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怀缱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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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怀缱绻-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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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跟今天这贵人比起来,那就是天上的云和地上的泥巴,从骨头到指甲缝儿都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不都是家里有很多银子的人吗,还能有什么不一样呢?”小麦好奇地问道。

那店小二见危机解除,就露出平时和气的表情来,坐在石阶边上,跟几位小姑娘说道:“你们几个知道吧,我们掌柜以前老骂胡家是暴发户,我以前老觉得掌柜是眼红人家,胡家又有银子又有权势怎么能是暴发户呢。但是见了今天这位贵人,才知道掌柜的一点也不眼红胡家,胡家和这位贵人一比,连暴发户都称不上,啧啧……那可真是大大的贵人啊!”

几个小姑娘见小二意犹未尽满脸向往的表情,不由得都在猜想,楼上的那位“贵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排场让“见多识广”的店小二都成了这模样。

姑娘们叽叽喳喳地围着店小二问这问那,但是话声音比她们刚才识字时要小很多,而且刻意压得低了些,像是在说什么秘密一样,这场面倒是融洽又有趣。阿容在一旁温温地笑着,眸子里流露出暖暖的目光来,她没有说话,而且还有些担心,但看着眼前的场景还是笑了。

她喜欢跟她们一起相处的日子,虽然苦些累些,但是总觉得过得很踏实,她这辈子真的从来没有这么踏实过。

以前的时光如浮光掠影,美丽繁华却都如梦如幻一般地过去了,而今眼前的人和事总让她觉得人性是温暖而美好的。

正在她遐想这些的时候,那个叫少南的少年又走了下来,但是没有带下来她的木板,反而有些急匆匆地冲到了她面前说:“爷说,请姑娘上去一趟,不知道小姑娘你方便不方便。我有好几种字是见都没见过的,爷想请小姑娘解惑。”

小申她们和店小二都用羡慕而惊讶的眼神看着阿容,但是阿容这会儿却是有苦自心知,心里直喃喃着一句重复的话:“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小姑娘?”这叫少南的少年好像怕阿容再次拒绝,又叫了一声。

而阿容直想哭,她穿越而来一直安于平静简单的生活,苦一点她不怕,但她不想要波澜壮阔的人生,更不要阴谋斗争或者遇上权贵生死纠缠之类的。那样高攀上云端的生活,有一次就足够了,她不想再来一次。

所以,阿容打算跑了,但是很遗憾地是,正在她预备要跑的时候,那位小二眼中传奇一要的贵人走下楼来了,用他温暖熨帖的声音滋润着每一个人的耳朵,听起来就让人沉迷无比:“姑娘即然不屈富贵,那便只能是富贵来驱了,我虽不富贵,也欲驱之,。”

这话一落下,清辉楼的门口多了一个月白风清的人物,那一瞬间的光风霁月让在场的几个小姑娘立马认同了小二的说法。这清华的仪态,高阔的气度直让人惊叹,世间竟还有这样的男子,只往了一站便尽显了世间风华。

“在下谢长青,请问这些字是小姑娘写的吗?”谢长青拿着块木板看向阿容,这粗糙的木板丝毫不减他的风采仪态之美,反而让人觉得那块原本寒碜的杂木板都华贵了起来。

那男子看向阿容的眼神,没有让阿容沉迷得不知道东南西北,反而很准的看了眼东南角的一株玉兰花树,恨不得找块布条把自己挂上去:“是。”

“这是什么字?”

“鱼啊!”阿容装傻充愣地回话,虽然这声音很有些迷惑人心的力量,但现在可不是该被迷惑的时候。

谢长青笑了笑,那一笑竟让人觉得似是在春风里看到了一株青碧的树上,一瞬间开出了千万枝雪白的花朵,炫目得让人有些不敢直视:“小姑娘,我想问的是这是哪个朝代的文字,或者是哪个属国的文字?”

这下阿容也不好装傻了,只能低着头闷声回了一句:“是金文,在远古时期曾经使用过很短的一段时间,所以很少有人知道。我也是偶然在一本残旧的书上看到的,用金文和通用文相互注释,所以我看懂了一点,并不多。”

沿用了1200多年的金文,也叫“钟鼎文”,一句话就被她说成了只用过很短的一断时间,1200年啊,真是太“短”了!

“是这样。”谢长青稍稍愣了愣,金文确实是他没有听说过的,而阿容的话也勉强能够说得通,就算说不通,在此时此刻谢长青似乎也不能做出什么来:“少南,你送这几个小姑娘回家吧,天太晚了,是我耽误了她们回家。抱歉让你们延误了,还请小二哥相送一段,这里的路少南总是不熟的。”

少南接过了木板,然后冲几个小姑娘说了几句话,几个小姑娘又回头有此怯怯地看了谢长青一眼,只见谢长青冲她们又是一笑,几个小姑娘隐隐有些兴奋,然后带着这些兴奋踏上了回家的路。

而她们的身后,谢长青正在若有所思地看着,眼睛一直落在阿容的身上,最后颇有兴味低声说了一句:“有点意思!”

3.浣衣楼外的进与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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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风是冷的,街是静的,空空地巷子里偶尔有人行过,咚咚的脚步声却让夜色显得更加空旷。清辉楼的店小二跟在少南身后,正送着几个小姑娘回家。

走到半路上的时候,少南忽然问了一个问题:“这么晚回家,家里人不会担心吗?”

几个小姑娘回头看了少南一眼,又互相望了一眼,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少南的这句话却实实在在地戳中了她们心里的痛处,家人这两个字所代表的人,大多已经离她们很远了。

倒是店小二这时候凑上前,低声地跟少南说起来:“都是戴黄芦草的姑娘,只前头的小申姑娘还有奶奶在。”

戴黄芦草这四个字明显地让少年皱了眉,拢了拢在寒风中飘荡的袖子,似乎有些寒意渗进来了一般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低低地说了一句:“乱世贱民,乱世贱命。”

送了几个小姑娘回去,叫少南的少年就和小二一块回了清辉楼。这时候那位叫谢长青的少年公子还在楼上琢磨着什么,见少南回来了就抬头问:“怎么样?”

“爷,只是恰巧,并不是谁安排的。这姑娘是浣衣楼里的浣衣女,是几个戴黄芦草的苦命姑娘。其中有一名姑娘的父亲是秀才,想来或是那秀才跟爷一样酷好钻研,这才懂得旁人没见过的字。”叫少南的少年和这谢长青原是一对主仆,路过扬子洲恰碰上了前头大雨塌了半边山把路给掩了,这才在扬子洲头上觅了清辉楼住下。

“嗯,回头你去浣衣楼里做个安排,即是识文断字的就不要苦了那双手。”说完这句话,谢长青就起身往楼上去了。缓缓步上楼时,窗外的风吹进来,吹起了这位少年公子的袍子,一瞬间竟恍惚如仙人一般,似是从云端飘到风里。

风并没有惊着这位少年公子,他依旧从容地上楼,没有加快也没有减慢,在风里淡定安然得一如山岳。

次日,天依旧阴着,扬子洲头的浣衣姑娘们仍是要早早起来,便是霜雪也不能间断。姑娘们几个一组地围在水边,各自洗着衣裳。

正在姑娘们一边埋怨一边用力揉洗着的时候,远远地从浣衣楼后门走出来一名青衣管事,似乎正往水边来。姑娘们不由得多看了几眼,但也不过是看几眼而已,心里大都没有什么太多想法儿。

但是今天楼里的管事却走到了水边,喊了一声:“谁是小申?”

正在揉着衣服的小申听到青衣管事叫自己的名字不由得一哆嗦,生怕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青衣管事是来罚她的。小申有点害怕地站起来,低着头走到青衣管事面前,细声细气地说:“回管事大人,我是小申。”

那青衣管事上上下下地看了小申几眼,然后又问了一句:“你爹是秀才?”

“是,永嘉七年县试第七名申南。”这是小申的父亲一辈子最大的骄傲,所以小申记得非常清楚,永嘉七年第七名,这本来就是两个好记的数字。

“嗯,我记得,那年是在清辉楼办的酒席,你跟我进楼里,也是你运气好有人替你说道,以后就在楼里做香衣。”青衣管事对于小申并没有露出太多的情绪,说完了就转身,也不管小申是不是会跟上。

而小申看了看身后的几个小姐妹一眼,她有些不太确定,这样的好事怎么会落到她的头上。要知道香衣是浣衣楼里最好的差使,可以穿浣衣楼里统一发的上好细棉布衣裳,每月还有五百文的例钱,吃用都可以和普通富户家的小姐相比了。

见小申这傻模样,阿容连忙提醒了小申一句:“快去啊,还发什么愣啊。”

“呃……”小申终于反应过来了,也顾不上高兴,连忙小跑着跟上了青衣管事。

看着小申跑远了,阿容满脸是笑,她觉得这样真好,小申以后就有奔头了,生病的奶奶也可以求医问药,小申也可以买灯油读书识字。这么一个机会对小申来说,就像一阵风,也许是可以送她上青云的。

“阿容,你还笑,小申会的你也会,你比小申还更厉害一些,为什么青衣管事只叫小申去都不叫上你。”阿叶可能是看着一起洗衣,一天只有一文钱的小姐妹只眨眼间,就变成了可以像小姐一样过日子的香衣,心里多少有些不太平坦,所以说这话时有些小小的怨气。

笑了笑,阿容的眉眼弯得一如昨夜天空的弦月一般,对于阿叶的怨气,阿容能够理解,但她现在已经平静安然了:“阿叶,所以我们要认真识字,以后说不定哪天管事也会来找我们进楼里呀。”

一旁的小鱼点了点头,说:“对对对,阿容说得对,五百文耶,我也要努力认字,将来也像小申一样进楼里。到那时候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穿什么就穿什么,再也不会挨饿受冻了。”

“嗯,阿容,以后我也会认真的。”小稻也跟着说道。

看着她们这样认真的样子,阿容又笑弯了眉眼,而且更灿烂了几分,迎着刚刚升起的朝阳,阿容似乎看到了这几个姑娘未来,充满希望而且温暖灿烂:“好,我们一起认真学,将来一定可以的。”

洗完了衣服,领了黑麦米粥和馒头后,小姑娘们叽叽喳喳地围坐在一起,往常里各自说着各自的家长里短,但是今天她们难得的有了一个共同的话题,那就是申尔雅进楼里了。

“原来小申的爹是秀才啊,难怪了,唉呀为什么我爹不是秀才呢,这样我也可以进楼里做香衣了。”小姑娘们听了这句话大多都点着头,眼里充满了羡慕,在这样的年龄里大多还不懂得什么叫妒忌,只是单纯的羡慕而已。

当然也不乏有妒忌的,却只是在心里酸着而已,但也有直言出声的:“有什么,根本就不是靠他爹,听说是有个男的去楼里说的,说不定是小申把自己卖了换来的,有什么好说的。”

有妒忌的就有不平的,这话一出来就有人接着说:“你也去卖了自己啊,看能不能换得来,有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有什么好吵的。”

在旁边看着的阿容不由得又笑弯了眉,捧着大大的粥饭埋头喝了一口,然后看着那边吵吵闹闹的小姑娘们,心里异常安宁:“原来那句话真的没错,不怕生得苦,就怕活得苦。”

这天洗完了衣服,阿容和阿叶她们一起笑笑闹闹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大抵都已经忘了心里那些或羡慕或不平的情绪。而小申在楼里做香衣,比她们早放工,所以这一天她们六个人头一回没有一起回家。

“阿容,今天我们还去清辉楼认字吗?”

“这几天先不去了,等那位贵客走了再说吧,万一打扰了那位贵客,会让店里的小二哥为难的。”其实阿容不愿意去,大部分原因是怕和那位如在云端一样的贵客有太多的接触,虽然她觉得自己现在顶顶的平凡无奇。可从前看过的穿越文告诉她,穿越女小太阳,到哪都能发光发亮,她可不愿意做这小太阳。

太阳过一回了,这辈子做星星就好了,不起眼可照样有光。

对于阿容的话,几个姑娘都点了点头,于是就各自散了回家。

阿容住的是一间很破旧的屋子,是一个老婆婆留下来的,她刚来的时候没地方去,是这老婆婆收留了她。半个月前,老婆婆被唯一的女儿接走了,她没有跟着一块走,这年头谁家都不富裕,所以她不想过去给人添麻烦,当然也是怕寄人篱下出什么不好的事。

打开门借着天边的仅剩的一点光线去烧洗澡的水,好在院子里有口井也不麻烦,要不然依着她天天要洗澡的习惯,就光打水烧水就得把她累个半死。

脱了衣服泡进大木桶里,热气腾腾的不由得让她舒服地叹息了一声,然后拧了巾子抹了把脸。抹完脸她又看到了挂在脖子上的长命锁,正面是一个大大的容字,背面有雨声两个字,大家都叫她阿容也是从这块玉佩上来的。

大约她应该是叫容雨声的吧,容雨声……幸好不是容声,要不然就成一冰箱了。

这块长命锁她没有让任何人见过,就算是那收留她的老婆婆也不知道,人心险恶,说给老婆婆听没有关系,可万一被别有心思的人知道了,肯定会不安全。

“穿越啊穿越,怎么就轮上我了呢。不是说能穿个不愁吃不愁穿嘛,我倒好,还得为三餐温饱操心。”当然了,如果穿成了公主她更操心,所以相对来说这个身份还是顶不错的。

“开春了就好了,自己在院子里种点菜,等熟悉了这里再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挣点银子,我这双手要是再洗下去就真得烂了。”阿容感叹了两句,趁着水没冷擦干了水穿好衣服就滚进了被窝里。

临闭上眼之前,阿容又自言自语了一句:“开春的事,等开春了再说吧,总有办法挣银子的,咱好好一现代人,不能为银子愁死啊!”

4.春风里的买与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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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手老是生冻疮,阿容觉得她得想办法让自己先熬过去,好在从前有同学生冻疮时试过一个小偏方,效果很不错,这时候阿容当然是照办了。

好在这院子里从前就种了些东西,比如姜和萝卜,姜和萝卜都是可以治冻疮的。用了半个月,手上的冻疮就渐渐地好了。其实她很想用这些日子攒下来的钱去买盒油膏擦一下,但嫌那东西太贵。

“小白啊,那时候我不应该嘲笑你自制面霜,我应该认真学习的。现在真是两眼一抹黑,有东西都不知道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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