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谈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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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谈爱情-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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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冰潜意识里泛起一点自卑感。但是这种感觉转瞬即逝,因为听见许文接了电话,王秘书说:“杨小姐到了。” 
  许文的声音在电话里说:“请她进来。” 
  王秘书按了一下电话按钮,抬头带着职业化的微笑:“许总请杨小姐进去。” 
  杨冰进了许文办公室,许文站起来,握住她那只中指指甲里还带着点绿色水粉的右手:“不错不错,能拿到政府规划部的项目,是个很好的开头。你的构思实用又很新颖。我和何平选了两个送上去,结果还真中了标。” 
  杨冰想:投标用的是宏宇的名号,名气都落在你家了,开的好头是给你许文的,关我屁事! 
  她笑道:“哪里哪里,是个小项目罢了。” 
  许文说:“这不一样。虽然项目不大,但是我们能在规划部留下个名字,就是个好的开头。” 
  杨冰嘴角泛起微笑,她没有急于把手缩回来:“噢?那太好了,既然有了好的开头,看来我们还有合作下去的机会喽?” 
  许文听到她的试探,也不急于撤出握手,反说:“杨小姐以为呢?” 
  许文没给她想听的答复,杨冰有些失望,脸上当然没有显出来。她心道:这个老狐狸,还是何经理爽快些。 
  许文和她聊了几句,说了些场面上的话,然后把协议拿出来给她,加上一张宏宇的支票,上面写著:九仟贰佰元整。杨冰暗地里一阵雀跃。 
  许文又拿出另外一张证书,说:“这是规划部给的总额。当然,我们还要报一部分税,所以……” 
  杨冰心想,大约是何平把上回她想看客户合同书的事给他讲了,人家知道她信不过宏宇。她有些不自在,同时,她不能不承认,许文给她的两个案子都很慷慨大方。相当相当的慷慨大方。 
  杨冰接过支票等等,站起来,礼貌的说:“谢谢许总。多亏许总栽培。” 
  杨冰就要离开的时候,许文突然说:“杨小姐,这个星期五晚上不知你有没有空。” 
  杨冰一愣,心下警钟大作。金主提出非分之想的事情她遇见过,不过大多是给钱之前。 
  “是这样,这个星期五呢,宏宇庆祝五年周岁,请所有的员工和一些客户在凯旋酒店喝酒。我特别想请杨小姐赏脸,也来参加,捧个场。”许文说到这儿,又加了一句:“何平也会去。” 
  杨冰露出笑容来:“我想我如果没有特殊的原因,我一定会去。”她想,即使酒会无聊,也许能认识些N市道上的朋友,日后见了也好说话。   
  七   
  这天杨冰首先给杨骅宿舍打了一通电话,但找不到他,大约是在上课。于是杨冰先去了银行,把支票过了帐,然后干脆跑到他宿舍楼里去等。 
  这间大学年代较久,宿舍楼都冠以什么斋什么斋的名字,比如弟弟住的宿舍叫‘柳斋’,从前杨冰住过的宿舍楼叫‘樱斋’,所以大家都是打‘斋’里出来的。 
  杨骅夹着课本回来的时候,看见坐在柳斋楼下长椅上的杨冰,说:“姐,什么事这么高兴?” 
  两人进了杨骅的宿舍,杨冰把银行的收据给他看。 
  “哇!姐你发了。这下你可以从那个破屋搬出来了。” 
  杨冰一怔,这个她还没想过。 
  “那不行。那破屋给我带来了幸运。那是万万搬不得的。” 
  杨骅说:“姐你别发疯了,那么个地方,怎么住啊,你又是一个人,我担心呀。” 
  这时杨骅的室友回来了,一共三个男生,见了杨冰,异口同声的喊:“酷姐好!” 
  最先认识的那个男生,杨冰现在知道他的名字了,叫罗煦康,一看就是和女孩子混的比较油的。他跟她套瓷:“酷姐这次来,还是光看杨骅,不来探望探望我们这些没人疼的孩子?” 
  杨冰说:“你没人疼?谁信?” 
  罗煦康捂着心口说:“我跟老天爷发誓,真的没人疼!” 
  杨骅笑道:“就你?女朋友一打一打地换,还没人疼?” 
  罗煦康指着杨骅说:“你看你,真不够哥们!”又问,“酷姐这次来又带杨骅吃饭?” 
  没等杨冰说话,他接着说:“我们可是难兄难弟三年了,杨骅的姐姐就是我姐姐,酷姐、酷姐不带小弟我一道去?” 
  杨冰说:“我想带你去啊,可又怕你女朋友恨我搅扰了你们。” 
  罗煦康垂头丧气的说:“哎,别提了!” 
  一个叫张铁应的男生带着些东北口音说:“小罗这次踢到铁板了,他刚被人甩了。” 
  罗煦康把自己往床铺上一摔,说:“完了,我的这点不幸都被你们这帮叛徒暴光给酷姐了!” 
  杨冰此刻心情正好,兴头一起,说:“嗯,不错啊,真的,不如我们今晚一起去吃一顿,喝一场。” 
  这下那两个男生都来劲儿了,反倒是罗煦康还有些怀疑杨冰是不是在开玩笑。杨骅先瞪了会儿眼睛,对于自己的姐姐被哥们压榨的事实感到气愤,然后把手里的书本甩在桌上,摇着头径自去倒了杯水喝。 
  杨骅喝着开水:“去哪里啊?” 
  杨冰嘟起嘴,眼睛转了转:“我没有‘正当’职业,太贵的我是请不起滴,我请你们在学校的‘大家来’菜馆吃饭……” 
  罗煦康皱起鼻子:“啊呀,酷姐,不会吧!” 
  杨冰没理他,继续说:“然后呢,我们去缤纷满楼去喝酒跳舞,我请客……” 
  “缤纷满楼?”罗煦康眼睛亮起来,“那太好了,酷姐你不开玩笑吧!那可是比较贵的娱乐场所。” 
  杨冰说:“我不开玩笑。” 
  于是五个人在学校里吃了饭,叫了两辆出租车进了灯红酒绿的市中心,在缤纷满楼前面下了车。 
  缤纷满楼有三层,最上面是餐厅,下面是安静的酒吧,第二层有舞厅加酒吧。他们到了二楼,先在嘈杂的音乐中找到一个桌子占下,然后去买饮料。 
  环境有些吵。杨冰边喝着桔子汁边四处打量,然后发现杨骅闷闷的。 
  “杨骅,”她大声说,“怎么了,不开心?” 
  “这儿有什么意思?吵死了。” 
  “放松一下吗。当然了,这种生活跟好好学习艰苦奋斗的传统不一样,不过,难得颓废一次,嗯?就当是橡皮筋绷紧了一阵子,要反弹一下。就当是发次疯喽?” 
  他们坐了一会儿,罗煦康就带头进去跳舞去了,不多时就剩下他们姐弟两人。杨冰叫了一杯伏特加马爹利,让杨骅尝了尝,又给杨骅叫了杯同样的。 
  两人啜着酒,杨骅说:“姐,你这几年经常上这种地方?” 
  “在S市的时候,有时候吧。有时候跟客户吃饭,有时是同事。你知道,吃吃饭,喝喝酒,唱唱卡拉OK 是经常的嘛。” 
  过了一会儿,罗煦康回来,看见杨冰正喝马爹利,说:“冰姐不能让小弟尝两口?”他改口不再喊杨冰叫酷姐,因为杨骅不许。 
  杨冰给他叫了杯伏特加马爹利,又给其他人一人点了一杯鸡尾酒。这里酒水很贵,今天杨冰是放血了,不过她无所谓,偶而疯狂一次,也是一种享受。 
  罗煦康喝了几口,就请杨冰跳舞。 
  杨冰随他跳舞去了,杨骅仍旧坐在那里,说是看位。 
  杨冰这次真的忘我地玩了一把。她在弟弟面前不必武装自己,对于弟弟的朋友,她并没太放在心里,毕竟在她眼里,他们都是‘小男生’。 
  罗煦康陪她跳了一曲又一曲,虽然有开冷气,杨冰还是出了一身汗,白天穿的亚麻衬衫沾满了烟味,额头上的几缕头发也沾在脸上。 
  到了十点左右,音乐变了,吵闹的迪斯科变成了缓慢的舞曲。缤纷满楼的气氛变得暧昧起来,到处是一对一对的男女。有的贴着面,手臂交缠,慢慢随着音乐晃动。 
  罗煦康请杨冰共舞。跳着跳着,杨冰感觉罗煦康的手从她的腰部往下移了移,但是又没有直接放在她臀部上,位置出于礼貌和不礼貌交界处。杨冰没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几个旋转之后,罗煦康和她的身体贴的更近了些,杨冰可以感觉到一个年轻男子结实的身体。杨冰仍旧没说什么。 
  一曲之后,罗煦康还请她跳舞,杨冰却推说累了,不肯,然后自己去吧台买酒。 
  这时杨冰看见从楼上走下几对男女来。灯光朦胧,看不真切,可是她认出其中一个就是许文。许文身边有个直发、颇为秀气的年轻女子,杨冰不确信自己是不是见过她。许文也看见了杨冰,随即露出笑容,走上前来说:“杨小姐,没想到在这儿能遇见你。怎么,一个人?” 
  杨冰职业化地也露出笑容说:“不是的,还有几个朋友也来了。” 
  许文还想说什么,那个年轻女子走上来,把右手勾上许文的左臂,说:“阿文,你的客户?” 
  许文介绍说:“不是。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杨冰小姐,几个月前从S市过来,刚和宏宇合作过。这是徐卉,徐州的徐,花卉的卉,是个很好的会计。” 
  徐卉嗔道:“别瞎掰了!”又说,“你是不是那个一个人住在老城区的杨小姐?” 
  杨冰笑道:“许总看来把我的老底都给揭过了。” 
  徐卉说:“是何平跟我说的,他说那屋子很旧,有点黑,很僻静。他给我描述了很多。” 
  杨冰说:“赶明儿你得跟我说说何经理还怎么说我的,让我心里有个数!” 
  “你放心,”许文说,“何平对你只有褒没有贬的。” 
  “那也得知道吗,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就是他说我好我也得知道好在哪里,日后拍马屁也知道往哪儿用劲啊!” 
  徐卉掩嘴笑起来。有人从后面上来,跟许文招呼说:“许文,我们先找张桌子,在那边等你!” 
  许文说:“正好,你先别走,这位杨小姐星期五也来喝酒,不如现在就认识认识。”于是就把杨冰跟此人介绍。这个叫郑家辉的男子立刻习惯性的跟她握手说:“杨小姐你好你好。怎么样,一个人嘛?要不要跟我们过去坐坐?” 
  杨冰满脸带笑地谢绝。本来是出来放松,她不想弄到又要武装自己摆出笑脸。 
  于是几句寒喧后,她目送他们而去。 
  回到座位,她发现杨骅居然喝地有点两眼发直。她揉揉弟弟的短发:“嘿嘿,小家伙酒量不行呀。” 
  罗煦康又要她跳舞,杨冰跟他跳了一场。罗煦康这次更大胆了,他将杨冰揽得更紧,两人的身体贴得严丝和缝。 
  杨冰拉开彼此的距离:“你这点小伎俩,还是留着泡学校里的美眉吧。” 
  罗煦康毫不惊慌,直截了当地看着她说:“冰姐你知不知道你很性感?” 
  杨冰哑然,却并不想笑。 
  曾经的她,冰清玉洁,心无杂念。和周晨分手后,她荒唐过,好像她整个人都变了,从穿衣到谈吐,好像有种看破红尘的味道,难道这是性感? 
  有人说穿衣潇洒举止无所谓的女人,大都内心开放,风骚放浪。对于男人这种谬论,杨冰素来嗤之以鼻。 
  杨冰冷笑:难道罗煦康也这么想?不过他还真大胆,真是什么都敢做呀。 
  当然,听着这么挑逗的话,虽然明知道这个二十刚出头的毛头小子比自己小五六岁,杨冰心里还是稍微虚荣了一下。看着罗煦康又黑又亮的眼睛和棱角分明的脸庞,她明白为什么罗煦康有能力一打一打的更换女朋友了。 
  杨冰露出仁慈地笑容:“你知不知道你敢有任何非分之想,杨骅就能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罗煦康听出来她没有回旋余地。看来他深喑进退用兵之道,也没露出任何失望的神色,当下规规矩矩带着杨冰跳了一曲,说:“冰姐你把我仅存的自信心都打击没了。” 
  杨冰一笑带过,知道此话不能当真。 
  大概十一点的时候,杨冰说:“好了好了,你们都是学生仔,咱们该回去了。” 
  就这样,几个人出了缤纷满楼。杨冰看见另外角落里的许文等人,跟他们挥了挥手,算是告别的招呼。 
  到了自己租住的那个老宅,杨冰洗了个冷水澡,换上了件大大的旧T恤,躺上了床。她想起来徐卉说何平讲过她很多。杨冰忽然想,何平是不是喜欢上她了?又想,那天许文请她到凯旋大酒店喝酒特地加了一句:何平也会来。这是不是个兆头?杨冰的思绪活跃起来。 
  杨冰把何平的样子想了一遍。何平给她的感觉是蛮容易接近的。 
  不过,做爱人? 
  不够来电。 
  杨冰翻了个身想:来电不来电有什么分别,最重要的是,男人要能养家,靠的住,疼老婆,就OK了。对,嫁个自己爱的,不如嫁个爱自己的。 
  杨冰的脑子里出现了周晨的模样。他的眼,他的眉,他的一颦一笑…… 
  周晨很帅,高高的个子,在他面前,相对比较高挑的杨冰会被衬托的女性味更多一些。她曾经爱透了他、爱惨了他。她觉得周晨也曾经是爱她的。她回想起初时他们住在旧屋里,白天上班,有时晚上还要加班,可是闲的时候他们拉着手在外头散步,或者在床上卿卿我我,她心里就一阵酸甜交加的感觉。 
  那个时候,就是一起买廉价盒饭吃也觉得好快乐。 
  “至少,我爱过了。”杨冰自言自语地说。 
  她想,如果何平真对她有意思,她是不是要考虑跟他接近一些? 
  这辈子。她想。还是应该找个老公的。她毕竟已经要二十八了。 
  她心里这么胡思乱想想着接受何平,脑子里却还有根思绪在想周晨的拥抱、周晨的亲吻。杨冰在黑暗中皱起眉头,使劲的把被单拉上来,下意识地用牙齿咬住被单的边缘。每每想起过去,她心里都是忍不住的痛,虽然现在已经基本愈合了,但伤疤下面,还是有种隐隐的不舒服。   
  八   
  星期五那天很沉闷,好像空气里压着场雨又下不来。 
  快七点的时候,杨冰穿着体恤和帆布短裤出现在凯旋酒店门前。她拎着一个大手提袋进了酒店,里面装的是‘体面’衣服。因为她住的离城区远,怕晚上不好叫出租车,所以仍旧选择摩托车的干活。 
  杨冰换了衣服和鞋子,简单在脸上用粉色腮红扫了两把,又上了睫毛膏和眼影,没有试图去遮盖那几点淡淡的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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