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华秋实(温馨,虐心,狐狸攻,书生,生子,可爱)作者:景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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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华秋实(温馨,虐心,狐狸攻,书生,生子,可爱)作者:景悠然-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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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来收拾屋室,一幅画卷却从橱中忽地掉落。他打开来看,竟是自己当日为雪颜画的那幅。雪白的小毛球蜷成一团慵懒地伏在暖炉旁,窗外是融融冬雪,屋内温馨洋溢。 
顾容止心中倏地一痛,急急将那画卷收起,不再望去一眼,却一阵怅然。 
这日午後,暖阳斜照,他已是几夜没有睡好,此时难得有了困意,便斜倚在书桌上浅眠。不多一会儿,隐约觉得一件衣衫披到了自己身上,手势极轻,像是怕惊醒了他。 
脑中什麽念头一闪,睡意登时被驱散。他猛地抬起头,下意识地伸手去拽那人的衣袖。 
眼前渐渐清明,映入眼帘的却是李昭允含笑的面庞。 
“天气确是比前些日子暖和了许多,可还是要当心别著凉……” 
浮上来的心渐渐回到原位,他淡淡笑笑,把身上那件锦袍递还回去,“多谢,我不冷。” 
李昭允也不再劝,四周看了看道:“那只小狐呢?” 
“……回山中去了。” 
李昭允轻笑一声,“畜牲向来都是如此无情,你也无需记挂太多。” 
顾容止并不看他,而是起身望向窗外,“这次来有什麽事麽?” 
“上次我来得匆忙,不记得把这个给你……”李昭允笑著从那边桌上抱过一匹锦缎,“看看喜不喜欢?” 
熟悉的花纹和颜色,正是他上次在集市上看好的那匹艾青蜀锦。 
喜欢只是因为适合雪颜,而如今人都不见,还要这普通的布做什麽?更何况,这并不属於他。 
顾容止轻轻摇头,抬眼看向眼前的人。“我的那些画……也是你买下的?” 
李昭允笑得得意,“那些庸俗之人不懂得欣赏,却恰好成我之美。”说罢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容止,你懂我的意思麽……” 
顾容止不动声色把手抽出,“我想,是你误会了罢。” 
“不急……”李昭允微微一笑,“我会慢慢让你知晓我的心意……” 
“知晓也不会有任何改变,昭允,我只当你是朋友。” 
若是可以,自己岂不是老早就在雪颜的软磨硬施下答应了他?顾容止摇头苦笑,却不知自己如何会冒出这样荒谬的想法。 
“谁都不知道将来的事,也许可以是知己以外的更多……” 
咄咄逼人的气势让顾容止隐约有些不安,却不愿再和他辩解下去。 
“容止,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沈默半晌,李昭允终於问道。 
顾容止心中一惊,却不知为何没有否认。 
李昭允笑了笑,“最近我公事繁忙,过些日子再来看你……” 
顾容止不觉有些愧疚,却还是指著那锦缎道:“劳烦你将这个也带走罢,我不能收。” 
李昭允头也不回转身迈步而出,“我送出的东西,从来都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顾容止望著他的背影,怔怔站在原地,却不知自己是否眼花,才看到他唇角的那丝冷笑。 
18 

春去夏至,院里的那片青绿都收了起来,一个人如何都吃不完。顾容止只得邻里猎户农家都送去一些,可心中却有些不舍。 
回想当日和雪颜一起浇水施肥,辛勤劳作,当真是苦中有甜。那些日子,却已一去不复返。 
赵三家的小儿子开始挥舞着小手牙牙学语,梁家小妹也在不久前嫁到了城中的大户人家。 
溪山上,一如以往的平静宁和。 
也许是太过闲暇,眼前总是会出现幻影。 
他时而看到,那个秀美的身影端坐书桌前,含笑提笔,紧挨着写下两人的名字。时而眼前白影一晃,定下神来却不见那只顽皮的雪球。 
总是觉得下一刻,他便会像从前那样笑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眉眼微勾,狡黠却纯真。 
可几个月来,未曾见面,甚至连一丝音信也不曾有过。 
也许,雪颜今时已不同往日,一族之王,定然不会记得他这个凡人。也许,雪颜已被他伤得太深,不愿再去回忆。 
可万一,他若是遭遇了不测…… 
顾容止隐隐有了些悔意。 
后悔自己当日为何不叮嘱他,若是空闲的话,便写封信回来,让自己知道他是否安好。也好过在这里毫无所知,却牵肠挂肚,心急如焚。 
后悔自己没有和他说,这里依旧是他的家,自己依旧在等他回来。 
长泰大街上仍是熙攘热闹,精明的宋老板在店里老远便冲他招呼,“顾三公子,可是又有画卷要卖?” 
顾容止轻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前行。 
自己的画卷,再也舍不得卖了呢。那上面没有山水,没有鱼鸟,有的只是一幅幅少年倾城的美丽风姿。 
那是只有对着自己才会露出的笑容。 
越是分离,才越是发觉曾经的错失。内疚着为何不再对他好一些,疼爱一些。那个孩子,唯一的依靠便是自己了罢,自己当日又如何忍得下心说出那样的话? 
明知他一心欢喜,纯良无害。 
“公子,上好的玉佩,过来看看吧……”街边老伯亲热地招揽着生意,却无奈陈设简陋,少有人光顾。 
顾容止走过去蹲下,细细翻捡一番,拿起一块羊脂玉腰饰。细腻温润,触手生温。 
“公子真是好眼光,这玉莲藕虽有微瑕,却是块难得的好玉啊……” 
他微微一笑,把银子递上去。 
他自己鲜少戴这些饰物,便也不曾给雪颜也配上一块,如今心觉欠他太多,就总忍不住想要一一补偿。 
唯独心里却清楚得很,自己和他或许永远都无法相见了。 
盛夏的雨总是毫不停歇。前几日刚刚才落下一场,这日的天却又阴沈起来。细心地把那块玉贴身收好,顾容止加快脚步向家中赶去。 
天色愈加灰暗,浓重的云仿似要向人压下来,风中也带了些雨丝的凉意。终于在大雨降下之前看到了那片熟悉的屋檐,他轻轻舒了口气。 
而下一刻,却不禁霎那间屏住了呼吸。 
眼前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颜色,唯有门前的那一抹水蓝。 
他恍惚地向前走了几步,喉咙却像被哽住一般,任那两字在心里盘旋,却始终唤不出口。 
豆大的雨点倾泻而下,砸在身上,却更像砸在心上。 
雨水模糊了眼睛,他隐约看到那人快步过来,握住了他的手臂。 
“公子,外面雨大,快到这屋檐下躲一躲罢……” 
一怔之间,已被那人拉到了宅前,此时方才看清对方的面容。 
眼前这人身材挺拔,样貌普通,背上一只素色包袱,无论怎样看都是脱了童稚的年纪,甚至比自己还要大上几岁。唯一相同的,只不过是衣衫的颜色罢了。 
“大雨湿身却仍不觉,无论公子所思何人何物,却是痴人一个……”那人笑着调侃道,却并不令人生厌。 
他低头望望自己,浑身果真被雨湿透,想来是方才失神太久。 
一路奔波,却仍旧避不过这场雨。 
“只可惜这屋子的主人不在,否则兄台可以讨身衣裳换换,在下也能被雨打得少些……” 
顾容止好奇地探过头去,这才发觉自己竟是被他笼在身前,雨帘早已将他的后背打湿,那人却仍是一脸笑意。 
顾容止一阵赧然,面带歉意道:“若是兄台不嫌弃,不妨来舍下坐坐,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待雨停再走也不迟。” 
“原来这便是公子的住处……”那人笑意盈盈,微一拱手,“在下叶流觞,今日便打扰了……” 
19 

顾容止将他请进屋中,自己先去换好了衣物,又拿出一套给他,“叶兄若不介意,请暂穿小弟的罢。” 
“不必劳烦,我自己有带……”叶流觞说着打开包袱,里面竟真放了几套衣物。待他从屏风后出来,桌上已是两杯嫋嫋香茗。 
顾容止笑道:“叶兄不是本地人罢?” 
叶流觞笑着点头,“在下泸州人氏,一向喜欢无所拘束,寄情山水,途经溪山,却不料突然落雨,淋个透湿,真可算是人景交融了……” 
顾容止听他此言,不禁轻笑起来,“叶兄所言极是,落雨虽有不便,却别有一番景致。溪山雨雾也是小有名气的……” 
几番下来,两人交谈甚欢,直至雨停虹出,方才觉时光转瞬即逝。 
天色已近黄昏,叶流觞起身走进院中,望着那夕阳余晖,深吸一口气赞道:“此地靠近京城,却并无污浊秽乱之感,处处令人心旷神怡,悠然自在,实是难得。” 
顾容止道:“如今人人都向往仕途官道,怎么叶兄也不喜京城之地?” 
叶流觞不以为意地笑笑,“做官有何乐趣?若能和知心人相伴,游遍天下景致,那才是人生一大美事。” 
顾容止赞叹地点点头,“只可惜,天下懂这个道理的人却没有许多,而懂的人,却又因为种种羁绊而做不到……” 
叶流觞忽然转头望向他,笑道:“顾公子若是喜欢,叶某愿陪你。” 
两人只不过初识,他这话却说得极为唐突无礼。 
顾容止一愣,尚未来得及回答,叶流觞便收敛起笑容,正色道:“今日天色已晚,不知在下可否在这里借宿一宿?” 
若这时让他离开,下山又要几个时辰,天黑之后客栈难免客满,于情于理都不应拒绝。顾容止心下犹豫一阵,却还是点头应承下来。 
替叶流觞把厢房收拾好,顾容止却不知怎的忽然想起,即使雪颜那时缠得自己那样紧,自己却都不曾想过赶他来厢房住,依然夜夜和他睡在一起,任他调戏轻薄。 
想到那些亲昵狎玩,他面上不由一红,匆忙去洗了把脸,这才又去膳房煮饭。 
“顾公子的手艺真是不错……”叶流觞夹起一根嫩黄的笋片填入口中,“鲜嫩爽滑,色泽明艳……” 
“叶兄过奖了……” 
吃到一半,叶流觞却停下筷子,笑着从包袱中拿出一锭银子递过来。 
顾容止不禁愕然,“叶兄,你这是……” 
“在下不可以白白占顾公子的便宜,这是膳食和借宿的花销……” 
“只不过一餐饭和住一晚而已,叶兄难道认为在下是那等贪财之人?” 
叶流觞见他皱起眉头,忙笑着摆摆手,“顾公子误会了,在下以后还要多多叨扰,一锭银子并不过分。” 
“以后?”顾容止一脸疑惑,眼前的男子却笑得一派悠闲自得。 
“在下为溪山美景所迷,一心只盼多游玩一阵,上山下山又太过繁琐……顾公子若不嫌弃,可否多收留在下几日?” 
他表面是在商量,实则却早已做了决定。顾容止心知自己就算拒绝也谈不上无礼,可看着他那始终含笑的眼睛,却说不出一个不字。 
眼前这人明明相貌极为平凡,一双眼睛看似平静无波,却好似会说话一般。 
“顾公子不说话,我便当你是答应了……”叶流觞笑吟吟拿起筷子,若无其事般又吃起菜来。 
顾容止哑口无言地看着这个蛮不讲理的男子,只得幽幽叹了口气。 
家里多了个人同吃同住,虽有些不惯,寂寞却清减了几分。那叶流觞丝毫没有身为访客的拘束,每日闲看日升日落,花谢花开,反倒他这个主人倒要备好一日三餐,照顾得当。 
那人说是要尽情游览山水,却不见他出宅一步,至多是在院子里赏花逗鸟,其余的时间便都待在顾容止房里。 
顾容止初始还觉得有个生人在旁,颇有些不太自在,但时间一长,却渐渐忽略了他的存在。两人甚少交谈,相处却莫名地融洽。作画题字,偶尔泡一壶清茶,一日便又这样过去。 
20 

“怎麽顾公子也喜欢老庄?” 
这日清晨,两人用过早膳,叶流觞便走到书桌前,随手拿起一本书翻弄著。 
顾容止抬头望见他手里的那本书,随即怔了怔,垂下头去。“是。” 
“顾公子真是有心,还在页旁作了批注,倒像是教书先生一般……” 
当日怕雪颜忘得太快,每教完一课他便在旁将释义写明,以便他再读之时有个参照。只是自从雪颜走後,那本书他却再也没有翻过一页。 
正沈浸在回忆中,叶流觞却又拿起一卷画轴打开,顾容止一惊,想要阻止却已然来不及。 
画卷上的少年明眸皓齿,冰肌玉骨,眼角眉梢含笑而不露,隐隐透著一抹稚气,又带著些说不尽的风情。 
心中仿似被什麽撞击了一下,顾容止默默把那幅画从他手上拿过来卷好,重新放入画筒中。 
“这等好画,这等美人,收起来岂不可惜?” 
叶流觞一脸遗憾地摇摇头,转而又神秘地凑过来道:“还是说……顾公子有自己的理由?” 
“叶兄既知如此,又何必相问?” 
“那是你的兄弟?故友?抑或是……”叶流觞嘴角浮起一丝微笑,“情人?” 
顾容止倏然一颤,继而摇了摇头。 
叶流觞嘴角一勾,缓缓转身,走到窗边向外望去。 
窗外春光明媚,几只黄鹂叫得正欢,见窗前身影一闪,惊得拍拍翅膀便都飞走不见。 
往日叶流觞用过晚膳也总是喜欢在他屋里呆一阵再走,今日却早早便回了房。顾容止心下诧异,却也没有多问。 
不知是否白天之时重又想起了雪颜,现下躺在床上,眼前浮现的总是那个熟悉的笑容。 
辗转反侧,已是三更时分。 
微明的月光从薄薄的窗纸中透入,映得黑暗的屋中也隐隐亮起来。 
安静的院子里忽然响起一声轻叹,似嗔似怨,又满含无尽思念。 
“雪颜……” 
顾容止嘴唇微启,不自觉便轻喊出这个名字,心却随之揪在一起,微微抽痛。无奈下床,悄悄倒一杯茶水入肚,心痛稍减,却蔓延起冰凉却又带著些许的苦涩。 
他推开门走出去,满院清辉里,叶流觞孤身独立,缓缓转过头来,微微笑了一笑。 
“顾公子也睡不著麽?” 
顾容止点了点头,走到他的身边,抬头去望天上那一轮皓月。 
叶流觞笑笑,“人都道‘明月千里寄相思’,却不知那所思之人,心中是否也在思念你……” 
“叶兄既有想念之人,为何不留在她的身边,而要四处游荡……” 
叶流觞轻轻望他一眼,“若只是一厢情愿,留下也只不过是折磨彼此而已……” 
听了这话,顾容止心中一荡,竟是要落下泪来,忙把头偏向一旁,不欲让他发觉。 
身上蓦地一暖,却是给披上了一件长衫。 
叶流觞笑道:“更深露重,莫让寒气侵袭身子……” 
顾容止心下一阵暖意,正欲向他道谢,叶流觞却转身离去,空留一个背影给他。 
那一夜之後,两人再见时,心中却总有些别样。叶流觞仍是如从前般玩世不恭,说闹调笑,不然便是在院中来回踱步,片刻也闲不下来。 
分明还是之前那人,此刻再看,却多了丝道不明的感觉在其中。 
暖风吹过,院中花草摇曳,连长衫的衣摆也被轻柔拂起。 
顾容止不由在窗前多望了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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