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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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诫-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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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醺用手指指他再指指自己,明白了沈稼轩的意思,啼笑皆非道:“你想哪里去了,我的意思,假如你想要我报答你,却是不能,因为之前你也曾羞辱过我,我们两个扯平。”

沈稼轩凝眉看她,忽而笑了,很是难堪,然听洛醺说什么自己羞辱过她,问:“此话怎讲?洛醺,我没有保护好你但已经尽力,何来羞辱一说。”

忽而又想起那粒多余的钮扣,补充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跟我说个详细。”

洛醺看他的目光仿佛对那件事毫无知情,蓦然间就开心起来,难道真不是他干的?正想叙述那晚发生的事,玩味他刚刚说的和皓暄的婚约是权宜之计,颇感蹊跷:“叔,我和皓暄的婚约是假的吗?”

沈稼轩愣住,此事洛秀才不让他说的,怕一旦洛醺知道此事就不会在沈家安心住下去,沈稼轩于是调转话题:“我问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许打岔。”

好吧他是长辈,晚辈晚生晚学,都应该遵从长辈,洛醺于是就把那晚在柴房的事,吞吞吐吐、结结巴巴、含含混混的叙述了大概,主要是有些害羞,是以都没有描述的那么详尽,只说有人突然闯进要非礼她,她拽下一粒钮扣,就是缝在沈稼轩衣服上的那个。

沈稼轩拿出钮扣给她看:“你缝在我衣服上的,是那个人的罪证?但我衣服上的钮扣其实在我自己这里,那个不是我的。”

洛醺点头,然后一把夺过这粒钮扣,满面欢喜道:“叔,我知道一定不是你。”

这一句信任让沈稼轩颇感安慰,道:“这才是我衣服上掉落的钮扣,你缝上去的不是我的,当初买这件衣服的时候也并无多出一粒。”

洛醺羞涩道:“叔,对不住,我之前怀疑你来着,揣剪子也是为了防备你。”

沈稼轩拿过那粒钮扣,脸却越来越冷,因为,他已经猜出是谁,恶狠狠道:“当然不是我,我沈稼轩岂能做出那样的腌?之事,你放心,这件事我保证不会再发生。”

两个人回到沈家时天已经黑透,沈稼轩让洛醺回去自己房里,而他,径直找去管家顾芝山。

见他来,顾芝山心里打鼓,不仅仅是从沈稼轩阴沉的脸上看出有事发生,更因为沈稼轩极少来他这里,赶紧奉茶和请坐。

沈稼轩既没有坐下也没有喝茶,而是从怀里掏出那粒纽扣给顾芝山看,然后道:“去年我往江浙一带,为我们在县里的沈家粮栈购入诸如莲子等南方之稀罕物,在上海停留几日,买了同样的两套洋装,一套给我自己,一套给你,别说在金水湾,就是在县城这样的衣服也不会有第三套,所以,洛醺捡到的这粒纽扣应该是你的。”

都不用细说那晚发生的事,顾芝山额头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他了解沈稼轩这个人,没有十成的把握是不会来兴师问罪的,赶着讨好道:“沈大哥,我知道你对我好,无论买衣服还是其他东西,你都会想着我,我替我死去的哥哥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

他连老爷都不叫了,直接改称沈大哥,是故意套近乎,沈稼轩却根本不领情,啪的一拍桌子怒道:“若非当初你哥哥把你托付给我,我现在就应该杀了你,我把你从北京带回这里是为了保你的性命,恐你们顾家死敌找到你,不是让你来胡作非为的。”

顾芝山当然明白这胡作非为是何意,噗通跪在沈稼轩面前道:“沈大哥,那晚我喝醉了,听你说少奶奶被关在柴房,我本打算去放她的,脑袋一热做下冒犯她的事,事后我已经悔恨不已,并且我也没有把她怎么样,沈大哥,请你原谅我年幼无知。”

沈稼轩横眉立目:“你已经二十多岁,怎能说年幼无知,我沈稼轩平生最恨这样的男人,偷鸡摸狗和欺负女人。”

顾芝山带着哭腔哀求道:“沈大哥,兄弟我知道错了,我保证绝对没有下次,请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少奶奶,不然我没法做人了,更没法在沈家待下去,我也不敢回北京,我们顾家得罪的人可是大总统,我也无亲戚可投奔,我们唯有兄弟两个,我哥他若是知道我这个样子一定会担心的。”

提及他的哥哥,沈稼轩喘了口粗气,眉头拧起,忍了忍,低声道:“你哥哥也会痛心的,他是那样英雄气概的一个人,不想出了你这么个弟弟,算了,这件事我可以谁都不告诉,但是你要记住,你再敢对洛醺有非分之想,我不会顾念你哥哥的,因为,我对洛醺也有照顾的责任。”

顾芝山信誓旦旦,左右保证,沈稼轩指指钮扣道:“赶紧缝上去吧,这件衣服你最近也不要穿了,我怕洛醺会猜出什么,那丫头,聪明着。”

他即使怕洛醺知道,洛醺还是有点想到顾芝山,在金水湾,整天西装革履的,就是顾芝山,庄稼汉常年都是破衣烂衫,沈稼轩也习惯长袍马褂,独独顾芝山喜欢穿洋装。

和沈稼轩在大门口分开后,洛醺神思恍惚的回来自己房里,不仅仅怀疑顾芝山,还想起沈稼轩说的,自己和皓暄的婚约其实是权宜之计,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就见麦子正站在桌子上,她奇怪道:“麦子,你造反了,跑到桌子上干什么?”

麦子脸上的泪痕未干,听她问又哭了出来:“少奶奶,难道这就是我的命吗,总算找到一个自己中意的爷们,老天却跟我开这样的玩笑,我必须解决掉肚子的这个麻烦。”

洛醺听的稀里糊涂:“老天跟你开什么玩笑?你肚子里又有什么麻烦?天啊,你生病了吗?肚子里长东西了吗?”

麦子哭道:“是长了个东西,是不该长的东西,我现在就弄掉。”

她说着跳到地上,然后摸摸肚子,不痛,看看下身,也没出血,继续往桌子上爬,被洛醺抓住:“说,到底怎么回事,有病就去请郎中。”

麦子突然蹲在地上哭起来:“少奶奶,您把我许给了老杜,我还以为自己此后就享福了,突然今天下地干活时天旋地转,我也以为是生病,工头老鲁说长工假大闺女会号脉,就让他给我看看是什么病,假大闺女居然说,说我怀上了,这当然是那个畜生张老闷的,我不能要这个孩子,这样我就没法嫁给老杜了。”

她说完又上了桌子,继续往下跳,一次不行就来两次,十几次后都没见效,等她再次爬上桌子,洛醺指着她呵斥:“假如你再敢跳下来,我就把你赶走。”

麦子一屁股坐在桌子上呜呜的哭:“少奶奶,老杜再好,他也不会给别人养崽子,我不能要这个孩子。”

洛醺道:“你别着急,我们慢慢想办法,那个假大闺女又是哪路神仙,他既然是沈家的长工怎么能懂号脉这种事,等我找个郎中给你看看。”

麦子滑下桌子道:“假大闺女懂的,听老鲁说,村里很多人都找他看过病,他是柳姑子的外甥,柳姑子就会驱鬼和招魂,手拿把掐的。”

洛醺心说这都哪跟哪呀,好好的人没一个取正经名字,人家水泊梁山的好汉无论什么黑旋风还是母夜叉,都还有个李逵和孙二娘的真名呢,金水湾的人全部用绰号代替,这里的风土人情还真是奇怪,刚想拉着麦子去找郎中,这时皓暄跑进来扯着她道:“媳妇,今晚我们同床共枕。”

“啥啥?”洛醺吃惊看着他,使劲一推:“去去,心烦着呢,没工夫搭理你个小屁孩。”

皓暄被推个趔趄,转身又来到她面前:“这是老祖宗定下的,你是我媳妇,从今后你要陪着我睡,直到睡出孩子。”

咚!洛醺一脚踢在他屁股上,没好气的:“滚!”

“敢跟你男人这样说话,没了家法了。”沈老太太带着李香韵、黄织秋还有葛玉秀走了进来。

正文 029章 同房

沈老太太用烟袋当当的敲着桌子道:“作为童养媳,即使没圆房,哪个不是进婆家门就得伺候自己的爷们,洗洗涮涮我们沈家丫鬟婆子多用不到你,你可真是一进门就摆着少奶奶的谱,从今晚开始,皓暄就在你房里睡,撒尿拉屎都归你管,麦子本来就是下人,归拢到那些丫鬟婆子房里去。”

洛醺偷窥下皓暄,故意把脸部肌肉拧起,凶巴巴的看着他,听说能和她日日夜夜在一起,皓暄被她恐吓依然笑呵呵的,凑到她面前悄声道:“你放心,我自己会揩屁股。”

洛醺听得心里作呕,朝他一吐舌头扮个鬼脸,皓暄更笑了,他笑老祖宗就高兴,下了命令后就带人离开,大红大绿的葛玉秀回头怒视洛醺,用目光和她较劲,自己和大表哥的婚事这样半生不熟的搁着,都因为这个狐狸精从中作梗,所以她恨死了洛醺,才撺掇沈老太太让她此后都陪着皓暄,葛玉秀粗中有细,觉得洛醺被皓暄纠缠,她就再也没有工夫搅合自己和大表哥的好事。

沈老太太刚离开,早得到吩咐的婆子们鱼贯而入,把皓暄的东西搬了过来,无非是夜里睡觉穿的衣服和早晨洗漱的用具,沈家虽然也是乡下人,但因为有个长在北京的沈稼轩和长在省城的周静雅,所以他们的儿子就被养成了城里人的习惯,比如睡前刷牙这件事。

想当年沈稼轩还在读书,回来探望母亲时他就弄把刷子把牙刷来刷去,当时沈老太太就火了:“你嫌老娘做的饭脏吗?”

现在的沈家人就连车把式的女儿李香韵和逃难来的黄织秋都习惯了刷牙和用香胰子洗脸,皓暄更是,周静雅规定他每日必须从里到外的洗漱才能睡觉。

洛醺不管婆子们如何的在自己房里忙活,拉着麦子嘀咕:“你别听假大闺女瞎掰,他如果真懂医术,就该开堂坐诊了,没吃过肥猪肉也看过肥猪走,我听说怀孕的女人都是恶心呕吐不想吃饭,我看你吃饭一个顶我俩,不会怀孕,现在天太晚了,明个我就带你去瞧郎中,假如你真没怀孕,我非得把那个假大闺女揍得变成真大闺女。”

麦子讶然:“少奶奶,假大闺女怎样才能变成真大闺女?”

皓暄也过来凑热闹:“是啊是啊。”

洛醺正为他搬来自己房里生气,把手掌伸开做成刀的样子,朝他的裤裆比划下:“噗嗤!”

这个简单的发声把皓暄吓得急忙并拢双腿,使劲夹住中间的宝贝。

麦子哈哈大笑,洛醺更是笑得前仰后合。

那些婆子按照老祖宗的吩咐摆放好皓暄的东西,就带着麦子去了沈家女仆的住处。

房里剩下洛醺和皓暄两个,小家伙已经脱了外衣钻进被窝,招手对洛醺道:“媳妇来呀,你给我讲个英雄的故事。”

媳妇这两个字洛醺听得刺耳,慢悠悠晃过去,用手托起他的下巴,脸上的表情就是一个不良少年轻薄良家妇女的浮荡,目光是淫邪的,嘴巴是恶狠狠的:“你再敢这样叫我,我就把你揍得变成小闺女,你也别指望我以后会带你玩,听说后山有个地洞,我明天一个人去钻。”

皓暄立即道:“醺姐姐,我听你的话,你带我去吧。”

立马改了口,真是个见风使舵的家伙,洛醺趁火打劫的道:“我有点饿了,回来时错过了晚饭,你给我弄点吃的。”

皓暄嗖的就下了床,腾腾就跑,不多时回来,拎着两个白面馒头和一碗酸菜,顿时满屋子的酸臭味道。

洛醺捂着鼻子嚷嚷:“这都几月份了,酸菜都臭了还吃,你们沈家的金子银子等着发霉吧,拿走我不吃。”

皓暄领命就掉头回去,让厨子重新点燃了锅灶,给洛醺炒了盘鸡蛋,还用油炸了一只鸡腿,再次拿了回来,这回洛醺高兴了,边吃边把脚伸给皓暄,让他给自己的伤口重新包扎。

门吱嘎推开,沈稼轩、沈老太太、周静雅还有其他人走了进来,看到这样的一幕:洛醺拿着鸡腿歪靠在罗汉床上吃的满嘴流油,把脚抬的高高放在皓暄身上,小家伙正用一条雪白的绷带给她缠着,这情景就像一个小奴才伺候他的女主子。

大家都几乎都惊呆,特别是沈老太太,她是让洛醺伺候孙子,如今看孙子竟然反过来伺候洛醺,小脚踩着碎步冲去床边,怒不可遏对洛醺喊:“你敢剥削我孙子,来啊,关柴房去!”

老太太经常被人说她剥削,目不识丁也懂得剥削不是褒义,不失时机的用在洛醺身上,而洛醺听柴房而色变,瞥了眼沈稼轩求救。

沈稼轩更是对洛醺前次被顾芝山羞辱耿耿于怀,立即对老娘道:“两个小孩子,她们爱怎么闹就怎么闹,您若是信不过可以把皓暄领到你房里去睡。”

皓暄信以为真,当即喊道:“我和醺姐姐睡。”说着还搂住洛醺的胳膊,非常亲昵。

沈稼轩呵呵一笑:“你看看,他们两个感情好着呢,都是您老爱操心。”

沈老太太从来都不想跟儿子争执,她觉得,男人就得有男人的样子,特别是自己还得指望儿子管着沈家,若是没有威严谁都不怕他了,所以满心不高兴的嘟囔:“我就知道我是瞎操心,连我孙子都胳膊肘往外拐,你们此后爱咋咋地。”

他们这些人本是来看望皓暄的,他是沈老太太的掌上明珠,也是整个沈家的宝贝,今晚和洛醺同房,虽然不能像成年人圆房那般热闹,沈老太太觉得孙子从今晚开始就与众不同了,就拉着沈稼轩和周静雅过来看看,大家也唯有众星捧月的跟着。

周静雅心机多,知道沈稼轩处处维护洛醺,讨好洛醺就是讨好沈稼轩,虽然自己是大奶奶,但后边跟着二奶奶三奶奶四奶奶呢,自己的地位随时都可以被别人取代,她虽然心疼儿子也没有斥责洛醺,并且洛醺是她的儿媳,是她房里的人,维护洛醺就是维护自己,于是也替洛醺说了一番好话,看洛醺的脚受伤,亲自坐在床边给她包扎。

正在这时顾芝山来报,说是张老闷有事求见。

沈稼轩对张老闷没有好印象,上次在土窑他说自己扒灰,没有踢死他算他福星高照,后来他还把洛醺和欧阳在土窑相会的事给捅了出来,弄得金水湾人尽皆知,洛醺丢人沈家丢脸,所以冷冷道:“不见。”

顾芝山迟疑着:“他说他是来还那块地的。”

沈稼轩当然明白是哪块地,仍旧道:“什么事都不见。”

沈老太太似乎也听懂了,急忙道:“等等,我去看看,我们是乡下人,土地是根本,没听说谁怕钱多了咬手,也没听说乡下人怕土地多的,有人给地哪能不要。”

她带着人出去,沈稼轩知道张老闷这个人类属小人,怕他又来搞鬼,给周静雅使个眼色,夫妻两个也赶了过去。

屋子里又剩下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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