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端优雅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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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端优雅的少年-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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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一片阴郁的方阵,和其他学校议论纷纷截然不同。  
没过一会儿,莘子高中最大的竞争对手海承高中进来了,海承和去年一样,只来了三个人。他们也都不多说话,三个人都身材高大,倒比较像篮球队员,那就是赫赫有名的海承三巨头,今年也保送Q大的张军风、何东强和孙星海。  
去年竞赛的结果,海承三个人占了七个一等奖的三个,堪称占了全国竞赛的三分之一强,如果看他们的气势,颇有志在必得的模样,非常有信心和把握。  
大家都在关注明镜,莘子高中的其他人渐渐的有些不是滋味,杨诚燕坐在莘子高中最后的位置,和大家一样,想看偶像一样看着明镜。曾几何时她也是这么看着他的,看过了很多年,最后还是看星星这般看着明镜,一切像从不曾改变。  
明镜坐在窗边,一如既往地看着窗外,那张光洁冷静的脸依然优雅绝伦,连持笔的姿态都有人在模仿。她远远的看着明镜,明静的脸上依然看不出半点异常,但是她心里明白,骄傲偏激的明镜,对于报错仇恨错认这种事……恐怕是完全不能接受的……何况她爱苏白……爱苏白这种事不可原谅。她细细的咬住嘴唇,心里很苦涩,他始终没有真正爱上她。  
竞赛开始了。  
教师刹那寂静起来,翻试卷的声音特别清晰,白花花的卷子在桌上翻飞,大家普遍先将卷子看了一遍,才开始算题。  
全国数学竞赛的题目果然是有难度的,她草草看了大概,已经知道自己有大约三分之一不会做,开始计算第一道选择题的时候,她又看明镜:明镜面前摊着卷子,手里握着笔,但是他没在写。  
他在干什么?  
无缘无故她的心痛了起来,眼前突然看见的是那天夜里酒醉动哭的明镜,明镜此刻心里……心情……如何呢?    
明镜一个字也没有写,手里紧紧地握着笔。  
来赛场之前,他见了崔井。  
崔井正在整理竞赛相关的材料,看见明镜走进来,他错愕了一下,“明镜?”  
明镜点了点头,他的眼神很冷,崔井被他看得退了一步,“明镜……”  
“明衡醒了。”明镜冷冷的说。  
“啪啦”一声,崔晶手里的材料跌落在地上,“过失致人重伤是公诉案件,你如果现在自己走出去,还可以算自首。”  
崔井脸色惨白,仿佛突然间蔫成了炎炎烈日下的一颗荒草,“我……我……”  
“你是要自己走出去,还是要他们进来?”明镜问。  
崔井的脸看起来像欲哭无泪,他大概是想说当年他不是故意的,大概觉得世事太荒唐离谱,为什么他已经为当年付出了那么多代价,仍然不能避免今天的来临?明镜淡淡勾了下嘴角,“苏白敲诈过你,是吧?你们……可以在看守所里继续你们的交情。”  
“明镜!”崔井全身瑟瑟发抖,“你大概以为我也该从那该死的栏杆跳下去一次!可是我……我很怕死,我不想坐牢,因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恨苏白!如果可以的话,我不希望和他有任何交情!崔老师不算一个坏人,我只是……只是……”他惨白着脸,“有太多弱点,我只是个很普通的人……”  
明镜指了指门外,崔井大叫一声,“明镜你不能这样……”  
门外很快冲进来五六个警察,把拼命挣扎的崔井按倒在地上,戴上手铐把他带走了。  
崔井……的确不能算一个坏人,如果不曾发生过这件事,他也许是一个一生都受人尊敬的好老师。明镜倚着门看着他被抓走,俯身拾起地上崔井跌落的材料,他还要去竞赛……拾起材料的时候,突然胸口一阵窒闷——就像本有千钧巨石压在他胸口,在崔井被抓走的一瞬间又有一块巨石压了下来。  
他……整个人,快要被压垮了……  
明镜右手拾起材料,左手按住桌面借力才慢慢站了起来,苏白应该去精神病院!崔井应该坐牢!杨诚燕应该消失!他什么也没做错,一切都按着正常的轨道进行……但是他自己心里却出奇的清楚,这几年,他什么都做错了……一切都错了……  
苏白……苏白……一切都错了,你最会教我该怎么做人,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然而一切看起来都像没有错,过一会儿他本来要参加竞赛,现在还是要参加竞赛,他没有不参加的理由。    
头很晕,胸口一阵一阵的窒闷,竞赛卷上的题目在他眼里看来犹如雾里看花,摇摇晃晃,不知写的什么。握着笔坐在赛场上,他目不转睛的看着试题,除了头晕想吐,心里竟然空的没有半点想法。    
过了半个小时,杨诚燕已经做了七道题,其中至少有五道题她有把握是对的,抬起头来再看了明镜一眼,他仍然在发呆,虽然发呆的样子也很冷静,但久了就会被人看出来——事实上海承高中的人已经有人在注意了。她心里一阵着急,无论如何,明镜不能输,如果他在竞赛场上也输了,那就是一败涂地,明镜根本受不了的!明镜,争气一点!不要想那些混乱不堪的事,不要想、不要想!    
然而她祈祷归祈祷,明镜还是一个字没写。教室里纷纷想起了翻卷子的声音,大家都做到了第二面,明镜那张卷子还在那里,一下也没动过。刘家烈和张军风已经注意到他有些不大正常。又过了一会儿,明镜突然眨了眨眼睛,开始做题。杨诚燕松了口气,低头看自己的卷子,本来想到解法的题目似乎都忘了,看在眼里好陌生。    
赛场突然沉静下来,在沙沙的圆珠笔声中进行了一个小时的考试。    
再过半个小时这次竞赛就结束了,突然,作为全国东南区分赛场的漳河高中教学楼外响起了一阵刺耳的警笛声,随即人声喧哗,似乎有许多人在大喊大叫一些什么,伴着高音喇叭的声音。    
正紧张做到最后几道难题的参赛者纷纷抬起头,茫然的看着窗外,平时考试学校都会要求噤声,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会这么吵?有些人抱着头,表情十分烦躁,本来想到的思路都被噪音打断了,监考教师立刻走过去关了窗户。今天监考的是一位女老师,关了窗户以后她往外一看,表情是恨错愕。杨诚燕看着她的表情,一股不祥的预感涌起,有些什么事发生了,有些不可控制的事发生了……明镜还在做题,窗外出奇的喧哗似乎和他没有半点关系,当大家都在做题的时候他在发呆,当大家都在发呆的时候他在做题。    
“砰”的一声,分赛场003考场的门被人一脚踢开,一个人冲了进来,以冲进来仿佛什么也看不见,“哗啦”撞翻了几张桌子,推倒了三两个人,冲到了张桌子前。监考老师大吃一惊,一声尖叫,只见门外一群警察已经冲了上来,大叫:“快出来!他身上有刀!有武器!”离门比较近的学生尖叫着纷纷逃出,那人理也不理,一把抓住坐那张桌子的人。刘家烈和海承高中的人指挥着大家往外逃命,杨诚燕却不走,她冲上去在离那人两步的时候站住,脸色苍白,“明镜……”    
那人撞翻了几张桌子,抓住了明镜。    
而会这样不顾一切冲进来抓人的人,自然是苏白。    
“喂?那个女生快走啦!警察在外面!”刘家烈挥手叫杨诚燕走,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要抓明镜,但是这人左手握着一把淡青色小刀他却是看见,那肯定是危险人物。虽然明镜令人讨厌,但是他也不希望他被疯子砍死,当然,他自己心里也害怕得很。    
“你快走,这人是精神病……”杨诚燕反而会了挥手示意他快走,“你不会明白的,快走快走。”    
奇怪的女生。刘家烈大惑不解,正要劝说,突然他自己就被门口的警察拉走了,许多警察持枪对着苏白,只要他稍微有个异动,立刻开枪。但苏白紧紧抓着明镜,要是开枪的话,不能确保不会打到明镜身上。    
考场里只剩下苏白、明镜和杨诚燕三个人。    
“你跑到哪里去了?”苏白抓住明镜的右手,左手刀慢慢加在明镜颈项上,微微用力,就划出一道血痕,“我问你他妈的在哪里,你怎么可以挂我电话?你怎么敢挂我电话……”他轻声细语的问,“这么久不见……你有没有在想我?”    
杨诚燕全身在不可抑制的发抖,她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明镜……明镜……门口的警察示意她慢慢走到门口来,她却什么都没看见,呆呆地站在明镜身边。    
她是不能离开他的,她如果走到对面去看热闹,明镜就会自杀……她觉得就是这样的,就是这样的……他不能忍受被苏白抓住的自己,不可能忍受被别人发现他和苏白的关系,不可能接受无法控制形式反而被人控制的局面。    
但是明镜,其实你一直都在苏白的阴影里没有离开过,不是吗?她的眼眶充满泪水,昨天她没有哭,现在的眼泪顺腮而下,她不是为了自己而哭。    
那女生吓得都哭了,门外的警察握紧了枪,谁也不敢擅自行动,大家都睁大眼睛看着门内形式的变化。    
明镜不回答,他被苏白扣着按在靠窗的墙上。    
“你说你爱我的,你怎么可以不理我?”苏白轻声细语,慢慢地说,那语气竟然很委屈,让人听得毛骨悚然,“你怎么可以不理我?”他突然哭了,语气哽咽起来,像委屈得不能忍受,“你讨厌杨晓倩我把她杀了,你把我送进监狱我都不计较了,你怎么可以不理我怎么可以挂我电话怎么可以不回我短信……”    
她……突然觉得很理解苏白,虽然她不能理解苏白对明镜的感情,不能理解他为什么会顺从的入狱又这样逃出来,但是对于这几句话的委屈,她真的十分明白。明镜,我们都害怕冷淡,无论是基于什么样的理由和感情,我们在乎你,你的冷淡是伤害我们最锋利的刀,尤其……尤其是你擅长先给了温柔甜蜜,然后突然冷淡……那样很伤人、那样很伤人啊,明镜,你不明白。    
门外的警察和刘家烈张军风等等面面相觑,留下来围观的学生们已经开始低声议论,里面是怎么回事,虽然大家都不明白,但显然明镜和苏白的关系暧昧。    
明镜手腕用劲,一把甩开了苏白的手,“你为什么还不死?”他平静地问他。    
苏白左手将刀刃牢牢的压在明镜颈项上,“那天你想说什么?你说那天你到底想说什么?”他突然大吼起来,“你站在马路中间是不是?你他妈的站在马路中间打电话你不想活了是不是?你到底想说什么你告诉我啊!”他把明镜来回摇晃,刀刃在明镜颈边来回划出几道细细的血痕,沁出几滴鲜血。杨诚燕踏上两步,想要阻拦,心里却很迷惑——其实她……也想这样狠狠摇晃明镜,也想这样狠狠地问他:你心里到底怎么想?你为什么那么冷淡?你说过爱我的……    
“我和你没什么话好说。”明镜别过头去,淡淡地说,“你要杀人,就杀了我;你要是不想杀人,那就和警察回去。”    
他竟然可以说得这么平淡,苏白怔了一下,“啪”的一声把明镜的手控制在墙上,左手到越来越用力,明镜颈上的鲜血顺颈而下,血流得很顺畅,竟有一种丝润般的美感。门外的大家骚动起来,纷纷呼喊着什么,杨诚燕一伸手,蒙住了苏白的眼睛,苏白左手持刀右手按住明镜的左手,竟然无法抵抗,顿时发出了一声吼叫。    
“你爱他,对不对?”她低声说,“不管他怎么样对你,总之你就是爱他。不管是因为你把他当成彩,还是因为他是明镜。他不再爱你了,所以你很伤心,很失望……但是既然你这么爱他,你怎么能伤害他?”她只是蒙住了苏白的眼睛,抵抗不了苏白割断明镜的颈项,“他曾经对你那么好,你怎么忍心伤害他?”    
苏白的刀停住了,“我只是想知道他想对我说什么?”他喃喃自语,“但是他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说?”    
“他不说是因为他不信任你,他不打算依靠你,因为你不能给他安全感、不能保护他、不能让他平静。”她的声音渐渐平静了下来,淡去了刚开始时的紧张恐惧,“那是因为……你……和我都做得不好,都做得不对。”    
“你……和我?”苏白突然放开了明镜,挣开了杨诚燕蒙在他眼睛上的手,厉声叫了起来,“你对他作了什么?你不但要抢走我的彩,还要抢走明镜?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他突然挥舞着那柄双刃刀冲了过来,杨诚燕站在那里,她推了身边的明镜一把,苏白刹那掐住了她的脖子,把她按倒在地上。门外的警察一阵混乱,不少人冲了进来,枪口对着苏白,但仍然不敢开枪。    
“放开!”明镜踉跄退了一步,站稳以后,冷冷的对地上的苏白说话,“放开她!”    
“我要杀了她!”苏白不断加劲,她一口气转不过来,睁着眼睛看着明镜,从她仰倒的角度看,明镜站的好直、看起来好高,只是好苍白……    
“砰”的一声大响,乒乓碎瓷飞溅,一泼水震得到处都是,苏白头上鲜血乍起,摔倒在杨诚燕身上。她茫然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只手有力的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拖到背后去,只见警察虎狼般的一拥而上,把苏白按倒在地,回过头来,把她拉到身后的是明镜——明镜竟然抄起讲台桌上的花瓶砸了苏白的后脑,一向举止优雅绝伦,充满贵族气息的明镜竟然做出这种事,是为了救我吗?她看着明镜,眼里全是苦涩……你是为了救我……还是因为恨他?    
“啊——”满头是血的苏白在两个警察的控制下仍然不住狂吼,他挥刀指着明镜,“你要我死——你就是喜欢我死——我早知道你要我死——但是,但是我就是杀不了你——”他对着明镜乱挥舞了一阵那小刀,突然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柔声问:“镜,那天你究竟想要说什么?告诉我好不好?”    
明镜口齿微微一动,似乎想说什么,终于没说,连“你只想问你为什么还不死”都没说。    
“你告诉我,我就去死——”苏白一字一字地说,“我好担心你……我知道一定是大事,你告诉我……你想要我死我就去死、你叫我死我就去死……”    
明镜笔直的站在那里,杨诚燕知道他如果不是挡在她面前,一定全身都在发抖。苏白不住地叫“你叫我去死我就去死”,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她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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