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血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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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血斧-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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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会欢喜的,为了你,这种生活也该平缓些时了。”

  犹豫了一会,梦亿柔壮着胆子道:

  “山重,那匹叫追日的马儿死了,我看你很伤心,我……我觉得你对马匹的情感太深厚……”

  寒山重望向两旁向后移动的景色,低沉的道:

  “马儿也通灵性,只要是真正去爱它们,小柔,畜牲也知道忠于它的主人,比起一些见异思迁,反复无常的小人要来得强,它们不会临危退缩,弃主不顾,在最紧要的关头,它们与主人共生同死,齐进齐出,前面便是一座绝壁,只要它的主人要跳下去,它也丝毫不犹豫的跃下,我的叱雷就不止一次在生死艰困之间与我相依相扶,不是它,只怕我的灾难将更多……”

  梦亿柔如水的双目一眨,悄细的道:

  “假如是我,我也会这样……”

  寒山重哧哧一笑,紧了紧自己握着梦忆柔的五指,道:

  “当然,我就是再爱叱雷,也及不上爱你的千万分之一,小柔,这是一种性质上迥然不同的情感,你不要与一头畜牲争风吃醋……”

  梦忆柔轻啐了一声,嗅道:

  “难听死了,你别臭美,谁和它争风吃……晤,难听死了……”

  无缘大师在后面牵着司马长雄坐骑的缰绳缓缓行着,这时,他“唉”了一声,古怪的道:

  “好了,直到现在才看见你们二位真正开了心,方才就好像谁在和谁赌气一样都板着面孔,活像城陛庙供着的判官像……”

  寒山重撇撇唇角,一笑道:

  “大和尚不要嚼舌根,在下刚才只是在想着一件事情,表情上可能呆滞了一点,却不是在生谁的气……”

  司马长雄全身僵硬的坐在马背上,怪不舒服的转动了一下脖子,他像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似的道:

  “院主,咱们是否直回浩穆院?”

  寒山重道:

  “不错,你有事么?”

  司马长雄青白的面孔上浮起一丝笑容,道:

  “长雄只是在想,那块南疆购得的璞玉,正是该雕‘五雄图’的时机了,院主,大约禹殿主也盼得慌。”

  寒山重一笑道:

  “约莫是吧,习武之人爱艺若狂,大家都想试试五雄图雕成功之后是个什么狠法儿,长雄,咱们回去就动手!”

  一侧的梦忆柔急道:

  “喂,山重,你就从来不告诉我那五雄图到底是代表什么意思,现在你可得说明一下子了吧?”

  寒山重笑笑,目光瞥向无缘大师及郭双双,二人也正期盼的瞧着他,于是,沉吟了一会,他道:

  “五雄图乃是一种五人联手合击的阵式招术图,其威力十分宏大,普天之下,能闯过此阵之一,恐怕,嗯,恐怕还没有一个!”

  宣了声佛号,无缘大师道:

  “寒施主,浩穆声威已是名震天下,没有哪个活腻味了情愿去招惹你们,但你们却一天到晚仍是精练技击阵势,这也未免有些太过紧张了。”

  寒山重理理头巾,道:

  “大师,树大自是招风,虎无伤人意,却预防人有害虎心,有备才能无患,这五雄图的阵势,只是一种防守的武学,若非敌人相逼,当然不会拿去攻敌,江湖风云诡异,瞬息万变,倒是留神一些才好。”

  众人一面谈话一面策骑缓行,当日头爬上中天,他们已来到一个十分热闹的市镇之外,寒山重朝这镇子打量了一眼,道:

  “大师,你可来过此处?”

  大和尚摇摇头,道:

  “看去却是十分繁华呢。”

  略一沉吟,寒山重道:

  “激战终宵,又走了半天远路,吾等还是于此处寻一客舍休息下来再说,长雄的伤要好好养一养。”

  无缘大师笑道:

  “寒施主,你自己也是脸色青白,双目失神呢。”

  寒山重揉揉脸上的肌肉,伸伸腰,领先行向镇内,在街上一些行人好奇的目光注视下,他们找着一家外面挂着斗大“和福”金字招牌的客栈住了进去。

  客栈里,西厢房一共有五间精舍,寒山重完全包了下来,又差店伙计到街上药铺去抓来五付上好大补药材,在为司马长雄换了伤药之后五个人一人服了一大碗补汤,然后,每人一间客房,闭门蒙头大睡。

  在寒山重的房中—

  他被一阵温暖而柔馨的气息弄醒了,这阵阵气息似是来自春风吹拂着的百花园中,又是香甜,又是软腻,嗯,像是一个人的呼吸,而且,更像一个女人的呼吸……

  寒山重仍旧闭着眼睛,安静的享受着这悄然蕴于不可言喻中的温馨,这股隐隐的芬芳,在他来说,是太熟悉,太熟悉了,有一段日子未曾浸漫于中,却又多么令人魂萦魂系啊。

  轻柔的,两张湿润而滑腻的唇片在他嘴角上游移着,啮咬着,有些麻痒痒的感觉,但是,却一直舒适到心底,茸茸的发丝拂搔着寒山重的面颊,像有几只多脚的小虫在蠕动,晤,那带着甜味的呼吸怎的又急促起来了呢?

  毫不动弹的躺在床上,他觉得一只软软的小手抚着他多日未刮的颔下胡碴,好一阵子,一个细如蚊的羞涩声音响在他的耳边:

  “喂,我不相信你还没有醒。不害臊,都掌灯了还赖在床上……”

  寒山重忍不住哧哧笑了起来,他伸臂用力拥着半伏在他身上的窈窕身躯,懒洋洋的道:

  “宝贝,你的疲劳倒恢复得快。”

  说着,他睁开了眼睛,晤,这一睁眼,却顿觉目光一亮,梦忆柔显然是经过了一番刻意打扮的,眉儿新描过了,有如两弯娇柔的柳叶,唇上淡淡点着一抹鹃汁儿,薄敷脂粉,身上换了一套水儿丝的翠色衣裙,波浪似的秀发高高挽起,如云似雾,一根金风钗儿斜斜插过,小小的串玉坠儿在鬓角轻轻的摇晃,衬着那剪水双瞳,挺秀的鼻梁,嫣红的小嘴,那一抹抚媚的笑魇,喂,美极了,也艳极了。

  寒山重长长的吁了口气,呻吟的道:

  “小柔,你要令我窒息了……”

  梦忆柔大眼睛一眨,嫩嫩的道:

  “怎么?不好看?”

  寒山重松开的手臂,纫细端详看着她,好一阵子,口中啧啧有声的赞道:

  “太好看了,太美了,我说不出如何来形容……我只怕你这美会不属于我……”

  轻轻捂住寒山重的嘴,梦忆柔不依的道:

  “瞎说,你明明知道我的一切都已属你,不论是身体或是内心……山重,你明明知道的……”

  寒山重拿过梦忆柔的小手亲了亲,伸伸腰坐好,梦亿柔望着他,低细的道:

  “为什么……山重,为什么不拥着我?”

  寒山重也注视着她,温柔的道:

  “伯弄皱你的衣裳,小柔,你这打扮是如此高雅脱俗,会教任何想亲近你的人都将感觉到是一种亵渎……”

  梦忆柔咿唔一声,缓缓凑上那张菱形的小嘴,寒山重无奈的笑笑,轻轻吻了吻,梦忆柔正待娇嗔,寒山重又低低的笑问:

  “怎么不多睡一会?好好休息赶起路来才会有精神,才会不胡思乱想,怕什么我对你冷淡啦,说什么我对你不关心啦等等……”

  哼了一声,梦忆柔轻轻打了寒山重一下,小嘴一噘道:

  “还说呢,咱们住在厢院前面,有一间小精舍,旁边还围着些斑竹,但是精舍里却像谁要断了气似的一声接连传出一个女人的哎哟声,那女人似害了病,可是她这一嚷不打紧,我和郭姐姐就都不用睡了……”

  寒山重一笑道:

  “怎的我没听到?”

  梦忆柔用右手那只玉葱般的纤纤食指在他额角轻戳了一下,羞着他道:

  “还好意思说?一睡下去我看你天塌了你也不会管,你住的房子又在最后面,怎么好打扰到你呀?”

  寒山重抓着梦忆柔的手指亲了亲,笑道:

  “为什么不找店掌柜去阻止呢?”

  怯怯的一笑,梦忆柔道:

  “我不好意思……而且,人家在旅途卧病,也是值得同情的事,又何必这样难为人家呢?”

  寒山重点点头,道:

  “小柔,我一直就知道你是一个有着好心肠的女孩子,现在,让我恭请你这位好心肠的女孩子去同进晚膳,姑娘,我有此荣幸么?”

  梦忆柔盈盈站起,一本正经的道:

  “看你昨夜护花有功,姑娘我就赐你这份殊荣吧。”

  寒山重大笑跃起,在梦忆柔的面颊上一吻,道:

  “小乖,你先出去,我换一件衣裳即来。”

  梦忆柔嫣然一笑,道:

  “可换快点啊,大家都已经起来了,刚才司马右卫还叫来客栈掌柜,交待他腾出一间雅室来准备用饭。”

  寒山重点头道:

  “嗯,不错,长雄负创,犹还不忘他寻常应做的一些琐事。”

  梦忆柔哼了哼,一面行向室外,边道:

  “你呀,一向都让人伺候惯了,哪一天我倒要你服侍服侍我……”

  寒山重打开行囊,哧哧笑道:

  “固所愿也……呢,固所愿也……”

  他迅速脱下身上已经污皱不堪的长衫,匆匆换上一套亦是纯黑色的丝质紧身衣,犹豫了一会,拣了一件宝蓝色镶滚着银白色宽边的长衫罩在外面,然后,他快步走到一张木几之前,木几上已摆好一盆漱洗用的清水及瓷杯,洗漱完了,他坐在床沿,开始套上他的瘦紧虎皮靴,而在这时,房门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吵嚷及叫喊之声,嗯,这声音愤怒而焦切,是梦忆柔的!

  寒山重微微一怔之下,本能的反应促使他旋风般掠出门外,门外是一道曲廊,围有朱红栏杆,梦忆柔正手捂着胸口靠在她自己房间的门框上,怒目瞪视着栏杆外一个身着大花牡丹儒衣的青年,那青年面色青白,尖嘴削腮,一副典型的油头滑脑纨绔子弟的色相:

  梦忆柔目梢子膘及寒山重的身影,已心神大定的一指那个仍然睁着一双馋涎欲滴的色眼的青年,恨恨的道:

  “你……你这人怎么如此不识礼教?人家不认识你你怎么可以说这些下流话?看你外表也像个正人君子,不想竞这般龌……”

  隔壁的房门此刻也“呀”然启开,青燕子郭双双匆匆奔出,她赶忙跑到梦忆柔身边,急促的问道:

  “什么事,柔妹妹?”

  梦忆柔气得脸色发青,咽声道:

  “郭姐姐,这人……这人他欺侮我……”

  郭双双倏忽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她狠狠的瞪着那犹在摇头晃脑的青年,愤怒的道:

  “喂,你这人是吃了狠心豹胆,竟敢耍这种无赖到姑娘们头上?今天你不跪下叩头谢罪,姑娘决不与你罢休!”

  那青年眯着眼睛,背着手走向前面一步,口里啧啧有声,半晌,他仿佛忽然记起了什么似的一个半转身,斜着一侧肩长揖到地,尖声尖气的道:

  “两位美娘子在上,小生这厢有礼了。”

  这一着弄得郭双双与梦忆柔皆不禁一怔,那年青人又捂着嘴那么扭捏的嘻嘻一笑,憋着嗓子道:

  “二位姑娘俱是国色天香,倾城倾国,一位是解语牡丹,一位是出水白莲,一位胜过西施,一位赛似王娇,一位强过杨玉环,一位气死赵飞燕。嘻,小生何幸,今日得睹芳颜,啊一一真是何幸啊何幸。”

  梦忆柔移眸一瞧,寒山重不但没有过来,反而半倚在门上在强忍住笑,她不由气得一跺脚,大声道:

  “你不要满口胡言,我们根本不认识你……”

  那年青人一拂衣袖,手中已多了一块大红绸巾,他朝梦忆柔娇滴滴的一挥绸巾,扭扭身子,道:

  “姑娘,相逢何必曾相识?唉,同是伤心客里人”

  郭双双瞪大了眼睛,缓缓退后一步,楞楞的道:

  “柔妹妹……我看这家伙神智有点不大正常……咱们还是不要理他……”

  年青人不依的“嗯”了一声,嘴巴一扁像要哭一样,又那么变化迅速的用大红绸巾一捂嘴,嗲声嗲气的道:

  “这位姑娘,你不要随意评损小生,小生又没有得罪过你,怎么说小生神智不清呢?唉一一人哪,就是这样,只要稍稍热情一点,人家就会以异样的眼光来看你,唉,其实,小生的心地却是无比善良的呢……”

  郭双双哼了一声,啐了对方一口道:

  “我看你是得了癫痴之症了,在这里胡说八道信口雌黄,你这叫善良?这叫下流,无耻,不要脸!”

  那年青人愣了一愣,两眼突地大睁,尖声高叫:

  “什么?你!你你这贱婢敢骂我不要脸?好呀,我这条小命是不想要了,竟敢当面辱骂我笑西施俞俊?哼,我倒要给你几分颜色看……”

  当然,寒山重自出门第一眼,就看出栏杆外此位仁兄正是笑西施俞俊这块活宝,像他这样男女不分的形态举动,普天之下,恐怕只此一家,别无分号了。

  此刻,寒山重悠闲的走来,微微拱手道:

  “俞兄请了。”

  笑西施俞俊正待发威,闻言之下不禁一怔,他急忙转过身来,疑惑的朝寒山重打量了一阵,一鼓嘴,道:

  “你是谁?少爷不认识你,怎么过来乱答腔?”

  寒山重哧哧一笑,道:

  “俞少爷是贵人多忘事,少爷不认识我,我却认得少爷你呢。”

  俞俊楞楞的瞧着寒山重,好一阵子,他蓦然尖叫一声,像见了鬼一样跳了出去,张口结舌的指着寒山重:

  “你你你,你是那小马夫,臭马夫——”

  说到这里,他突然又泻了气似的颓唐的道:

  “你骗我们,其实,你就是寒山重……”

  寒山重再一抱拳,道:

  “不敢,在下与俞大少久违了。”

  笑西施俞俊用大红绸巾蒙着嘴,惊悸的道:

  “寒山重,你你,你要干什么?我母子二人并没有得罪过你,你这般模样却使我心惊肉跳……”

  寒山重十分欣赏对方这份坦白,他哧哧笑道:

  “在下并不想于什么,虽然令母子二位当年对在下不够好,可是,嗯,在下尚不记怀。”

  他又笑了笑,问梦忆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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