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郎(宫廷帝攻,虐)作者:绿隐疏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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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郎(宫廷帝攻,虐)作者:绿隐疏楼-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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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尧飞卿但笑,与他一步一步,慢慢地向上去。四人走走歇歇,直到月上中天,方才气喘吁吁地到达顶层。
  紫禁之巅,俯瞰世间,果真又是另一番滋味。月色如水,大雪纷飞,那风虽然寒凉,但清澈爽朗得沁人心脾,似乎每一寸骨肉都透着豁亮。朱虞搂着尧飞卿并肩坐了,半眯着眼细闻他的发香,沉醉道:“飞卿,我真没想到此生,还能与你这般亲近。”
  尧飞卿接过宫人递上的合卺酒,与朱虞一人一杯,拈在指尖。听他这样说,他微微笑:“咱们就一直这样亲近到死,可好?”
  “当然好!等我们老了,谁先死,谁就在奈何桥上等着对方。咱俩此生为患无穷,估计就是下地狱的料,到时候奈何桥上见,咱俩共赴泥犁!”
  尧飞卿看着朱虞神采奕奕的眸子,笑叹:“说甚么傻话,这塔不是能涤清罪孽么。”
  “对对对,我忘了,是我忘了。”
  尧飞卿笑,眼波一时粼粼。两人交杯,朱虞饮下琼浆,正要直起身子,却被尧飞卿一把抱住。
  朱虞听着他微微的啜泣,轻轻抚摸他后背安抚:“如今我们已经成亲了,三年之后谢子安回朝官复原职,那时我们三人又可以一起共处,我会赐他一个最美貌贤淑的夫人,咱们好好的过日子,天长地久。”
  天长地久,海誓山盟。有情如此,夫复何求。
  半晌,他听见尧飞卿低低道:“不可能了。”
  “我不骗你。朕是国君,金口玉言。”
  “不可能了……他死了。”
  朱虞蓦地一惊,又觉得惊得完全没有来由:“他不是回扬州了么?”
  “他回不去了。他的船,沉了。是我做的,我事先在船上凿洞,用木塞堵住,又叫段岫扮成船夫,船至江心时,段岫会拔掉木塞。子安不会游水,又有段岫在,他……必死无疑。”
  朱虞脸色瞬间惨白,他感到寒气从脚底呼啸着涌上来,整个脊背都冰凉了,又觉得心里很疼,仔细想想,又不是心,只茫然喃喃:“你为何要这么做……”
  “他手中有京城守军兵权,他活着,是威胁。”
  尧飞卿死死地抱着他,指尖的酒盏跌落在地,洒落一地清辉。他感受着朱虞的重量慢慢全压到自己身上,死死掐着自己背后的红衣,他仰头望着天,却没有流一滴眼泪。
  
  三日之后,大雪未停,甚至愈演愈烈,皇城边缘隐隐地传来喧嚣,旁边的宫人眺望一番,喜道:“将军,是陛下的兵马进城来了!”
  尧飞卿却不理会,朱红的华服外罩着素白的麻衣,衣摆鞋尖尽是雪渣,双肩紧紧地勒着两根粗重的麻绳,绳子的那头系着一只巨大的木棺。
  他拉着木棺,向前倾着身子,一步一步在皇陵中踽踽,睫毛被风雪冰封,身上却大汗淋漓,双眼死死地盯住不远处的一只深坑。
  冻紫了的双唇颤抖不休,却仍固执地微微开合,低低吟唱着听不出旋律的挽歌。
  棺椁在坑边停住的时候,文靖皇帝的车马赶来,他由侍卫扶下车来,孱弱的身躯包裹在厚重的狐裘里,却仍旧坚持着向尧飞卿走去。
  尧飞卿坐在棺椁的边沿,深深呼吸几下,看着他走来,淡淡的道:“我已经按照你的计划,该杀的人,都为你杀了。”
  文靖皇帝伸手去扶他,被他挥手挡开,心下一惊:“你……”
  “我还活着,不是为了你。”尧飞卿望着他,面如止水,空得没有半分表情,“我不配死在那佛塔,我的罪孽,不配涤清。”
  他慢慢地站起身,笔直,稳健,风姿飒飒,红衣裹风飞舞如花:“我还活着,只是要做圣上的挽郎。”
  文靖皇帝沉静片刻,倏地躬身,对着雪地喷出一口猩红。尧飞卿脱下缟素,为他拭去口边残血。文靖皇帝伸出骨节分明的双手,拼力攥住他肩头,方要开口,被他阻止。
  尧飞卿将沾血的缟素展开,披在文靖皇帝身上:“心中无情,乃是君王之道。我不恨你,亦无惋惜。我们的路是自己选的,既然走上,就要无怨无悔地走到头。否则,就是懦弱。”
  语毕他转身,朱红的凤袍招展,在风中绽放成鬼魅般张扬的烟霞。他飞身翻入棺中,偎在朱虞冰冷的胸口,伸手拂去他眉上的一丝风雪,朗声道:
  “钉棺!”
  
  尾声:
  清晨。晨光熹微。
  寝殿里空无一人,空濛静寂。文靖皇帝披衣下床,坐在案前,怔怔地望着面前的一卷盘龙织锦。
  有侍卫推门而入,躬身跪地道:“龙武将军尧飞卿之府邸已经清扫完毕,不日即可开始翻修。只是属下在府中发现了这个。”
  他双手呈上,是一只小匣。匣中一只锦囊,囊中一方帕子,帕中一块心香,香上几行小字。
  “三十三天,离恨天最高;四百四病,相思病最苦。”
  字字凝血,刻骨情深。
  那侍卫道:“属下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只见后园中桃树下有个小土丘,属下自土丘中发现了这个,便拿来给陛下过目。陛下,这到底是甚么呀?”
  文靖皇帝以指尖摩挲小字,半晌,在一旁烛火上点燃心香:“这是一份……没有被发现的深情。”
  他凝望着那心香燃起幽幽轻烟,仿佛美人的一缕幽魂,冉冉而起,盈盈而终。
  钻心绝美,至死方休。
  异香扑鼻,转瞬间,红粉成灰!
  有宦官在旁躬身道:“陛下,恭亲王之子朱虞已经下葬,您看这旨意……”
  文靖皇帝挥手,拭去那心香燃尽而成的心形的残灰,移过织锦卷轴,朱笔落下,是对那二人最后的言语。
  恭亲王之子朱虞,追封胜王。龙武将军尧飞卿,追封胜王妃。二人合葬于扬州祖陵。
  情,止于此。
  思,始于此。
  文靖皇帝搁笔起身,窗格雕花的影子投在地上,飘渺斑驳,长长地投向远方,走在上面,就像踏过了许多年,许多世。
  恍然如梦。
  痛彻心扉。
  
 
作者有话要说:三个多月的时间,挽郎终于走到了结局。其实终章本不是现在这个恶心的样子的,最初写下的版本要惨烈得多,绝望得有些太不近人情了,于是决定大改,让大家死得温柔些(这是什么死法… =b)。全文大体就是这个样子了,有空的时候,某绿还会回头看看,做做修改啥的。如果有啥欠妥的地方,还劳烦大家指出,俺会尽量修改好滴~

某绿终于完结了一个坑,撒花,呐喊,蹦高~~在此衷心的感谢一路陪某绿走下来的看官们,谢谢你们的支持和鼓励,俺自知懒惰、脑小、文笔稚嫩,多亏有你们在,俺才能坚持下来,俺真的非常感激你们,这已经不是叩首所能表达的情绪了,俺要一叩首,二叩首,三叩首~~抱大腿狂亲~~XDDD

填完一个坑,现在俺应该扒扒这万人坑里的亡魂们了(文靖皇帝:口胡,朕还是活的!):
尧飞卿,固执,偏执,认真,隐忍,心直口不快,多疑。朱虞,霸道,多情又专情,自负,多疑。这俩人凑一起,疑来疑去一辈子,偏偏朱虞在最关键的时刻卸下防备,被尧飞卿一杯毒酒毙命。其实尧飞卿可以不杀他,两人大可以一同离宫,埋名隐姓采菊东篱。可惜朱虞不是谢子安,他天生只属于华丽的王族,被簇拥在美人堆里玩弄丝竹管弦笔墨丹青的风流公子,要他去扛着锄头刨地瓜,简直生不如死。尧飞卿深知这点,他亦不允许一个骄傲的王者屈尊苟活,于是一死了之才是最好的选择。
谢子安是个一腔赤诚的将军和情人。他还是个弱冠少年,自小被父兄宠得像个孩子,天真热情,无所畏惧。其实他心里分外清明,年幼时娘亲与姨娘的争斗,为官后宫中的你死我活;情场中与帝王的明争暗斗,他全都看在眼里。很多时候,他明知是谎言,还是选择相信,比如那次谢子乔的一句“等风头过后,我去接你们回来”,他明知风头因兄而起,却仍是选择相信。奈何天不随人意,他为尧飞卿付出一切,尧飞卿却害他一生,最后那个帕子,颇有些“还君明珠”的意味。
谢子乔,敢爱敢恨,柳苏(安净),隐忍避世。柳苏杀手出身,杀死谢子乔的娘亲,之后为赎罪孽遁入空门,本欲了断尘缘,无意中发现了谢子乔屯兵山中的事实。他不想插手却不得不插手,佛案上净水瓶一次次的掉落,亦是他的心一次次落入凡尘。谢子乔同他弟弟一样痴情,知其不可而为之,虽九死其犹未悔,到头来输给命数,却坦然接受,无恨无悔。
文靖皇帝之于尧飞卿,亦师亦友亦父,就是不能走进他的心。他爱尧飞卿,却不得不弃他而去,他看清了另一个帝王的欲求,他愿以他来换取国家的安宁。就是这一次抛弃,斩断了他与尧飞卿多年来的情分,也斩断了尧飞卿对他莫须有的情思,最终只得一句“恩情”,钝痛一生。相比朱虞,他才更加贴近一个帝王应有的本分。他作为活着的人,其实是最痛苦的一个,看着深爱的人与别人合葬,忍受着病入膏肓的身躯,坚守着偌大的寒冷的王朝,亲手斩断自己一手栽培的爱情。他温柔又残忍,坚强而羸弱,位于紫禁之巅,独自体味那一份高处不胜寒。
段岫,从小深谙尧飞卿教诲,无爱无恨,冷静地看着所有人死去,自己也命终于这一场局。他是唯一一个没有痛感的人,也是没有爱情的尧飞卿的另一个结局,空来人世走一遭,了无牵挂,虽然寡然,倒也轻松。
谢微之,一个被万人误解的老忠臣,到快死的时候才得以昭雪,与谢子乔上演了一出父子联袂的“世事如棋局局新”。

有大人对尧飞卿受虐上瘾表示不解,其实最终他只是为了杀人,之前的伪装也好,隐忍也罢,都只因他是先帝的杀人工具,最终终要完成先帝和他的这场局。

俺刚刚起笔《挽郎》的时候,本就打算写一个简简单单的纯爱故事。他们爱得绝望,又甘心去爱,爱与恨,信与疑,生与死,缠斗一生,终究敌不过命中注定。

啊,就这么多了吧,一个草草的小结……某绿总结得也不是很到位,加上赶时间,所以暂且就是这些吧。最后还是要感谢诸位看官们,俺都想把心掏给乃们以明心意了XDDD~~某绿在不紧不慢地码新坑,因为这学期学习任务比较重,所以速度不会很快,出坑时间也不敢保证……新坑走的是轻松略搞的风格,俺很喜欢新坑那个风流倜傥桃花受,还有两个性格迥异的小攻子。当然真相只有一个!飞吻挥爪,咱们新坑见~~X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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