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街安魂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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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街安魂曲-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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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情况经常出现吗?”洛治减轻声笑道,“看起来你就像夏令营里的老师一样。”

“有时我也这么想。”

听到我这么说,洛治威笑了。这时,我甚至开始有点喜欢上他了。

莫尼卡和布兰迪走在我们前面——莫尼卡伸出一只手挽住布兰迪的袖子,显示出强烈的占有欲;而布兰迪则不让她这样,他好像从没有完全承认过她是自己的女友,而莫尼卡好像只要能和他待在一起,就特别高兴。

洛治威看着他们,眼睛里流露出一种期望的神情。

我问他:“是什么让这女人如此痴爱那个男人?”

“你是在问我吗?”

“是的,她在这种三角关系中得到了什么呢?她感到满足吗?现在她虽然很高兴,但这样毕竟是暂时的。”

“你也有过这种经历吗?”他问。

“我的丈夫让我懂了许多。”

“是你的前夫吧?”洛治威问道,并抬头看着我。

“是的。”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了吗?”

“没有。”我不想提起那些烦心的事情。有一次在酒吧我看到一个女人坐在麦克的腿上,她叫奥尔加,麦克现在还和她有联系。

莫尼卡已经陷入了我们所说的“三角关系”之中。我真不明白,难道那些可爱、乖巧的女人们对于布兰迪、麦克或其他的男人来说真是那么必不可少的吗?

我拿出35毫米的摄影机——我总是把它放在包里——替前面的两个人拍了个镜头,通常我的摄影机里总有摄不完的东西,我总是回去后再把它们分类。

吉多把摄影机和灯光器材满满地摆在狭窄的小院里,看到我们来后,他咕哝了一句什么,我没听清,但我知道肯定是捉弄我的话。他的周围挤满了观看拍摄现场的围观者,使他觉得没有地方伸脚。

1974年,当弗兰迪被发现死于这所偏僻的房子时,122号已经是一所被烧毁的房子了。不久以后,这所房子又被重建起来——有三间屋子,还有一根长长的刷着白漆的烟囱。这房子没有什么复杂的装饰。

房子是面西建的,所以在太阳落山之前,我们没有多少时间进行拍摄了。

“这附近的人都叫它‘鬼屋’。”洛治威说,“弗兰迪是在这儿死的,而且共和军也是在这儿被消灭的。从那以后,没几个人愿从这儿经过,户主说她不会再重建这屋子,因为她常在晚上听到屋里传来尖叫声。”

“你听到过那尖叫声吗?”

“总是听到,有时还会看见蛇和蜘蛛。”他抬头看了看昏黄的太阳说,“这六年来一直都觉得很朦胧。”

“我听说你有件麻烦事。”我转过身背对着院子审视了洛治威一会儿。他跟我讲话很直爽,所以我也单刀直入地说:“弗兰迪死的那天晚上,你也在那个酒吧喝酒。”

“别人也这么跟我说过。”他好像并没因为我提出这问题而变得厌烦,“即使那天我在那儿,我也记不清了,有一段时间的事甚至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

“那天晚上你还记得你跟弗兰迪说过话吗?”

他摇了摇头说:“没说过。”

“你是不是和弗兰迪一起离开的,或者——跟着他?”

他面无表情,冷冷地说:“你想知道是不是我跟着他,然后趁机杀了他,之后我把车开到几里外的地方,把一切弄得毫无漏洞后回了家?如果你愿意听的话,我还可以给你讲得更生动些。简直岂有此理!”

“你第二天醒酒时是在什么地方?”

“在一辆轿车的后座上,我可能当时要回七十七街睡觉,但我的拍档怕我惹麻烦,就帮我穿好衣服,把我塞进车里。”

我知道这些事,我也知道当时他的拍档是谁,我说道:“海克特是个很不错的朋友。”

他不再说话了。

跟电视网签约后,他们派了一个人做我的私人秘书,她叫芬吉。这时她一手拿着一札记录,一手端着一杯可乐向我走来。她把两样东西都递给我说:“今天有你几个电话,兰娜说2点钟在她办公室开会,让你去。你母亲也打来电话,听起来她的情绪不是很好,但她知道你不在,就什么都没说。”

“我母亲吗?”我翻了一下记录,电话是从姐姐的病房打来的。芬吉正在等我的吩咐,我赶忙问:“她没说有什么急事吗?”

“没有。”

“过一会儿我会给她打电话的。哦,芬吉,这位是伯瑞·洛治威,请对他讲一下为什么签署这份弃权书以及与我们做摄影采访的三个原因。”

芬吉把可乐从我手里拿过去递给洛治威,对他说:“第一,如果你不同意,玛吉就会一直缠着你,直到你被迫签署为止。”

洛治威碰了碰我的胳膊说:“你母亲没教过你求别人办事时要用请字吗?”

“当然教过,不过我觉得,如果你真想帮我,就算我不说请,你也会愿意的。”

洛治威笑了起来,他看着四周那些忙忙碌碌的人。看得出,他喜欢这儿,他会和我们签约的,因为这样他不但可以在这儿四处逛一下,而且这比他坐在那儿数床单和毛巾要有意思得多。

我问芬吉:“滚石的人来了吗?”

“来了,那边和吉多在一起的人就是。”

这时接待室的门开了,芬吉在我们前面走了进去,随即便听她说:“哦,塞尔,你来了。”

我曾经在一周以前见过塞尔·丹格罗,自那次见面后我就再也不想见到她。她是一个注册会计师。看见我后,她打了个招呼,然后冲我们走过来。

“玛吉也在这儿。”她说,听上去,好像她一开始就没看见我,或是说我根本就不应当在这儿似的。塞尔四十开外,头发已灰白,但举止却像个孩子一样,让人觉得她就像一个无知的傻大姐。

她伸手递给我一份棕色硬皮的资金平衡表,同时隔着我跟洛治威打了个招呼。对于一个没见过面的人,她显得太自来熟了。她站在那儿等着我夸奖她或说些感谢的话。以前我曾对她说过好几次,资金平衡表应该直接送到兰娜那儿去,但她总是不听——无论我在哪儿,她都要先让我过目一遍。

塞尔很聪明,工作有能力,人也不坏,但是大家都讨厌她。我想这肯定是因为她总希望得到别人夸奖的缘故。我真希望每一次我碰上她时,都能有一个像芬吉一样的人帮我去应付她。

当塞尔满怀希望地等着时,我翻了翻那些图表说:“谢谢你,塞尔,很不错,如果你能帮我把这些东西马上送到兰娜那儿,我将不胜感激。”

“你是说现在?”塞尔看起来很失望。

我把手搭到她肩膀上说:“兰娜现在非常需要这些资料。”

“那好吧,听你的。”她冲洛治威眨眨眼睛,慢慢走到她那辆破旧的大众牌汽车旁。

“多谢了。”芬吉说。她看着塞尔离开后说,“我都快被她弄疯了,这该死的妇人!”

这时,吉多喊我,于是我朝他走去。

我身后充满了嘈杂的声音。发电机嗡嗡地响着,摄影车和拖车里的空调声以及电灯、录音设备,还有电扇的声音不绝于耳,所有的谈话都听不清楚。我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耳边的噪音有多大。突然“嘭”的一声,全场都静了下来。

我大喊道:“布兰迪!”这时他正在一辆卡车旁,莫尼卡紧跟在他身后。他抓起器材堆里的一个灭火器,向发出声音的地方跑去。

一缕灰白色的烟雾从安置在一辆发电车尾部的大发电机上冒出来。布兰迪第一个赶到那儿,他拉开保险环,把灭火器对准那发电机,但是发电机并没起火,只是发出一股难闻的烟味。

“负荷量太大。”他说,“保险烧断了。”

“你能修好吗?有没有后备电源?”我问道。其余的人都挤过来看发生了什么事情,芬吉则趴在我背上。

布兰迪看了看发电机说:“我们可以重新换一台发电机,但是用电量太大还会出问题,会造成很多麻烦,特别是对计算机系统会产生不良影响。我们必须在电力恢复前仔细检查各个容易出现问题的环节,这大概需要一两天时问。”

“你的飞机几点起飞?”我紧紧盯着他的眼睛,直到他局促不安地避开我的目光,“不论是人事或仪器方面的新安排,我都可以很快搞定。现在最好查一下这玩意儿出了什么毛病,省得以后再出现类似的麻烦。”

这时吉多说:“再有一个小时太阳就要落山了,妈的,看来今天的拍摄任务完不成了。”

芬吉拽了拽我的胳膊。我回头看到她正在揉自己的左脚。她说:“我把脚扭伤了。”

我蹲下来,脱掉她的袜子,看到她的脚踝处有一块高尔夫球般大小的淤紫的肿块。洛治威也看了看说:“你最好去医院检查一下。”

芬吉的脚痛得很厉害,我心里很难过。布兰迪正在满头大汗地检查,他说:“任何东西超负荷工作都会受不了的。”

5

芬吉把冰袋敷在脚上,然后用纱布包裹起来,吉多一会儿就要送她去医院检查。伯瑞·洛治威走过去和莫尼卡搭话,我本想在他离开之前进行一次采访,但这时那个从“滚石”来的名叫杰克·纽克斯特的人朝我走了过来。

“我想在这段时间寸步不离地跟着你一起工作,不知你是否同意?”

“只要你别跟着我回家,我就同意。”我说,“你知道我们正在拍什么吗?”

“兰娜·霍华德告诉我一些情况,刚才吉多又跟我详细讲了一下。”

他是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年人,看起来没什么恶意,脸上胡子拉碴,衣服似乎已经几天没换了,脚上穿一双牛仔靴——是路易斯牌的,曾经很流行。他上身穿了一件蓝色工作衫,袖子挽到胳膊肘,身后还背着个破烂的背包。当兰娜告诉我他准备来这儿时,我第一个想法就是:他一定很招人烦;第二个想法是:把他推给吉多。但是现在芬吉受了伤,我得考虑重新安排这个人了。今天下午,我需要完成芬吉记录“在案”的好几件事情,也就是说,我必须单枪匹马去做好些自己从没做过的事。而且更为麻烦的是,我还要到好几个繁杂的娱乐场所去,而吉多又是一个很讨女人欢心的人,所以,除非迫不得已,我是不会带吉多去的。

考虑到杰克·纽克斯特可以陪我一起去,于是,我拉开吉多的吉普车车门,并邀请杰克和我一起坐到后座上。吉多开车把我们送到我停车的杂货铺门前,然后带着芬吉向医院驶去。

从吉多的车上下来时,我心情挺不错。吉多在车上不停地抱怨布兰迪没安排好电力供应,以致错过了最佳拍摄时问。“拍摄黑白片时,一定要抓住时机,光线是至关重要的。”他说。

芬吉好像并不介意他说什么,对她来讲,吉多的话似乎总是正确的。

我请杰克上了我的车,他边系安全带边说:“芬吉的脚好像痛得不厉害。”

“她去医院检查就用不着参加接下来的那个烦人的采访了,采访对象是一个名叫萨尔·伊波里托的小老板,他开了一家名叫‘热舞’的俱乐部。”我边说边发动了汽车,“你会喜欢那儿的。”

“‘热舞’俱乐部?”杰克有些茫然地问。

我学着那家俱乐部广告牌上的话说:“这儿有好多一流的漂亮姑娘,她们全都是国色天香。”

杰克笑了:“恐怕这些广告词只对一部分人起作用。”

“可能是吧。”我看到绿灯亮了,便开车驶过路口,“在我们采访前还有一些时间,你想四处逛逛吗?”

“随你的便,我跟着你好了。”他把一盒空白磁带插入录音机。

我把车拐入曼彻斯特大街,对杰克介绍说:“如果从这个杂货店开始以半英里为半径统一圈的话,就能路过第七十七街警局和发现弗兰迪尸体,也就是共和军被消灭的那间房子,以及弗兰迪最喜欢去的酒吧。我希望我的影片能把这四个地方联系起来,这种拍摄技巧并不容易,如果想把这样的节目搬上荧屏,简直跟发现弗兰迪的死因一样难。我打算用直升飞机来试拍,看看航拍能否达到这种效果。”

“你在这儿说了算,是吗?”杰克笑着问。

“当我工作时如此。”

“我们现在去哪儿?”

我说:“我想看看共和军搬到郊区前借以藏身的那所房子。”

杰克拍了拍衬衣口袋说:“抽支烟可以吗?”

“最好别抽,这个城市的空气已经够差了。”

杰克什么也没说,把手从口袋上放下来,看着窗外。

我从曼彻斯特大街街角驶过四个街区,来到八十四大街,在西833号门前停下车子。

在共和军搬到这里并被消灭在另一间房子后,也就是联邦调查局派人包围并袭击他们之后不久,八十四大街的这所房子就换了主人。屋子原来的木板外被涂上了白水泥,所以现在这间屋子看起来就像一个被冻坏的柠檬蛋糕——没有一个拐角是垂直的,矮小的门廊也破烂不堪,好像天一热,它就会化掉一样。

我把车门玻璃摇下来,说:“这就是共和军用来藏身的地方,弗兰迪也是在这儿被杀的。”

他仔细观察着这间屋子,然后问道:“是共和军杀了弗兰迪吗?你认为这种可能性大吗?”

“有这种可能。”我说,“从我一开始调查这件事起,共和军和弗兰迪的死因之间的联系就让我感兴趣,这很有可能是他们干的,这种可能性比其他的——比如情杀、仇杀或他妻子为了保险金而杀他等原因更让人相信。对我来讲,共和军是一个比较熟悉的话题。据我所知,芭蒂·海斯特也是在1974年1月被他们绑架的。”

“我对警察被杀的事没什么兴趣。”杰克耸了耸肩,毫不在意地说,“我一般只关心比较重大的事情。”

“不是我让你到这儿来的,杰克,是你来找我的,你的车在哪儿?如果你能马上下去的话,我不胜感激。需要我给你的上司写个便条吗?跟他说明是艺术观点不同才让你回去的,免得你挨上司的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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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不,”他赶忙道歉,“对不起,我刚才说错了,我很愿意听听这个故事。”

杰克打开他的背包,拿出一架尼康相机,说:“我想拍几张这房子的照片,我们还有时间吗?”

“有。”他们会因照片而付给他更多的钱吗?我这样想,同时告诉他,“我们还有5到10分钟时间,拍吧!”

我们下了车,杰克从不同角度进行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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