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奇寓所粉末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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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兰奇寓所粉末之谜-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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滞,巨汉自己的那张脸也冷冷地绷着,看不出有什么表情。

直到普鲁提医生开始验尸时,他才恢复了活力。他刚朝麦克肯兹的方向迈出坚定的一步,却又突然收住了脚步。门在一阵激烈的敲打声中微微颤栗着。

“进来!”他厉声喝道,迅速站到门与床之间,挡住了来人的视线,使他们无法看到尸体。

门猛地被推开了。一小群人涌了进来,大个儿挡住了来人的去路。

“等一下,”他慢吞吞地说道。“我们不能让这么多人进来。你们是什么人?”

塞洛斯·弗兰奇气得满脸通红。他气冲冲地嚷道:“我是这儿的老板,这几位先生都有权呆在这儿,他们是商店的董事——这位是克劳舍先生,我们店里的保安主任——请让开。”

大个儿屹然不动。“弗兰奇先生,呃?董事?……喂,克劳舍……这位是谁?”他指了指脸色稍稍有些苍白,站在人群边上的韦斯特利·威弗。

“威弗先生,我的秘书,”弗兰奇不耐烦地答道。“你是什么人,先生?这儿出了什么事?让我过去。”

“我明白了。”大个儿想了想,稍稍有些犹豫,但仍坚定地说道:“我是刑侦队的维利警官。对不起,弗兰奇先生,您现在得听我的。过去吧,但不许碰任何东西,听我的命令。”

他挪开了身子,似乎正耐心十足地等着看好戏。

塞洛斯大步向床边走去,拉瓦利惊恐地冲上前去,抓着老人外衣的翻领,拦住了他。

“弗兰奇先生——请别看——现在先别看……”

弗兰奇火冒三丈,一把将他推开。“你这是干什么,拉瓦利!怎么回事——你们串通好了?在我自己的店里还要听人差遣!”他继续向床边走去。拉瓦利退了回去,表情复杂的脸又添了副听天由命的神情。突然,他似乎有了主意。他将约翰·格雷拉到一边,对他耳语了几句。格雷顿时脸色煞白,一下子就呆住了,接着便听见他含糊不清地喊了句什么,几步就蹿到了弗兰奇身边。

他来的正是时候。弗兰奇探身越过普鲁提医生的肩头,好奇地向下看去,只看了一眼地上的女人,他便一声不吭地向后倒去。格雷及时扶住了他。拉瓦利跑过来,帮着将瘫倒的老人扶到了屋子另一边,让他靠在一张椅子上。

一位穿着白色制服的护土不知何时闪进了屋中,此刻正忙着看护躺在长沙发上歇斯底里的女黑人。她快步走到弗兰奇身边,将一个小瓶推到了他鼻子下,并指示拉瓦利摩擦他的手。格雷神经质地来回踱着步子,口中念念有词。公司医生急忙赶过来给护士帮忙。

董事们和秘书惊恐地挤在一处,犹疑不定地向尸体走去。看到女尸的脸时,威弗和马奇本克思同时惊呼了一声。佐恩咬着嘴唇,掉开了头。特拉斯克吓得扭过脸去。接着,众人又机械地挪回到角落中,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维利示意克劳舍过来。“情况怎么样了?”

保安主任一笑。“别担心,都搞定了。我把手下人都调到底层来了,他们已经疏散了人群。一切都井井有条。有我比尔·克劳舍在,你就放心吧,警官!不会太麻烦你们的,这可是实话。”

维利咕哝道:“好吧,那我们就在这儿等着,你去办件事,用绳子把这附近的一大片地方围上,将所有闲人清理出去。现在关店门可能有些晚了,起不了什么作用,凶手肯定已经逃得无影无踪了,快去吧,克劳舍!”

保安主任点点头,刚一转身,却又转了回来。“喂,警官——认识地上的女人吗?没准你能给我们帮个忙。”

“是吗?”维利冷冷一笑。“真不知道这个忙该怎么帮。不过,她是弗兰奇的老婆,嘿,这下可有热闹瞧了!”

“不!”克劳舍顿时泄了气。“弗兰奇的老婆,呃?这事闹到老板头上了……我的天!”他偷偷瞟了眼瘫坐在椅子上的弗兰奇。不一会儿,橱窗里的人便听见了他的吆喝声,他正在外面发号施令。

橱窗里静悄悄的。角落里的那群人一动不动地站着。女黑人和弗兰奇都已恢复了知觉——女人紧缩在护士硬挺的裙边,惊恐地转着眼珠子。弗兰奇脸色苍白,半躺在椅子上,格雷在边上低声劝慰着他。格雷那奇怪的活力似乎也已丧失殆尽。

麦克肯兹紧张的目光越过普鲁提的肩头,落在了女尸身上。维利示意他过来。

“你是商店经理麦克肯兹?”

“是的,警官。”

“我们得采取行动,麦克肯兹先生。”维利冷冷地打量着他。“镇静些,总得有人保持清醒。这也是你工作的一部分。”经理挺直了身子。“听着,这事很重要,绝对不许打折扣。”他压低了声音。“所有员工都不许离开大楼——这是第一件事,走了人,我唯你是问。第二,查清所有不在岗员工的去向。第三,列出今天未来上班的人员名单,并写明原因。赶紧去办!”

麦克肯兹低声称是,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

拉瓦利正和威弗说着什么,维利将他拉到了一边。

“你似乎还主点事儿,能问问你是什么人吗?”

“我是保罗。拉瓦利,目前正在五楼举办个人现代家具展。这屋子是我展出的一个样品房。”

“明白了。嗯,你很冷静,拉瓦利先生。这死去的女人是弗兰奇太太吗?”

拉瓦利看着别处。“是的,警官。毫无疑问,我们都很震惊,她究竟是怎么到……”他突然咬住了嘴唇,不再说什么。

“你的意思是,她是怎么到这儿的?”维利冷冷地问道。“嗯,这倒是个难题,不是吗?我——等一下,拉瓦利先生。”

他转身快步走到门口,将一群新来者迎至屋中。

“早上好,警官。早上好,奎因先生。您终于来了,先生,这儿简直乱套了。”他闪到一旁,大手一挥,指着屋中的诸位,又示意警官看着整间屋子。“精彩吧,呃,先生?不像案发现场,倒更像个灵堂!”维利难得说上这么多话。

理查德警官短小精悍,看上去就像一只白头鸟。他的目光追随着维利的大手。

“我的天!”警官有些生气了。“怎么让这么多人进来?你是怎么搞的,托马斯?”

“警官。”维利低沉的声音在警官耳边响起,“我认为,这可能……”他的声音化成了耳语。

“对,对,我明白,托马斯。”警官拍了拍他的手臂。“一会儿再谈,先看看尸体吧。”

他疾步穿过屋子,来到床的另一侧。普鲁提正忙着验尸,他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是谋杀,”他说道。“没找到枪。”

警官仔细地看了看女尸恐怖的脸,用眼扫了扫地上凌乱的衣物。

“嗯,一会儿让伙计们搜搜看。接着干吧,医生。”他叹了口气,回到维利身边。

“把情况跟我说说,维利。从头说起。”维利小声地将过去半小时内发生的一切飞快简述了一遍,警官一边听着一边审慎地打量着众人……橱窗外已聚集了一群便衣及几个穿制服的警察,巡警布什就在其中。

埃勒里·奎因关上门,顺势靠在门上。他个子很高,瘦瘦的,但却有一双运动员般孔武有力的手,而且手指细长。他身穿一套纯灰花呢西服,手中拿着把手杖,胳膊上搭着件薄外套。他那瘦削的鼻梁上架着副夹鼻眼镜;宽宽的额头上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皱纹;一头黑发梳得整整齐齐。从那件薄外套口袋里,露出一本封面已褪了色的小册子。

他颇有兴致地打量着屋中的每一位——好奇的目光在众人身上缓缓流过,这种审阅似乎给他带来了无穷的乐趣。审视结束,他似乎也将每一位的特征储存进了自己记忆中的某个小角落。人们几乎能看得出,他正在分析着自己的审视结果。但他的注意力并没有完全集中,因为他同时还倾听着维利对警官说的每一个字。突然,他的双眼接触到了韦斯特利·威弗的视线。威弗此刻正垂头丧气地靠在角落里。

两人即刻认出了对方。他们同时伸出双手,向对方跑去。

“埃勒里·奎因。感谢上帝!”

“凭着西奥菲勒斯的七位圣女起誓——竟然是你,韦斯特利·威弗!”两人紧紧地握着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奎因警官朝他们投来探询的一瞥,接着又转过头去,听完了维利的最后几句低语。

“又看到你这张富有古典韵味的脸了,埃勒里,真是太好了,”威弗喃喃说道,脸上又恢复了沉重的表情。“你是——那位就是警官吗?”

“正是那位孜孜不倦的警官大驾亲临,韦斯特利,”埃勒里答道。“他就是我那位离不开鼻烟盒的老爸。——不过,你过得怎样。老兄?有——噢,我的天!——咱们该有五六年没见面了吧?”

“可不是嘛,埃勒里。能在这儿遇见你,我真是太高兴了,理由不胜枚举,埃勒里。这多少是个安慰,”威弗低声说道。“这——这事……”

埃勒里的笑容消失了。“这是个悲剧,呃,韦斯特利?告诉我——你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不管怎样,这位夫人该不会是你杀的吧?”他虽然是在开玩笑,但言语间却流露出某种焦虑。他父亲一直竖着耳朵听两人的谈话,听到这儿,却也颇有些不解。

“埃勒里,”威弗坦然地迎住了他的目光。“这根本不是开玩笑的事。”他脸上又显出了沉重之色。“这真是太糟了,埃尔,糟透了。你根本想象不到这有多糟……”

埃勒里轻轻拍了拍威弗的胳膊,心不在焉地摘下了眼镜。“我很快就回来,韦斯特利。过会儿,咱俩好好谈谈。等我一会儿,好吗?我父亲正急着招呼我过去。打起精神来,韦斯!”他笑着离开了。威弗向后一仰,靠在了墙上,眼中闪现出一丝希望。

警官低声对儿子说了些话,埃勒里听完后,也低声做了答复。接着,他便大步走到床的另一边,站在普鲁提身后,探头往下看着。医官的双手正在尸体上忙碌着。

警官转身面对着屋内的众人。“请安静些,”他说道。

屋内顿时一片死寂。

6、证词

警官向前迈了一步。

“诸位必须都呆在这儿,”他郑重其事地说道,“因为我们得做些必要的初步调查。为防止有人提出特殊要求,我得事先告诉诸位,这绝对是一起谋杀案。谋杀是最严重的罪行,在涉及到谋杀罪时,法律对任何个人,任何团体都是一视同仁的。现在,这儿躺着个死于暴力的女人。她是被人枪杀的。凶手既可能已逃之夭夭,也可能还在这屋中。先生们,你们应该能理解,”——他那疲惫的双眼特地关照了一下五位董事——“我们越快开始调查,事情就越好办。我们已经损失了太多的时间。”

他突然向门边走去,拽开门,大声喊道:“皮格特!赫塞!哈格斯托姆!福林特!约翰逊!瑞特!”声音震耳欲聋。

六位侦探遛遛哒哒地进了屋。壮汉瑞特顺手关上了门。

“哈格斯托姆,准备记录。”侦探哈格斯托姆从口袋里抽出了记录本和铅笔。

“皮格特,赫塞,福林特——搜屋子!”他又低声补充了句什么,五位侦探咧嘴一笑,散到了屋中各处。他们开始有条不紊地细细搜索起来——家具、地板、墙壁。

“约翰逊——搜床!”剩下两人中的一位径直向床走去,开始检查床上的物品。

“瑞特——待命,”老警官伸手从衣袋里掏出那只棕色的旧鼻烟盒。他先让鼻烟的芳香在鼻腔内停留片刻,然后再将它深深地吸入肺腑之中,所有的工序完成后,他才心满意足地将烟盒塞回口袋里。

“喂!”他一边喊着,一边环视着一屋子被他唬住了的听众。在父子俩目光交汇的那一瞬间,埃勒里微微一笑。“喂!你!”他谴责般地指着黑人女子。她正惊惧地盯着他,因为恐惧,皮肤的颜色已变成了灰紫色。

“什……什么事,先生,”她颤声问道,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

“你叫什么名字?”奎因喝道:

“戴……戴安娜·约翰逊,先生,”她轻声答道,抬起眼,胆怯地看着他,眼中满是好奇。

“戴安娜·约翰逊,呃?”警官向前迈了一步,指着她说:“你为什么在今天中午12点15分打开这张床?”

“我——我必须这么做,先生,”她结结巴巴地答道,“那是——”

拉瓦利犹豫不决地朝警官摆了摆手。“这个我能解释——”

“先生!”拉瓦利顿时涨红了脸,接着又自嘲地笑了笑。“你说吧,约翰逊。”

“是,先生;好的,先生!那是展览开始的规定时间,先生。我总是赶在12点前,提前几分钟进这屋,好留出点时间做准备,先生。”她仓促地说着。“当我介绍完这东西的构思后,”——她指了指长沙发,它看上去像是集沙发、床、书柜于一身的一个组合——“我就走到墙边,按了一下按钮,然后,那个——那个死去的女人就掉了出来,正好落在我脚边……”她打了个哆嗦,接着深深吸了口气,看了眼哈格斯托姆侦探。他正忙着把她的话记下来。

“你按下按钮时并不知道墙里面有具尸体,约翰逊小姐?”警官问道。

黑女子瞪大了眼睛。“不,先生!我要是知道的话,你就是给我一千块钱我也不会去碰那床的!”穿白大褂的护士神经质地咯咯笑了起来。警官一瞪眼,她立刻恢复了严肃。

“很好。够了。”他转向哈格斯托姆。“都记下了?”侦探点点头。老先生飞快地朝他眨了眨眼,侦探却始终板着脸,一声不吭。警官转过身去,面对着众人。“护士,你先把戴安娜·约翰逊带到楼上的医务室去,让她呆在那儿。没有我的命令,不准离开。”

黑人女子跌跌撞撞地逃离了这屋子,护土跟在她身后,多少有些不高兴。

警官让人把巡警布什叫了进来。布什敬了个礼,便开始回答警官的询问。他从尸体掉出来那一刻人行道上的恐慌讲起,一直讲到后来橱窗里发生的一切。听完了他的介绍,警官命令他接着回第五大街值勤。

“克劳舍!”保安主任正站在埃勒里与普鲁提医生身边。他无精打采地走了过来,放肆地盯着警官。“你就是商店的保安主任?”

“是的,警官。”他咧嘴笑时,赶出了一口满是烟垢的黄牙。

“维利警官告诉我,发现尸体后,他已指示你把手下的人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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