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策,素手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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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策,素手天下- 第2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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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汐瑶已见怪不怪。

想她两年前才子宴进宫时就危机重重,遭了袁雪飞一个随性的设计。

眼皮底下的,都是些惯用伎俩而已。

宫里那几位得道千年的老妖精,早就不屑用了。

望慕汐婵根本没有息事宁人的意思,汐瑶笑道,“我这二妹妹自小就是个烈性子,这还没完呢。”

“没完?!”徐锦衣都已把目光收回,闻她一说,又把头伸出围墙向下看去。

果真,待袁四小姐起身后,慕汐婵不领情道,“许你家姐姐对我是好意,不过要说到你?呵……”

轻笑了一声,她根本没想与谁留半分情面,“哪个不晓得月泽要娶我为正妻?袁太妃因此怪罪于我,这我都认了,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小小的庶出女,就想为你姐姐和她肚子里还不得名分的孩子出头?”

话音方落,众女眷无不愕然变色。

袁洛星更是茫然又委屈,她那近六个月的身子人人都望在眼里。

先有祭祖大典上先皇毒发而亡,她被告知婚事只能在大丧之后从简置办,这些她统统都应下,只因……

肚子等不得了!

可不想平宁公主在畅音阁发了狂性,一年才将过半,接连崩天了两位皇上,外面都在笑话她,说她孩子出世都还‘待字闺中’。

爹爹成日见了她便只有叹气,恨不得当没生过她这个女儿,就在三日前,太公主亲自来相府见她,竟是要她答应和慕汐婵一起嫁与陈月泽!

迎着袁洛星酸涩的目光,就着她还握着自己的手,慕汐婵反手将她紧紧抓住,语气里尽是不善,“星儿,你且放心,将来你我入了侯府,大家平起平坐!”

她们都做陈月泽的四方侯夫人,平妻……

想当初慕汐婵最是反对张恩慈入慕府,那平妻是意思,她还不晓得么?!

说出来好听,可终归有一个是妾!

转瞬间袁洛星就显出弱势,她标志的美人脸被身上白色的衣裙衬得楚楚可怜,眼泪在美目里闪烁着,道,“你怨我是应该的,我自知月泽心里的人是你,我……”

“莫要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了!”慕汐婵一口打断她,道,“事已至此,我定会好好的照顾你!”

望她们红着眼眶,泪眼里明刀暗枪使个不停,徐锦衣不得耐心了,蹙眉道,“下官真想与那两位小姐一人送一把宝剑!”

让她们互相砍杀一番,都比眼下看着来得痛快!

汐瑶失笑道,“徐大人别急,正到了精彩之处。”

才听她说完,忽然失措的尖叫声近乎划破这处上方的天空,随之,角楼下乱成一团!!

袁洛星已坐倒在地上,惨白的小脸只有痛苦的表情,周围的女子们涌上去关切的关切,搀扶的搀扶,眼看着鲜血从她身下溢出,染红了白纱孝服。

伺候贵女们的太监和宫婢们都被吓着了,这是动了胎气啊!

慕汐婵被挤到一边,此时再耍不起狠,也说不出刻薄话。

唯有僵滞的站立,听那一声声对她的指责。

“这……”徐锦衣在上面望得一清二楚。

将才就在汐瑶说完那句的同时,是袁洛星猛然间往后狠狠仰倒去,自个儿摔着了?

发生得太快,就是周围的人都反应不及,单一瞬间,像是她被慕汐婵推了一把……

徐锦衣目瞪口呆,“这就是所谓的……栽赃嫁祸?”

汐瑶看他表情艰难,很是难理解,又很是无法不理解!

她淡笑,“大人觉得女子间的争斗,与朝堂上相比又如何?”

徐锦衣都没做多想就道,“自然是不能比的!朝堂上谈论的是国家大事,民生百态,才将……才将虽让下官长了眼界,只细细一想……”

“你觉得也不过如此?”汐瑶问。

徐锦衣面僵僵,找不到更好的说辞,便点了点头。

汐瑶与他见解不同,“可是这么多年了,太后娘娘与袁太妃也是这样过来的。”

“太后娘娘与袁太妃的手段更要高明许多。”徐锦衣奸猾道,“王妃可是将慕二小姐与袁小姐抬得……太高?”

“有吗?”汐瑶扬眉。

直至袁洛星被抬往太医院方向,她抬首来,再不看多看,娓娓道,“今日我会在这里,是因为赤昭殿里有个小公公同我说,此地看落日极美,想来徐大人也是从他那处得知,否则怎晓得来这处找我。”

“王妃的意思是……你是被人故意引来的?”徐锦衣是聪明人,一点就透。

汐瑶不否认,“我先没想那么多,奴才讨好主子的花样多得很。我喜在午膳和晚膳后出来溜两圈,宫里头人人都晓得。”

没想到竟然被利用了。

她亦是看着好戏,慢慢理清的思绪。

闻言,徐锦衣不免再探头出去多望一眼。

下方人散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慕汐婵一人孤身站立,在她旁边不远处,两个宫婢和一个太监安安静静的候着。

看起来像是等候她差遣,只刚才发生那么大的事,袁洛星肚子里的又是四方侯的骨肉,说他们是在盯着慕汐婵的行踪也不为过。

徐锦衣疑惑,“慕二小姐专诚引王妃来看戏?”

看她如何迫丨害袁洛星?

“二妹妹引我来,是想让我看她受人欺辱的模样,以此提醒我,她是慕家的人,与我还有灵儿此生都脱不了干系。”

慕汐婵腿脚利落之后,忙不迭的想嫁给陈月泽,这当中诸多阻挠,她不得依附,慕汐灵断不会帮她,她自然会把注意打到汐瑶身上。

“至于星儿……”

说起她,汐瑶淡然的神情里多出一丝残忍,“她肚子里的孩子本就生不出来,算算日子也差不离了,恐是她自己察觉异样,借了这个机会对付婵儿吧。”

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她还能看到一场风波暗涌的好戏。

一个赛过一个的机灵,一个比一个想得更加的深远。

如此这般,徐锦衣还敢小视她们么?

“下官心悦诚服!”他惭愧低头。

汐瑶已是意兴阑珊。

看着这天色渐暗,这皇宫又将置于夜色之下,十年百年如一日。

变的,只有在宫里争斗的人。

她从未喜欢过这里,为何如今还要留下呢?

思绪不觉间又飘忽到远处去了,得徐锦衣又在耳边道,“并非下官怀疑王妃,只是……”

他露出费解,如同真的不明,“王妃为何会晓得袁小姐肚子里的孩子生不下来?”

汐瑶斜目诡异的看他,那眼色刚扫过去,他即刻假装窝囊低头。

真是个绝顶聪明的——伪君子!

对着这样一个十分动人察言观色,装愚钝看人心的朝臣,汐瑶都有些想过一把做女皇的瘾了!

“告诉你也无妨。”她欣然道,“星儿最初得知自己有孕时,就曾动过不要的念头,只被一个人劝下了,那人同她说,四方侯是个心软的,借此机会告诉了他,加上左相的威望,就是顾及着这个孩子,太公主和陈国公也只能将人迎进门了。”

一边说,汐瑶回想起当日在煜王府外那一幕,还有颜莫歌告知她这些时候那极其得意的坏嘴脸。

不禁,她才察觉对那嘴毒的玉面公子甚是想念。

半响闪神,末了她才继续道,“只可惜劝解星儿的那个人别有用意,不是个心善的,故而在约谈她时,就与她的茶水里落了一些东西。”

袁洛星的孩子怎可能生得出来呢?

初初时候,是她不珍惜陈月泽。

而如今,陈月泽已经不会爱了。

“这孩子最多长到五个月就会变成死胎,算算时日,她这肚子该满六个足月了,再不想法子将其排出体内,她性命堪忧。”

汐瑶话音平静的说罢了,幽然叹息,“二妹妹千算万算,不曾算到星儿舍得拿腹中的孩儿来设计她,舍不得也要舍得的事,送上丨门的替死鬼,唉……”

前世她被人算计,今生她算计别人。

直至此时,光是看看都唏嘘不已。

有什么意思?就算争赢了,能得什么?

陈月泽的心?

他早就是个无心的人……

见汐瑶神色眉眼尽是怅然,徐锦衣对她假装宽慰道,“王妃还请看开一些,宫里就是如此了,况且,离了这深宫,外面,人心一样险恶。”

“徐大人言之有理,那么——”

“那么?”

迎着慕汐瑶递给自己的诡笑之色,徐锦衣忽然觉得不太妙。

遂听她吩咐道,“既然徐大人知道了今日发生的来龙去脉,烦请多跑一趟,将此事巨细不漏的告知四方侯吧。”

徐锦衣默了默,摊上不想管的事,他忽然感到很苦恼。

还没等他想个说辞推拒,汐瑶再道,“对了,关于死胎一事,找关御医给星儿看看吧,他定能望出蹊跷。”

即便举世无双的陈公子已然不会再爱,汐瑶也不忍心让慕汐婵和袁洛星之流站在他身旁,将那些世俗苦恼带给他。

璟王妃用的是命令的语气,他拒绝不得。

左思右想,明知会得罪人,也只有咬牙应下,“下官定不负王妃所托。”

“没事了,大人请回吧,莫扰我清静。”来人不得利用价值,汐瑶连官腔都不与他多打。

徐锦衣老实的转身,行了两步,才似想起一件重要的事,骂着自己的记性,又折返回来。

汐瑶同时转身,与他一记‘早有所料’的笑,“还有何事?”

藏匿在先帝身边的红人碎步移上前,靠近了那女子,之余四下环顾,生怕被谁瞧见当成把斌抓去。

其后,他才鬼祟道,“王妃不想知道下官此次出行北境有何收获,或者……有没有受谁人之托吗?”

“我想哪怕是祁煜风和祁明夏都不曾想到,钦天监的徐大人,芝麻小官,竟得先帝委以重任,更甚亲自插手祁国国运兴衰,谁主国君?”

汐瑶伸出芊芊素指,指向徐锦衣放她刚才给他的那封信的胸口位置,笑盈盈的威丨胁,“可是我是小女子,这天下兴亡同我没有丝毫关系,徐大人信不信,若我疯起来,比平宁公主还可怕几分呢……”

数步,已是天涯

不管徐锦衣可否有被汐瑶这番话吓到,但他知晓她的心思,他便能装出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如了她的心意。爱睍莼璩

自古没有哪个帝王会讨厌这样会看脸色,又聪明非常的朝臣。

大抵宠臣都是这么来的吧……

对徐锦衣而言,当时秋试一举夺魁,殿试上得天烨皇帝的赏识,其后暗中被收为己用,一切都是他自愿而为。

身为先帝的宠臣,祁尹政更给了他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让他自行选择将来想要侍奉的英主轹。

由始至终,在这场祁国最高权利的争夺里,他都站在远处静观,对每个人都了如指掌。

倘若要他冒大不敬一一评价之,眼前的这个女子,慕汐瑶,徐锦衣对她当刮目相看。

所以,当她挑起眉梢假意要挟,他所做的,不过是敛起锋芒,心甘情愿的臣服,道,“下官自是相信王妃的本事。篚”

一个能驯服蒙国汗皇的女人,本事到底有多大呢?

徐锦衣不敢妄自揣度。

他从袖袍里取出一物,恭恭敬敬的呈给她,“此番蒙国一行,下官有幸亲眼得见新汗皇的登基大典,之后夜宴对谈,汗皇托付下官,将此物转交王妃。”

在他手里捧起的是一支鎏金蝴蝶钗。

汐瑶定定望住,半响没有伸手去接。

脸容上神情早已在望见那钗的刹那僵滞,随后激荡不止,变化翻涌,平静的黑瞳深处,惊涛骇浪连连被掀起,再无法维持淡然之姿……

这支钗她太熟悉不过!

这是爹爹留给她的宝贝,原本有一对,一支在冷绯玉那儿,一支在祁云澈的手里。

几番辗转,两支都被那一人独得,其后他只还了她一半,虽从未曾说过,可他们彼此不是将这钗实为信物,以此定情了么?

如今他让徐锦衣把这支带来交还,是什么意思呢?

当真要如此狠心?!

是她又算错了?

是她误解了他,还是太高估自己?

一时间,汐瑶僵若木鸡,定眼看着徐锦衣捧起的钗,不接,不敢接!空落落的心无处安放,他……是何意思?

都未等她准备好,更不及她开口,徐锦衣抬头来探视了她的脸容一眼,道,“汗皇只要下官将此钗转交王妃,什么都没有说。”

什么都没有说……

是否已没有必要说?

是啊……他都将要大婚,她早已是祁国的璟王妃,他们是不相干的两个人。

这些她不是一直都晓得么?

既然她清楚明白,祁云澈是何等人物?他又怎不知?!

不觉,汐瑶仰起头往北方的天边看去,彼时天色已黯然,晚霞逐渐被那抹愈渐深浓的蓝所淹没。

视线穿过一层层错落的宫殿,尽头是即将来临的黑暗。

她望不见他,也许永远都无法再望见了。

静默了良久良久,她总算抬手伸向那支钗,竟是能望见自己的手在颤抖!

当指尖触及钗上的蝶翅时,冰凉的触感霎时刺痛了她!

她浑然僵滞,遂即眼底泛出决绝狠厉之色,强迫自己一鼓作气把蝶钗牢牢的握在手中,转身,她背对徐锦衣,深深的颤栗着呼吸……

单薄的蝶翅犹如利刃,刺入她的掌心。

何为痛?

徐锦衣将她所有反映如若未见,连头都不再抬,只道,“若王妃没什么吩咐,那下官就告退了。”

出宫之后,他还要跑一趟四方侯府,都不晓得那位风流成性的侯爷在不在自家府上。

转身之余,忽而听闻那女子问,“今儿个是什么日子来着?”

徐锦衣微微愣了愣,这回是真的不晓得她问的用意了。

便是如实作答道,“今日七月初二。”

“七月……”汐瑶眼色涣散,连语气都飘忽得很,“原来才是七月啊……”

……

天色暗尽了,她领着两只豹儿回赤昭殿。

殿内光亮大作,孝淑敏太后早已恭候多时。

汐瑶行入,见得冷筱晴一身素白缎袍,端庄的坐在正中榻上,四周皆是伺候她多年的心腹。

尤为在她旁侧,一个老嬷嬷双手捧着沉木托盘,盘中独放置了一杯酒。

“不知母后驾到,臣媳有失远迎。”

定步在殿中,汐瑶只有嘴上的恭迎和歉意,身姿却站得挺拔,连礼都未行。

可就是这般落落大方,坦荡如初的模样,如何都叫人讨厌不起来。

罢了,冷筱晴本就不在意这些。

若非必要,她又怎会来此?

打量着与自己相隔数步的人儿,冷筱晴先望她不卑不亢的站姿,再看她得体的穿戴,最后温淡的眸光落在那张平静无澜的脸容上。

她看上去是那样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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