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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点得四菜一汤，撑到最后都直不起腰走路。手捂着胃，驼着背走出店门口，哈哈地笑。徐盼连说吃得过瘾。两人便一路散步回去。马路上，行人摩肩擦踵，她忽然想起一句歌词：“路上行人在穿梭，伤了心的人究竟有几个？”
华灯璀璨，熙熙攘攘，很繁华。成雪看着看着便开心起来，明明这些热闹都与她无关，但是身处其中，就莫名地觉得高兴。缠绕在心头的忧伤，也都一扫而去。大城市的街景，一眼看去都是相似的样子，却又不尽相同，她有点想回家了，便跟徐盼说。
徐盼说：“好啊，我还没有去过西湖呢，也怪想去看看的。”
成雪笑道：“那简单啊，等十一有空，我们就去啊！我以前没事的时候，就会骑个脚踏车，绕着西湖外沿转。风景可漂亮，每次去了都不想回家。”
徐盼一脸兴冲冲：“我看行，那咱十一要是都闲的话，就去。”她也开心。
日子逐渐地波澜不兴，每天上班、下班，去公司、回家。杜茜茜比以前更忙了些，好像很累的样子。这天回来，跟成雪说了个惊爆的消息，她恋爱了。成雪正在吃方便面，听到便猛地抬头看她，大叫：“真的假的？”杜茜茜一脸正色。她便拉着茜茜要她八八两人的浪漫相见。杜茜茜“切”了一声，说：“又不是拍电视剧，哪有那么多浪漫情节。他是飞行员，长得也还可以，家里条件很不错，对我也挺好的，我就答应了。”成雪失望：“就这样吗？那你喜不喜欢他？”
“还好，我自己也说不清楚喜不喜欢。我现在不想什么爱情，他本身条件还可以，对我又好，就够了。”她淡淡地说道。成雪“哦”了一声，说道：“这么现实啊？”杜茜茜伸手去拍她的脑袋，说道：“以后是要结婚过日子的，不现实行吗？而且不管两个人有没有爱情，最终的结果都是变成亲人。我只希望，累的时候，有个人能陪着我照顾我。”
她迷惘，继续吃泡面。生活，逐渐变得这样简单现实。
第二天下了班，成雪便偷偷去中介公司租房子。她怕再和茜茜挤一起，会让她不方便。可是房租便宜的离公司太远，离公司近的房子又太贵。她皱着眉头，老板笑眯眯地说：“您想租市中心的房子当然是要贵些的。”她看着密密麻麻的房屋信息，一阵燥热起来，便跟老板说：“那如果我想租这套，什么时候能看房？”老板看了眼她指的房子地址，说道：“明天就行。”
难得周末，成雪也没睡懒觉，一到平时起床的点便醒了。九点多就出了门，昨天跟房东约好了今天早上去看房子的。走在街上，看见超长的豪华车队，她暗暗羡慕新娘子。不知道是谁这样幸福，挽着爱人走进教堂！
房子的环境和条件都还不错，她检查了一遍，便跟房东签了合约。
手机响起，是关灏轩。自从那晚通了电话以后，她就没再见过他，他也没再打电话。她好奇地接起：“关先生？”他的语气一如从前，淡淡地：“你在哪里？”
“我现在公司附近。”
“哦，”他口气又带点命令的意味，“我去接你，带你去个地方。”不让她有丝毫可以拒绝的余地。成雪无语，这么霸道的老板啊，周末都要剥夺，不知道他又要干什么。只得答应着。
坐在车上，成雪问他：“你说带我去哪里？”她不像以前那么敬畏他，他看向她，冷漠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说道：“等下你就知道了。”
车子缓缓停下，路边是一爿服饰店。大大的落地窗，明亮净澈。落地窗外，不是水泥地，而是木面地板，铺成小拱桥的样子，很别致幽静。阳光落下，有世外桃源的感觉。繁华的都市里，竟然还有这样独特的店，她都不知道。扭头看着关灏轩：“来这里干嘛？”
“给你买衣服啊。”
“为什么？”她摸不着头脑。
他面无表情地下车，替她拉开车门，手扶着车顶，又是一副绅士做派，嘴上却毫不留情地说道：“你这一身太丢人了。”她气得跳脚，说：“又不是我说要去的。那我回去。”他哪能由她，拽着她进去，野蛮的动作，可是看起来又很绅士。
店员们笑容可掬。她环视店内，心想这样气派的店，肯定贵死人不偿命。而他则无视她狰狞的表情，命令她去试衣服。她在试衣间里偷偷翻看价签，连连叫天。试了好几条裙子，他都摇头。成雪小声嘀咕，你到底想要怎样。最后试了条抹胸小洋裙，裙子只到膝盖上面，淡蓝的底色配上桃红和鹅黄的碎花，衬得她身材极好，又很可爱。他眼前一亮，总算是点头表示可以。
他站到她面前，嘴角上扬成优美的弧度，说道：“脖子上好像还差点东西，不过这样自然些。”她踩着细细的高跟鞋，小心翼翼地走着每一步，跟在后面上了车。
他的眼神又是那样迷蒙，她看不清，知道问他，他也不会说，索性安安静静不说话。他眼睛瞥了一下她，她的嘴唇从侧面看微微翘起，像孩子一样，浅浅地笑，又问她：“你说话不算话哦。”她侧过头看他：“我怎么了？”
“你说要听我给你讲故事，没讲完你就睡着了。”
她一时语塞，小小声地回：“你那是什么故事啊？绕来绕去跟绕口令一样。”见他脸上并无不高兴，便问他：“你怎么会讲故事的？”他笑笑说：“默认了？你又欠我一次。”
车子开了一会儿，林立的高楼渐渐少了。越来越空旷，前面豁然开朗，一眼望去全是绿色的草地，显然是私家场所。她看到了长长的车队，有的是花车，有的只是私车。她蓦然反应过来，身子微微颤抖，声音打颤：“这里是……”他看着她，并不说话也不点头，可是她分明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肯定。她急忙掀开隔音板，慌慌地跟司机说停车。司机眼睛只是看向镜子里的关灏轩，见他并无示意，继续向前开去。
第 13 章
放眼望去，是一望无界的绿地，各色豪华轿车停在旁边。最先映入眼帘的一栋建筑，从远处看去并不大，透明的玻璃房子。外面停着超豪华的车队，长长地蜿蜒着，每部车上都缀着不同的装饰，极漂亮华丽。
车子慢慢开向前去，事物越来越清晰分明。成雪的脸色变得苍白没有血色，轻轻咬住嘴唇，转过头去看关灏轩。
他亦看着她，却一言不发。她眸如点漆，黑亮仿若能照人，眼神里几乎是在哀求他。他却仿佛没有看到，眼神越过她看向窗外某一处，并没有焦点。车子缓缓停下，窗外立时便涌过来一大堆记者。
她绝望，到了这里，她只能硬着头皮上场，可是嘴唇止不住地轻轻发颤，双手冰凉。
她觉得浑身无力，只要一跨出这车门，她一定会瘫住。
黄唯得下车替他开车门，而她迈出脚的一瞬间，便被记者们团团围住，纷纷问她与关总裁的关系，镁光灯闪得她眼睁不开。她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愣住，差点想回答“他是我老板”。关灏轩走到她身边，牵起她的手向里面走去，脸上一脸愠色，似乎是在生记者的气。周围有许多双手将记者拦在他们俩身外。
她被他握着手，低头走在中间红色的地毯上。一瞬间错觉，还以为是和方亚泽走在去教堂大门的路上，鼻子一酸，眼泪就“啪嗒”掉落在地毯上。明显感觉到关灏轩的手用力几分，握得更紧了，她抬起脸看向他，他也侧过头来看她，声音非常轻地说：“心里越是难过，面上就越是要笑得开心。否则，”他微微眼光向后瞟了眼，“你看看这群人……明天全世界就都在笑话你。”她惊得抬头，这人原来什么都知道，他知道自己和方亚泽、崔璀的关系，知道了所有事情，
可是她无奈，在这里，她不能和他翻脸！
于是她点点头，深吸一口气，甜甜地对他笑了一笑，虽然眼里还闪着泪光。他夸道：“你笑起来很漂亮。我保证如果他看到你这个笑容，一定会后悔得要死。”
他牵着她进了玻璃房。里面的人三三五五地聚着寒暄、聊天，有些人眼尖看见关灏轩进来，就安静了下来。成雪没有去打量这些人，深怕这种小动作被人笑话。
里面布置的极为精细，细小的地方都点缀着各种鲜花，颜色显然也是随着四周摆设和色调而精心选择的。一张长长的自助餐桌上，放着一个数层的蛋糕。而布景上的主题字，则是大大的“订婚仪式”。她不想去看那两个人的名字，太大太刺眼。
方振华显然没有料到关灏轩会来，连忙走过来，面上堆笑：“关世侄肯赏脸过来，真是意外之喜啊！”关灏轩笑笑算是回应。方振华目光瞥到站在关灏轩身边的成雪，不禁一怔，目光对视的一刻，他显得极为尴尬。他从没有觉得成雪不好，只是现况所逼，他必须要求方亚泽和她断绝。
成雪微微扯了扯嘴角，努力想挤出个笑容来，却发现很难，不知该怎么称呼他，最终开口说：“您好。”不带有任何称谓。关灏轩不禁微微侧目看她她出乎他意料的镇定。方亚泽身着古典却不失气韵的西服，和崔璀站在房间那一头与宾客寒暄，听得房间中央蓦地沉静下来，不禁都回过头去看。而这一瞬，她与方亚泽恰好目光相聚。仿佛在片场拍电影一样，全场没有声音，也没有人走动，一切都是静止的，而两人眼中都只有彼此。时光在此时被定格住。
关灏轩捏捏她的手，她回过神来，不再看方亚泽。
崔璀穿着纯黑的长礼裙，裹着皮草披肩，高贵夺目，亲昵地搂着方亚泽，向他们走过来。那般婷婷袅袅。她的甜美笑容就像是一张面具一样，随时都能拿出来挂在脸上。成雪才发现，这间看似不大的房间，原来是很长的。因为他们刺眼地从那一头走到中央，花了那样长的时间。
她双腿在发抖，没有力量再支撑下去。在她觉得就快瘫倒的时候，关灏轩伸手环住她的腰，低头看着她，声音是从来没听过的温柔：“累了吗？”他在替她圆场。她真的没有力气了，便顺势微微靠在他横在背后的手臂上。
崔璀笑道：“关总裁这么怜香惜玉，穆小姐真是幸福！”方亚泽一言不发，面色铁青地看着成雪依偎在关灏轩怀里。关灏轩冷笑：“怜香惜玉，我怎么比得上方副董事长？”眼睛看向方亚泽，他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成雪，此时对上关灏轩凌厉的眼神，不禁一噤。
崔永新走过来，抢过话头，跟关灏轩寒暄。一群人聚在正中央好不热闹，记者们在后面一个个仰着脖子看。对话一直在继续，仿佛不会停下来一样。她胸口憋闷。好不容易，他们漫长的招呼才打完，关灏轩牵着她走到外面草地上，坐在遮阳伞下。视野里没有了那对新人，她微微镇定一些。不想跟他说话，只望着绿茵茵的草地，愣愣出神。
他递了杯红酒给她，将口型缩小到最小幅度，说：“你这样，别人一眼就能把你看穿。”她知道他在教她，可是不想回答，接过高脚杯来轻轻晃动，看着长长的挂杯便想，这酒品质很好。然后又暗自嘲笑自己，这是什么样的订婚仪式，来的都是商界名流和政要，所有的东西当然只要最好的。
不时有人过来和关灏轩打招呼，都是谄笑的表情。她扭开头，不想多看一眼。远处草坪上有搭好的台子，应该是一会儿举行订婚礼的吧？
阳光渐渐柔和下去，不再那么烈。整整一下午，她一句话都没跟关灏轩说。而当她看到方亚泽将订婚戒指戴在崔璀那细长的手指上，她的眼泪终于还是没忍住，跟决了堤似的狂涌而出。她竟然眼睁睁地看着最不愿看到的事情在她面前上演。关灏轩摇摇头，将她的头揽过来搁在自己肩头，低下头附在她的侧脸上，正好挡住了她整张侧脸。落在外人的眼里，只以为他们在甜蜜地耳语。记者们则赶紧拿着相机在后面一阵狂拍。
关总裁的绯闻照，当然比方副董事长面无表情的照片，更有新闻价值！此刻绝对不能错过。
而关灏轩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直到夜空中，星稀月明，宾客却依然没有一点要散的迹象，她已经濒临崩溃。虽然她恨死了关灏轩，却不得不求着他：“我们可以走了么？”他点点头，她则赶紧跟在他身边。走下台阶时，他还伸手牵住她。
等在一旁的记者们连连涌上去，七嘴八舌地。旁边依旧有人将他们护住，以免被撞着。而他，依然是绅士做派，这种情形下，还记得替她开车门。她一脸怒气，上了车，还是一句话都不说。
黄唯得替他们打下隔音板，关灏轩才开口说道：“你今天的表现，可以打80分。”最起码，记者们的反应证明一切已经达到了他的目的。她愤愤不平，整个身子都背对着他，恨他到了极点。他扳过她的身子，盯着她：“生了一下午气，还不够？”声音里微微带着生气的意味。她火冒三丈，他有什么资格生气，便挣扎着想挣脱开，可是他的手就像箍子一样，她几乎要哭了：“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权利，问都不问我就带我来这里，？”
他看着她整个人慢慢缩起来，语气不自觉地缓和下来：“她敢伤害你，我就要让方亚泽也尝尝受伤的滋味。”他难道真的以为表演得这么亲昵，方亚泽就会伤心？她喃喃而语：“你的算盘打错了，他现在还有多余的心情和时间来受伤吗？”他沉默，并没回答，渐渐松了手。
她倏忽意识过来，他的时间多么宝贵，今天花了一天时间在这里，他那么精于算计的人，一定另有目的，不知哪里来的勇气问：“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刚才说过了。”
她才不会相信他的鬼话，可是他不肯说，她也撬不开他的嘴。转过头去，脸看窗外，偷偷流眼泪。车子里光线暗沉，夜空终有寥寥的星星，很明亮。极其安静，只听得她鼻子轻微地吸气声，他双指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转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