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rehere - 常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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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rehere - 常青-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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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深深地做一次呼吸,走了出去。       
  护士进来替老爸擦身,我说“我来吧。”他的皮肤已经失去了弹性,枯黄的皮肤包着骨头,手上已经有了老人斑。       
  我打电话回美国要求告大假,他们很为难说没有这个先例,我说那就辞职。半夜里他们打来电话,调我到b市办事处做负责人,这次的假完了开始上班。我以为Moore并不喜欢我,这样也好,我需要工作,我要挣钱养家。       
  隔天郑浩就来了,接着陆续有人来,郑南,林潇潇,徐佳。       
  郑浩说“你住在医院毕竟不方便,不然我给你在附近弄套房子,或者给你弄部车?”我既打算长久待着,就不想再住他那里,怎么可能还要他送着送那,我拒绝了,说我们公司会安排住处。       
  郑南说“你可算回来了,我女儿都上小学了,想死我们了,志远现在很忙,今天本来说好一块来的临出门了又有电话说有事。你有空上我们家玩,我们搬家了。”岁月催人,她快40了吧,眼角有了细文,身体有点发福,仍然很美,她养尊处优,态度一贯的雍容大气,老并不妨碍什么。       
  徐佳说“真不好意思,不知道你爸爸病得这么重,你也别太难过了,你看起来身体也不好,有空的时候出去散散心,下个礼拜,我们有大型舞剧,你喜欢的,我拿票给你?”  
  散心?是要的,我老爸生着病,我可不能自己先垮了,我点点头。       
  林潇潇很晚才来,带了个大墨镜,我一看就笑了“你不怕走路撞着?”       
  她摘下墨镜,叹口气,与我异口同声“你以为我想啊。”这句话自见到她起已经听了很多遍。       
  她问我“你见到张军了?”       
  我点头。       
  “那徐慕云呢?”       
  我又点头。       
  “你还喜欢他吗?”林潇潇不知道,我没有爱过他,从前我不爱他,现在我恨他,因为他是他妈妈的儿子,他有可能已经叫我爸爸“爸爸”。       
  “可惜他结婚了,他对你老爸真得很好,你爸爸中风以后他就搬到你家照顾他,结了婚还连带着老婆一起照顾他。”       
  他搬到我家?连同他妈妈?他们住在一起?我胸闷,林潇潇说什么我再也听不进去,我抓住她的手“他们住在一起?他们结婚了?”       
  “你真得还喜欢他?”       
  “我是说我爸爸和他妈妈。”       
  “你不知道?他妈早几年就去世了,癌症,他那段时间很消沉考试都不去考,差点毕不了业,徐慕云的爸爸是他们院长,整天陪着他,才好起来。徐慕云对他真是没话说,他现在是最好的心脑外科医生,没有徐慕云他走不到今天。青青,你走了那么多年,有些事情过去了就算了。”       
  他妈妈死了?!怎么死了呢?这些我自以为会恨一辈子的人怎么一个个都这样了呢?叫我去恨谁?叫我怎么恨?可是不恨又怎么对得起妈妈?!                                        
第三十四章    
  不恨,又怎么对得起我7年的自我放逐!       
  连接着几天我都失眠,每天睡不过2个钟头,郑浩很担心“青青我替你找专人照顾,你怎么累成这样。”姨妈和姐姐看见我也是吓了一跳,说“我们过来轮班,你不要这么熬着,瘦成这样。”我知道她们担心我但并不原谅老爸,便说“我只是自己睡不好,这里没有太多事,回家睡也是一样。”       
  这天我在床上辗转良久,却很难入睡,又很不愿意这么清醒,就跑去问护士有没有安眠药,护士说安眠药只能由医生开,我大发脾气,拉着她胡搅蛮缠不肯让她走,这样也可以打发时间占据脑子里的空间。张军过来,将我拉到值班室,我叫道“你别管我,给我药就行,不给就别管我。”张军说“你精神很差,吃药对你没有好处。”我立马站起身要出门,眼前一黑,身体一软,他跑过来扶住我,这个怀抱很熟悉,很温暖,我的精神松懈下来,倒在他怀里喃喃地说“让我靠一会。”这一觉睡得很好,一夜无梦,醒来时迷迷糊糊的听见有人小声说“她很难睡着,我怕放开她就会醒。”我睁开眼睛,天已经大亮,我伏在郑浩的胸前睡在沙发上,想到昨晚的事,我觉得有些尴尬起身,两个声音说“你醒了。”原来徐慕云也在,她冲我笑,对我说“活动一下吧,这样睡血液不流畅。”我有些讶异她的大度,也很不好意思,脸板不起来,不自觉地笑了,说“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       
  “没什么,不能看着你昨晚把病房拆了吧,况且你精神太差这些天瘦了很多。”她仍然笑。       
  我顿一顿,很认真地说“真的,我老爸的事麻烦你们了,我早该谢谢你们,对不起,是我太偏执于往事。”       
  “请吃饭吧,你这么多年没回来我介绍个好地方给你。”她端庄秀丽,笑起来很能安定人的心情。       
  护士们很诧异的看着我们三个笑着出门,我觉得好玩,给她一个拥抱,真心的说“谢谢你。”转向张军“也谢谢你。”       
  我们约了晚上吃饭,徐慕云很健谈,也是个时尚的女人,和我聊音乐,电影,饮食,还有医学美容,不知道是因为做出谅解这样一个决定,还是因为我说了很多话发泄了很久,我不再失眠,睡得很好。       
  有一句话说,退一步,海阔天空。                                           
第三十五章    
  我去看徐佳的舞蹈《飞天》,服饰华美,场面宏大,可是我觉得她有点不在状态,她卸完妆后我请她吃宵夜,问她“你最近可是不太舒服?”却一眼瞟到她脖子上青紫的吻痕,正要岔开话题,她已经说了“他这阵子折腾得很厉害,动作大得要命,我差点下不了床。”我很尴尬,脸上已经开始充血,她却神色无异,这个女孩子说话还真是口没遮拦,却也天真得可爱。       
  一直到我开始工作,程志远都没有出现,倒是每天在新闻里能看到他,原来去了西南视察工作。我搬到公司安排的公寓里,居然还是郑浩那个小区,也难怪;这个小区是老外的聚居地。公司派了司机和车,林潇潇笑我,老板派头十足,我没好气,“我累啊”,真得很累,做负责人就是要负责,很多事情不仅劳力而且劳心,倒是在医院里可以趴在老爸胸前好好睡睡。郑浩常打电话问候,找我吃饭喝茶,我觉得来往的太频繁又不好太过形迹的回绝,我每次看他的表情,都只限于熟落亲近,并不像在追我,我反倒不好再说什么,不过他好玩的东西很多,我总能放松心情。       
  元旦郑南叫我到家里吃饭,现在到她家要登记检查,我见到郑伯伯,阿姨和他们的小女儿程橙,张的像郑南,很漂亮但是并不可爱,小孩子还是胖胖肉肉的比较好玩,她很有礼貌,叫我“常青阿姨”。程志远没有回家吃饭,郑浩也没来,直到很晚我告辞要回医院,程志远才回来,他说“正好,我很久没去看你爸爸了,我送你回去。”       
  他坐在我旁边,并不看我也不说话,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紧张,和他在一起我总觉得氧气不够呼吸困难,只能转头看向窗外,元旦里喧闹的大街,五彩缤纷的映在玻璃上,晃得我眼晕。       
  到了病房,跟着他的一群人才止步,房间里剩下躺着的老爸,站着的我同他,我紧张的不知如何是好,在房里乱串,给他倒水,问他可要吃水果。我削到了指头,看着血染红了小半块苹果不为所动,他急急得走过来,拿过刀和苹果放在一旁,握着我的手到洗手间冲洗,说“这么不小心,疼不疼?”小小的洗手间里只站得下我同他两个人,他握着我冰冷的手放在水管下,水混着血染红了洁白的浴盆,我抬头看着镜子里低头检查伤口的他,很认真很专注,就像完成一件很伟大的事情,他终于抬起头,对上镜子里我的眼睛,柔和的眼神骤然变得热烈,贴在我背部的胸口开始大力浮动,吐在我的颈部的气息变得灼热,我无法转移视线,呼吸急促,他缓缓放开我的手瞬间将我抱在胸前,低下头亲吻我的耳垂,沙哑得叫“青青,我的青青。”我丧失了意志,将重量放在他的胸前,任他的吻和大手在身体上游走,汩汩的水声和着心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响。                                     
第三十六章    
  他终于还是放开了我,很艰难的调整着呼吸,对我说“青青,我不能在这待太久。”看着他眼里的激情逐渐褪去,感受着自己的情绪从失落变成庆幸,对他说“我送你出去。”       
  他能有今天的地位,不是没有道理的。我没本事自持,只能做到不见他,他也没有再联系我。       
  春节的时候同姨妈一家人团年,她们告诉我老爸两年前中风的那天程志远越级升调,她们说“他是踩着你爸爸上去的。”除夕的晚上,春节晚会里的主持人笑的欢天喜地,她们有什么事能这么开心?!       
  开春以后,b市的政治气氛很紧张,林晓晨的爷爷病危,他若去世,旧的政治势力就又少一个领军人物,这段时间每个人都很忙,程志远很少在电视上出现,郑浩不再频繁的找我,见到他的时候都显得相当疲惫,不知道为什么连徐佳也见不到了。       
  我倒是比较轻松,公司的事情上了轨道,和各方面的关系都不错,老爸的并发症没有恶化的迹象,我开始有时间自己做饭,郑浩和林潇潇会不定时的来我家清理冰箱,我问他们为什么不回家吃饭,他们说“你这里安静”。是安静了点,我不怎么看电视,多数的时候泡壶茶看书,林潇潇开始想从律师男朋友的朋友中给我挖个男朋友,我开玩笑“我不要律师,我要明星。”林潇潇怪叫“你有钱吗?你是富婆吗?”       
  林潇潇的男朋友是个很有意思的人,看过很多书见过很多人,与他聊天就好像在读书,学到不少东西。与许多疲于奔命的律师不同,他懂得享受生活,并不挣太多钱,我喜欢这样的人,很高兴林潇潇能找到这样的伴侣,她性格比较急躁,有时候不管不顾,多亏有这个男朋友能劝得住她。看着她们两个打情骂俏,我开始觉得有些寂寞,什么时候我也可以在自己有需要的时候能随时找得到他?!       
  林晓晨的爷爷终于去世,所有的人都一下子冒了出来,我在新闻里的遗体告别仪式上看到许久未见的两个人,林晓晨,蒋逸,也就是一一,原来他的妈妈是林晓晨的大姐。我还看见严肃的郑浩,很苍老的郑伯伯,但是没有见到程志远。很多人在传,程志远与旧派逗得厉害,郑司令家的女婿和老丈人已经反目。       
  我关掉电视,转过头趴在老爸胸前,轻轻地说“老爸,外面好吵。”       
  我买了小排打算炸了做蒜香骨,开了油锅刚把小排扔进去,有人在按门铃,冲出去开门,是郑浩,笑着对我说“我就知道来对了,果然有吃的。”做好排骨端到客厅,他已经歪在沙发上睡着了,眼圈很黑,眉头皱得很紧,他向来笑的没心没肺,竟有这样严肃的表情,我叹口气,替他关了灯,自己回房间看书。我开着窗,春夏之交的晚风很凉爽,空气里有淡淡的夜来香的气息,电话响了,我赶紧去接,是小区的停电通知,挂上电话,厅里的灯已经亮了,推门出去,他正在啃排骨,不住的赞“好手艺。”我看他吃的香,也有了食欲,拿了碗筷盛好饭过来同他一起吃,问他“你洗过手没有,就这样用手抓?就一个菜,我再给你做个汤。”他说“别忙了,我马上要走,你陪我吃完这碗饭。”他这样急急得扒着饭,我忽然觉得心有些疼,冲到厨房给他热了一盒饺子叫他带着,他忽然停下来看看我,说“这样真好”,很快又低下头吃饭。       
  送走他,觉得房子有些空,好像太静了些。       
  我通常都是晚上10点左右去看老爸,总能碰到张军,他说每天在手术室从早作到晚,像牲口,我笑“难怪徐慕云选内科,外科不是女人能干的。”徐慕云的确比他空很多,常叫我一起吃晚饭,然后一起回医院,我介绍她去那家泰国馆子吃咖喱,大概白天没怎么吃东西,回病房的时候胃已经烧得难耐,用手捂着胃,电梯口碰见张军,他眉头一皱上前扶住我“你是不是胃疼?”转头问徐慕云“你又带她吃什么了。”不待她回答,已经扶着我又进了电梯,“我带你到消化内科看看。”将徐慕云甩在了一边,她的脸惨白,傻傻的愣在那里看电梯门合上。  
  “很疼啊?”他手搭在我肩上,紧得几乎要将我夹起。       
  我不知该说什么,徐慕云惨白的脸在眼前回转,出了电梯,他带我去找医生,仍然抱紧我,一路上所有的医生护士都偷偷看向我们,我下意识对他说“我自己走吧”,他闻声停住脚步,将手放下。我疼得厉害,打了止疼针坐在沙发上,看着张军和医生约时间替我做检查,他说话的口气让我觉得很不安,就像他口里说的是自己的至亲,或妻子,他说“医生说的听见没有?不要吃辣的不要饿肚子,总是不好好吃饭。”我打断他“你不该那么对徐慕云”,他不再说话,我接着说“她是很难得女人,你应该珍惜。”他黑了脸,盯得我发慌“你最没有立场对我说这些”。       
  我将石头扔进湖里,看着泛起的涟漪对它说“怎么起了波纹”?!       
  回到家里,屋里静的心直发慌,睡不着,到小区里散步,郑浩走过来“又失眠?明天不用上班?”同我坐在长凳上,陪我说话,夏夜暖风袭袭,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我渐渐睡去,模糊中被他抱起,清晨在自家的床上被闹钟叫醒。       
  我从来不同人说自己感情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我竟把张军的事告诉他,我想我憋了太久,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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