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引春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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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引春归- 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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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得,野菜嘛,永安城外大片大片的,春上天的时候灶上做了吃过,还挺上口的。”顾次庄拿着闻了闻,倒是还认得出来,不算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

“认得就好,这个生捣用纱布滤出汁来,一日三次,每次小半碗,以三日为一组,三日不缓解就加三日。如果有缓解就换柴胡汤。”柴胡汤在这里算是验方,倒不用她多说了,只是青蒿治疟疾,没有半分先例可依。

顾雁歌也是记得一味青蒿素,就是从青蒿中提取出来的,而且当初做过成药分析,在疾控中心听一位老中医说过,在没有条件提取青蒿素的情况下,青蒿生捣成汁可以达到一样的效果,每次服大约一百毫升加减,药效可和青蒿素相提并论。

她那时候还笑着反问过一句:“那为什么要提取,直接服青蒿汁不就得了。”

老中医直摇头答:“未必有多少人愿意吃这苦头,而且速度没有青蒿素快,毕竟一个是注射到静脉里,一个是等肠胃吸收,肠胃吸收会有一部分被排出体外,直接导致青蒿素的血浓度不够,功效就大打折扣。”

现在她可真感激自己当时那多嘴一问,今天终于派上用场了。

这会顾次庄跟她当时一样满脸疑感,指着青蒿说:“雁妹妹.别玩了,我可是在说正经事。你拿棵野菜忽悠我算什么事。”

这时扶疏过来了,顾雁歌想起来,刚才让她去给净竹喂青蒿汁了,于是看着顾次庄说:“我不忽悠你,刚才净竹也说发了热,就是你们说的疫症,半个时辰前,我让她服了青蒿汁。现在你不如去看看她是不是感觉好些了,如果症状减轻了,哥哥不妨照我说的试试,总比你们在那没头苍蝇似的乱撞好吧。”

顾次庄这下答应了,反正也是没办法可想了,去看看也不过片刻的工夫。

穿过后头的园子里,到了丫头们平时安置的地方,因着扶疏和净竹都是有籍有谍的女官,所以住的地方也自是不同些。顾雁歌领着顾次庄进去,顾雁歌进去问,顾次庄就在帘子外等着。

“净竹,你可好些了?”

净竹服了药约半个多时辰,感觉身上好些了,稍稍发了点汗,也有点胃口了:“回主子,奴婢已经好些了,刚才喝了半盅米汤,发了点汗,身上爽快些了。”

“嗯,那你再服几剂,好些了就换柴胡汤喝。”顾雁歌又安抚了几句,这才转身出去,看着顾次庄挑了挑眉说:“哥哥,这下可相信我了。”

“你等着,我去叫大大来看看,咱们看了都作不得数。”

顾次庄手脚倒是快,没一会就把大夫找来了,还是军中的医官。医官切了许久的脉才放下,回身就朝顾次庄一拱手:“回敏郡王,不知道这位姑娘吃了什么,脉象竟越来越和缓了,还有轻微的发汗迹象。”

顾次庄这时候才相信,刚才他还真没当成正事来看,只当是陪顾雁歌验证一下这方法不可靠,没想到还真有效果。于是拿出刚才顾雁歌给他的青蒿递给医官,说:“就吃了这个,生捣成汁服用……这个,真的有用?”

医官拿着青蒿闻了闻,点头说:“下官先拿着去试试,若真是青蒿有用,倒真是易取易得,城外到处都是,也不用担心来不及调运了。”

这边永安城里和津东大营都行了疫症,津北当然不能幸免,不过让萧永夜和罗安他们觉得奇特的是,这回他们全军上下近万人,竟只有很少的士兵有轻微的症状,过几天竟就自行消了去,完全没有往年的来势汹汹。

反倒是津洲王那边,一个接着一个地倒下,已经显出一片衰败气象了。

偶有一天,萧永夜喝着药草茶,这才恍然间记起,顾雁歌叮嘱他一定要坚持用的这不甜不苦的茶,就算是后来药材没跟上,也由医官们四下采集,一直坚持了下来。

这样也好,歪打正着,津洲王已是不战自败了,哪还用他做什么。恪亲王在津东大营知道了这消息,也只能说是上天在帮萧永夜了。

“我本来想借机考验一番,没想到考验还没完,就这么结束了。”不过恪亲王对萧永夜的应对也算满意,一个是听话就掉头,一个是就算有一丝疑问,也毫不手软。

两人相比较,也没有什么高下,恪亲王只能长叹一声说:“永夜这孩子,真是好运气。”

是啊,运气,忱王啊,也就是少了这么点点运气而已!但是运气这玩艺儿,也不是人人都有的,只能说萧永夜守得住,坚持得到,而忱王么……转向太快,等不到这运气来!



卷二 自由之声 第一七七章 不是我不帮你,是天不帮你

疫症来的猛的时候,顾雁歌一边忧心着孩子,一边还要担心满城的人,倒不是她那么博爱,只是想起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这句话。传来传去,这蚊虫总是防不胜防的,最好的办法还是让疫症赶快停止蔓延。

却说另一边津洲王部下策反,把“顾雁歌和顾次庄”送回了津北大营,津洲王见大势已去,竟然趁乱抹了脖子。

一生戎马,没死在敌人手里,却丧命在自己剑下,萧永夜想了想只是摇头,人活到这份上,真是不值得。

大军拔营回津东的时候,正是六月十九,永安城乃至整个津东大营,疟疾横行,处处哀鸿遍野,一路行来让人看了触目惊心。

“报,副帅,永安城里也同样行着疫症,末将前去传信,元帅令我们就地扎营,不要再前行,免得进入重症区,反倒出不来了。”传令的小将刚才去送信,连城门都没有进,只是从守城的士兵嘴里得知永安城里的情况,光是听着就有种人间地狱的感觉,实际情况怕是要更严重一些。

“有这么严重……”萧永夜骑在马上,看向永安城的方向,双眉敛成了山峰,此刻他想起的是,顾雁歌和一双孩子都在永安城里:“传令,就地安营。罗安……这里交给你,我得赶往永安城。”

罗安也不阻拦,路上没有人再给魏家叔侄下药,事情很快就明白了,这两个果然不是顾雁歌和顾次庄。回过神来,萧永夜闹了个一头雾水,直到和曲清风相会了,才明白自己还被恪亲王给摆了一道。

明白过来后,只有苦笑,他怎么就忘了恪亲王还有这么不正经的时候,只怪自己信得大深,而恪亲王对他又了如指掌,这才被设计了。

快马加鞭进了永安城,城里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要严重。守城的士兵还劝了他几句不要进城,可他怎么能放任妻儿在城里受疫症威胁,而自己安心在城外呢。

策马直奔元帅邸,门外站着的侍卫像门神一样,老远一见是萧永夜连忙高呼:“拜见副帅。”

机灵的门房连忙叫了人去给顾雁歌传信儿,恪亲王却是不在府里的,有丫头领了萧永夜去顾雁歌院子里。

萧永夜一路快步走着,顾不上在后面气喘吁吁的丫头,只想着快些见到顾雁歌和两个孩子。忽然间萧永夜停下了脚步,看着正在门廊处笑着的顾雁歌,只觉得心里的不安和疲累顿时间全消去。

“雁儿,我回来了。”

被紧紧拥住,顾雁歌着迷一般闻着萧永夜身上的气息,有草叶的气息,有汗味儿,更多的是风沙的气味。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的,竟有种泪流满面的冲动:“我知道,我知道……”

看着怀里一句一句说着“我知道”的人儿,思念在一瞬间决堤了,双手愈发的用劲,恨不得把顾雁歌揉进他的骨血里,再也不分开:“雁儿,疫症这么严重,你怎么还待在这里?”

“你不知道现在永安城是许进不许出了吗,前儿御医一来,就下令封了城。父王都传了令信叫你别来,你怎么还跑进来了。”说到这儿她就有些担忧,还不知道这疫症会演变成什么样子。青蒿倒是见效了,只是效果比较慢。加上不断又有健康的人被感染,整个形势显得很严峻。

“我怎么能待得住,你和三变、三回都在城里,与其我一个人在城外干着急,还不如进城来陪你们。再说,津洲王那边也行了疫症,我领着全军上下却是安然无恙地过来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倒是你和孩子让我放心不下,要是不亲眼见到,心里总跟揣着兔子似的。”他一边说着一边拥着顾雁歌往里头走,两个孩子正在院子里学着步,一个个走得倒是很安稳。

萧永夜见了那心就跟冰见了阳光似的,瞬间就化成温软的水了。看着那两团小小的东西,在院子里的草地上慢慢地走来走去,时不时地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萧永夜只觉得整个胸口都盛满了阳光。

弘璋和弘琨这两鬼机灵,倒也没忘了萧永夜,尤其是弘璋这个有眼力见的墙头草,怎么会把自家当家的爹爹给忘了。只见弘璋慢慢悠悠地走过来,几次伸手,似乎是要萧永夜过去扶,萧永夜笑笑摇头,伸了手示意弘璋自己过来。

弘璋扁了扁小嘴儿,倒也没哼哼,摇摇晃晃地一步一步走过来,圆滚滚地跟个小球似地扑到了萧永夜怀里,灿灿亮亮地叫了声:“爹……想想……”

说完还犹自觉得不够,还奉上了一个响亮的、带着口水的“啃咬”。

弘琨这边也走了过来,在萧永夜腿边扯了扯他的袍子,萧永夜就蹲了下来:“三变,来一块儿抱。”

“不要……”弘琨最近是拒抱上瘾了,看人吃瘪其实是件很有趣的事,这孩子看着正经,其实这恶趣味啊,跟恪亲王是一脉相承的。平时正经,那是因为憋着坏呢。

可弘琨晃了晃脑袋,似乎觉得爹和别人总是不一样的,娘还不一样呢,于是还是老实地伸出手,亲亲昵昵地叫着:“爹……爹……”

“嗯,乖儿子,想爹了吧,这段时间乖不乖。我看看,都长高了,怎么三变好像长得更快些。”萧永夜看着掂了掂,似乎弘琨的个头高些,份量也重些。

顾雁歌在一边捂着嘴直乐,说:“三变吃了睡,睡了吃,懒得跟小猪似的,怎么能不长得快。倒是三回,吃得不如三变多,也不爱睡,又好乱走动,吃的那点东西全动弹掉了,怎么会长得过三变呢。”

弘璋和弘琨也算是人小脾气大,一个被娘点名说像小猪,另一个又说长不过弟弟,当然兄弟两都心有不甘,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齐齐拧开脑袋,都是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不做……小猪。”弘琨如此回道。

“快快长,要高!”弘璋这么应答。

萧永夜看着眼前这场面,心情好得不得了,脸上的笑也越来越灿烂:“好好好,都快快长,将来跟着爹习武读书,骑马打仗,做一等一的大将军。”

不说骑马还好,最近弘璋对此极为着迷,虽然不让骑,每回都是被带着过过瘾,也高兴得忘乎所以。一说起骑马,弘璋就开始鼓捣着爬到萧永夜肩上去了,萧永夜也由着他,甚至手扶着他爬到肩上去了。

弘璋双手紧紧圈着萧永夜的额头,嘴里发出“驾,驾,马乖乖,跑跑……”之类的词,弄得萧永夜是哭笑不得,敢情这是把他当马了。不过给儿子当马,他还挺乐意的。

弘琨则是不屑地看着,似乎在说:“你折腾吧你,小心乐极生悲。”

顾雁歌看了笑得不行,一边笑一边心生感慨,这家果真是一个都不能少,这才温馨踏实。

这边自是温馨的场面上演着,而忱王那边是小闷酒喝着,顾次庄劝了劝没用,也跟着一块喝了起来。

忱王说:“那天恪亲王问我,知不知道为什么雁儿会选萧永夜,我想了很久都没有答案,到现在也没答案。二庄,你向来机灵,帮我想想,这究竟为什么?”

“是你笨,就冲你现在还没想明白,就说明你丫足够笨的。”顾次庄倒是算明白点,都说旁观者清嘛。

“我笨,你就不笨了,你要不笨,说给我听听。”忱王极度郁闷,其实从前他还真没想到顾雁歌对他有这么重要,这生死一劫,真让他明白了不少。可现在明白顶个什么用,晚得黄花菜都发霉了。

顾次庄倒了杯酒进嘴里,然后很畅快地仰天吼了一声,这才又看着忱王回道:“说你笨你还不承认,是你自己没把握住机会,你和萧永夜连个先来后到都没有,同样的青梅竹马,同样的两小无情,同样的在小时候有过约定,你就落选了,让萧永夜赢了。想知道原因啊……”

忱王瞪了顾次庄一眼,这个时候了还拿架子,抬腿踹了他一脚:“赶紧说!”

“你从前自己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非她不可,这态度不清不楚的,你让雁儿怎么放得下心。别说雁儿,随便哪个女人都放心不下吧。你总自诩说是天上的鹰,可雁儿要的是座踏踏实实可以靠的山,你这抓不住摸不着的,换谁都不可能愿意拿一辈子跟你耗。女人嘛,要得就是个踏实!”顾次庄摇头晃脑,对于自己的事情他闹不清楚,可对于别人的事,那是无不知晓啊!

忱王还真被顾次庄这番话给触动了,长叹一声说:“我从前还只当是兄妹之情,我也不知道她有这么重要,我要早知道能让雁儿从我眼前溜走嘛!”

“凡事没有早知道三个字,更没有后悔药,按伯父的话来说——孩子,不是我不帮你,是天不帮你。”

顾次庄丢下这句话扬长而去,把忱王留在原地反思。

正在反思着的当口上,一只信鸽飞了过来,是阔科旗汗王来字条儿了。

忱王取了字条,摊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京城将陷,儿子,后悔了吧!现在回来,一切都还来得及!”



卷二 自由之声 第一七八章 恨不得一夜之间白头

忱王看着字条翻来覆去,终于扔在了桌上,长叹一声。

这天下要来也没味道,要真有一天自己高高在上的坐着,看着顾雁歌和萧永夜两人每天你恩我爱的过着,他怕自己会把这两人生生拆了。真到这份上,还不知道怎么个招人恨法儿呢。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这场疫症,他这父汗啊就是什么都不明白,如果这疫症真的发散开来,阔科旗灭族也不过是顷刻间的事。人祸险于天灾,天灾恶于人祸,这两者谁轻谁重,各人心里自有计较,忱王当然更重天灾。

“雁儿,这事我想得不错吧。”这会儿萧永夜正和顾雁歌说起疫症的事,他肯定他带的近万兵马,之所以能免于疫症,完全是因为顾雁歌事先有准备。

其实她也没想到真有效果,只是防患于未然,喝了也只是买个心里平安:“现在也不能肯定,毕竟连青蒿的效果都还没显出来,现在只能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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