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伊德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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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洛伊德禁地-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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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竖起左手食指,右手在食指后面画起了圆圈,当他画到第七个圆圈时,那个杀手的表情缓和了下来:“我请示一下迪奥先生。”

 那个杀手当场拨通了迪奥先生的手机,用意大利语又疾又快地说了几句,然后挂断电话,问:“你需要什么样的服务?”

“把我弄出这家医院,并且,”冯之阳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将我憎恨的人一一消灭!”

意大利人没有丝毫犹豫,当场成交。他们找来一辆轮椅,把冯之阳弄上去,然后把警察的尸体拖过去。这时那个男护士维尔的心脏被注射了镇静剂,还在痛苦地挣扎。冯之阳怜悯地叹息了一声,喃喃地说:“太可怜了。”

他挣扎着拨动轮椅滑过去,左手轻柔地把注射器拔了出来,抚摸着维尔的脸:“能救救他吗?”

意大利人一耸肩膀,摊了摊手:“必须消灭他。”

冯之阳右侧的眼睛里流出了泪水,右手按了按他的颈部大动脉,脸上浮现出伤感的表情。意大利人摇摇头,没想到这个雇主这么有爱心,不料这个念头还没转完,冯之阳的右手陡然用力,咔嚓一声,竟然拧断了维尔的脖子。

两个意大利杀手都惊呆了,两人对视一眼,脊背上慢慢涌出一股凉意。

他们没再说什么,推着轮椅走出了病房。意大利人穿着白大褂,推着病人,倒也无人盘问。他们进了车库,打开一辆救护车的门,把轮椅抬上汽车,大摇大摆地从中心医院驶了出去。

半路上,意大利人将救护车停在一处路边的山坡处,换了辆车,然后发动救护车,让它冲进了山坡下的密林中。随后又驶过来一辆汽车,意大利人跑回来去推冯之阳的轮椅,却发觉这个中国人像饥饿的野狼一样盯着阴雨连绵的夜空,嘴里喃喃地说着一些他听不懂的语言。他说的是:“我是上帝和主宰……还是那个孤独的孩子?”忽然又狞笑了一下,“父亲,我要让你所爱的人,杜若、郎周,统统死在你面前。”

他第一个找的人就是小萌。

这天下午,小萌刚刚看望冯之阳回来,没想到夜晚的时候听到花园里响起砰砰啪啪的声音,她有些惊讶,拉开窗帘往外看,只见街灯的照耀下,瓢泼的大雨中,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正在砸那五尊雕像。小萌心里一沉,随后她就看见了坐在轮椅中的冯之阳,他的眼睛里闪闪发光,跳跃着兴奋的火焰,一串串的雨水从脸上流下。

小萌急忙打开门冲出来:“你们在干什么?”

意大利杀手们放下手里的铲子,朝着她笑了笑:“夫人,我们是中心医院的医生,为了治疗冯先生,来向您请教一些问题。”

小萌情绪缓和了一下:“哦,可是你们为什么要砸毁我的东西?”

“可以到屋里谈吗?”意大利人微笑着问。

小萌望了望冯之阳,他仍旧注视着残破的雕像,眼中闪耀着兴奋,仿佛沉浸在一种毁灭的快感中。小萌点点头,拉开了门。两个意大利人提起冯之阳的轮椅上了台阶,然后把他推进屋里。

“夫人,我是冯先生的主治医师克里尼医生。”意大利人说。

小萌怀疑地望着他们:“可是我在医院没有见过你们。”

克里尼说:“当然,我刚刚接手治疗。冯先生的病症相信您也有一些了解,他在精神方面受到了一些刺激,我认为有必要销毁冯先生所憎恨的东西,来使他的情绪平息。并且我还想向夫人了解一些事情。”

小萌点点头,情绪缓和了一些,担心地望着冯之阳,轻轻用纸巾替他擦去脸上的雨水。冯之阳很依赖地享受着她的关心,一动不动。小萌问:“你们想了解什么?”

“曾经和冯先生一起来到弗莱堡的那些人,他们去哪里了?”克里尼说。

“他们……”小萌迟疑了一下,“他们和他的病有关系吗?”

“我需要了解冯先生的病史。”克里尼温和地说,“这是至关重要的。”

“哦。”小萌点点头,简单地把郎周等人破解密码,到伦敦去寻找弗洛伊德纪念馆的经过说了一遍。

“很好。感谢您,夫人。”克里尼冷酷地笑了笑,从怀里掏出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小萌的额头。

小萌一下子惊呆了,惊恐地望着枪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放下你的枪。”冯之阳忽然说,他的眼睛盯着那个以小萌为原型的芭比娃娃,仿佛痴迷了一般,连头也没抬。

“不能留下活口。”克里尼说。

“放下你的枪。”冯之阳重复了一遍,“你的两个同伴之所以会死,就是因为他们把枪口指向了这个女人。”他抬起头冷冷地盯着克里尼,“任何人都不能伤害她。”

克里尼眼里闪过一阵怒火,叫喊:“她会把我们的行踪暴露给警察!这样太危险了!”

“付给你一千万美元,不是让你陪着我旅游的。”冯之阳说,“走吧。”

克里尼无奈,愤怒地收回手枪,推着冯之阳的轮椅转身离去。转身的一刹那,冯之阳忽然露出一种凄凉无助的表情,回过头凝望着小萌,喃喃地说:“救救我—”

 杂乱的脚步声消失在雨里,小萌惊魂未散,愣愣地跌坐在了地上。她就这样整整坐了一个晚上,这时候她已经明白,那两个意大利人,是欧洲的黑帮分子,可是和他们合作的那个坐在轮椅上的中国人,是那个童年的小羊羔吗?

第二天,小萌就听说昨晚弗莱堡中心医院发生了枪杀案,一个警察和三名护士被枪杀,被警方监控的病人冯之阳下落不明……小萌感到阵阵的恐惧,她已经意识到,现在的冯之阳已经不是童年那个趴在窗子上听她讲童话的孩子了,可是,她能够去举报他吗?让警察找到他,发生枪战,把他击毙?他宁愿和黑帮翻脸也不愿伤害她呀!

小萌想起冯之阳离去时无助的表情,最终下定决心,提前一步到伦敦去,让郎周他们逃脱冯之阳的追杀。也许,她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这些过程小萌只是对郎周他们简单地讲述了一下,因为冯之阳和两名黑帮杀手已经走进了弗洛伊德纪念馆的大门,其余两名杀手堵在门口。冯之阳坐在轮椅上,膝盖上横放着一把带着消音器的手枪,遮盖在大衣之下。那个杀手克里尼很绅士地买了票,推着冯之阳进入纪念馆。

钟博士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惊慌失措:“怎么办?怎么办?”

郎周扶着墙壁,闭着眼睛,眉头皱得死死的,仿佛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兰溪却面无表情,似乎生与死与她毫不相干。杜若考虑了一下,说:“报警吧!跟生命比起来,什么秘密都不重要。”

“可是冯之阳已经到了门口了,警察来之前恐怕咱们连尸体都变冷了。”钟博士哭丧着脸说。

“跟我来。”郎周忽然睁开了眼睛,转身向二楼的内侧走去。

杜若和钟博士对视了一眼,莫名其妙地跟着他走向内侧,郎周仿佛对这里极为熟悉,东走西绕,居然把他们领到一段通向地下室的楼梯!杜若张大嘴正要问,钟博士拉了她一把,杜若一怔,立刻骇异地发现郎周竟然目光呆滞,只是机械地走着,仿佛在梦游。杜若立刻意识到现在郎周的精神处于极端危险的状态,钟博士附着耳朵告诉她:“他失忆前肯定来过这里,并且对这里很熟悉。在这种危险的情况下,他被抹去的记忆正在激烈地重组拼合,能否恢复,大概在此一举了。”

四个人不再说话,紧张地跟着郎周的步伐,随着他下了楼梯。他们刚刚在拐角处消失,克里尼和另一个杀手尼尔森左右提着轮椅,已经和冯之阳上了二楼,迎面一个工作人员走了过来,克里尼厉声问:“有没有几个中国人上来过?”

那个工作人员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指了指走廊:“他们刚刚从那边下了楼梯。”

克里尼立刻拔出手枪,双手握枪往前面探路,尼尔森推着冯之阳跟在后面。那工作人员惊叫一声,立刻举起了手,尼尔森和蔼地笑笑:“别怕,我们是国际刑警组织的。”

“嗒。”一声轻响,那工作人员的额头上穿了个洞,尸体栽倒在地上。冯之阳平静地把手枪横放在膝盖上,说:“不需要骗人,这种赤裸裸的罪恶让我很坦荡。”

他说的是中文,尼尔森听不懂,用意大利语喃喃地咒骂了一声:“疯子!”冯之阳也听不懂。尼尔森也拔出了枪,一手推着冯之阳快步跟在克里尼后面。

郎周呆滞地走着,下到一楼后,往北走进厨房。他慢慢推开厨房的门,厨房里并没有什么东西,只有一座雕刻着花纹和徽章的橱柜,郎周进门左转,是一间洗涤室。洗涤室西墙,赫然是一扇面朝大街的门!

他们刚走到门前,身后已经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克里尼已经冲进了厨房。钟博士急了,扑上去用肩膀一撞,门咔嚓裂开,钟博士一下子滚了出去,几个人蜂拥而出。克里尼的子弹啪啪啪射在了墙上。

正在这时,正门口忽然响起急促的警笛声,随即枪声大作。原来纪念馆的其他工作人员发现了同事的尸体,立即报警,警察刚到了门口就同留守的两名杀手相遇了,双方立刻展开枪战。克里尼咒骂一声,和尼尔森把冯之阳的轮椅提下台阶,瞧见他们的目标刚刚跑上大街,克里尼举起手枪瞄准了郎周的头部,心想:“这个变态的旅程终于要结束了。”

杜若扶起钟博士,跟在郎周身后跑上大街,瞥见身后的意大利人提着枪追了出来,急忙喊:“郎周,趴下!”

郎周仍旧目光呆滞,不紧不慢地走着,对身后的危机毫无所觉,一直走到街道的中央,望着对面一座两层的小楼呆呆出神,正好处在克里尼的射程中。克里尼的手缓缓扣动扳机,冯之阳望着郎周的背影,心里涌出一丝快感,几秒钟后,这个让自己嫉妒和憎恨的家伙就会变成一具尸体了,克里尼的子弹将穿透他的心脏,然后钉进对面的红砖墙上……

 突然冯之阳眼角闪过一个白色的影子,他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大叫一声:“住手!别开枪!”

克里尼吃了一惊:“发生了什么事?”

冯之阳仿佛没有听见,怔怔地注视着郎周注视的方向,那里,那座房屋的柱式门庭上方,立着一尊小小的白色石膏雕塑!雕塑的姿势及形态和弗莱堡小萌家的雕塑群里的第四尊一模一样—是父亲的雕塑!“父亲”仍旧笔直傲岸地站在那里,眼皮微微垂下,充满嘲弄地瞥着大街上的这群人,仿佛是上帝在俯视着自己的玩物和子民……

“爸爸—”冯之阳孩子似地尖叫一声,整个身体都颤抖了起来,克里尼握着枪充满诧异。而杜若、钟博士、兰溪和小萌站在街道中央,一会儿望着身后的枪口,一会儿望着前面的郎周,一时不知所措。纪念馆里的枪战突然平息了,克里尼知道自己的人已经完蛋,也顾不得问冯之阳,推起轮椅便跑。冯之阳愤怒了:“停下来!我已经找到地方了!它就在我面前—”

克里尼冷冷地说:“你是个疯子,我不想陪你丢了性命!”

“放我下来!”冯之阳举枪对准他的头,“我爬也要爬过去!”

尼尔森顺手把枪夺了下来。克里尼说:“知道地方我们可以随时再来,但你的命也不能丢在这里,因为你还欠我们五百万美元没有支付。”

说话间,他们推着轮椅跑到了街口,扔掉轮椅抱着冯之阳上了一辆停在路边的汽车,急驰而去。这时,警察恰好冲出门外,立刻呼叫堵截。警察并不知道他们刚刚从纪念馆逃出来,以为是附近的居民,有名警察跑过来焦急地喊:“女士们,先生们,你们赶紧离开这里,这里很危险。”

钟博士急忙点头,和杜若他们跑到郎周身边,郎周仍然盯着门上那个小型的雕塑怔怔出神。杜若等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个个呆若木鸡,小萌喃喃地说:“这不是跟我家的雕塑一样吗?怎么会在这里?”

没有人回答,所有人都沉浸在一种异样的震撼中,他们清晰地感觉到,他们寻找了那么久,经历了那么多的煎熬与奔波、恐怖与痛苦,所寻找的东西就在眼前了。

父亲,就在这扇门里。

第十四卷 112章 画布里的童年

 郎周静静地站在这座英国普通民居的门前,仿佛是一个归来的孩子。

这座房子红砖砌成,红瓦铺顶,双坡的屋顶上竖着一座砖结构的烟囱。房子有两层,底下是半层地下室,房子的柱式门庭下是几级台阶,延伸到大街上。郎周走上台阶,手按在了雕花的木门的门铃上。杜若等人走到台阶下,紧张地注视着这座大门,却不敢踏上台阶,仿佛怕惊动什么。他们听见门铃声在房子里叮咚叮咚地响了好久,心脏不由自主地狂跳起来。

门开了,一个肥胖的黑人妇女走了出来,她一眼看见了郎周,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亲热地抱住他,叽里咕噜地说了起来。她说的是英语,钟博士和杜若、兰溪、小萌都能听得懂。她说:“我的宝贝,你终于回来了。你的艾莉妈妈想死你啦。”

郎周呆滞地望着她,眼睛里露出迷惑的神色,忽然惨叫一声,抱着头慢慢歪倒。艾莉吃了一惊,杜若急忙冲上台阶扶住他:“郎周,你怎么样?”

艾莉帮着杜若把郎周扶了起来:“我的孩子,他怎么了?”

“他失忆了。”杜若告诉她,“能帮我把他扶进屋子里吗?”

“我的上帝!”艾莉念叨着,帮杜若架起他,穿过仆人房和门厅,把他搀进了起居室,横放在壁炉旁的沙发上。艾莉从旁边的橡木酒柜上取了一瓶白兰地,拔出瓶塞倒了小半杯给郎周灌进去。郎周呛得咳嗽了一声,脸色恢复了红润,躺在沙发上喘息。

“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艾莉问,“怎么会失忆?”

杜若摇摇头:“我们也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据判断,他从这里离开后就失去了记忆,只想找到他父亲。我们帮着他找了好久,才找到了这里。”

“可怜的孩子。”艾莉怜惜地注视着郎周,然后望着杜若,“小姐,非常感谢你们把他送回来,他已经两年没有回来了。我想,他父亲一定很想念他的……”

“他父亲?”杜若和钟博士等人同时惊叫起来。杜若急促地问:“艾莉,告诉我,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你怎么跟郎周这么熟悉?他……他父亲在哪里?”

艾莉不解地望着他们,舔了舔厚厚的嘴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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