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渣 作者:井上阿七(晋江vip13.08.19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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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渣 作者:井上阿七(晋江vip13.08.19完结)-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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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向母的千叮咛万嘱咐中,向渊载着一恒往体育馆开,还没到就明显感觉到道路的拥堵,等好不容易找到车位停下,向渊已经开始后悔。人的确太多了,一个不小心,一恒都会被挤到。然而事到如今他又不能反悔,尤其是一恒难得露出些许笑脸。

    下了车,要走一段路,过个斑马线才能到体育馆,所幸人流都是往体育馆涌,他们手牵着手,倒是没被推搡到。进了体育馆就好多了,还没到检票的时候,歌迷们便找到对应入口排队等待。

    见人家身上都带着荧光棒,向渊也牵着一恒去买了两个,见那闪烁的红色恶魔角发箍效果不错,也买了一个强行给一恒戴上。

    “嗯,好看好看。”场馆外灯光亮如白昼,向渊满意地打量她,“我老婆真好看。”

    一恒柔软下来的眉眼倏地紧绷,她听到那两个字眼就像被针扎到一样。

    向渊得到的票自然是第一排,检票入场时,向渊好好护着一恒,生怕她被挤到,等找到座位,就让她坐下。演唱会还没开始,但音响中已经在放歌预热,那声音震耳欲聋,世界都在晃动一般,向渊不由问,“受得了吗?”

    “没事。”一恒点点头,声音小小的,完全被其他人的尖叫和歌声遮盖掉。

    等演唱会开场,狂热的歌迷们放声尖叫,在音乐声中疯狂摇摆时,向渊下意识就要去帮一恒堵耳朵,却见她跟着音乐轻轻唱,执着地仰望着舞台。摇滚一直都是振奋人心的,现场几乎没有歌迷是坐着的,一恒举着荧光棒随着节拍摇晃,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到乐队成员,近得甚至能看到他们飞扬的汗水。

    她听到他们在唱那年夏天吻过他的脸以为这就是永远,又听他们唱伤心的全都忘了吧,我们还有明天。

    真的能忘了吗?她偶尔听到餐厅里传出的曲调,就能想到当初和左易手牵着手压马路,那场景历历如画,深刻在脑中,想忘也忘不掉。与之相对的还有抹不去的不甘。

    她小声地跟着唱那些仿佛从心尖碾压出去的歌词,眼泪就落了下来,突然间有人帮她擦了眼泪,她泪眼朦胧地看去,那近在咫尺的轮廓分明是向渊的。

    他眸光晦涩,捧起她的脸细细地吻她,“一恒……”

    音乐声好大,可他的话还是被她清晰地捕捉到。

    “一恒,别哭。”他哑声说,“我心疼。”

    他心疼,她就要管吗?他都从来不管她心疼不疼。

    演唱会还没结束,一恒就被向渊带了出去,场馆外空无一人,只有喧闹的欢呼和音乐回荡在半空。一恒站在台阶上,头重脚轻,数十层台阶充满诱惑,她真想就这样一头栽下去,一了百了。

    可是她不敢。不敢死,活着又不开心,就这样行尸走肉般地过着每一天,心如死灰。

    向渊看她怔忪地凝视着楼梯,心头猛地一跳,忙将她横抱起来,“我们回家去。”

    一恒疲惫至极,窝在他怀里,秋夜里他无疑是唯一的温暖。

    她流着眼泪,“我困了。”

    “困就睡一会。”他吻她的额角,哄她闭上眼睛,“睡吧。”

    回家又喝了些汤,这次倒是能吃下些鸡肉,加上萍姐熬的皮蛋瘦肉粥,一恒吃了久违的一顿饱饭,她上楼就泡进浴缸,过了半个钟头,水有些冷了,才不情不愿地站起身,穿上睡衣,吹干头发,到了卧房倒头就睡。

    迷糊间听到向渊也去洗了澡,而后在她身边躺下,带来一阵湿热,他小心地把她圈在怀里,手掌习惯性地放在她凸起的小腹上,“难受吗?”

    她摇摇头。

    “那就好。”他放心地说,而后又叹息道,“早知道让你这么难受,就……就不如不要他。”

    她背对着他,眼睛仍未睁开,只是觉得冷,他便把她往怀里带了带,炙热的温度一点一点地从他身上蔓延过来,渐渐就温暖了她。

    孕吐持续了一个月终于有所缓解,身体的不适减轻,心情就跟着好转一点,现在每天早上一恒都要起床和向父一起在院子里打太极拳,据说这样也有助于生产,早锻炼结束就摆弄花草,到厨房和新来的甜点师傅学些手艺,日子看起来平静顺遂,她不吵不闹也不伤心了,那根本没用,不如就强迫自己忘掉,一遍遍地自我暗示,心头郁结居然真的散了些。

    转眼就要到农历新年,再怎样忙碌左易和向涵也会回港城过年,向渊早早拜访几位长辈之后,就带着一恒去了平都。两城之间不过四小时车程,风景却全然不同,港城地处南方,难得下雪,平都在腊月里已经迎来了大雪。

    向渊在平城的房产就在河边,早晨醒来从落地窗看过去,整座城市都被白茫茫的积雪覆盖,安稳安宁。广阔的河面并没有结冰,徐徐涌动的河水盛载着一艘艘船只驶向远方。

    冬天兜风也没什么意思,雪天地滑,他出事倒没关系,万一伤到一恒就麻烦了。在这陌生的地方每天看书消遣,到住宅区周围闲逛片刻,等人少了再去古街找特色美食,小半个月住下来,一恒的心情意外顺畅。

    大年夜这天一恒准备煮些简单的食物,她已经不排斥油烟,向渊却生怕她会有什么不适,不让她进厨房,订餐觉得诚意不够,他就挽起袖子像模像样地照着菜谱做出四菜一汤,还拌了沙拉。结果只有沙拉能够入口,其他的不是太淡就是太咸,好险他没做出黑暗料理。

    最后还是一恒去煮了面,吃完后在热闹的大年夜里两人一边看节目,一边给长辈们拜年,在新年倒数前,向渊去煮了汤圆,端出来放到茶几上,“吃,团团圆圆。”

    一恒看了几秒,犹豫地舀起一颗,一嘴咬下去豆沙馅还是冷的,就忍不住轻扯唇角,露出一丝类似微笑的表情,“没熟。”

    “不会吧,我特地煮了很久……”向渊喃喃,倾身向前,嘴唇在碰到瓷勺前突然换了方向,转而印在了她的腮边。

    屋外响起烟花燃放的声响,在墨兰星空中绚烂的烟花尤其美丽,电视上也出现倒数十秒,众人齐声倒数,一声比一声响。

    向渊沉默地凝视一恒,她被突如其来的吻吓到,终于不再像个空壳子。她不知道刚刚那一个笑让他有多开心。

    轻抚一恒的脸颊,向渊低声说,“新年快乐。”

    一恒眼睫轻颤,许久,动了动唇角,“新年……快乐。”

 40

    向渊深觉他和一恒的关系开始缓和。

    屋外冰天雪地;屋内却温暖如春;囤积的食物足够多,年后几天他们就都在家里看电影,一恒学会了不少简单的甜点;时常会做出来吃,不过那些东西到底是没营养,为了母体平安;向渊还是定了汤;让服务生每天都送来。

    饭后陪着一恒外出散步,她的肚子大了;衣服都重新换过,她又怕冷,就裹了一层又一层;远远看去像个笨拙的雪人。向渊好笑地拍下不少照片,偶尔能捕捉到她的一丝笑意,心头就滑过暖流。

    回来后一恒照例泡澡,偌大的浴缸里放了牛奶味的沐浴盐,她躺了一会就半睡半醒。向渊在外面等了半个钟头都没听见响动,还以为她出了事,也顾不上被她讨厌,慌张地冲进浴室里,推门一看,她头磕在小枕头上眼眸低垂,居然是睡着了,就哭笑不得地抱起她。

    帮她擦身体的时候他的喘息就重了起来,她厌恶他,他就好几个月没碰她,这还是他久违地能抚摸她的胴体,狠狠咽了口口水,向渊把一恒抱到床上,帮她吹了头发,就咬牙去淋浴。可洗澡时无时无刻不在幻想,脑袋和腿间都开始发热,胡乱穿了浴袍出去,见一恒还躺在原处,薄被下的身体白皙粉嫩,就忍不住地压了上去。

    他亲亲她的唇,低喊了一声,“一恒?”

    有水珠顺着他的额发滑下,恰好低落到她的脸颊,一恒眉头轻皱,不耐地哼了声。

    向渊忙擦去水珠,掀开被子躺了进去,他火热的手掌一下子就按到她娇嫩的臀瓣大力揉捏,怀孕的身子更加敏感,一恒很快就察觉到,伸手抵住他。

    “你……”一恒气息不稳,两颊飞上红晕,抵抗他的触碰,“你……你走开。”

    “……就亲亲。”他轻吻她的鼻尖,两人额头相碰,略带沙哑的声线听在耳中那样可怜,“就亲亲。”

    “……”

    “真的。”

    向渊深吸口气,将一恒拉入怀中,他压抑着不该有的欲念,一遍遍地吻她,对她说,“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不这样拴住你,我根本得不到你。”

    她默默听着,眼眶又是一阵湿热,拼命被掩藏起来的恶气又缓缓升腾而上,她用力握紧双手,不愿睁开眼看他。

    可他痛苦的声音还是断断续续地传来。

    “我爱你。”他吻她,小心翼翼地搂着她,轻柔的吻落在她的眼角眉梢,吮去她的泪。

    一恒哭出声来,鼻端满是他的气息,仿佛绕成锁链将她团团围住,“你滚开!”

    “对不起。”向渊抱紧她,舍不得她流眼泪,却不想滚开。

    他不能先放手,否则……就真的没法和她在一起了。

    隔天醒来又是几乎中午,一恒身体还有些不适,穿了衣服到卫生间洗漱,看到镜子里自己的嘴唇殷红,眼眸就黯了黯。

    木然地来到客厅,餐桌上还摆着牛奶,温热恰好入口,应该是他听到她醒来,及时去热了一杯,可环顾四周,都没有向渊的人影。一恒端着牛奶慢慢地喝,突然听到大门开启的声音,她下意识抬头看去,向渊裹着大衣走进来,看见她就笑着举起手中的纸袋,“给你去买了吃的,看看想吃什么?”

    他身上还带着室外的寒气,一阵风般就坐到了她身边,讨好地把纸袋里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也不知道你想吃什么,我就都买了点,楼下的餐厅中式点心不错,虾饺和蟹黄包口碑很好,门口有个早餐店,卖的煎饼也很香,喝豆浆吗?我尝过,是现磨的……”

    她怔怔地看着他的脸,眼眶不自觉就红了起来。心脏被酸楚挤压,喉头发堵,她按着胸口喘了几口气,泪水还是没忍住。

    “怎么哭了?”向渊紧张地放下食物,手忙脚乱地帮她擦眼泪,他的心疼和关心毫不遮掩,也不想遮,就这么明明白白地表现给她看,企图用他们感动她。

    多么可恶。

    捧起一恒的脸,向渊轻轻地吻她,“不哭了不哭了。吃东西,胃塞满了,心就不疼了。”

    一恒被他按在怀里,耳边都是他的轻哄和心跳声,只觉得困倦无力。

    原来恨一个人也这么累。

    在平都的这段时间向渊如愿打破了她竖起的那道墙,虽然只是撬开了几块砖头,也算是进步。他们在一起看书,跟着电视上的教练做运动,偶尔交谈两句,或者什么话都不说,他就抱着她玩她的手,亲亲她。

    他知道她还怨他,但一辈子这么长,总有一天他能彻底磨光它。

    过了正月他们才回到港城,回家后父母嘘寒问暖,都埋怨向渊擅作主张,把一恒带出去这么长时间,万一出事了他们还不要担心死。日子一天天过去,一恒对他仍有抵触,但已经不像开始时那么浓烈,向渊以为他们就能这样和缓地过下去,却没想到陡然见到左易,一恒还是受不了。

    她对他的恨不是消解了,而是隐藏在地底,地表一被戳破,又会源源涌出。

    他也恨,他做了这么多,到底还是比不上他。左易随随便便一个眼神一个笑脸一句话都能让一恒失声痛哭,还因此动了胎气,提前破了羊水。

    到了医院医生护士就等在门口,跟在担架旁向渊一直握住一恒的手,“一恒,对不起,对不起。”

    一恒几乎痛晕过去,连痛呼都是有气无力,脸色惨白,豆大的冷汗从额角滚下。

    向母也心疼她,“哎,一恒,深呼吸,别怕别怕,一会就好了。”

    医生让他们安心等在手术室外,就把一恒推了进去,向渊瘫坐在休息椅中,双手止不住地颤抖,他捂住脸,百感交集,“妈,一恒……会不会出事?”

    “胡说什么!不会有事的!”向母没见过儿子脆弱的样子,高高大大的一个人坐在那,却像是被抽尽了力气,晦涩黯淡,无能为力的挫败击碎了他一直以来的强势,她鼻头一酸,又记起在来医院的途中他迭声向一恒道歉。

    她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但结婚这大半年,他们的相处她都看在眼里,一个被动一个主动,一个不想要,一个迫切地要给,就这么磕磕碰碰,互相折磨着,她都愁得要叹息。

    没过一会向涵和左易也赶来了,向涵不停地安慰向渊,“大哥,没事的,你别太担心。”

    左易焦急地看了眼手术室大门,伸手往口袋里掏烟,抽出一根想到这是医院,又沉默地放回去。

    半个多钟头后许家二老被司机接来,一恒还在手术室里,向渊逮住一个从里头出来的小护士,“让我进去陪她。”

    “啊?”小护士吓了一跳,慌张地看着他,见他脸色惨白目露担心,就心软道,“你等等啊,我去问一下。”产妇有点撑不住,这时候丈夫能进去陪她,的确有好处。

    一家子人在外头焦急地等,向渊换上衣服跟进了手术室,看到一恒叫得嗓音嘶哑,满脸冷汗,立刻上前握住她的手,一遍遍地在她耳边说对不起,一恒死死抓紧他,泣不成声地骂他混蛋。又过了一个多小时,一恒终于顺产下一名男婴,他在母体里才待了八个月,只有两千六百克,浑身皱巴巴的,又娇嫩又可怜,弱弱的啼哭都不响亮。

    众人这才放下心,孩子被抱去观察室体检,一恒疲倦不堪,没有精力睁眼看他,就昏睡过去。

    向渊守在她床前,心底一片柔软。她为他生下了血脉,从此以后他们的骨血交融,会在他们的疼爱中茁壮长大,彼此的联系千丝万缕,她就算想断,也没办法断干净。

    余光瞥见有人影在门外晃动,他推开门,见到左易斜靠在墙边,两人对视几秒,都无话可说。

    轻声合上门,向渊走到左易面前,一恒的疼痛他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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