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帮童话2·情义无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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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帮童话2·情义无价-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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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相信。”她沙哑地说,感觉某种奇特的感觉梗在喉头,促使她忍不住别过头,不愿接触他忽然狂热的眼神。

  “当然,后来我身边多了不少年龄相仿的朋友……可只有她是最特别的,红叶她——永远是最特别的。”

  她永远是最特别的——

  她听着他如立誓般的呢喃,一颗心蓦地重重地、深深地沉落,直直坠入无底的深渊。

  “……在她二十岁那年我们结婚了。”他继续说道,丝毫不曾察觉他正逐渐将她的心扯成碎片,“她一直想要孩子,可我一直不肯答应。”

  “因为她跟醒尘一样,有先天性心脏病吗?”她聪慧地说,很快便猜透他不愿妻子怀孕的原因。

  他瞥她一眼,眸子闪过一丝异样,“没错。可后来她还是悄悄停止服避孕药,终于还是怀了醒尘。她生醒尘的时候还差点难产呢,简直要吓坏我了。”

  她完全可以想像他当时的心情,应该就好像那天晚上他担忧自己可能失去醒尘吧。

  他何其有幸,拥有这样一对好妻儿;又何其不幸,两人都因为先天的疾病随时有性命危险。

  那是多么沉重而可怕的重担啊!当你深深爱着一个人,却又时时恐慌着也许会在不经意当中失去他们。

  多让人禁不起的负荷啊,一直以来,他都是像这样一个人默默地承受吗?从小的时候时时刻刻担忧失去红叶,到现在日日夜夜害怕失去醒尘……

  他怎么能承受得住呢?他怎能有这样坚强的意志力呢?刘曼笛想,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如果是她……如果要她这么多年来心底都一直牵挂着这样的恐惧,她肯定濒临崩溃……

  “我那么害怕失去红叶,可我终究还是失去她了。”

  蕴含着浓浓心痛与哀伤的语音唤回她游走不定的思绪,她蓦地醒神,几乎是不忍地将眸光落定眼前低低倾诉着心事的男人。

  “哦,星宇。”她轻轻唤着,温柔而沙哑,感觉自己一颗心揪着,缠得那么紧、那么疼,让她几乎禁不住一股落泪的冲动,“别说了,星宇,别说了——”

  她心疼地低语,他却置若罔闻,依旧低低说道:“我永远记得那一天。那一天,我在行飞的指示下去破坏一场毒品交易……”

  他话音模糊,她却听得清清楚楚。

  他说自己在楚行飞指示下去破坏一场毒品交易为什么?

  刘曼笛茫然不解,一直绷着的神经更加绞紧。

  乔星宇似乎并未察觉自己正泄漏着机密,“为了监视那场交易,我千里迢迢赶到美国与墨西哥边境,在那儿足足待了三天三夜,却想不到红叶就在我留在那儿的最后一晚心脏病发,被紧急送进医院。”他一抽气,随着回忆进入最哀伤的片段,面部肌肉紧紧抽搐,呼吸亦不觉破碎起来,“当我接到消息匆忙赶到时,她已经……已经……”

  她听不下去了,“别说了,星宇!”

  “红叶死了!曼笛,她死了!”乔星宇像终于控制不住激动的心神,蓦地狂吼出声,“她死了,而我竟连她最后一面也没见到……我想见她,我那么想见她,可她却……她却等不及我……”震天的怒吼逐渐消逸,转成细微的呜咽。

  刘曼笛瞪着他,瞪着那剧烈抖颤的宽广肩头,瞪着那坐在沙发上、正以双手掩住满面沉痛的男人。

  他哭了,他竟——哭了!

  一个那么修长英挺的大男人,竟在她面前哭了——虽然他用双手掩面,可她却能确定此刻沾染在他脸上的绝对是交错纵横的泪水。

  “我对不起她,真的对不起她……”

  他在哭,那么伤心而脆弱,而她却一点忙也帮不上!

  “哦,星宇,星宇……”她细碎地呼唤着,轻巧若蝶地飞向他,窈窕的身子落定他面前,玉手紧紧握住他颤抖的双肩上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要你谈起这些的,不该让你回想起这些伤心往事,是我的错,我的错……”她狂乱地说,一连串自责的言语从唇间迅速迸落,伴随着锁不住的晶莹泪珠,“都怪我,都怪我!你不要哭好吗?我……你不要哭好吗?”

  她破碎着嗓音,除了迭声要他别哭,实在也不知从何劝慰起。她只知道她不舍得他这样难过啊,她只知道看着他这样伤心,她一颗心也跟着碎了、伤了,痛得她无法承受。

  她不要他如此难过,她宁可自已被他骂上千回百回,宁可听着他说一辈子也忘不了、抛不下红叶,也不要见他如此脆弱而无助啊!

  “星宇,你不要难过好吗?求求你,我不希望你难过……”她哽咽着,字宇句句皆敲入他心坎。

  他扬起脸庞,透过朦胧的眼眸认清了她满面泪痕,心脏重重一抽,“你怎么了?曼笛,你怎么也哭了?”一面慌乱地问着,他一面抬起手臂,抚上她湿润沁凉的玉颊。

  她听着他问她,听着他带着慌乱而焦急的嗓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拼命摇头。

  “你别哭啊,曼笛,我没事的。”换成他安慰她了,“我没事啊,你别哭了。”

  她不语,停下摇头的动作深深凝望他,眼眸满蕴愁苦。

  他心脏再度一牵,“曼笛——”

  “不要安慰我,星宇,不要安慰我。”她终于开口了,晶莹的泪珠再度成串滚落,“你比我痛上千倍百倍,不要还对我如此体贴……”说着,她忽地展开双臂,将他整个人紧紧拥入怀里。

  他身子因她这样突如其来的举动一僵。

  “你哭吧,没关系,如果你觉得难过就哭吧,别介意,没关系的……”她柔柔劝慰着他,低哑的嗓音像春天最和暖的微风,照拂经历一季严冬折磨的万物逐渐恢复生机。

  她抚慰着他,紧紧拥着他,仿佛安慰着一个伤心哭泣的孩子。

  他有片刻的失神,不敢相倍自己竟被她当成一个脆弱的孩子看待,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不曾逃离她的怀抱,任凭她紧紧拥着。

  虽然尴尬,虽然不敢置信,可他没有躲,没有逃开她的拥抱。

  为什么?

  是因为他太过悲痛,而她也太过温柔吧。

  因为他的悲痛与她的温柔,教他忍不住眷恋着她的怀抱,像在外头受了伤的小男孩渴望着母亲的抚慰一般——纵然觉得不可思议,他还是逐渐放松了身子,放纵自己的脸庞埋入她温暖柔软的胸膛。

  就让他放纵一回吧,他想。

  就这么一次。






季蔷情义无价第08节





第08节

  “Mandy,你最近到底在搞什么?知不知道自己多久没回报了?”伴随着怒意盎然的嗓音袭向刘曼笛的是两道锐利如刀的冷芒,而她只是静静地、直挺挺地站立着,维持着面部表情的平静,不肯因为这样严厉的瞪视便轻易示弱。

  “Mandy!”无法忍受她漠然冷淡的回应,棕眸男子语音更加凌锐。

  “我不回报,是因为没有什么值得回报的。”她毫不退缩,语气慢条斯理,明知这样的回应只会激起对方更大的气愤。

  没错,她知道这些日子来,确实是自己有意忽略了定期向组长回报任务,所以男人才会主动透过电脑萤幕对她实行尖锐的质询。

  可她不在乎,随便眼前这个负责带领他们小组的组长有多么暴怒,她都不打算屈服于他的威胁。

  反正她也受够他了,从刚刚加人这个反亚裔帮派小组开始,Jack对他们几个华裔探员的态度总是那么盛气凌人,仿佛自认高人一等。

  虽说这两百年以来,美国总自称是民族大熔炉,可自从南北战争后解放黑奴以来,黑人依然只能够在美国中下层社会求生存,而他们这些华裔黄种人也好不了多少。

  照样被视为次等公民,照样遭受某些自以为拥有优良血统的白人莫名其妙的歧视!

  这其中,Jack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白人主义者,矫揉高傲的作风令人欲呕。

  “你是什么意思?”被她满不在乎的态度给激怒了,Jack高亢的嗓音威胁着震破刘曼笛的耳膜。

  “你听见了。”她依旧不疾不徐。

  “你!”Jack气极,棕眸凌厉地瞪她,闪过无数道异样神彩,终于,鼻间呼出一声冷笑二我就知道,你们这些所谓的中国人就是这样,只会包庇自己的同胞,完全不明白什么叫正义。”他批评着,语气充满嘲讽,“不论是华人街那些没有知识的平民也好,还是像你这种表面上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也好,全都一样!明明晓得自己的同胞作奸犯科,却怎么也不肯出来作证……真是天生的贱骨头!”

  “你嘴巴放干净一点!”听闻上级对华人无理的咒骂,刘曼笛迅速回应,语气冷冽。

  “我说错了吗?”Jack依然冷嘲热讽,“难道你不曾听说那些明明每个月定期交保护费的华人商家老板,却怎么也不肯承认遭受黑帮勒索?如果不是这些人怎么样也不肯出来作证,那些华人黑帮又怎能在华埠坐大?”

  “他们之所以不肯作证,是因为不信任我们能够保护他们!”刘曼笛冷冷地反唇相讥,“因为我们这些所谓的正义使者总是来了又走,经常只是虚晃一招,根本无法替他们拔除华人街的毒瘤。你要他们怎么信任警方?怎么信任我们?”

  “别把FBI跟那些愚蠢的警察相提并论!”他再度提高嗓门,“那些地方警察的程度怎能跟我们相比?”

  “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同。”她冷淡地说,“FBI对那些无辜华人的保护不见得比警方来得积极而有效。”

  “Mandy!你忘了自己也是FBI的一员吗?竟然这样批评自家人!”

  “我是就事论事。”

  “是吗?你肯定自己不是怀有私心?”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明白吗?”Jack语气嘲弄,“我是指你对乔氏父子的态度。”

  “什么意思?”她凝眉。

  “Peter看过你们一起出游,到史坦利公园对吧?和乐的模样好像一家人,幸福得很啊。”

  她不语,冷冷瞪他。

  “别忘了你的任务,Mandy,你是负责去监视乔星宇的,不是去照顾他们父子俩的。”

  “我知道。我没忘了自己的任务。”她静静地说,依然不动声色,“我说过,我在乔家搜不出任何证据,而乔星宇本人也没有什么特异的举动,所以我才不回报。”

  “包括他那回跟楚行飞见面?”他问,语带挑衅。

  她不理会他,“在我看来,那只是两个久别重逢的老朋友见面而已,没什么。”

  他冷哼一声。“可下污叫却说,楚行飞前脚刚走,乔星宇后脚就跟着出门。”

  “没错,那又怎样?”地瞪他,“Peter不也说他跟踪乔星宇发现他也只是去研究中心而已,没什么特别的?”

  “谁知道他在研究中心里搞什么鬼!”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什么意思?”他听不懂这句中国古老的谚语。

  她冷冷一哂,“意思是如果硬要栽赃一个人有罪,还怕我不到证据吗?”

  他终于听懂了,下颔一阵抽搐,“MandyLiu!你的意思是我们故意陷害乔星宇?”

  她耸耸肩,“我可没那么说。”

  “你!”他暗暗咬牙,气得浑身发抖,好一会儿,才总算寻回理智,尖声开口,“你大概还不晓得吧?听说失踪将近三年的蔺长风在纽约出现了。”

  “什么?”她扬眉,一直保持平静的面容终于有一丝牵动。

  她终于开始有失去冷静的迹象了。

  Jack满意于那样的牵动,巴不得自己能快点更进一步,狠狠扯去这个不听话的女人脸上平静的面具,“根据情报显示,他就是这些年来暗中替楚行飞整顿龙门的幕后黑手。”

  “不是乔星宇?”她微微扬高嗓音。

  “怎么?你很高兴吗?”听出她的语气似乎有些不寻常的兴奋,Jack嘴角一阵歪斜,瞪视她好一会儿,“别高兴得太早,根据情报显示,乔星宇这几年来一直与他有来往。”

  她一怔,“与谁来往?”

  “蔺长风。”他阴恻恻地说,“这几年他一直与蔺长风身边的跟班定期碰面。”

  她不相信!

  她瞪着Jack,悄然勾定因听闻这项消息变得急促的呼吸,可微微刷白的面容仍泄漏了激动的情绪。

  他察觉了她的不安,神情更得意了,嘴角索性扬起浓浓讽刺的笑弧,“很抱歉令你失望了,Mandy,不过这是真的,情报已经确认了。只是我们暂时还不会动他,因为上头准备先对付蔺长风这个棘手百倍的人物……”

  还未解释完毕,他已确认自己终于成功地使刘曼笛失去冷静。

         ☆        ☆        ☆

  这些年来他一直与蔺长风有来往?

  真的?

  她不愿相信,可Jack却言之凿凿,教她忍不住怀疑。

  这是有可能的,刘曼笛,为什么不可能呢?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相信?

  心底有一个细微的声音轻轾地对她说道,轻轻地、却精准地敲击着她的耳膜。

  当时,他们同是龙门三剑客,同是龙门里响当当的英雄人物,是生死至交,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凭什么在龙门一夕崩毁后,彼此就失去了联系,就不再继续彼此的友谊了?

  他们当然可能有来往,当然可能清楚彼此的动向,甚至同心协力帮助他们一向倾心追随的龙门少主楚行飞东山再起。

  当然有可能,有什么不可能呢?

  为什么她就是不肯相信!

  可她就是……就是不愿相信啊,即便世上每一个人都论定乔星宇有罪,她也不相信这样一个重情的好男人会是那种坏事做尽的大恶人!

  他是那么一个体贴妻子的好丈夫,那么一个关怀儿子的好父亲,怎么会去做那种杀人放火、贩毒走私,陷害他人家破人亡的坏事?

  如果他那么重视、珍惜自己的家庭,又怎能去破坏、伤害别人的家庭?他怎么能?

  她不相信,她绝对不相信!

  刘曼笛咬牙,想起下午Jack最后对她的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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