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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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侠-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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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素娟微微一笑,不作任何答复。
  但方明又开口道:“龙山主,你的确想得太急切了一点,即使李夫人让你一招半式,你也未必能见识到太极门的剑法,因为陈老前辈还得通过我这一关才能碰得上你呢!”
  陈康平涵养不如乃兄,眉毛一扬,厉声道:“小辈,你是说老夫一定会败在你的剑下吗?”
  方明微微一笑道:“剑道虽有深浅,却不以年龄为尊,平常我自然不敢对前辈太放肆,今天却不同。”
  陈康平气得直吹胡子,黄菊英却笑道:“你们别急好不好,我与龙伯伯很快就结束的,马上轮到你们了。”
  给她这一说,陈康平感到不太好意思,而白素娟朝方明看了一眼,显出厌恶之状,使得方明也不敢再逞口舌轻薄了,他到底在秋鸿山庄住过,对这位夫人自然而然地有着畏惧之感。
  这是因为白素娟为人庄严和气,虽无厉色对人,却也不苟言笑,给人一种不敢轻侮之感。
  方明对上一辈的情怨纠纷知道得较为详细,他私下比较,也觉得白素娟比自己的姨母柳叶青可敬得多,柳叶青只会发脾气使人害怕,白素娟却使人尊敬,难怪乐九玄不肯接受姨母的感情。
  黄菊英倒是很讲礼貌,躬身献剑后道:“龙伯伯我要开始了,别忘记你答应的二十招。”
  龙腾天大咧咧地毫不在意,等到小女孩的剑攻进,他才发现对方出手凌厉之至,好不容易手忙脚乱地架开,黄菊英的第二剑又攻到了。
  如此一连下去,足足二十招,都是小姑娘在主动攻击,幸而龙腾天剑术根底很稳,经验老到,才能勉强应付,但始终找不到还手的机会,眨眼又是十招过去,情况依然没改变。
  所有的人都为这小女孩刁钻泼辣的剑式惊得呆住了,但见她两口剑上下翻飞,缠得龙腾天狼狈万状。
  更难堪的是这小女孩子手下紧,口头也不放松,笑嘻嘻地道:“龙伯伯,二十招过了,您可不能再客气了,大家都眼巴巴地等着看您名震天下的青城剑法,您为了让我而不好意思施展,岂不是太叫看的人失望了吗?”
  龙腾天已被缠得汗流浃背,心情烦躁地听她这番明捧暗损的话,哪里还忍得住,大哼一声,使出全身的劲力,猛地一剑,先架后撩,往黄菊英的面前推去。
  黄菊英剑术虽刁,腕力却不强,本来她是双剑连攻,一口剑被强力架开,好像发了慌,连下一招也停住了。
  龙腾天的本意是想从她的迫缠中解脱出来,荡开对方的一口剑后,右势推剑发招,用式虽凶而不险,想逼得黄菊英撤下另一口剑来自救,破坏她连绵不断的攻势而取得反攻的先手,因为这小姑娘发招太急,非此无以摆脱。
  这种解法也冒了三分险,万一黄菊英不及撤招,他的肩头就不免要挨上一下,但如此一来,他的剑至少也能在小姑娘的要害上轻轻地挑上一剑,他手下颇有分寸,绝不想杀死对方,只想以落剑的轻重来击退对方。
  这样战法以他的名望来说,似有以大欺小之嫌,但看过黄菊英出手的人,都会谅解,因为小姑娘的剑法显然得过真传,比诸一般高手毫无逊色。
  黄菊英似乎战斗经验太少,起手很顺利,所以表现得很精彩,一遇危急状况,连人都吓呆了,站在那儿,眼看着剑锋压体而来,竟不知如何是好。
  龙腾天见她没撤剑,以为她存心硬拼,肩上运气准备挨剑,手上的剑毫不放松,点向她胸前的要穴。
  离体不及两寸,他才发现黄菊英并未发剑削来,只是呆呆地等着挨他一剑,心想到底是小孩子,稍遇危急就吓慌了,心中更觉不忍,将劲力又煞住一成,仅想挑破她的衣服,叫她认输一场算了。
  对一个修为有素的剑手而言,作这种决定仅不过是刹那间事,手下未停,只把原定挑出两寸半的距离缩为两寸,刚好可以触及衣服,哪知剑到一寸半时,眼前一晃失去了攻击的对象。
  黄菊英真正做到了镇定的境界,在对方剑招成了定局,只以不到一寸的距离再作反应,以最迅速的动作滑出了对方剑势能及的范围。
  龙腾天还没有看清她闪向何方,腰间一凉一痛,黄菊英的剑已深深地刺了进来,这时已谈不上反应,完全是基于本能的动作,圈回长剑,往左侧卷去,用意在将对方逼开,以免造成更重的伤害。
  这是一个剑手练剑时必须养成的习惯,作为受伤时保全性命的手段。
  龙腾天多年浸淫,这种反应已达炉火纯青之境,念及剑至,哪知他的动作早在对方意料中,一支剑留在他的腰里,另一支剑早在等着他的动作。
  剑才圈回一半,蓦地寒光下落,切过他的手腕,那只手还紧握着剑,却离腕落向地上。
  龙腾天的手臂挥过来,只剩下一条秃臂,鲜血洒了小姑娘一身,她仍然不动,而龙腾天却因负痛而狂吼一声,双脚一顿,向侧面纵去,人落地跟着就翻倒下来,从腰到腹,裂开一条长长的口子,断的肠子由破口冒出来。
  黄菊英依然是握着剑,站在原地不动,脸上带着残忍的微笑,龙腾天裂腹之惨好像与她全无关系。
  这是剑会上第一个真正被杀死的人,不但死得惨,而且是一个高手死在一个小孩子手下。
  四周一阵大哗,九玄剑客乐九玄再也沉不住气了,飞身而出,朝地下的残尸看了一眼,冷冷地道:“看你小小的年纪,怎会有这样一副狠毒的心肠?”
  黄菊英微微一笑道:“你是说我不该削断龙伯伯的手掌?那可没办法,他要我的命,我不能等着被杀死。”
  乐九玄怒道:“你还要装傻,剑下决生死,你有杀人的权利,但你把人裂腹断肠,就太过分了吧。”
  黄菊英哦了一声道:“原来你是说这个,那可更不能怪我了。
  龙伯伯对我很和气,我刺中他一剑后,实在不忍心要他死,只好站住不动,谁知道他会跳起来呢,他如果站着不动,绝不会有这种事发生的。”
  乐九玄怒叫道:“满口胡言,你砍断他一只手,他还要站在这儿不动,等你来割他的脑袋?”
  黄菊英一笑道:“乐大侠,你既然以天下第一剑自居,就该有点见识,我为了保住龙伯伯的生命,才站着不动,而且到现在,我的手也没挪过半分,你何不看看他的腰部中剑的地方再来斥问我呢?”
  乐九玄怒道:“人都死了还看什么?”
  黄菊英道:“不,这一定要弄清楚,要我背起杀害一位老人家的罪名,我可不干。我挺喜欢他的。”
  黄三谷缓步出来笑道:“乐大侠,小女刺中一剑之后,因为剑刚好在肾盂之侧,如果稍稍一动,就必然会伤及到肾脏,龙山主万无生理,所以她一直站着不动,即使削断龙山主一掌,也是不得已,小女躲过一剑是没问题的,但要挪动身子,剑也得跟着动,龙山主就非死不可了。”
  黄菊英道:“是呀!谁知道龙伯伯会跳起来呢?你不相信就仔细看看,龙伯伯的肾脏绝没有破裂。”
  这个女孩子阴狠到了极点,杀了一个人,还满脸堆着笑,似乎还不是她的错,但她所持的理由却也难以驳倒。
  乐九玄怒哼一声道:“这么说来龙兄是自己找死了?”
  黄菊英笑道:“那当然不是,但绝不能怪我,如果他中剑之后立刻静止不动,等我慢慢地拔出剑来,最多只流一点血,就是断腕之后能沉得住气,也还不至送命。”
  乐九玄怒道:“谁还能在这种情形下沉得住气?”
  黄三谷一笑道:“敝剑派的人都能,我们的剑法虽然不足称道,但每个人练剑时都是从高处着眼,低处着手,首重牺牲之道,所谓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一个剑手如无这种修养,绝难登堂人室。乐大侠以为如何?”
  乐九玄被他问住了,无以为答。
  黄菊英笑道:“是啊,我想龙伯伯是当代名家,又是乐大侠特地邀来的助阵高手,修为一定不错的,哪知道他才中了一剑,自己就方寸大乱了呢?”
  黄三谷笑道:“小菊,别多说了,龙山主定会原谅你的,你先给他道个歉,请他宽恕你年幼无知。”
  黄菊英果然收了剑,朝地下的尸体跪下一拜道:“龙伯伯,请您原谅我无知,千万别生我的气。”
  这父女俩唱作俱佳,乐九玄气得怒目圆瞪,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招手叫人把龙腾天的尸体抱了出去,然后就站在旁边道:“我倒要看看你们的修养功夫如何到家?”
  他是发了真怒,准备自己下场了。
  黄菊英一笑道:“乐大侠,你要赐教也得等下一局了,这局你没资格。”
  乐九玄怒道:“我就是等下一局。”
  黄菊英道:“那你必须先回去,现在你连站在旁边的资格都没有,这是规定,你即使是西霸天也无权越规。”
  乐九玄气得浑身直抖,差一点就想发作,但毕竟忍了下去,愤然拂袖而退,黄三谷微微一笑道:“小菊,你也回去吧,不必再比下去了。”
  黄菊英道:“为什么?我这一局还没完呢。”
  黄三谷笑道:“我带你出来,完全是长点经验,这儿高手如云,天下第一剑绝对轮不到你,何况你把二次论剑的第一高手乐大剑客硬给赶出了场子,这个脸也挣足了,人贵自足,见好就收,还不快下去。”
  黄菊英笑了一笑道:“那我就下去了,李夫人,我们的那一场算我输,何况真比起来我也赢不了,祝您得胜而归,以后有机会,再赐教我几手吧!”
  说完她很有礼貌地一鞠躬,跟着黄三谷回去了。
  乐九玄已经回到了座上,又听见那番抢白的话,气得直咬牙,在座上叫道:“姓黄的,你记住,乐某在下一局就开始出场,你那边的人如果能活着回去就算你高明。”
  黄三谷淡淡一笑道:“乐大侠,说这种话就不像个天下第一剑的身份了,你何不喝喝茶,消消气呢?”
  乐九玄愤然就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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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初挫西霸
 
  方明朝陈康平一躬身道:“陈老前辈,晚辈纯粹是出来讨教的,刚才在言词间得罪了您,您可千万别放在心上,假如您气得乱了方寸,像龙山主一样,把一世英名折在这里,岂不是太没价值了?”
  陈康平被他气得连身份都顾不得了,锵然一声剑出鞘,就朝他砍去,口中还喝道:“无知小辈,老夫劈了你。”
  方明连剑都来不及拔,闪身躲开后叫道:“陈老前辈,你总得等我拔出剑来再赐教呀!”
  陈康平的第二剑已经跟着砍到,听见他的话,及时撤回招式,厉声喝道:“小辈,快拔剑。”
  方明慢慢地脱去外衣,细心地折叠好了放在一边,又把剑从腰间解下,慢慢地整理剑上的穗子。
  陈康平等得不耐烦了,厉声催促道:“小辈,你快点。”
  方明一笑道:“别忙,您的太极剑讲究以静制动,一忙就见不出威力了,为什么不先平平气呢?”
  陈康平忍无可忍,将剑一比道:“小子,你再在这儿耍嘴皮子,老夫就一剑刺你个对穿。”
  方明笑道:“陈前辈,等我的剑离了鞘就开始,行不行?”
  陈康平大叫道:“快!”
  “您的剑这么逼着我,我还能拔剑吗?等我的剑离鞘,您的剑已攻到,说什么也比不上您的快呀!”
  陈康平只得收回剑,哪知方明就等这一刻,他的剑才收回去,方明的长剑倏然出鞘,猛搠而至。
  陈康平仓促之间不暇细顾,连忙一剑撩开,为了怕他继续趁乱剑袭,忙用粘字诀,紧紧地锁他的剑,用力往上一抖一抛,想将他的剑荡开,谁知一抛之下,方明的剑竟脱手飞出,陈康平心中微怔,觉得情形不对,因为方明的剑上毫无劲力,不仅如此,两剑交触时声音也不对。
  但等他发现不对的情形,已经太迟了。方明手中一道寒芒如闪电般地滚了进来,笔直地搠进了他的胸膛。
  陈康平还算沉得住气,腿上一用力,身子猛然平射后弹,一个翻身后拿桩站定,但见方明持剑而笑,慢慢地擦拭剑身上的血迹,再低头看看自己的胸前,已有寸来长的一道伤口,好在伤得不重还能撑得住。
  一手按住伤口阻止血流,一手持剑狠盯住方明,准备运气止住血流后,再好好地收拾这小子。
  方明笑笑道:“前辈该下去养伤了。”
  陈康平怒道:“这就算你胜了?”
  方明笑道:“我也不相信这么容易就胜过了前辈,但事实俱在,我只有感谢前辈手下留情。”
  说着弯腰在地上拾起剑鞘,却已短了一截,原来他刚才突然攻击时,是用左手的剑鞘先刺出去,陈康平一时不察,击剑锁格上抛,方明趁势抛开剑鞘,利用机会将右手的剑疾刺对方前胸,虽然入肌寸许,但胜负已定。
  陈康平越想越气,恨不得扑上去再砍他两剑,但胸前的伤口却使他不敢轻动,因为这地方正当血经主脉,极难合口,如果不等血管破处凝固,很可能会流血不止。
  方明假装惋惜地叹了口气道:“这剑鞘是我姨母所赐,听说十分名贵,用来换一场胜利,实在太不值得了。”
  陈康平忍不住怒叫道:“臭小子,你用这种狡猾的手段刺了我一剑就能算数吗?”
  方明微笑道:“为什么不能算?”
  陈康平怒道:“你拿鞘来唬人,如何能作数!”
  方明一笑道:“我只是想把剑鞘丢开,免得碍手碍脚,哪知前辈眼力衰退,竟把剑鞘当成我的剑了。”
  陈康平叫道:“胡说,你分明是用它朝我刺过来的。”
  方明微笑道:“没有的事,我只是随手一抛,是前辈自己太心急了,再说即使是我故意如此,也没有违规呀,剑鞘难道不能当作兵器使用吗?”
  陈康平怔住了,剑鞘是剑的附属品,如果在动手拼命时,任何兵器都不禁使用,而剑鞘往往是使得最多的东西,因为它带在身上碍事,抛开又费事,很少有人使用,因此从来也没人想到不准使用剑鞘的问题,因为依照惯例,比剑要等双方的剑离鞘后才开始,而开始时,大家都把剑鞘丢开了。
  方明又笑道:“剑痕在身,先动手的又是前辈,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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