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奇寓所粉末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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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兰奇寓所粉末之谜-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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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个星期一。”

埃勒里轻轻地吹了声口哨。他和警官交换了一个眼色。

警官往前倾了倾身。“告诉我,安德希尔小姐——卡莫迪小姐偷偷溜出去的那些日子——日期是否相同?或者是各有不同?”

霍坦丝·安德希尔看看警官,又看看埃勒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她低头想了想,又抬起头来。“我想起来了。”她慢吞吞地说道。“并不总在周一。我记得有一次是周二,接着是周三、周四……她确实是每周出去一次,而且日子都是连着的!但这能说明什么呢?”

“这其中意义深远,安德希尔小姐,”埃勒里皱着眉头答道,“远非你我所能猜透……从早上到现在,弗兰奇夫人和卡莫迪小姐的卧室有人动过吗?”

“没人动过。我听说店里出事后,就把卧室门锁上了。我不知道,但是……”

“但是,这可能很重要,安德希尔小姐?”埃勒里替她把话说完了。“您真聪明……请领我们上楼看看好吗?”

管家无言地站起身来,走进大厅,登上了宽宽的中央楼梯,三个男人跟在后面。她在二楼停了下来,从黑绸围裙里掏出串钥匙,打开了一扇门。

“这是伯尼斯的屋子。”她说着,站到了一边。

他们走进了一间以绿色和象牙色为主色调的大卧室,屋里摆放着豪华的仿古家具,一张宽大的华盖床格外引人注目。尽管屋里摆着镜子和各种颇具异域风情的家具,而且室内的颜色也很鲜亮,但不知为什么,仍让人觉得压抑。整间屋子透着股寒气。阳光透过三面大玻璃窗洒入屋中,非但没给整间屋子带来暖意,反而更突出了它的毫无生气。

埃勒里进门时并未在意这屋子的怪异。他的视线一下子就落到了床边的一张大桌子上。这是张刻有俗丽图案的桌子,桌面上摆了只烟灰缸,堆了满满一缸的烟头。他快步穿过屋子,拿起烟灰缸看了看,又把它搁回桌上,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安德希尔小姐,早上您锁门时,这个满是烟头的烟灰缸就在这儿吗?”他突然问道。

“是的,我没碰任何东西。”

“这么说,从星期天起,这屋子就没打扫过喽?”

管家脸上泛起一片红晕。“星期一早上伯尼斯起床后,佣人们来收拾过。”她气冲冲地吼道。“我可不愿意有人诋毁我的家,奎因先生!我……”

“为什么不在周一下午打扫呢?”埃勒里笑着打断了她的怒吼。

“因为女佣刚收拾好床,伯尼斯就把她赶出去了。这就是原因!”管家气呼呼地解释道,“那孩子根本没来得及清理烟灰缸。希望这答案令你满意!”

“确实满意。”埃勒里低声自语道。“爸——维利——来一下。”

埃勒里无言地指了指烟蒂。烟灰缸里至少堆了30个烟头。所有的烟一律都是一种土耳其产的淡味烟,而且都只抽了三分之一就被掐灭了。警官捡起一个烟蒂,仔细看了看香烟嘴边的镀金小字。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他问道。“它们和寓所牌桌上的烟是同一个牌子。不过,这女孩肯定是神经高度紧张。”

“但你看这长度,爸,长度。”埃勒里轻声说道。“不过,没关系……安德希尔小姐,卡莫迪小姐一直就抽‘公爵夫人’这个牌子吗?”

“是的,先生。”管家不情愿地答道。“她抽得也太凶了,对身体没什么好处。她从一个希腊人那儿买这种烟,他的名字很怪——大概是叫桑索斯吧——他专门为上层社会的年轻女士们特制香烟。这些烟都是有香味的!”

“我估计,应该是长期订货吧?”

“您估计得非常正确。烟抽完后,伯尼斯只需重复订购就行了。她一次总是订上一箱,共有500支……伯尼斯就是这样,但你们不能因此就对这可怜的孩子有看法,因为许多年轻女士都有这个坏习惯——但她确实抽得太多了,这不仅不得体,而且也不利于健康。她母亲从不抽烟,玛丽安和弗兰奇先生也不抽。”

“是的,是的,这些我们都知道,安德希尔小姐,谢谢您。”埃勒里从他那精巧的袖珍工具箱里取出一个玻璃纸袋,不慌不忙地将烟灰缸里的脏东西全倒了过去。他将袋子递给了维利。

“你最好将这东西带回局里,把它和这案子的其他存档纪念品搁在一起。”他轻快地说道。“结案时,它会派上用场的……安德希尔小姐,请允许我们再占用一点您宝贵的时间……”

21、钥匙风波

埃勒里迅速地打量了一下这间奢华的屋子,然后大步向墙上的一扇大门走去。他打开门,低低地发出了一声满意的惊叹。这是个衣橱,里面摆满了女性服饰——各种各样的长裙、外套、鞋子和帽子。

他再次转向安德希尔,她正忐忑不安地看着他。他的手漫不经心地在垂挂着的长裙中翻了翻,安德希尔抿紧了双唇。

“安德希尔小姐,我记得您说过,几个月前,卡莫迪小姐曾去过寓所,后来便再没去过?”

她生硬地点点头。

“您还记得她最后一次去时穿的是什么衣服吗?”

“噢,奎因先生,”她冷冷地说道,“您太抬举我了,我可没那么好的记性。我怎么可能记得住呢?”

埃勒里笑了。“好吧。卡莫迪小姐的那把寓所钥匙呢?”

“噢!”管家着实吃了一惊。“这可真是件怪事,奎因先生——我是说你竟然问这个问题。因为就在昨天早上,伯尼斯还告诉过我,说她的那把钥匙丢了,让我借其他人的钥匙给她重配一把。”

“丢了,呃?”埃勒里似乎有些失望。“您能肯定吗,安德希尔小姐?”

“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嘛。”

“那么,我们不妨再找找吧。”埃勒里兴致勃勃地说道。“喂,维利,帮我拿着这些衣服。您没意见吧,爸?”顷刻之间,他和维利便将衣柜搜了个底朝天。警官站在一边偷乐,管家一脸的义愤填膺。

“你们知道……”埃勒里一边敏捷地搜着外套和长裙,一边紧咬着牙说道,“一般情况下,人们并不会丢东西,只不过是他们自以为东西丢了……就说这事吧,卡莫迪小姐可能只在几个显而易见的地方找了找,找不到也就算了……她没可能没找对地方……呵,维利,太棒了!”

高个警官右手举着件厚厚的毛外套,一把镶金片的钥匙在他的左手上闪闪发光。

“在衣服里面的一个口袋里找到的,奎因先生。从毛外套看,卡莫迪小姐最后一次用钥匙时,天气肯定很冷。”

“观察仔细,判断正确。”埃勒里说着,接过钥匙。他从口袋里掏出威弗的那把,将两把钥匙做了个比较。两把钥匙一模一样,只不过这把钥匙的金片上刻的字母是B.C。

“你收集所有的钥匙干什么,埃尔?”管官问道。“我不明白这有什么用。”

“你的惰性也太高了,”埃勒里故作严肃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收集所有的钥匙?不过,你说得没错——我确实是在收集钥匙,而且还得尽快把它们收集齐。原因嘛,用克劳舍的话说,就是长了眼的人都能看见……我暂时还不想让任何人进那套寓所,就这么简单。”

他将两把钥匙塞进口袋里,转身对着面目可增的管家。

“您是否按卡莫迪小姐的吩咐,重配了这把‘丢失’的钥匙?”他不客气地问道。

管家不屑地嗤了一声。“我没那么做。”她答道。“因为伯尼斯说她丢钥匙时,我搞不清楚她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而且昨天下午的一件事让我更加拿不定主意,所以我想还是等她回来,问问她再说。”

“发生了什么事,安德希尔小姐?”警官摆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不慌不忙地问道。

“说实话,这事有些怪。”她苦有所思地答道。她的目光突然一闪,脸上的表情也一下子有了人情味。“我真的希望能帮忙,”她轻声说道。“我越来越觉得这件事会对你们有所帮助的……”

“您简直让我们受宠若惊,安德希尔小姐。”埃勒里面不改色地低声咕哝了一句。“请接着说。”

“昨天下午,大概4点左右——不,我想肯定是快3点30的时候——我接到了伯尼斯的电话。你们知道——这事发生在她偷偷溜出去之后。”

三位男士顿时集中了注意力。维利含糊其辞地低声咒骂了一句什么,警官严厉的一瞥令他闭上了嘴。埃勒里往前倾了倾身。

“然后呢,安德希尔小姐?”他催促道。

“这事真让人摸不着头脑。”管家继续说道。“午饭前,伯尼斯还顺口跟我提起丢钥匙的事。但她下午打电话时,一张口就说她要用那把寓所钥匙,而且马上就派人来取。”

“她是不是以为你已经替她配好了钥匙?”警官嘀咕道。

“不可能,警官。”管家做了番透彻的分析。“听起来她根本就不是这么想的。实际上,她好像已经把丢钥匙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所以我立刻就提醒她说,早上她还告诉我钥匙丢了,让我再给她配一把。她听完后似乎很懊恼。她说‘噢,是的,霍坦丝!我可真蠢,竟然把这事给忘了’。接着她就开始说别的事,但刚开口,却又突然不说了,然后她又说‘没关系,霍坦丝,并不是什么特别要紧的事,我本想今晚去寓所的。’于是我就提醒她说,如果她急着要进寓所的话,可以用夜班室的那把备用钥匙。但她好像对我的建议不感兴趣,而且马上就挂断了电话。”

屋里静悄悄的,埃勒里兴致勃勃地抬起头来。

“您是否还记得,安德希尔小姐,”他问道,“卡莫迪小姐欲言又止时,到底是想说什么?”

“很难确切地说她想说什么,奎因先生。”管家答道。“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伯尼斯是想让我替她另找一把寓所钥匙。也许是我想错了。”

“也许是您想错了,”埃勒里的神情有些古怪,“但我敢肯定,您没想错……”

“你知道,”霍坦丝·安德希尔想了想,又补充道,“我还觉得,她之所以欲言又止,是因为……”

“因为有人正在跟她说话,安德希尔小姐?”埃勒里问道。

“完全正确,奎因先生。”

警官惊讶地看着儿子。维利轻快地向前挪了挪他那庞大的身躯,凑在警官耳边低语了几句。老先生乐了。

“高明,真高明,托马斯,”他轻声笑道。“我也是这么想……”

埃勒里示意他们保持安静。

“安德希尔小姐,我并不期望您能展示奇迹,”他真诚地说道,语气中夹着一丝敬意。“但我想问问——您是否能百分之百地肯定,电话那端和您通话的是卡莫迪小姐?”

“你也想到了!”警官失声喊道。维利冷峻的脸上掠过一丝笑意。

管家注视着三个男人,她的眼睛清澈得出奇。四个人的脑海中同时闪过一个惊人的念头。

“我不——相信——这——是真的。”她默念道……

片刻之后,他们离开了失踪女孩的卧室,进了隔壁房间。这间屋子布置得非常朴素,屋内打扫得纤尘不染。

“这是弗兰奇夫人的卧室。”管家低声说道。在恍然悟出这是一起错综复杂的悲剧后,她的刻薄本性似乎也有所收敛。此刻,她正满怀敬意地看着埃勒里。

“一切都井然有序,是吧,安德希尔小姐?”警官问道。

“是的,先生。”

埃勒里走到衣橱边,若有所思地扫了眼挂得整整齐齐的衣物。

“安德希尔小姐,您能否查看一遍这架上的衣物,然后告诉我,这里面是否有玛丽安·弗兰奇小姐的衣服?”

管家开始查看架上的衣物,三个男人站在边上看着。她仔细地看了一遍,然后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这么说,弗兰奇夫人并没有穿弗兰奇小姐衣服的习惯?”

“哦,没有,先生!”

埃勒里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立刻掏出那本临时记录本,草草地在上面做了段记录。

22、被调换的书

三个男人尴尬地站在塞洛斯·弗兰奇的卧室中。护士在客厅里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一扇关得严严实实的门将她和病人分隔开来、玛丽安和威弗都被打发到了楼下的客厅里。弗兰奇的私人医生,斯图亚特大夫是个容易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高大男子。由于职业的缘故。他的脾气,颇为暴躁。此刻,他正守在弗兰奇的枕边,怒视着奎因父子。

“就5分钟——不能再长了。”他气冲冲地说道。“弗兰奇先生现在根本就不能多说话!”

警官息事宁人般地咂着嘴,低头看着病人。弗兰奇毫无生气地躺在大床上,双眼神经质地在来人身上扫来扫去,一只苍白的手紧紧地抓着真丝被单,手上的肌肉显得松弛。他那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看上去令人毛骨悚然;灰白的头发乱蓬蓬地披散在满是皱纹的额头上。

警官走到床边,俯身低语道:“我是警局的奎国警官,弗兰奇先生。您听到我的话了吗?您觉得好些了吗?能否回答几个简单的问题?都是和弗兰奇夫人的——事故有关的。”

弗兰奇的视线集中到了警官那和蔼可亲的灰色面孔上,他那水银般的眼睛停止了转动,眼中突然闪现出了理智的光辉。

“能……能……”弗兰奇低语着。伸出湿润的舌头舔了舔苍白的嘴唇。“只要……能查清……这可怕的事……你随便问。”

“谢谢,弗兰奇先生。”警官凑得更近了些。“对手弗兰奇夫人的不幸身亡,您是否能做出解释?是否想到了什么?”

那双潮湿的眼睛眨了眨,闭上了。当它们再度睁开时,红红的眼底多了一丝彻底的茫然。

“不……不能。”弗兰奇的呼吸变得艰难起来。“不……我根本想不出是什么原因……她——她有……那么多朋友……没人和她为敌……我——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有人……那么残忍……竟然杀害了她。”

“我明白了。”警官那灵巧的手指正拨弄着自己的小胡子。“这么说,您并不知道有谁可能对她心怀杀机喽,弗兰奇先生?”

“不知道……”他那黯哑的声音突然响亮起来。“这真时耻辱——丑闻……这简直是要我的命……我尽心尽力地阻止各种恶行……结果竟落了个这种下场!……可怕,太可怕了!”

他越说越激动。警官惊恐地示意斯图亚特医生过来。大夫迅速地靠上前来给病人把脉,并轻声细语地劝慰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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