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道人间有白头 by 寒雨澈 (轻度虐心+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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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道人间有白头 by 寒雨澈 (轻度虐心+he~)-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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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认定了怀珍身上便有。

    怀珍又想了想,终於还是从怀离拿出那誊抄的方子来。

    伶舟无殇不动声色地看了半天,才问:“太医院怎麽说?”

    “说是一毒药方子。”

    伶舟无殇侧眼看他:“你怎麽打算?”

    怀珍怔了怔,这位七王爷,不会连他想什麽都知道了吧?

    “又是瞒著啊……”伶舟无殇撇了撇嘴,“怀珍,这次听本王的!你现在就
去御书房,把太医院那些人说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皇上。”

    “这……”

    伶舟无殇将药方递还给他:“我知道你担心什麽,不怕,出了事,我担著,
绝不让你活受罪。只要记著,他问什麽,你就答什麽,别隐瞒。”

    怀珍想了想,终於点了点头。

    伶舟无殇见他答应了,正要离开,却又马上停了下来:“对了,皇上的头痛,
好点了没?”

    “回王爷,还是一样痛起来就厉害得很,不过已经没有前两天发作得那麽频
繁了。”

    “是这样啊……行了,你去吧。”

    “是,奴才告退。”怀珍行了个礼,转身离开。

    伶舟无离一言不发地看著手中的锦囊,那人写的药方早放回去了。只是……

    “毒药吗……”他喃喃地道。

    怀珍大气也不敢喘,垂手立在一旁。

    “怀珍,谁让你来说的?”

    怀珍吓了一跳,吞了吞口水,才道:“回,回皇上,是七王爷。”

    “原来是无殇啊……”伶舟无离轻声说著,似乎想著什麽,好久,才道,
“怀珍,你……让太医院的人按方子上配药吧。”

    “皇上?”

    伶舟无离似乎笑了笑,却一瞬间便变得淡然:“既然是毒药,放著也无妨,
说不定……比我常用的,要好呢。”

    怀珍不懂,却也只能应了。将药方收好,准备拿去配药。

    伶舟无离拿起桌子上的笔,取过奏折要批,却又悬在了那儿迟迟没下笔,过
了一会,怀珍突然听到他幽幽地开口:“他懂毒理,配的毒比谁都好……一定不
会连著灌了一壶下去,都死不了人。”

    怀珍先是不懂他说的“他”指谁,随即便明白过来了,心中叹息。如果不是
生在皇家,即使有孛伦常,他们说不定也能很快乐。

    “怀珍,这锦囊,不是那天留下的吧?”伶舟无离突然问。

    怀珍一惊,扑通地跪了下去:“奴才该死,皇上饶命!”

    “他……”伶舟无离说著一个字,却没马上接下去,声音似乎微微有点哽咽,
只听得呼吸声,好半晌,才接著,“他什麽时候回来过吗?”

    “回皇上,是寂王府的人送来的。是大半个月前的事了。”

    伶舟无离没再说话,只挥挥手让他退下。怀珍看了他一眼,福了福退了出去。

    伶舟无离只是怔怔地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好久,才缓缓地缩下身去,将自
己抱成了一团。声音从喉咙挤出,嘶哑的仿佛不是自己:“央哥哥,央哥哥……
墨央,你都不肯见我了吗?”

    风不知从那个角落吹进来,吹得那烛光明明灭灭,一如那天。

    ──皇上……想杀我吗?嫌我至此吗?

    不是的,不是嫌弃的……只是,不能留。

    ──江山与我,你自选江山,我懂……五儿,五儿,告诉我,坐拥江山时,
你会不会想我?

    不会。

    明明不可能不想,明明心痛得无法遏止,可是,既然下了决心,就不能再想,
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因为,会有弱点。

    ──离……五儿,五儿……

    那是墨央第一次主动吻上他的唇,低低地唤他,唤他的名字,长大的,小时
侯的……叫得他不知所措。每一声,都似在考验他的决心。

    终於自己如同疯了一般压下那人,任他挣扎,任他被酒呛得咳嗽不停,任他
眼中泪水滑落,哪怕自己同样哭得狼狈,却还是死死地压著他,将一壶倾尽。

    那时,墨央只在他手臂上划下一道指痕,见了血,他便松手,拉扯挣扎间再
没碰过他……到那个时候,墨央还怜著他,而他却还能下得了手。那指痕,被他
刻意保留了。只有这,见证著他,为这江山放弃了一生所爱。

    当看著血从那人嘴角流出,他真的想到过陪著一起死去便罢了,却在低头吻
下时,被躲了过去。

    那时,我便已经连与你共赴黄泉的资格都没有了,对吗?墨央。

    自那半月,怀珍便发现他的主子常常想什麽东西想著想著便出神了,不只一
次,在朝堂上,是七王爷轻声咳嗽才唤了回来。

    头痛虽然越来越少了,可人却还是越来越憔悴,经常灭了灯後,还能看到他
一人在房间里喃喃自语地说著什麽。

    只有说到南方与归彩国的战事时,他才会全神贯注。

    “皇上,皇上!”就像现在,太师正在等他说话,皇上却不知在想什麽了。
怀珍小声地喊他,看著殿下的人面面相觑。

    伶舟无离回过神来,叹了口气:“太师所说的事……朕稍後再给你答案吧,
今天到此为止,退朝吧。”说著,便转身走进了内殿。

    殿下百官这几天来也习惯了,只是猜测了几句,便就散了,只有伶舟无殇眼
中闪过一丝怒气,追进了内殿。

    示意怀珍让其他人退下,他也没再管礼节,直接便叫:“五哥!”

    伶舟无离微微一顿,回过头来,冷冷地看著他:“无殇,别太放肆。”

    伶舟无殇勉强地行了个礼,语气却是强硬的:“皇上,如果您是为了一个男
人,也能将国事荒废如今,臣不服!”

    “不服什麽?”

    “自古成王败寇无可厚非,无殇愿臣是因为知道五哥能治太平,只是如今…
…那样的话,即便倾尽一切,我必……我必,我必杀你夺位,以报三哥之仇!”
最後一句,迟疑了半晌,终是说的铿锵。

    伶舟无离淡淡一笑:“无殇,你总算说出了心里话。我知你从来奉的都不是
我,说真的,那时登基,你肯助我,连司空都觉得出乎意料,因为你根本不是会
为了保命而舍弃原则的人。原来是为了三哥。”

    伶舟无殇哼笑一声:“三哥死时,说你是帝王之材,将来赢墨央非除不可,
要我留下来辅助你,要不然,我早杀了你然後远走高飞。这帝位,我不稀罕!”

    说到赢墨央,伶舟无离心中一痛,看著弟弟,终是叹了口气:“无殇,我知
道兄弟里你灵性最高,我和……墨央的事,能瞒过其他人,却绝对瞒不过你。你
……”他顿了顿,笑得仓皇,“你教我,我该怎麽办?”声音低回,“他没有死,
他没有死,我该怎麽办?”

    伶舟无殇看著他,好久,脸上的僵硬才慢慢缓了下来,也许这一生,也只有
这一次,他们生於皇家的这兄弟,可以靠得如此近:“司空担心你,不敢说,将
消息都压著了。五哥,我告诉你怎麽办。”

    伶舟无离猛地抬头看著他,心里浮起了强烈的不安。

    “五哥,做你的好皇帝,什麽都不必担心。十天前我军灭了归彩国主力,归
彩国将在三十年内无力再犯我国土。那一战,是大胜,寂王布下奇阵,几乎不损
一兵一卒便胜了,只是……他以自己为饵,进了阵中再没有出来。”

    如同什麽猛地捶打在心上,很痛,痛得麻木了,什麽都感觉不到。

    “什麽叫……再没有出来……”他一把揪著伶舟无殇的衣服,“那些人不会
进去找他吗?那些人怎麽可以让他一个人进去?他布下的阵,怎麽会不出来?你
说谎!”

    伶舟无殇被他紧著衣服,呼吸困难,好不容易挣开他的手,才道:“五哥,
你冷静点!没再出来的意思就是他死了,死在阵里,不会再回来!所以你可以安
心做你的皇帝了,全部可以忘记掉!”

    “不可能!不可能!”伶舟无离叫得歇斯底里。

    伶舟无殇看著他,一字一句地道:“那里的士兵全部都看得清清楚楚,阵眼
到最後炸开了,死在里面的人连完整的尸体都找不回来,所以在里面的人绝对不
可能生还,他死了,赢墨央已经死了!如你所愿的死了!所以,你就像你那时下
决心的一般,他死了,然後你做你的盛世皇帝!”

    惆怅晓莺残月。相别。从此隔音尘。

    如今俱是异乡人,相见更无因。

    曲径绵长,人快步走过时,衣衫飘略而过,在那低矮的栏杆间如同夏日树下
闪动的光影。

    “参见王爷。”宫女们的问安还没完,人却早已走远了。

    “看啊看啊,是寂王,不知道哪位公主有幸当他的妻子呢……”“我说啊,
能伺候寂王也是几生修来的福气了吧?”“之前王爷留在宫里陪太後说话时啊,
多少人抢著到他宫里干事啊,难轮得了我们。”“在五皇子宫里的人也不错嘛,
寂王最近进宫不都是找他麽?”……

    “墨央啊,你每次进宫,好象都惹得不少人为你著迷呢。”伶舟无离靠在窗
边,笑著道。

    “会吗?”

    伶舟无离啧啧道:“你看你看,那些议论我都听不少了。‘不知谁能当他妻
子呢’……之类的,一路走来,你就不觉得那些人全盯著你看吗?”

    赢墨央哈哈一笑:“敢情我们五皇子连这个也要嫉妒一下?”见伶舟无离脸
上似有怏怏之意,才敛了敛笑容,微笑著,“离,跟你说啊,我在花静山的时候,
见过有耍猴子的人,抱著个猴子走在路上的时候,也是人人都盯著他看的。”

    伶舟无离本是缩著眉,这时一个忍俊不禁,笑得呛刻了起来:“你是自认猴
子了?”

    赢墨央看著他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地笑著,无奈地走上前,拍拍他後背:“笨
五儿,看都都大的人了,还笑成这样子。将来登基当了皇帝,还这样子的话,人
家当面不敢说,背地里也还是要笑你的。”

    伶舟无离一抬头,便看到他眼中的光华,温润如玉的笑意,那麽地近,一刹
那便可夺人心魂。干咳一声掩盖住了自己的失神,他笑道:“你知道我最会装模
样的,这皇帝的样子嘛,不也就是装出来的,没事没事,何况,人死的死,流放
的流放,可老四和老七还在呢!那皇帝是谁,还难说。”

    赢墨央笑了笑:“我今天就是跟你说这个。再一个月吟儿也十五了,只要你
们的婚事一办,就抢在头了。四爷身体不好,说不定还走在皇上前头呢,至於无
殇,他没这个意思,你防著他别让他陷了就好。只要成了家,有了子嗣,皇上那
一纸遗诏,还能不写你五皇子的名字麽?”

    伶舟无离知道自己的笑容在一瞬间僵住了,连自己都不知道原因。“你的意
思是……成亲?”

    赢墨央有点愕然地看著他:“当然,现在朝里向著你的人不少,余下的也只
是观望,只要你有了子嗣,他们也就有理由向著你了。”想了想,似乎明白了他
的顾虑似的,“离,你不喜欢吟儿?”

    伶舟无离摇了摇头,没说话。寂王赢墨央的妹妹,只是这个头衔就足以让人
心动,何况赢绯吟有著不输於她哥哥的美貌与才艺,这样的女子,谁会不喜欢?

    只是,心却一直沈下去。

    赢墨央笑了:“离,我知道你跟吟儿相处的机会很少,也许还没什麽感情,
或者你还有心上人?我也没说过将来你一定要立她为後,只要保证我妹妹在宫中
不被人欺负,皇後的位置,你可以保留。”

    不是这个原因吧……伶舟无离抬头,迷惑地看著他,他的眼中似乎有著什麽
在闪动,熠熠生光。“墨央……你今天,眼睛里,有什麽东西了?”

    “我?眼睛?”赢墨央愣愣地看著他,完全不懂他在说什麽。

    伶舟无离失神地看著他的眼,无意识便脱口而出:“很亮……”

    “离?”赢墨央摇了摇他,没有反应,“五儿,五儿,怎麽了?不舒服?”

    那麽近,眼中的焦急,是为了我?那闪动的光华,勾人魂魄。说什麽呢?听
不清了,微微开盍的唇,略带一丝嫣红,比谁,都要漂亮……

    伶舟无离突然伸手捉住了搭在自己肩上的手。

    赢墨央吓了一跳,却没有挣扎:“离,怎麽了?”

    伶舟无离一手将他拉近,头像再支持不住一般无力地靠在他肩上,声音中是
无限的挫败:“墨央,如果我说……”

    门被人推开了,两个人都是一震,伶舟无离猛地抬头,便看到怀珍有点惊愕
地站在门外。

    脸色一沈:“礼节,不懂吗?”

    怀珍慌忙地跪了下去,不敢做声。

    伶舟无离静了一阵,才生硬地问:“什麽事?”

    怀珍低著头:“回五爷,是,是听到王爷的声音,怕出了事……”

    伶舟无离这才想起刚才赢墨央唤的那几声。

    “行了,没事,出去守著,谁都别放进来,懂麽?”他匆匆地扬手,怀珍见
了,低低行了个礼,便退了出去,自始至终都没抬头看过赢墨央一眼。

    门又被带上,屋子里一下子静得让人害怕。

    赢墨央看著伶舟无离,下意识退了一步:“离,那亲事我先跟吟儿说吧,你
斟酌著办,我……”

    话还没说完,嘴已经被堵上了,他错愕地瞪大了眼,无法接受眼下的事实。

    直到呼吸变得困难而急促,才意识到要将他推开。

    “离……”声音出口时便後悔了,沙哑得如同诱惑。赢墨央惊恐地又退了一
步,看著眼前的人,无助得宛如弱小的动物,那些尊贵那些傲人,早消失得一干
二净了。

    伶舟无离掩著嘴,似乎也被自己的举动吓住了,过了好久,才轻轻吐出一口
气,无措地笑笑,便敛了眉。“墨央,如果我说……如果,那个人,是你呢?”

    “什麽那个人!”赢墨央根本无法思考,想都不想便冲口而出,声音尖锐,
渐渐才明白“那个人”是指他刚才说的心上人。“开,开什麽玩笑!离,你疯了
吗?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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