,如云如水,听得在座男子惬意非常。正是郓王府的大公子邢梓煊及该府的贵客当今皇室太子邢寒玉。

  梓煊举杯对寒玉说道:“虽然节奏有些慢条斯理,不过,还是得为音乐干杯。”

  寒玉托着下巴嗤笑道: “你果真变化不小,以往你可从不把音律放在眼中。”

  梓煊笑得怪异,道:“此一时,彼一时嘛。”


  寒玉将酒一饮而尽,转了转酒杯道:“皇室中,恐怕只有我那早逝的六皇叔最懂音律,当年他与文家小姐失散后,曾留下一随笔,编成曲子,还是别有一番韵味,你可有兴趣听听?”

  “哦。”梓煊兴趣浓厚,凑过来碰了碰他的酒杯,点头道:“洗耳恭听。”

  寒玉挥手摒退歌妓,将几只酒杯各斟上不同量的酒,拎起一筷子,敲了几下,酒杯发出清脆的声音。他满意地清清喉咙,望了梓煊一眼,便一边敲打酒杯,开口吟唱起来:

  秋兮,秋兮,

  奈何复别离

  伤春悲秋去,

  惜昔叹清凄

  枫落孤枝冷,

  魂牵泪梦移

  何日复相依,

  妻兮,妻兮

  浑厚的声底,将幽忧凄凉的音律表现得跟悲冷黯然。一旁端起酒杯的梓煊听着竟饮不入口,大挠脑袋,情绪忍不住随之低落惆怅。

  “这,这哪里是歌曲,分明就是催泪魔音。六王爷是个痴情种吧。”他大叹一气,硬是咕噜一声将杯中酒灌入肠。

  “是,”寒玉点点头赞同道:“我母亲当年眼见他为文家二小姐神魂颠倒,为她的失踪茶饭不思,后来竟思其过渡幽幽病恹而去。”

  “不是说,六王爷武功盖世,这么容易就。。。。。。?”梓煊皱着眉头,点了点杯沿。

  “父皇说如此,便是如此了。”寒玉微扯笑容,表示不愿多谈。

  梓煊会意地拎起酒壶,为他斟下满满一杯酒。

  忽然间,院落里传来纷乱的脚步,从过道上涌来一群黄衣奴仆,神色惊慌,来到两人跟前扑通就跪下了,嘴中还慌不成言:“小主子,小主子,尸。。。。。扁。。。。。。不。。。。。。变哪。”

  “慌什么慌?”梓煊骂道:“说清楚。”

  “那冰窟中,啸爷送来的尸体,会,会,动了。冰,不知为为何裂裂开,好大的声音。”奴仆们吓得面青嘴白的。”

  寒玉眯起眼,站起身,直往冰窖方向而去。

  冰窖里,原本成四方体的冰块此刻无端碎裂,里面蜷缩着的躯体上半身已经向前倾,头部下俯,长发湿湿答答地垂落,一手臂悬垂,手指微微抖动。

  一众奴仆远远观望,窃窃私语,没有一个敢接近。见主子来了,都散开两边,由他们走过去。

  寒玉谨慎接近,探出手去将冰中人的下巴托起,被那惊世容颜震慑了心魂,原只看到侧脸,如今观览起整个容貌,发现一切的美好竟都无法与眼前人相提并论,经管那一双大眼仍旧紧锁,肤色仍旧苍白,但每一处莫不精致难绘,天仙绝色也不过如此。

  寒玉心狂跳不已,听到梓煊的脚步,忽以身遮挡,喝止道:“不准过来。”

  被扶起的精致娃娃,胸前明显隆起两处粉红晶莹。寒玉沿裂缝将冰击碎,以无比轻柔之姿裹住冰娃娃,在众人的诧异眼神中将她抱离冰窖。

   当夜,郓王府的客院灯火通明,不时有奴仆递送热水衣裳,甚至瓜果食物,到后半夜才稍微安静下来。

  寒玉的房中,雪烟倒在左边的躺椅上,梓煊倒在右边的座榻上,内室的床上,绝色冰娃娃已摆脱惨白的肤色,面部竟红润透出光泽来。寒玉坐在床沿,心还未能归位,一双眼睛痴痴地看着床上人儿。他伸出手,摸了摸被子下的柔胰,感受其中传来的脉跳。几个时辰前,这只能被称为东西甚至为尸体的人,此刻竟安然如眠地睡躺在他的床上。惊人的美丽竟然不是无生命的。究竟文啸风知不知道他送来了什么样的礼物?难道他不知道她居然是个活人么?还是根本就是他的恶作剧?

  寒玉竟舍不得睡下,只看着她的容貌心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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