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犹在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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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犹在耳-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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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锐眼睛瞪得更大了,“就你,你别折磨高跟鞋了。” 
  当然,宁锐还是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陪着付尔青逛了几家商场,勉强置办了一身行头,也顺便给自己买了一双运动鞋。 
  可是在付尔青穿着这身淑女装小心翼翼的踩着小碎步上班时,她看到了刘一凡强忍着笑容的脸和震颤的身子。 
  刻板的总工一脸严肃,“这位是总公司调来的刘一凡,从今天起他将接替我的工作,希望大家积极配合刘总工的工作。” 
  付尔青暗自道,“自然配合,没人和钱过不去。” 
  刘一凡客套的和每个人打招呼,一脸平常的和付尔青握手。 
  付尔青恨不得捏断他的手,当然考虑到周围群众雪亮的眼睛,这种公然的打击报复是不敢付诸于行动的。 
  刘一凡工作狂的本性难移,刚上任就接了不少活,一上午大家都在忙碌的与方案做斗争。 
  中间休息的时候,付尔青去茶水间倒水,刘一凡跟了进来,扬着脸说:“给我冲杯咖啡。” 
  付尔青回头瞪他,愤恨道:“小心我毒死你。” 
  刘一凡说:“早上见我就这表情,我哪里得罪你了,不就那笔设计费没给你吗?” 
  “新仇旧恨。你看看我这身行头,知道花了我多少银子吗,你说你早来一天我就能省下这笔冤枉钱了。” 
  刘一凡镜片后面的眼睛光芒闪亮,“你想我早点过来?” 
  本来是很平常的玩笑话,可是在现在的情况下又显得别有深意。 
  付尔青忽而收敛神情,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刘一凡,“师兄,我不能……” 
  刘一凡伸手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脸上还挂着一丝微笑,“这个我们下班再说,晚上一起吃饭。” 
  回到座位,付尔青不断的问自己,为什么不行。刘一凡无疑是最好的结婚对象,自己何时变得如此高尚,懂得委屈自己来成全别人。 
  晚饭吃的是地道的大连菜,海鲜自然是少不了的。吃海鲜哪里还顾得了什么淑女形象,付尔青穿着标准的职业装在桌子上挥舞着双手,不亦乐乎。 
  刘一凡眯着眼睛看着这奇怪的女人,她就算心里藏着多少难过眼里隐忍着多少痛苦,可只要一到饭桌上,她马上变了一个人似的,甚至还带着孩子般满足的微笑。他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对她上心,她泡的咖啡很难喝,可他只喜欢叫她去泡;她拜金爱贪小便宜,他却喜欢被她欺压;他一向自诩公私分明,却把最肥的差事不着痕迹的留给她…… 
  付尔青的发丝散开一缕垂在眼前,刘一凡几乎不加思索的便倾身上前,伸手帮她拢到而后,他温热的手触到她凉凉的耳朵,付尔青一怔,停了手上的看向刘一凡,刘一凡亦没有动,手就停留在她的耳边。 
  付尔青身子向后,拉开了和刘一凡的距离。 
  刘一凡顿了下,坐了回去。他自兜里掏出烟来,点着,动作娴熟。 
  付尔青诧异,“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学建筑的男生为了提神抽烟是很自然的事,但也有少数的坚持者不依靠外力支撑,刘一凡便是一个。 
  刘一凡看着付尔青,说:“我记得以前你和宋之北说过,你喜欢的男人需要有三个条件,瘦,寸头,抽烟。” 
  付尔青赶忙道:“那是玩笑。” 
  “可你说的那样认真,于是我就想,我还差一样……” 
  付尔青看着他微微有些泛黄的食指,他开始抽烟多久了,自己竟然一点也没有发现。 
  刘一凡看着指尖泛着红色火星的烟,低垂的眼里浮出落寞的神情。“你不是随口说说的,你说的是你心里的那个人。” 
  付尔青抬头看着他,却看不到他的眼睛,心里再次浮出厌恶自己的情感,她说:“师兄,是我错了,我不该一直逃避,一直安心的接受你对我的好。现在我必须离开你,我不能再这样自私的伤害你。” 
  刘一凡闻言猛地抬起头,抓住付尔青的手,“我说这些不是让你自责的,付尔青,你难道不明白吗,我们是一类人,爱上一个人便不会轻易忘记,你要离开我,让我体会你当初的痛苦吗?” 
  “我……”付尔青眼里涌出泪来。 
  刘一凡眼中一片柔光,掩了角落里灰黑色的伤感,大厅的灯光明亮,人声嘈杂,他微微倾了倾身子,声音还是那样的温润,“尔青,我说这些不是想给你压力,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即便将来你依然不肯爱我,我也不会后悔。守在你身边,就是我现在最想做的事。”   
  第十四章梦境迷离   
  生活惯性继续,不会因为少了谁或是多了谁而停止、停滞。 
  爱与不爱,恨与不恨,很多时候没有明确的答案,爱恨之间永远存在不明朗的灰色地带,是一种缓冲亦是一种缓和。 
  工作永远做不完,熬夜总是不可避免。没有辛苦的付出便等不到回报的光临。付尔青相信这个道理,便也无怨。上学时曾看过一个帖子,带着三分调侃的为建筑系女生辩白。 
  人家在谈恋爱,我们在谈方案; 
  人家风花雪月,我们披星戴月; 
  人家实践游山玩水,我们测绘跋山涉水; 
  人家走路嫌晒身边男友打伞,我们写生风吹日晒没手打伞; 
  人家进高档写字楼先看帅哥够不够正点,我们进高档写字楼先看里里外外的节点; 
  人家看韩剧时眼睛红红的,楚楚动人,我们熬夜眼睛充血红红的,甚是吓人; 
  人家的责任感和负疚感献给了另一半,我们的责任感和负疚感献给一纸方案。 
  人家的所爱滋养着她们,她们计较回馈,我们的所爱摧残着我们,我们无怨无悔。 
  确实是无悔,无论是那些曾经劳累艰苦的日子还是年少轻狂不识愁滋味的放纵。 
  付尔青的生活渐渐回归平静安稳,工作忙碌而充实。倒是妈妈做的饭菜可口,宁锐盈子不定期的给她改善生活,体重呈现曲线上升的趋势。 
  办公室里的刘一凡以严苛闻名,那夜的忧伤神情似乎不曾出现过,他待她一如从前。 
  这一日,刘一凡把付尔青叫到办公室,隔着办公桌递过来一个信封,付尔青垂着眉接过,沉默。 
  刘一凡扶了下鼻梁上的眼睛,“你这是什么表情?” 
  “那我应该是什么表情?” 
  刘一凡听出她话里的冷意,皱眉思索,眉心展开时眼里也闪过一丝凉意,“你以为那是什么?” 
  付尔青低头看着手中的信封,有些厚度的,疑惑道:“不是遣散费吗?” 
  “我为什么要辞退你?” 
  “你……”付尔青却说不下去,看着刘一凡微怒的表情心里愧疚的情绪再次涌上。 
  刘一凡郑重的说:“尔青,不要把工作之外的情感带到工作中。” 
  付尔青认真的点头。 
  刘一凡看着她委屈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无奈的叹气,却说不出别的话来,“这是上次的设计费,苏响找人送来的,你拿着吧。” 
  付尔青试图缓和气氛,笑着说:“不是说打卡里吗,数钱太有犯罪感了。” 
  刘一凡瞥她一眼,“你看看是多少钱吧,怎么走公司的帐?” 
  付尔青打开信封也不禁倒吸口气,心一寸寸的下沉,低到谷底,给这么多钱真的是因为我付尔青的设计太过出色了吗?脸上却是倔强的笑容,“算了,白给我就拿着了。” 
  刘一凡见她这样,先前的气也消了大半,其实和她哪里真得生得起来,“请我吃饭。” 
  付尔青赶忙道:“好,好,恭候您老人家大驾光临,” 
  刚下班便接到宁锐的电话,电话里依稀传来飞机的轰鸣声,她带着一个日本旅行团去故宫试图理解中国精深的文化,折腾了一个星期才下飞机。非要付尔青替她补习中文。于是约在了张盈的酒吧。 
  这一带的酒吧竞争激烈,一言不和便会激发陈年旧怨,冲突是免不了的。付尔青有些好奇,为什么张盈的酒吧独立其间却安然无恙。 
  傍晚时分,酒吧人虽是不多,却已经盛况初显,颇为喧嚣。 
  付尔青和单北打了招呼,便到后面去找张盈。 
  张盈背对着门口盘腿坐在沙发上,弓着背,低头注视着手里的手机。 
  付尔青倚着门笑道:“老板娘,北哥哥在外面忙,你在这里偷懒。” 
  张盈一震,猛地转过身来,脸上残留着不及退去的情绪,让付尔青看不明白的情绪。 
  “盈子,怎么了?” 
  张盈摇摇头。 
  付尔青便不再多问。换上了服务生的围裙走了出去。 
  单北也不见外,递给她一杯龙舌兰,“九号桌。” 
  九号桌坐着一位黑衣男子,背对着吧台,头发不长,低着头看着手里的电话,那专注的神情竟与方才的张盈相似。 
  付尔青走上前,“先生,您的酒。” 
  男子抬起头,眉间的伤感被惊讶取代,指着付尔青,“你,你……” 
  付尔青也看清男子的脸,这个场景似曾相识,那日他也是指着她这样的惊讶。不由的苦笑,世界何时这么小了。 
  老三仔细的打量着付尔青,也不是很漂亮,眼睛倒是有几分黑亮,风哥到底喜欢她什么?“我就说你这种女人不会那么轻易的离开,原来是做好了守株待兔的准备。” 
  付尔青听不明白他的话,眉头微皱,却也是不愿意再和他们这帮人有接触,便没有说话,转身离开。 
  老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声音不大,轻蔑的意味不容忽视,“既然决定钓大鱼了,为什么还要屈尊在这种地方给男人看呢?” 
  付尔青身形一顿,没有回头,他说的话她听不懂,也不想听。 
  却听另一个声音冷然道:“这种地方?你倒是说说这是什么地方?” 
  张盈短发及耳,凤目微眯,脸上神色淡然却不怒自威。她拉过付尔青的手,让她站在自己身边。 
  老三初是一愣,随即挂上一份不羁的笑容,“老板娘不会不知道自己开的是酒吧吧。” 
  张盈冷笑一声,“哼,原来别人口中有点风光的宁三哥不过就这么点胆量。” 
  老三冷着一张脸,直直的瞪着张盈,张盈亦不示弱,没有温度的眼神回视他。 
  两个人大有剑拔弩张的气势。 
  付尔青轻轻握了下张盈的手,张盈回过头看着她,柔柔一缕微笑印在唇边,让她安心的微笑。 
  老三说:“你不是想见识一下我的胆量吗,老子今天就给你瞧瞧。“ 
  不待她们反应,老三已经一把拽过张盈,嘴对着嘴用力的吻住了她。付尔青清晰的看到老三因愤怒而扭曲的脸上深刻的情感。 
  酒吧一时间混乱起来,张盈在挣扎,很多人在旁观。 
  付尔青下意识的去寻单北,那个厚实的身影却立在吧台后面,隔着重重光影看不清他的表情。印象中的单北也确实是这样沉稳的人。 
  老三的一声惨叫传来,脸色痛苦的捂着□连连后退。张盈拿手背狠狠的擦着嘴唇,啐了一口,声音里带着喘息:“你拿老娘当软柿子,想捏就能捏的。” 
  宁三突然笑了,痞子气十足的说:“好,好,很好。咱们走着瞧。” 
  经过这一闹,张盈也没有心情招呼客人。单北做主酒吧歇业一晚,人群散去,酒吧里安静下来。 
  张盈只是说:“我没事。” 
  单北倒了杯苏打水给她,他们相视而笑。 
  这一刻,付尔青深切的体会到了他们之间比爱情更加重要的东西,却也是她和秦风缺少的,信任。 
  付尔青说:“你俩去后面休息一下吧。我收拾一下顺便等宁锐。” 
  在收拾就九号桌时,付尔青看到一个手机放在桌上,纯黑色的金属外壳,应该是老三落下的。刚拿到手里,电话便响了起来,一个陌生的座机号。 
  付尔青想来许是老三想起了自己的手机所以打来的,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了。 
  “喂?” 
  “……” 
  “老三?” 
  依旧是沉默和一下下的呼吸声。 
  付尔青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挂断,却听一个声音轻轻的问,“尔青?” 
  他问的那样小心翼翼,仿佛她是一碰就会不见一般。 
  付尔青身子一颤,几乎拿不住电话。肩上却被人狠狠一拍,宁锐的声音就在耳边,“我错过什么了吗,怎么这么少人?” 
  付尔青仍怔怔的握着电话,宁锐看她一眼,“你接着讲你的电话,帮我和眼镜帅男问好,我先去找盈子。” 
  那边久久不再言语,她听到打火机的声音,听到他抽烟吸气的声音,听到他吐气似叹息的声音。 
  说点什么,付尔青告诉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于是她说:“老三刚才来过酒吧,走的时候把电话落下了。” 
  他吐出一口气,“你回大连了?” 
  “恩。” 
  “为什么回来?” 
  “因为我可以回来了。” 
  秦风手上猛地一抖,烟灰瑟瑟的落地,一种刻骨的疼痛在心里蔓延,牵动着他每一寸的神经,每一处感官。烟燃至指跟,烧到了他的手,他似乎没有意识一般,只愣愣的握着听筒。 
  在尔青以为他不会说话的时候,秦风说:“我过来拿电话。”   
  第十五章蝶影遗恨   
  没等付尔青答话,秦风已经挂断了电话,生怕她反悔一般。 
  付尔青的手支在钢化玻璃上一迈冰冷,心在温情和冰冷间迷失了方向。今时今日他秦风已经是一方霸主,居然会为了给手下的人拿回手机大晚上的跑来跑去…… 
  何苦? 
  夜色正浓,却被流离的灯火扰乱了满身的端庄,五颜六色的光线、震耳的音响、嘈杂的人声……白日里忙碌而沉稳的钢筋混凝土城市褪去了厚重的外衣,在黑夜的掩护下尽情的释放,有关放纵,有关迷失,有关发泄,有关情感……于是,我们可以听到很多声音,看到很多景象,眼前被酒精刺激的疯狂调笑的人群中亦有白日里端庄文静的女子,运筹帷幄的男子,只是,压抑久了,我们都需要卸下脸上的面具,吸一口纯净或者迷乱的空气。 
  付尔青倚着门口的一颗大槐树,注视着干道上来往的车辆,眼神迷离。 
  身后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繁华让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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